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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见他吗?”我问小樱,小樱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要是想见他,我就带你下去。”
小樱想了想,还是摇头,接着双手合十冲着我拜了一拜,她在求我救她心爱的男人。
殷衡道:“她是怕张斯礼见到她情绪失控,把事情闹大了。曲鹤之所以敢这么做,肯定是谋划已久,如果突然发作,想不流血解决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张斯礼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庄子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有各的算盘。今天这场海钓,就是一场鸿门宴。”
“曲鹤的鸿门宴?”
“可不止她一个人动心思。”殷衡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我没有体察圣意,傻乎乎的问:“那还有谁啊?”
殷衡并不挑破,而是故意逗我:“如果你我都只是凡人,今天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我真的开始担心起来:“那么危险吗?”我想起上次在高卫国的海滩遇到的巨大章鱼,心有余悸,赶忙道:“那怎么办啊?咱们还是不要出海了吧,跟张斯礼也说一下,他也不要去了。”
“傻瓜,只要不是西海龙王出来,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样的,不用担心。”
“那干嘛非得去啊,有危险总是不好嘛!”
“去看戏。”殷衡在我唇上一点,玩味的说:“去看看这个张斯礼,到底值不值得我发慈悲心。”
然后殷衡拿出一只玉瓶,对小樱说:“进来吧。”
“带她一起去?”
“带她自有带她的好处。”
小樱大约也是愿意的,十分干脆的飞进了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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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果然很好,我们先送我父母和李晖去了机场,然后往海钓的深海驶去。
我有一些晕船,在游艇里的卧室睡着了,晃荡着,起伏着,颠簸着,我连做梦都是在水里游来游去。
昏昏沉沉的醒过来,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刺眼了,窗外的天空泛白,竟有些阴沉沉的,看看手表,居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就是说我们已经出海三个小时了,游艇还在行驶着,难道还没有到目的地吗?
我脚步虚浮来到舱外,看到殷衡、袁昂和张斯礼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殷衡不怎么搭话,基本上都是袁昂和张斯礼在聊。
我揉着眼睛问道:“怎么还没到啊?”
张斯礼向我看过来,脸带笑意:“没办法啊,深海鱼钓着才有意思嘛,文娜你别急,很快就到了。没关系的,大不了今天咱们就住在游艇里,明天再回去。夜钓也是很有意思的,游艇里有三个房间,正好够我们住。”
“啊?还要在海上过夜啊!我这都晕的受不了了!”想到此处我的胃里又是一阵恶心。
袁昂丢过来一个白色方块:“吃这个。”我接住一看,是薄荷味的口香糖。
“给我这个干吗?”
袁昂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缓解晕船症状。”他在鄙视我的智商,我强行挽尊,也回了他一个白眼,才把口香糖塞进嘴里。
殷衡依旧不动声色,他酒杯里的酒满满的,好像一口都没有喝过,奇怪的是在晃来晃去的船上,愣是一滴都没有洒。
“大鱼!娜娜快看!大鱼!”华念穿着比基尼,抱着花花绿绿的皮球从船尾跑了过来,她兴奋地指指水面,我看到一群黑色的鱼接二连三的浮出水面,接着陆续下沉。
我看不清这些鱼的全貌,那感觉就是身侧有十几辆大巴起起伏伏,实在是太大啦!
这些大鱼的长长的背鳍就像尖锐的长矛不断的浮出水面,它们居然保持着和游艇相同的速度在我们的船侧游动着,排着整齐的队伍好像一群正在行军的士兵。
“这是鲸鱼!”我欣喜的喊道,心中有雀跃又有些害怕。
张斯礼走了过来,扶着栏杆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是虎鲸,圣哥德岛附近大约有三十只虎鲸,都是老熟人了。”
他指指前方那条巨大的虎鲸:“那是红旗,比我年纪还大呢,后面那个背鳍软软摇来摇去的是红旗的儿子,小喇叭,刚刚成年,背鳍还没有长好。”
“哇!你都认识他们啊,好厉害!”我由衷的赞叹道。
“它们陪着我长大的,是我的好朋友。”张斯礼说着,在甲板上坐下来,将两只脚泡进水里。
“你这样很危险啊!”我提醒道。
张斯礼在唇边比出嘘的手势,那条叫小喇叭的虎鲸游了过来,用背去顶张斯礼的脚。张斯礼哈哈笑着,叫着小喇叭的名字,小喇叭突然下沉,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哗!水花四溅,把我的衣服淋得透湿,小喇叭破水而出,跃上海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我看到了它雪白的腹部,接着它落回海里,发出轻柔欢快的叫声。
虎鲸们越游越远,张斯礼挥舞着双臂:“回去吧!回家去吧!如果看到小樱,替我把她带回来!”
日光越来越黯淡了,游艇终于停了下来,我跑到驾驶舱看看操作台:“斯礼,油好像不太够了哦。”
张斯礼看着海的尽头,欢欣过后剩下惆怅:“够了,足够了。”
接着就是钓鱼,我对钓鱼一点兴趣都没有,成仙之后对众生都萌生出慈悲,不忍心只为了取乐便夺走它们的生命。
殷衡静静地守着鱼竿,根本不收线。袁昂倒是兴致勃勃,不一会就钓了好几条。
华念蹲在袁昂的鱼桶旁边,认真地看着桶里的鱼,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华念抬起头看我:“娜娜,鱼好吃吗?”
“一会儿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华念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还是算了。”
夜色悄悄降临,原本平静的海面上起风了。
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张斯礼不说返航也不说用餐,实在有些反常,他的脸色阴郁低沉,有一种凄然的决绝。
他到底想做什么?
殷衡和袁昂十分平静,华念懵懵懂懂玩得正开心,只有我一个人精神紧绷,时刻观察着船上的动静,生怕出点什么事情。
张斯礼突然站起来,将左胳膊伸出海边,接着用小刀划开了左手手腕。
鲜血滴进大海,瞬间消散在海浪中,接着海面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海风骤然停止,整个海面就像一张巨大的黑色镜面,幽深的海底似乎蛰伏着某种等待已久的怪物,我内心的恐惧肆意疯长,像已经看到了那尖锐的牙齿,还有兴奋疯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