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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匈奴这个历史遗留问题,从大汉建国开始就是所有皇帝心头的大患。虽然这汉朝一直都是秉持着“和平至上”的原则跟匈奴总是保持着和亲的政策看起来没什么骨气的样子,这匈奴都打到家门口了,还靠女人来维持着这可笑的太平盛世。
其实这么窝囊也是无奈之举,大汉其实曾经也硬气过一把!
当年楚汉之争告一段落后,大汉成功定都长安,恰好匈奴不知死活的勾结了韩王信……也就是韩嫣的太爷爷?按照辈分应该这么算,不过这老头也算是传奇,叛完大汉坑匈奴,最后还回到了长安享清福……其实他应该才是穿来的那个!
当年的战争颇为轰动,造就了著名的“白登之围”,大汉的皇帝差点被当时冒顿单于给干掉!于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一败余地的归,憋着一肚子气杀了一群忽悠他匈奴可打的使臣……最后,刘邦为了安邦定国,便有了和亲的举措,同时跟匈奴定下约定以长城为界、每年还得给连地都种不利索的匈奴送棉花、粮食等等。历史上说得好听两国结为兄弟,实际上怎么回事儿,大家心知肚明。
当时大汉刚建国的时候是刚刚结束了秦末乱世、楚汉之争。生灵涂炭、百废待兴,皇帝出门马都凑不利索一个颜色,还得养着那群蛮夷,哪个有血性的皇帝忍得了?况且时代不同了,经过了几代皇帝兢兢业业的操持,才有了大汉现在的“京师之钱累百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而不可食”的盛世场面。
这国力强盛了,作为皇帝的肯定就不会安分的任由匈奴欺负到自己头上!再加上儿时自己的亲姐姐差点被送去匈奴和亲,刘彻从小就跟匈奴不对付,从小就立下了“马踏匈奴”的宏大理想!
当然,理想很完美,现实很残忍。虽说现在这皇帝是刘彻不假,但是朝堂被外戚把持的紧紧的,长信殿那位说一不二。而且,长信殿那位老太太还是个固执的保和派,总是把黄老之言挂在嘴边教训刘彻,导致这祖孙俩屡次翻脸。
说实话,要不是逼不得已,刘彻才不去见那个古板又老是教训他的老太太。只不过,这次事关重大,刘彻也不能先斩后奏,不然谁知道到时候朝堂又能冒出什么幺蛾子来?而几个窦氏外戚上奏的时候特别隐晦的“建议”刘彻有事儿不妨跟太皇太后商量一下。
所以即便内心怎么不快,不想给大臣留下弹劾自己把柄的刘彻纵使内心千不甘万不愿,他还是站在了长信殿的大门口。
算了算了,忍一时海阔天空。哪个皇帝在当政前不是经历过不随人愿?忍了!刘彻内心自我安慰着在长信殿门口团团转着等着通传,浑然不知韩嫣虽然给他举得例子是勾践,内心吐槽的却是刘邦。
老宫女腿脚不太好的走出来亲自迎接刘彻,笑眯眯的道:“陛下随老奴进来吧,太皇太后已经恭候多时了。”
刘彻很是尊敬的冲老宫女笑了笑后,跟着走进了长信殿,却正好看到了带着阿娇往回走的馆陶长太主。刘彻停下来冲馆陶一礼,馆陶面色不善的冲刘彻点了点头,阿娇跟在后头冲刘彻略微一行礼。不知为什么有一丝尴尬的气氛蔓延了上来,看着走远了的馆陶跟阿娇,刘彻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一忙反而把阿娇给忘了。估计馆陶这是又不痛快了,唉……今晚还是去陪阿娇吃饭算了。
“陛下?”走在前头的老宫女看到刘彻站在原地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的时候,出言提醒了一声。刘彻回了神赶紧跟了上去。
老宫女边走边说:“陛下请恕老奴斗胆。”
“但说无妨。”刘彻对这几个妖魔级别的老人们还是满尊敬的,再加上她是窦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从代国一直服侍着老太太,这资历拎出来在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谢陛下。”老宫女略微一行礼,然后道:“陛下不知道,其实太皇太后还是很关心陛下的,太皇太后总说陛下是个做好皇帝的料,就是年轻气盛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怕陛下将来早晚捅出篓子来于是太皇太后才会什么事儿都宁愿被陛下数落也要横插一杠的不同意。这次匈奴的事情,老奴知道自己不应该插话,但是还是要说,陛下不应该跟太皇太后硬来。陛下好好跟太皇太后说说,说清楚了太皇太后会支持陛下的。”
刘彻听着老宫女的念叨着,心里忍不住苦笑一声。他何尝不想跟自己的皇祖母好好说话?只不过这个固执的老太太……唉。
说话间,一行人便到了大殿的门口,老宫女恭敬的引着刘彻往里走。看到窦太皇太后正靠在软垫子上用柄小锤子敲着腿,听到声音后,淡淡道:“陛下来啦?”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刘彻恭恭敬敬的行着礼。窦太皇太后放下了手里的小锤子,道:“起来吧,陛下事情多,怎么还有空这个时候来哀家这个糟老太太这里?”
“额……”刘彻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道:“回皇祖母的话,孙儿这次冒昧前来是想跟皇祖母商量一下这匈奴使者入长安一时。”
“陛下不去跟大臣们商议,跟哀家商量什么?”老太太语气不温不火的,刘彻听完在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跟大臣们商量跟跟您商量有什么区别?他们还不是看在您的脸色行事?
“唉,算了。这时辰也不早了,陛下不妨吃完了饭再走。咱们祖孙俩已经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边吃边说吧。”老太太招呼来小黄门道:“来人,还不去准备午膳?”
“诺。”虽然这“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已经流传了许久,但是这儒家的规矩怎么管也管不到崇尚黄老之学的大汉皇室的头上。于是祖孙俩也算是其乐融融的边吃边说着,老太太倒是也不跟刘彻讨论国事,就是唠着家长里短,难得的,刘彻这顿饭吃的还算是顺心。
“其实哀家不反对陛下要给那个匈奴使者点下马威。”老太太话锋一转,原本还在跟水煮菜搏斗的刘彻愣愣的放下了筷子问:“皇祖母的意思是……”
“这匈奴确实不像话,也未必太不把我大汉放在了眼里。”老太太这一句话说的刘彻忍不住跟着点头,只可惜老太太看不见,于是自顾自地说:“只不过啊陛下,凡是凡事都要把握一个度。不然万一弄巧成拙了,吃苦的还是我大汉的边民。”
刘彻愣愣的看着老太太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米饭的样子,跟春陀对视一眼——老太太这是松口了?
“孙儿明白了。”刘彻按耐住内心的雀跃,还是一本正经的跟老太太道谢。
“行了行了,哀家虽然有些事情有着坚持。但是哀家也没老糊涂!”老太太吃着身边的人给自己布好的菜,边吃边道:“这事儿啊还不能找那几个迂腐到骨子里了的老臣去干,找几个机灵八怪的臣子去着手去做,他们年轻鬼点子也多。总比那几个见了匈奴人腿就哆嗦的老臣强——总之别给我大汉丢脸。然后还有一事……哀家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太太说着,严肃的放下了筷子。刘彻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老太太一脸严肃的样子,再加上今天老太太跟自己说的也挺开心。难得祖孙俩没闹什么阶级矛盾,于是刘彻心情也不错,也没在意事情的严重程度,很是大度地说:“皇祖母,但说无妨。”
……
于是至于最后刘彻怎么出了长信殿的大门,刘彻自己都不知道。当太皇太后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的说:“你可知你在宫外还有个跟你同母异父的姐姐?”的时候,刘彻瞬间就感觉到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从头浇到尾。
在这日渐寒冷的日子里,刘彻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中一样,春陀看着刘彻不知道第几次没看清楚台阶差点掉下去后赶紧拉住刘彻:“陛下小心。”
“原来……当年的事情居然……居然……”刘彻摇了摇嘴唇:“怪不得皇姑母当年如此神神秘秘的还趾高气昂的凌驾于我母亲的头上。”
“陛下,陛下您悠着点啊。”春陀看着刘彻一副受到了不小打击的样子,心疼的出言安慰道:“陛下,这太皇太后不也说了么,还未调查清楚。”
“那女人的爹是叫金王孙是吗?”刘彻淡淡问道。
春陀愣了愣,然后答道:“应该是的。”
“那就错不了了,朕依稀记得当年在漪兰殿的花园里的时候,姑母反复提到了这个名字,当时朕还觉得奇怪去找韩嫣问他知不知道这个名字……”刘彻似是回想到了什么,一叹气:“辛亏韩嫣当时一脸迷惑的说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朕这张脸可就丢干净了。”
“那么陛下……”春陀眨了眨眼睛。
刘彻沉吟一会儿道:“把韩嫣和李敢还有……”刘彻巴拉巴拉报了一堆人名,春陀念叨了几遍后赶紧去派小黄门挨个通传去了。
李敢端着酒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黄门,闷闷的把酒喝掉后,对正在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的韩嫣道:“还真让你说对了,这酒还真是喝不成啊。”
“少废话,快走吧。”韩嫣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到前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