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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昶在甘露殿,一开始还想端着态度让莞宣来求他回心转意,最好是王莞宣来求他,而他不理她,让她明白惹他生气的代价。
他也想好了,态度不用端得太久,就端个十天半个月的,让她着急一下,然后他再装作被她扰得烦不胜烦,不得已才屈尊重新驾临她的宫里。
开始几天一切都如他预料得那样,她果然天天来求他回心转意了,而他高傲的不理睬她。
结果那女人来了三天之后,第四天她突然不来了。李昶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替她找了借口,比如说来月事身体不适啊,算一算她的月事好像就是这几天。虽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来的,但还是不值得原谅,他以后一定要从她身上找回来,因为点小事就不来,实在太没诚心了,哼。
然后李昶又等了一天,第五天,她还是没来。第六天,依旧没来。然后皇帝愤怒了,这个女人,做事怎么能这么半途而废!他气得自己来了明兴殿。
李昶怒气匆匆走进明兴殿的时候,明兴殿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惊,我也有些吃惊。
我赶紧从椅子上下来,屈身给李昶行礼:“见过圣上。”
李昶看了眼前的莞宣一眼,她的脸上恹恹的,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冷淡,不像之前每一次他来都会讨好上前来。
李昶皱了皱眉,“哼”了一声走到坐榻上坐下。我跟着走上去,然后从杏香手上接过茶碗端给他,然后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还是没想清楚我错在哪了,所以,不敢顺便说话。
李昶越发不满了,他想拍桌子叫她跪下,手都抬起来了,结果想到这几天她的态度,要是真将她惹急了她摞担子不干了怎么办,到时候她不来哄他,他怎么下台,难道真打算一辈子不来见他。
他将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然后又端着声音斥道:“你可知错!”
我是真的不知道呀!可是他既然明着问我了,那这事就有解决的希望了!我还是试探着问道:“臣妾愚钝,臣妾这几日日思,夜夜思,可就是脑子太笨……圣上可否给臣妾提个醒?这……”
李昶心塞,提,怎么提,我自己都没想明白,可我就是不高兴!
于是,李昶怕再闹得两个人不愉快,连忙先发制人道:“好了好了,朕这次原谅你,不跟你计较,……”
李昶说完后,感觉很郁闷呀,他本来是来问罪的,怎么到了最后变成哄人了,简直太没尊严了,他都要将帝王的骄傲扔地上了,他什么时候竟然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了,还被拿捏得心甘情愿。
第二天李昶走后,丁香急急的把人都赶出去,悄悄劝我道:“圣上对别人薄情,但对你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我看得出来,圣上是真的喜欢你,你可得趁次机会,赶快怀上皇嗣呀!”
我没有说话,只是下巴趴在桌子上,用手不断的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九月初九,重阳节。
皇帝率领百官及后宫众人往万岁山登高,我自然是随侍在侧。而百官之中,自然有齐嵘和齐广胜这两位。以及,先帝的遗腹子,太后的小儿子,如今十一岁的李旭。
万岁山位于皇宫的西北方向外的二十里处,从皇宫往万岁山去大约要近两个时辰。
所谓的重阳节“登高”,其实也没什么好干的,无非就是皇帝领着一大堆的臣子妃嫔藩王之类的,登上万岁山那个小山丘,然后喝喝菊花酒,吃吃菊花饼,戴茱萸,然后大家吟吟诗作作对,顺便对皇帝歌功颂德一下,凑个趣儿逗皇帝开心一下罢了。
说起来其实就是吃喝玩乐的那些事儿,而万岁山听起来十分霸气,其实就是个海拔目测不足一千米的小山丘,一点都霸气不起来。
出宫时,李昶偷偷把我提前藏在了他的御撵内。所以我的人一直在抬着一顶空轿子走。
上山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和李昶一起坐着他的御撵,但既然是登高,总是要做做样子的,坐黏轿上到一半的时候,看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我们的,我便随皇帝一起下轿,然后一起走着上去。
我太久没运动,等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许多妃嫔以及大臣也都和我一样,倒是我身边的皇帝,看起来平时也是娇生惯养的,爬上来除了微微出了点汗,看起来倒像是十分轻松。
过来一会儿,大家都上来了,我则刚刚在李昶的嘲笑下整理好了仪容。待我转头看到齐贵妃的时候,心里又瞬间的平衡了。要知道齐贵妃是那种大唐十分崇尚的丰满体型,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就是有些胖,而胖人最怕运动和出汗。此时的她早已是满头大汗,连身上的大袖衣罗襦裙都已经湿透了,头发汗湿的黏在脸颊和额头上,头上的梳的孔雀开屏髻也有些散了,喘气的声音连站在一米远的我都能听得到,看起来十分狼狈。她的两三个宫女围在她身边,忙着替她擦汗、整理发髻及打扇。
我本来还觉得累得慌,有她的对比之下,身体瞬间觉得舒缓了,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再爬五层楼都没有问题了,心里暗自觉得爽歪歪。
而她看到我,则是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咦?为什么我的撵轿还没上来?连最后面的官眷们的撵轿都上来了,杏香梅香她们还不见踪影呢?不会是齐贵妃对我的撵轿做了什么吧……
不对,绝对有古怪!想到这里,我一边庆幸,还好我今天偷偷坐了御撵上来,一边担心着杏香梅香她们,然后我心一横,故意对皇帝道:“圣上,您看看贵妃姐姐,看起来好像十分累的样子。”
李昶顺着我的声音看过去,然后便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转过头去。李昶爱美,也喜欢漂亮精致的东西,以及漂亮精致的美人,但此时齐贵妃仪容不整,汗透衣衫的狼狈样子,实在令他有些不忍直视。
齐贵妃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几乎能飞出刀子来。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糟糕的样子,特别是自己喜欢的男人。
我故意怯怯的抱着李昶的手臂,佯装害怕的道:“贵妃姐姐您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臣妾,您的眼神让臣妾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