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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王芸,这个艺术班里最普通的存在。
中考的幸运好像并没有在她的生活里留下任何的痕迹,她来到了高中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
第一高中是上海最好的高中,她背着厚重的书包,开启了新的生活。她害羞,内敛,所以不容易跟人处好关系,被温先生选到艺术班的时候,自己都惊呆了。
在这儿,她认识了刘希,这个用自己的笑容温暖她的好朋友。
她们同进同出,在炎热的午后,都在同一床上睡觉,互相把最凉快的地方让给对方,吃饭的时候,也总是迁就对方的胃口。
刘希的性格偏男孩子,大方活泼,一般班级里有什么活动,都有她出没的身影,就算是这样,从没忘记过王芸,她强迫王芸习惯与人相处。
一句蜜里调油完全可以总结她们的生活。
然后,陈逸舟出现了。
他是刘希的同桌,两个人上课也闹,下课也笑,互相毒舌的点评对方的画作,又在作业完不成的时候,悄悄的帮忙。一起打篮球,一起在谈天说地,聊喜欢的球星跟明星。为了一道数学题的解题方法,可以吵几节课,又在吃饭之后给对方买喜欢的饮料。
王芸渐渐淡出刘希的生活,平时碰到,也只是点点头。
王芸跟陈逸舟的接触,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她伏在课桌上,看一本小说哭的乱七八糟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自她面前把书抽走,她茫然的抬头,还不由自主的擤鼻涕的时候。那双手把她好不容易打理好的柔顺长发揉的乱七八糟。
“这本书我也挺喜欢的,不过,不需要哭的吧?”
听到陈逸舟的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点点头,又继续哭着。
这本小说里的人,就像是她跟刘希,明明是最好的双生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你吧,看这种书不合适,等会儿我给你拿两本过来。”清凉的声音又继续说着。
她继续迷茫的点点头。
然后瞬间脸颊绯红,好亲密的动作啊,他摸了她的头。
“怎么跟小兔子一样,这么可爱呢,我叫陈逸舟,是你的新同学,唔,估计你不认识我,我先自我介绍咯。”对面的男孩子笑的好好看,她仿佛闻到了花开的味道。
她怎么不知道他是谁,神秘出现之后,立刻从班草到级草到校草三级跳的男孩子,没有人能阻挡得了这种白马王子的魅力。
据说家里有钱,性格又好,阳光俊朗,正是她们这种高中女生没办法抵御的类型。
她开始羡慕刘希,可以跟喜欢的人这么亲密无间。
是的,她知道,刘希喜欢陈逸舟,她太过了解刘希,就像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喜欢陈逸舟,刘希也知道。
她开始频繁的出现在陈逸舟的身边,两个人在秋日的阳光里讨论着一本又一本的小说,陈逸舟会在每一个下课后到她旁边,她也会出现在有陈逸舟参与的每一个篮球赛上,有的时候是抱着陈逸舟的衣服,有时候会拿一瓶水,温度刚刚好,就像是她对于陈逸舟一样,什么都是刚刚好。会在每一个陈逸舟需要的时候,递上营养的早餐,或者是感冒药,又或者是维他命一盒,也可能是一人份的水果。
两个女孩子都选择隐瞒自己的心意,因为太怕失去。
如果告白,失去的必然是自己喜欢的男生,和自己最好的好朋友。
她们开始没有交集,淡如陌生人的关系,却又在某一天开始针锋相对。
起因依旧是陈逸舟,他不想两个女生为他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他开始频繁的在课后约她们。买情侣电影票,自己却不出现。送两个女孩子一模一样的包,自己却背了另外一款。在某一次晚会之后,甚至还灌醉两个人,想让两人毫无芥蒂的相处。
可是,他不懂女生,也不懂刘希跟王芸。
她们不是讨厌对方,而是太喜欢,喜欢到不知道怎么相处,再加上陈逸舟在她们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这种情绪,更没办法控制。
她们开始针锋相对,刘希的稿件上了报纸,王芸的小说就会那么刚刚好的出现在杂志上。刘希拿了演讲的第一名,王芸就获得文学比赛的冠军。刘希拿下全国奥数奖,王芸就一定会用手工作品评上全国十佳。
……
陈逸舟就这样在她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王芸开始迷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是不是真的在她们的生活里出现过,还是一切都只是她跟刘希的臆想。
某一天,班主任温先生将她们一起带到了医院。
陈逸舟就那么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干瘦的不成人形,连抬手都觉得费力。看见两个女生的时候,虽然痛苦,还是扬起了习惯性的微笑。
那一瞬间,王芸跟刘希泪流满面。
陈逸舟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完全的自己。他们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有钱,自己的学费跟生活费,都是兼职赚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突然插班进来的原因,因为休学一年。
在这个休学的一年里,他每天做四份工作,早上五点到奶站,骑着自行车,绕大半个黄浦区送牛奶,六点二十结束。六点三十准时到达报纸站,也是一个小时结束送报。八点,开始薪资最高的一份工作,在某个西餐店做服务生,五点下班。六点开始,承包了家附近小吃街的洗碗工作,十一点半,回家睡觉。
送给刘希跟王芸的品牌包,还有自己的那一款,花掉了他两个月的早餐钱。
他太过骄傲,不愿意让同学看他的眼神里,带有怜悯跟同情。结果命运还是没有善待他,再次入学的体检里,发现他的肝部有阴影。温先生一定要他去看医生,温先生的女儿带着他在医院里忙来忙去。
肝癌,已经扩散。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想要王芸跟刘希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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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明明这个片子就是在我们班拍的,怎么最后看起来我这么想哭呢?”沈嫣然插班进来时看到脸上有睡痕的女孩子泪眼朦胧。
顾文灿跟王新坐在一起,他们没有像以往看电影一样勾肩搭背,都沉默着。
二十分钟,缓缓向他们讲述了一个酸涩又心疼的暗恋故事。
栾雅跟闺蜜双手紧握,两个人眼眶泛红,在这个故事里,她们知道了什么叫友谊。
“你早就知道了她是沈嫣然?”顾文灿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半响才说出这一句,干涩又嘶哑的声音,完全不像他的。
王新抬头,画面定格在沈嫣然扮演的王芸在医院走廊,清淡微笑的模样。“不,只比你早知道12个小时。”这个微笑是王芸对刘希笑的,眼角还带着泪水,虽然是微笑,还不如说是强迫自己的嘴角牵出微笑。即便是这样,也觉得王芸美得不可胜收。
顾文灿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在平凡的早晨走进教室,却看到偶像坐在好朋友身边的相谈甚欢的模样。
是的,他跟王新都是沈嫣然的粉丝,沈嫣然是他们的王后。
他也不会忘记,那个小巧的声音在黄昏一跃跳上自己自行车后座的身影,他甚至感受到了她手上的汗意。
越来越多的同学知道沈嫣然在他们班,她的表情没有出现任何的不耐,合影或者是签名的要求也全部都是一一满足。签名上无一不带着一段话,或鼓励或分享小秘密。她熟悉所有十七班的同学,只是一天的接触而已。
合影的表情多变,分成三种。顾文灿,王新跟栾雅,这三个人的表情都是嘻哈搞怪,完全看不出来青春的违和感。十七班同学的合影是活泼可爱,卖萌的表情一水的没有重复。第一高中其他同学的合影,则是偶像般的微笑。
不是沈嫣然不公平,在昨天的观察里,她已经熟悉了这些人,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当然也知道普通群众想要什么。
他们也许只是知道你,甚至并不知道你,但是为了跟风,在你出现的某个场景里,会要求合影,这种人,偶像般的微笑,是他们最想要的。
十七班的同学,虽然只有一天,也是同学。他们是可以互相交流,亲密无间的伙伴,所以活泼可爱,卖萌什么的,会让他们觉得比较亲近。
最后,是三个观察对象。心里的愧疚感是其一,其二,她知道,这三个人是可以把后背交给他们,完全可以深交的好友。故在他们面前表现了真实的自己,不做作的自己。
沈嫣然她们伪装拆除的那一天,他们整个班都轰动了,她诚恳的道歉,并且说出自己的请求,每个同学都发了一张精致的信纸,让大家匿名在上面写出自己暗恋的故事,或者写出自己平时看到的某三个人的故事,涉及到人物名字的时候,可以用他或她,也可以用王芸刘希跟陈逸舟,但是不允许出现真实姓名。
难得看到栾雅这个冰山美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羞红脸颊,参加各种歌唱比赛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紧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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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最迟半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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