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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一声,赵亦的动作霎时间停了下来,眼中恨恨而担忧地望着眼前马上要推开的门框,却再怎么也不能下去手。
屋内苍狼带着苦痛的闷声像是一道道利刃,直直地切向他的身体,他无法想象苍狼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对待,但是这样的声音却让他全然不能平静。
他开始生出悔意,或许不该让这个小丫头片子来试,不应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信任她……
“爷,您要不先在那边歇歇?小的给你倒点水先压压火……”
“滚!”
元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亦一把推开。
“爷!”元宝顾不得跌倒,连忙爬起来,跟着抬脚走向一旁眉头紧皱的赵亦。
“闭嘴!”
赵亦怒喝一声,只觉无比烦躁。
一时之间,在场诸人都讷讷不敢再言,生怕惹怒了这个小霸王。
跟来的宜碧也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一颗心高高的悬挂而起,心情也是从先时的欢喜化作了担忧,手中的帕子也被手指绞在一起。
但是与外面的所有人一样,她也只能怀着满腹心事,却不能也不敢推开那门,直直走进去看看里面生了什么。
门外的响动清晰地传入屋内,她心下稍定。
好在没有轻易闯进来,否则这样的情景被人看到,她要作何解释?
小心的控制着指尖的金光,鸾歌额角的汗珠也越的多,所幸那条线虫在尝试过撞动之后,似乎现自己头所在的方向并没有出路。
尤其是身边三个方向都有越来越高的温度传来,它开始陷入一种躁动的状态,然后慢慢蠕动身子,本能地朝着那唯一一个出口动去。
鸾歌神色少还,然而却依旧会神凝聚,小心地移动着手指,将那条线虫慢慢地驱赶。
有了先前第一条线虫的经验,再加上如今是一条同样的路径,控制起来就显得自如的多,几乎只花了半刻钟,便将这一条线虫驱到苍狼的腹部。
到了这时,鸾歌才彻底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远离了眼睛这样敏感的部位,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她按照先时试验的做法,轻车熟路地将两条线虫引出。
然而沿途在胸腹和肠胃之中,她却现苍狼和外面的那些牛马不同,体内并没有其他的虫病,这样更加深了她先前的猜测——苍狼并不是因为感染的缘由而生了虫病,只怕这一次眼中生虫,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样想着,只听很快,便见那两条线虫随着泄物排出,鸾歌探手散光,随着术力温度的增高,那两条线虫很快便死掉,她这才重新蹲下身来,再一次去查看苍狼的眼睛。
唇角生出淡淡的笑意,她轻轻地顺了顺苍狼的脑袋,看着那已经泅湿了眼泪的大眼,柔声道:
“辛苦了。”
苍狼的眼睛动了动,眨动着似是向她致谢,可是很快,鸾歌便现有些地方不对,那一处主枝许是因为受到线虫的撞击,已经逐渐有些红肿,而先前还不怎么清楚,此刻却越的明显。
红色的血纹,就像是丝丝缕缕的红线,布满苍狼漆黑的眼睛,显出一种诡异而可怖的画面。
鸾歌眉头皱起,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主枝已经受到了损伤?
那苍狼的眼睛……
她不再多思,登时覆手眼上,眼前便凝现出清晰的脉络来,但见血丝如虹,随着主枝的所在不断渗出道道鲜血,在苍狼泪水的濡/湿下,现出淡淡的粉色。
果然……
鸾歌眉头紧蹙,勉力地想要帮着苍狼修复那道道裂痕,可是凭着当前微弱的术光,根本不能将那道伤口愈合,到底怎么办?这样的伤痕,需得是那种具有护之力量的术法,才能够让之愈合,可是舒阳已经说过,下山之后,他不会再动用术力,那么她要去找谁?
就在她焦急之时,忽地想起当时在山上,浇灌还魂草的时候,舒阳教给她的那道云阳弟子入门之技云生结海。
以云生之意,结蜃楼海市,化诸般苦难,成守护之力。
心念一动,术随之生。
“世间万物皆有生命,莫论石子或是植草,都有它的生命……”
“这种生命,是用执念成就的命息,虽非可生可灭,但执念不灭,命息便不会消逝,你要将它看做人,以善念存之,从而得善息仁念以护之……”
但见鸾歌心念骤生,身上霎时间散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双眸紧闭的她不曾现,自己体内渐渐隐现出一道飞鸟之行,随着她手臂的挥动,在屋内笼罩出一片浅淡却又圣洁的光亮,随着这道光亮慢慢的聚拢,逐渐将她与苍狼聚集在内,包裹到一团金色的光球之中。
随着那道光球的聚拢,她左手腕上的九颗异兽珠也散出如同那一夜,在客栈之中与舒阳论起伏羲鼎中往事时候的幽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门外的人等得越着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赵亦再也忍不住,直直地站起身来,可是一看站在门前的孙恒,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过多久,他再一次站了起来,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焦急与慌张。
然而谁曾想,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着急,心中的慌乱也更加激烈。
“爷,你先喝点水,缓一缓,你要相信鸾歌姑娘,肯定可以治好苍狼的,只要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元宝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寻找理由帮赵亦缓解情绪,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跟前好心地劝慰着。
赵亦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便直接将杯子扔到一旁的桌子上,也不顾那茶杯从桌上滚落,在地上四三开来,成为片片碎裂的瓷片。
“老子不等了!”
说着他拨开众人,大跨步地朝着紧闭的屋门而去。
不管是死是活,是能够治好还是不能治好,他都不能再这样什么都不能做的等下去,就算是救治失败,他也要一直守在苍狼身边。
苍狼陪着自己三年多,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受这样的委屈!
“小侯爷,进不得啊!鸾歌姑娘说过了……”
孙恒还欲阻拦,却又一次被赵亦推开,与之相伴的,还有他的怒吼:“滚开!”
赵亦心中恼火,可是就在他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却听到吱呀一声,眼前紧闭的门忽然之间被打开。
鸾歌面色微白,带着几分虚弱,额角仍有汗珠盈盈,瞧上去并不若先时那样的精神。
赵亦顾不得看她,伸手将她推开,便急急朝着屋内冲去。
鸾歌方才动用术法,身子本就变得有些虚弱,脚步漂浮,被赵亦这么用手一推,霎时间就一个趔趄,倒在了一旁的门框上,撞地她不由闷哼一声。
宜碧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扶住她的身子,焦急道:
“姑娘,您怎么样了?怎么会成这样了?”
“我没事。”
鸾歌冲着她一笑,勉力站直了身子。
“您看您都成什么样了?站都站不稳了,怎么能叫没事?!”
宜碧心中生急,扶着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只是帮着一匹马看看眼睛,可是却将姑娘累成这样,就像是刚刚打了一场恶战一般,让人瞧上去心疼的紧,偏生那个小侯爷还那么样的狠心,一把就将姑娘推开,真是小没良心的!
心中按按脚吗,宜碧替鸾歌倒了一杯水,又小心地吹了吹,这才递上来道:
“姑娘您喝水,好好休息,我们赶紧离开这地方!”
听着宜碧话中的赌气之意,鸾歌不由失笑,但却也萌生出一股暖意。
但是她却并不像宜碧那样的愤懑,没有对赵亦这样只看重苍狼,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样子有任何的不满。
不管是真是假,她自己知道,在一个方才认识一天的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更重要。
因为没有期待,便不会有失望或是遗憾。
“你却屋里跟小侯爷说一声,让他派人送我们回府,我有事要回去找师兄。”
“是,姑娘。”
宜碧福了福身子,便快步朝着屋内走去。
与先前想要留下完全相反,本以为能够借着平宁公主的力来让安国侯府帮着三公子,可是今日一瞧这赵亦笑脸冷脸的转变度,她霎时间就失望透顶。
求人之时是怎样的好生好气,用不到人,不!是生出怀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随意轻视,也不管姑娘那时候正在竭力救治,居然就那样的恶意揣测,哪里有任何值得信任的地方?
果然这些皇权贵族都是一个德行,惯了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什么人就都要踩在脚底下了才是!
走进屋内,宜碧正要与赵亦高礼,却听他紧张地问着蹲在地上的孙恒:
“怎么样?苍狼的眼睛有没有什么问题?”
“小侯爷别着急,小的正在检查,您莫要催促,莫要催促。”
孙恒仔细地看向苍狼的眼睛,面色逐渐凝重,尤其是看到那原本已经红的眼睛此刻恢复正常的颜色时,更是眉头皱的更甚。
宜碧将此看入眼中,心头一跳:
莫不是姑娘她没有治好……
等不及向赵亦开口告别,宜碧便已然悄悄地朝着外面移去。
若真是没有治好小侯爷的爱马,那么现在姑娘就不能留在安国侯府,否则按着小安国侯的性子,只怕不会饶了姑娘!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安国侯府,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尽快的回到府中向公子寻求帮助,否则再无转寰之力。
宜碧心中生急,脚步不由慌乱,临踏出门槛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开着的门上,寂静的屋内霎时间出一声碰撞的声响。
除却蹲到另一边,拈起马尾诊脉的孙恒之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宜碧的身上。
“小侯爷。”
宜碧连忙强自镇定蹲身行礼,可是那面上的慌乱神色和她颤抖着的手臂,却将她此刻的心情出卖。
“你要去哪里?”
赵亦冷声道。
“没,没有,婢子没有去哪里,只是,只是进来看看苍狼的情况……”
宜碧硬着头皮道。
“哦?只是进来看看情况?”
脑海中浮现出孙恒方才凝重的神色,赵亦心中有道弦猛然间绷断,此刻看向宜碧的眼神也是止不住的寒意。
他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人,“既然是进来看看情况,为什么要站的这么远呢?”
似是一道虚幻渺然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赵亦的声音有些轻,却让人莫名地颤栗:“要看的话,小爷给你让出来些地方,好让你看个清楚。”
“小侯爷……不用,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赵亦轻笑,朝着宜碧一步步走来,“正好让你家姑娘和你,一道都看看清楚,这是她的成果,让她看看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不是更好么?”
“小侯爷……小侯爷!”宜碧颤抖着声音,最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意:“小侯爷您别这样,您放过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本是不愿意治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求求您……求求您,放我我家姑娘吧……”
“不是她的错?那难道是我的错?!方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办法的?是谁说自己可以治好的?是谁不让孙恒搭把手,自己自以为是一直在屋内瞎捣鼓的?!”
一想到陪伴了自己三年,养在身边朝夕不离如亲如友,更在西山救了自己一命的苍狼,赵亦止不住心头的怒火,在屋内出阴冷的咆哮之声。
“我告诉你!今儿个一个都别想跑!”赵亦眼神中带着杀意,指着宜碧道:“将她抓起来,还有她家姑娘,都给我抓起来,若是苍狼有个好歹,我要让她们主仆二人赔葬!”
“小侯爷便是这么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么?”
不等张云等人走出屋子,先前听到动静踱步而来的鸾歌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因为身体虚弱,此时的她只能斜靠在门框之上,借着力才稳住了身子。
“恩将仇报?将苍狼害成这样,你倒是与我讲起恩来了?!”
赵亦不怒反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
“依言治好您的爱马,不算是恩?”鸾歌挑眉,不多时又自顾地笑起来:“也是,小侯爷让我治马本就是一道交易,有来有往,自然不算是恩情。”
“你还在装傻充愣?!”
“我为什么要装傻充愣?苍狼的眼睛好没好,您的医师看不出来么?”鸾歌冷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