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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与兆旭见了礼,各自散去。虽兆旭有话,叫他们不必顾及,然苏云堂、苏锦堂到底是碍着他皇子的身份,留在前头相为作陪,命下人端茶奉食,不敢有所怠慢。
兆旭心下不耐,就随口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敷衍这二人。先前女眷告退之时,他忍着没追上去,只能站在那儿探长个脖子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纤影消失在门后,喉头跟含了一口火似的燥,百爪挠心,恨不能立马飞过去。
说来也奇怪,他是风月场中打滚的老手,平日里,不必依仗皇子身份,只靠着这皮囊和手段就如鱼得水,更不说是天家皇子,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有见过尝过?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娇不媚的小丫头,只那么清清淡淡的一眼,就能看得他心尖好一阵乱颤。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小丫头眼底藏着什么东西似的,不是表面看来这般乖顺讨巧。
不过他就算是皇子,也不好过分,这是在人家府邸,他到底是外男,若硬要过去见那丫头,实在显得有些孟浪。
兆旭在这边心心念念于江亦柔,江亦柔却根本无暇想他,她此刻跟在苏沛然身后缓步向前,实则心乱如麻,脑海中回荡着苏老太太临终前的狂语,心绪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当年江家的那场大火是不是真有隐情?
若真是如此,苏老太太又从何而知?
莫非,老太太身子不好、神智不清也与她知晓当年的隐情有干系?
她想的出神,连前面苏沛然停了脚步也未察觉,竟一头撞了上去。苏沛然被她这么一撞,身子就要往前倒去。
江亦柔一惊,忙伸手去扶,却见旁边探出一只手来,早她一步稳稳扶住了苏沛然:“小心!”
苏沛然脸色微白,站定后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我没事。”
苏妙然手掌一动,改扶为握,双眉轻蹙,丝毫不掩眉眼间的关切之色:“真的?我刚才亲眼看着的,可别是扭到了脚了,还是先坐下看看。”
苏沛然面色犹豫,苏妙然妙目一转,目光冷冷地睨向江亦柔:“不长眼的东西,你是怎么走路的,摔着了五妹妹可怎么办,若她有半分不好,我定要叫你吃苦头!”
江亦柔垂了头,没有说话。
苏沛然看了江亦柔一眼,对着苏妙然淡淡一笑:“三姐不必动怒,她也不是成心的,多半是昨夜太累了精神头不好,一时没看准罢了。”
苏妙然神色一缓,摇摇头:“你呀,就是对待这些下人太心软了,奴才就是奴才,惯不得的,你这样子,以后他们只会对你蹬鼻子上脸!”语罢凉凉地扫了江亦柔一眼。
这话一出,倒是旁边立着的秀云面色微变。
苏沛然应道:“姐姐教训的是,秋月这丫头的确是欠管教,回去我定好好说她。”
苏妙然暗下笑苏沛然愚蠢,三言两语就被自己牵了过去,面上只抿唇温和地笑了笑,扶着苏沛然到一旁的长凳上坐下:“仔细看看脚上,可伤着了没?”
江亦柔垂着头默默地跟上了前,心下暗笑:苏妙然心思奇巧,却未免太过自作聪明,她一定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就是江亦柔,如今她当她们二人是一对主仆,三言两语就想从中挑拨,令她们二人生隙,却不知苏沛然早已知晓了她的心思,而秋月也并非只是个忠心的丫鬟。
不过她的确是颇有手段和心计,不论挑拨抑或是陷害,都是暗中使力,叫人难以察觉,免了自己引火上身的可能性。
苏沛然掀起了一点裙子,伸手捏了捏脚腕:“还好,没有伤着。”
苏妙然嘴角一弯,一副大松了口气的模样:“没伤着就好。”
前面的苏欣然走了半路,察觉身旁少了人,驻足回首一望,看到苏妙然、苏沛然并坐在柳树下的长凳上,形态亲密地说着话,冷冷笑道:“大白日的,演什么姐妹情深的好戏呢,假惺惺的,也不知是做给谁看!”
见苏欣然这副脸色,宝珠在一旁只垂了头不敢说话。
苏欣然远远瞧着那二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样,苏妙然娇艳若牡丹,苏沛然清雅如莲,都是二八芳华左右的妙龄少女,并坐一处,裙衫袅娜,身姿盈盈,当真如画一般。就连她们二人身后的两个丫鬟都端的水灵娇媚,尤其是苏沛然屋里头的那个秋月,遥遥看去,容貌虽隐约,那身段却柔若春水、纤匀如兰,比起苏妙然竟也丝毫不差。
就连一个低等的奴才,样貌也比自己要好,苏欣然一口气憋在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苏清然生了那等好相貌,轮到她就变得如此平庸?
她不甘心,不甘心!
母亲嘴上不说,心里多半也是嫌她生得不够好的吧?苏沛然和苏妙然,个个生得跟狐媚子一般,她一见到她们就觉得怄,一想到她们可能会在背地里嘲笑她的样貌,她就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那两张脸。
苏欣然将手中的花捏了个粉碎,半晌,缓缓垂下了手。
刘氏走出几步远,侧头见苏欣然盯着苏沛然和苏妙然的方向看,不由轻轻皱眉道:“欣儿,你在干什么?”
苏欣然回过神看了过来,脚步却没有动,她垂着头死盯着自己的鞋面,一副委屈怨愤的模样。
刘氏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上前,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这是怎么了?”
苏欣然心中憋屈,被她这么一问,更觉难受委屈,干脆倚在刘氏的怀里哭起来:“娘,我是不是生得不够好看?”
刘氏的眉头皱得更高:“胡说什么,是谁这么说的?”语罢扫了宝珠一眼。
宝珠吓得颤了颤身子,暗喊冤枉,心下也是一阵委屈。
苏欣然只哭不说话,刘氏朝着苏妙然、苏沛然二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下明白过来,脸上竟是淡淡一笑,她俯身温声在苏欣然耳边轻轻道:“庶出的下等东西,自然只能靠美色来吸引男人,但你到底是苏家正经的嫡女,她们两个庶女难道还能压你一头不成?你是嫡枝血脉,何必要与两个妾生的下贱人相比较?只无故惹了一身骚罢了。”
刘氏这一番低语,只有苏欣然听得到,宝珠也听不大分明。
宝珠悄悄用余光瞥着刘氏,心底涌上一丝异样。夫人素来是温和亲善的,眼下她也是温声暖语的模样,却不知为何,令她脚底生寒,莫名地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