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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刚干完活的马谡拍了拍手掌,对黑衣女子道:“我看这样就可以了,跟大主人复命吧。”
黑衣女子点点头,两人走到马车旁。
马谡一面将工具收好,一面对马车里的大主人道:“大主人,我们已经把他埋了。”
马车里的大主人突然开口了,却不是和马谡说话。她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侠来了。”
马谡大惊,忙从腰间抽出长鞭,警惕地望着周围。黑衣女子也反应迅速,举起双掌左右张望。
虽然突逢变故,但是大主人依旧不改懒散的嗓音。她道:“谁在那里,出来现个身吧。”
过了好半天,在远处才传来一阵动静。黑衣女子正要上前,大主人喝止住她。
不一会,从远处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位面容冷峻、目光如电,披着灰白色的头发,身穿青蓝色的大褂。另一位则身材魁梧壮硕,他面色黝黑、眼眶深凹,鼻梁塌陷,颧骨高耸,头顶秃亮,只留了两撮煞白的头发在耳后,奇特的长相让人过目不忘。
青蓝色大褂的这位边走边道:“请问大主人,你是何时发现我们的?”
马车里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这两位都快走到近前了,大主人才缓缓道:“不知影大人驾临此地,贱妾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赎罪。”她这话一出,惊得黑衣女子和马谡都往后退了数步。
原来来的人正是十大高手的一叶影。而他旁边的就是那个爱武成痴,在黑龙寨被明子打败,后来被影大人收服的熊爷。
影大人没有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水泽绿谷大主人亦或是无悔教的大老板,十大高手的五备盗跋?”
这话一出,也就是在场再无外人,否则一定会震惊江湖的。原来水泽绿谷的大主人竟然是无悔教的教主,十大高手中唯一的女性五备盗跋。这样的大新闻足以轰动江湖。
马车里的大主人倒是不慌不忙,似乎对影大人揭穿她的面目早在意料之中。她道:“影大人愿意怎么称呼贱妾就怎么称呼,不过贱妾此刻是以水泽绿谷的名义出来行走的。”
影大人摇摇头,道:“我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你要化成两个身份呢?”
大主人道:“这只能说明影大人不懂女人。不过影大人是何时知道贱妾的身份的?”
影大人道:“老夫活了多少岁了,自然知道的要多一些。我也想不到,江湖上最有名气的杀手中介人竟然同时是最大的雇主。”
熊爷在旁边一笑,露出一口金牙,道:“她的算盘打得好,她扮演无悔教的大老板雇凶杀人,然后又扮成水泽绿谷的大主人负责中介交易,这中间省下不少佣金啊。”
影大人道:“阿熊,不止你说的这样。这些年江湖上受雇于人的杀手基本上都是来自于水泽绿谷和无悔教,也就是说她把产业链的上中下游全部都占了。在这个江湖上,只要有人想雇凶、或是想被雇佣,都会和她产生联系。这个行业被她完全垄断了。”
这个时候,马车的窗帘掀开,刚才那条白玉一般的胳膊又露了出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条胳膊的手上戴着一枚巨大的祖母绿戒指。祖母绿宝石里面是一层层像蝉翼一样的片状物,在阳光下发出耀眼魅惑的光彩。
大主人淡淡地道:“难道影大人觊觎这个产业,想从里面分一杯羹?”
影大人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想做这个买卖。”
大主人道:“那又是什么风把影大人从隐居多年的山洞中吹了出来呢?”
影大人道:“山洞,你还真会形容。看来你对我也没少做调查。”
大主人道:“我可没调查,不过最近这些年江湖上除了他们千鹤和我们无悔之外,又多出一个叫做‘影联盟’的组织来,所以我才知道的。影大人不要告诉贱妾,这个影联盟与你无关。”
影大人这才“哈哈”一笑,可是目光依旧冷峻,他道:“不过是些江湖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凑在一起的聚会,大主人想多了。”
大主人的手臂在阳光下扭动,那枚祖母绿戒指格外醒目。她道:“影大人现在出来,不觉得晚了么?”
影大人道:“晚了么?”
大主人道:“真的晚了。现在我们有一部分,千鹤也有一部分。就连那个才晋级的凭陵杀气,他手里也有一部分。”
影大人道:“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主人笑道:“我听说那凭陵杀气是在影大人的眼皮底下,将那部分带走的。贱妾就不懂了,为何影大人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影大人见对方已经点破药王山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于是也不藏着掖着,道:“交给他或许比落到你和千鹤真人的手里要好,我是这样想的。”
“哈哈哈哈”,马车里传来一阵笑声,大主人道:“原来影大人也不信任千鹤啊。”
影大人道:“谈不上信不信任,只是你们两派对这件东西倾尽全力去争夺,都是一副志在必取的样子,不免让我有些担心。而凭陵杀气则不同,我觉得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重要,而且我觉得他也收集不全。所以索性交给他,或许可以减缓你们的行动。”
大主人道:“果然你是在利用凭陵杀气,让我们盯上他,然后你再坐收渔翁之利。”
影大人道:“大主人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真有这个想法的恐怕还有别人。”
这次大主人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她才开口,把话题转开,道:“影大人来此地有何贵干?”
影大人道:“我本来想要阻挡大主人的行动,可是现在看我来晚了,大主人应该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这个时候马车笼罩在一阵诡异的氛围中,就连驾车的两匹骏马也有所察觉,发出阵阵嘶鸣。
影大人岂能感受不出来。他道:“今天在这里我不想和你打,毕竟咱们都列入十大高手的榜单中,料想实力应该差不多,我还有事情没办,现在搞得两败俱伤不划算。”
他说完话,刚才那股诡异气氛这才消了些。大主人道:“影大人明智。”
要知道今天在这里双方是偶然相遇。两个人彼此都是江湖最顶尖的高手,强者相争难逃两败俱伤的结果。双方都是自己势力的代表,这样仓促开战损害的一定是自己这一派的力量,而帮助的则是其他的人。对于影大人和大主人来说,天山之巅还有一位千鹤真人和他的千鹤神教。若是影联盟对战无悔教,无论谁胜谁负,千鹤神教都将是最大的受益人。大家明白这点,因此才有现在这样剑拔弩张到瓶颈缓解的情况。
对于江湖来说,维持平静只是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一家独大通吃天下;另一种情况就是多家势力均等,互相抗衡制约。无论哪一种情况,江湖的平静都是表面的,背地里涌动的暗流是不会被人发觉的。
就像这一天的情况一样,除了当事人,江湖上无人知道两位十大高手碰了面,代表着两大势力的头领虽然处在对立面,可是今天却能相安无事地各退一步。江湖上的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身边莹然多出来一个“影联盟”,更不知道水泽绿谷的大主人竟然和无悔教的大老板是同一个人。
双方分道扬镳,马谡驾着双驾灰棚马车离开岷江地界,而影大人带着阿熊却踏进了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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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江“十无一武”以最快的速度在狮鹫谷集结。在青城派的号召下,还有很多小门派也派出了自己的人马。他们往常不敢掺和“十无一武”的事情,毕竟站哪一边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挑战。但是今天他们没有这样的烦恼,因为整个岷江的敌人只有一个,狮鹫谷的山谷鹰王。这些小门派乐意来打太平拳,助助阵露露脸,既没有损失又讨好了大门派,所以这一次堪称是岷江武林的大集结。
领头的人是青城派的真意道长和三皇炮锤门的罗广全。真如真心两位道长重伤,形意门的王卓重伤,太极龙棍的秦江武功和资历都不够,所以只有真意道长和罗广全可以领头。受邀的嘉宾则是千鹤的白虎彬和青龙雅,以及天宝寺的尘熙大师。乔家镖局的人,料德、瑶儿、小珊都未露面。剑波身受重伤,他们在照顾剑波,所以错过了这次岷江武林历史上声势最浩大的活动。
不过,日后在谈起这件事,瑶儿和小珊毫无遗憾。小珊道:“我听说他们最后不过是用弓箭,将狮鹫谷的秃鹫都射死了。”
瑶儿点点头,道:“对,听说他们放了一把火。狮鹫谷那里本来草木就少,这下子彻底变成寸草不存的荒谷。”
料德也曾谈到这天的行动,道:“收获还是有的,他们发现了山谷鹰王留下的暗道。罗广全命令两个弟子先进去,花了好半天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总算摸清这条地道通向岷江之外。”
小珊提出一个疑问:“山谷鹰王去哪了?”
料德回答不出来,因为岷江武林最后也没有查出来山谷鹰王的下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