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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法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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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逍遥一听竟然可以流传千古,不由精神一振,两眼发出灼热的亮光。

    哇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子居然也有流传千古的一天,这个机会不能浪费,流传千古,一定要狠狠的流!

    迎着众官员复杂无比的目光,任逍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咳了咳,沉声道:“本官奉皇命巡视江南,乃钦差大臣,而各位皆是本地之父母官,如此客气迎接本官,令本官深感欣慰,为了纪念此盛况,不若将此园林改名为‘迎钦亭’如何?”

    众人大惊:“迎亲?”

    任逍遥见众人惊愕,不由得意万分,欣然道:“不错,迎钦,嗯,很有内涵,对吧?”

    众人呆若木鸡,望着这位年轻的钦差大臣,久久不发一语,近百人聚集之处,一时竟鸦雀无声,汗水,顺着众人的额头流下,一滴,两滴,三四滴……

    良久。

    “妙,太妙了!”李伯言大声夸赞:“大人之文采,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是妙得……咳,妙得不能再妙了!雅啊,比之沧浪亭的名字,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众官员纷纷鄙夷的看了李伯言一眼,随即纷纷昧着良心点头赞同他的话。

    一番马屁拍下来,任逍遥高兴得眉开眼笑,不通文墨的他,一时诗兴大发,破天荒的张嘴便欲吟诗数首,以抒生平抱负。不过李伯言眼明嘴快的拦住了任逍遥的诗兴,不知是担心任大人舟车劳顿累着了,还是怕他继续糟践这座千年名园。

    “任大人,请往里走,下官为大人引路,大人前来苏州,一路辛苦,下官给大人寻个风雅别致的小院,请大人先歇息一下……”

    任逍遥在李伯言的带头下,一路往里走去。他走得摇头晃脑,得意非凡,流传千古这种事儿,干起来果然心中无比畅快,以后要多干。回头叫温森打探一下,看苏州城内还有什么别的风景名胜,本少爷再流传千古一番……

    众官员紧随在任逍遥后面,亦步亦趋。其中一名官员落在最后,见众人走远,他便望着不远处山石上的沧浪亭呆呆出神,良久,忽然痛哭失声,悲痛欲绝的模样,令人见之恻然。

    千年名园,一夕之间被改成了迎亲亭,日后如何面对苏州的学子和百姓?吾等皆罪人也!

    ※※※

    安顿好钦差后,众人自是不便多停留,于是留下了名帖,然后各自告辞回了府。

    韩家前堂内,韩竹正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他的儿子韩逸。

    “你说劫咱家货物的山贼是钦差任大人?”

    韩逸面容有些苦涩:“是啊,爹,孩儿断不会认错人的。”

    “这……这怎么可能?他是朝廷钦差啊,怎么可能去做山贼,逸儿,你确定没认错?”

    韩逸苦笑道:“单看他一人,孩儿或许还拿捏不准,可孩儿还认得他身边的属下,还有那些官兵,孩儿能肯定是他。”

    韩竹眉头深深皱起,陷入了沉思。

    “钦差劫我韩家的货物,到底是何用意?莫非他欲拿我韩家开刀,在江南各大世家面前立威?”

    韩逸想了想,不确定的道:“爹,……也许钦差只是纯粹的想劫货发笔财,并非针对咱韩家来的呢……”

    “糊涂!”韩竹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怎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他是堂堂朝廷钦差,带着几千官兵劫咱家的货,纯粹只为了发笔财?你觉得可能么?且不说他乃钦封的二品大员,爵至世袭忠国公,打劫会不会丢了朝廷的体面,就说他任家,亦是我华朝的首富之家,会缺这点银子么?”

    韩逸楞了楞,苦笑道:“孩儿也觉着不太可能,呵呵……”

    “钦差此举必有深意……此次钦差下江南,明着是说代天子巡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多半是为江南税银一案而来,莫非钦差认为我韩家与税银一案有牵连,所以劫了我韩家的货,借以试探我们的反应,然后经由我韩家来打开此案的缺口?”

    韩竹对任逍遥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若他知道任逍遥打劫他们的货真只是为了发笔财这么简单,不知会不会气得仰天吐血三升而亡?

    韩逸脸色有些发白,急道:“爹,可我韩家与此案并无半分关联啊!”

    韩竹闭上眼,面容带着几分苦涩,道:“有没有关联,我韩家说了不算,得由钦差大人说了算。他若认定我韩家脱不了干系,我们亦辨无可辨,无从说起。”

    叹了口气,韩竹接着道:“京中裴侍郎派人送了信来,说钦差大人下江南后,京中朝堂的大人们私下议论,说法很多。其中有种说法,说这江南税案牵涉了不少江南的世家望族,若钦差真相信了这种说法,那么他第一个拿我们韩家开刀便不足为奇了,毕竟我们是江南第一世家,拿下了我韩家,对他办理此案自是任便了不少……”

    韩逸急得跺了跺脚:“别的世家与此案有没有关联,孩儿不知,可咱韩家却是清清白白的,莫名其妙背上这个黑锅,真是冤枉,那钦差如此轻信别人的闲言碎语,委实太过糊涂!”

    韩竹抚须不语,半晌,他睁开眼,淡笑道:“劫我家的货是第一步,若钦差真有针对我韩家之意,他必有第二步……都说此人所言所行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令人捉摸不透,传言果然不假,这位钦差看似年轻,实则厉害得紧,我等不要小觑了他,莫与他交恶才是,清者自清,钦差总有一日会知道,我韩家是清白的。”

    顿了顿,韩竹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意味:“老夫要单独拜访这位钦差大人一次,看看这位故人之子究竟有几分本事。”

    旁边半晌未发一言的韩亦真站起身,淡淡道:“爹,还是女儿去钦差行馆一趟吧,当面请钦差大人来我韩府一聚,女儿也想看看,这位钦差大人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韩竹和韩逸闻言一楞,神色间浮上几分古怪。

    “你去请钦差?咳咳,小妹啊,这个……”韩逸看了妹妹一眼,犹豫道:“……你可要小心些,那位钦差大人……呃……”

    “钦差怎么了?莫非他有三头六臂不成?”韩亦真白了她大哥一眼。

    “那倒不是,虽说以貌取人不对,可那位任大人,看起来……咳咳,委实不太像个好人呀……你是没看到他打劫咱家货物的时候,凶得像哮天犬似的……”

    见小妹一脸不信之色,韩逸急忙扭头寻求支持:“爹,您觉得孩儿的话有道理否?”

    韩竹抚须半晌,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任逍遥的相貌,然后不由自主的点头:“逸儿的话,嗯,老夫认为颇有道理,嗯,颇有道理……”

    “……”

    ※※※

    不像个好人的钦差任大人,现在正与温森在沧浪亭内散步游览。

    他的住所被李伯言安顿在园内一处名叫“翠玲珑”的行馆之内,小馆曲折,绿意四周,前后芭蕉掩映,竹柏交翠,风乍起,万竿摇空,滴翠匀碧,沁人心脾。

    看得出李伯言为招待任逍遥一行,确实颇费了一番玲珑心思,特意将任逍遥安排在如此幽静雅致之所在,可谓用心良苦。

    沿着园内的西南小院,脚踩着卵石铺就的曲径,径旁竹柏层叠,枫杨数株杂于间,大可合抱,巨干参天,任逍遥和温森一边游览一边低声交谈。

    “大人,派往江南其余六府的兄弟回来禀报,所言尽皆相差不远。基本上没探出什么特别的情报。昨夜潜入李伯言府衙内的兄弟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偷偷查了苏州府的税银帐簿,发现上面工工整整,一条条收支记录得有条不紊,而且数目也和呈报上户部的帐簿对得上号,根本没发现任何疑点,一点篡改的痕迹都找不出。”

    温森显得有些羞愧:“属下们无能,令大人失望了。”

    任逍遥摇头笑道:“查不出端倪是正常的,这个隐藏在幕后的对头又不傻,怎么可能让咱们一下江南就将他的把柄抓住?别灰心,慢慢来,敌人总会露出马鞭的……”

    温森擦汗:“大人,是马脚吧?”

    任逍遥愕然:“是吗?那马鞭是何物?”

    “……”

    顿了顿,温森建言道:“大人,既然这江南六府的知府都涉案,咱们为何不干脆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一番?严刑之下,不怕他们不招供,欲破此案不就快得多了吗?”

    任逍遥瞪了他一眼:“你没病吧?六府的知府全都抓起来,天下必会大乱。此案还牵涉了不少江南的世家望族,我们若抓了知府,那些世家唇亡齿寒之下,岂能不造反作乱?再说了,这六府的知府究竟是不是涉案,咱们还没拿到证据,一切的判断都是根据嘉兴知府李怀德的密奏,他说什么难道咱们就相信吗?你又焉知他李怀德是不是构陷同僚?”

    温森被任逍遥训得满脸羞愧,颇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要查这案子不能明着来,嗯,我得去单独拜会一下李伯言,也许会有收获……”任逍遥摸着下巴沉吟着:“若无收获,我就只好出损招儿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任逍遥四顾道:“咦?泰王殿下呢?自进了这园子,我怎么一直就没见着他了?”

    “大人,泰王殿下说他在这苏州城内有几位雅友,他出门拜会朋友去了。”

    “啧啧,雅友,听听这称呼,到底是性情淡泊的王爷,相识满天下啊……”任逍遥羡慕的喟叹道。

    二人闲聊几句,走到一处绿水池边,任逍遥一抬头,忽然表情如同入了魔怔似的,定定不动,连眼珠子都发直了。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温森诧异道。

    “美……真他妈美……”任逍遥喃喃道,嘴角的口水渐渐流成一滩。

    温森急忙顺目望去,却见绿水池边,正款款行来一位紫衣女子,其貌闭月羞花,其肤冰肌莹彻,她云英披散落肩,鬓边斜插一根绿雪含芳簪,身着紫色百褶宫裙,裙摆飘摇,隐隐绣着荷叶金边,玉手间缠绕着一条窄窄的淡紫色长披帛,立如潭水静谧,走如风拂杨柳,端的是一位绝色美人,单论其貌,此女不亚任逍遥任何一位夫人。

    只可惜这位女子美则美矣,可面容淡漠,表情冷硬,一双如秋水般的大眼透着几分睿智和沉静,一望便知此女性情冷淡,不易相处。

    “都说江南盛产美女,靠!这话果然不假,随便在园子里碰着一个都美成这样,还让不让别的女人活了?”任逍遥呆呆的望着她,如痴如醉。

    温森最是识趣,见任逍遥痴于此女美貌,不由色笑着建言道:“大人,不若上前勾搭……咳,结识一番?”

    任逍遥闻言两眼一亮,随即神色犹豫道:“这个……不好吧?本官如此正直之人,怎能做那登徒子般的行径?”

    莫非你以为自己不是登徒子?温森腹中诽议不已。

    “大人,有花堪折直须折啊……”

    任逍遥眼中冒出了幽幽的绿光,对呀,观此女乃未嫁之身,若她此生未曾被调戏过,将来老了,她岂不是会暗自嗟叹,空留许多遗憾?为了丰富她今生的回忆,我当自我牺牲一下,做一回调戏妇女的登徒子吧。——哎呀,久未行此道,不知手法有没有生疏?真有点害羞呀……

    “那……我就去勾搭她一下?”任逍遥迟疑道。

    “正当如此!大人且去,属下为您呐喊助威……”温森非常狗腿的哈腰怂恿道。

    任逍遥当下不再迟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嗖的一下便拦住了绝色美女的去路,脸上带着淫荡的笑容,朝那位美女挑了挑眉毛:“嗨,美女,一个人呀?有空吗?哥哥的马车很豪华,我带你去兜风,游车河怎样?”

    美女一楞,接着面色泛起几分薄怒,不得不说,美女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皆有不同的风情,美人薄怒,更添几分姿色,撩人心弦。

    “你是何人?”美人冷冷道。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煞是动听。

    任逍遥一听声音,浑身骨头又酥又麻,闻言淫荡地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是一个精壮的男人吗?”

    “大人威武!”

    任大人调戏妇女的英姿,令温森崇拜得忍不住大声喝彩。

    任逍遥一听有人给他鼓劲,笑容不由更加淫荡了,眉目之间骚荡之意愈发明显。

    “此处可是钦差行馆?”被任逍遥调戏的美女冷冷问道。

    “不错,美女,要不要哥哥我带你四处游览一番?此处风景优美,更有帅哥相陪,实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任逍遥色笑着挑了挑眉毛。

    真奇怪啊,这良家妇女被我调戏了为何丝毫不见慌张?莫非她真对我英俊的外表产生了好感?哎呀,伤脑筋,仟芸那儿怎么交代呢?我若不那么出众该多好……

    “久闻钦差任大人乃少年英杰,国之栋梁,他的随从怎会如此德行不端,形貌猥琐?”美女望着任逍遥,俏脸布满寒霜,隐隐带着几分嫌恶之色。

    “啊?”任逍遥大愕,我是随从?我猥琐?这……这娘们儿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萧怀远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一见任逍遥嬉皮笑脸正对着美女挑眉毛,吹口哨,萧怀远神色大变,脸霎时白了,急忙冲上前去,擦着冷汗道:“大人,不可……”

    “闪一边去!没你事儿!”任逍遥伸手将萧怀远推到身后,毫不气馁的对着美女继续色笑道:“妹妹啊,你的审美观很有问题,我觉得很有纠正的必要,京城的万千美女哪个不夸哥哥我是京城一枝花?怎么在你眼里就变成猥琐了呢?要不你再仔细观察一下哥哥我,一定会发现闪光点的,仔细看看……”

    “大人,千万别……”萧怀远急得直跺脚。

    “大人调情小孩子不要插嘴!”任逍遥两眼一瞪,把萧怀远吓得缩了回去。

    “妹妹呀,别老绷着脸,来,给哥哥笑一个,不笑啊?那……哥哥给你笑一个?”

    美女自始至终板着俏脸,冷冷的盯着任逍遥,不发一语,美目中的寒意,令人望而却步。

    任逍遥见此女面如寒霜,冷静得如同石雕铁铸一般,对他的言语无动于衷,心中甚感无趣,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转过头问萧怀远道:“你刚才打算跟我说什么来着?”

    萧怀远斜倚着一棵松树,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指甲,懒洋洋的道:“没什么,下官只是想告诉大人,这位小姐乃苏州韩府千金,代表苏州韩家,特来拜会钦差大人……”

    “什么?”任逍遥和温森闻言大惊失色,扭头望去,却见这位韩小姐嘴角噙着冷笑,一双美丽迷人的大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任逍遥,目光中的神色……应该不算很友善。

    任逍遥和温森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苦涩。

    妈的!老子是不是跟韩府八字犯冲?刚抢了他家红货,又调戏了他家千金,韩竹那老头若知道,非跟老子彻底翻脸不可。

    场面陷入沉默,四人相对而立,竟无一人开口说话。

    良久。

    “嘿嘿,呵呵,哈哈哈哈……”任逍遥尴尬的干笑数声,“原来是韩府千金小姐,久仰久仰,钦差大人在睡午觉,我这就帮你叫去,温森,闪!”

    嗖。

    二人飞快化作两道黑烟,消失在韩亦真的视线中。

    “萧大人,此人是任大人麾下的官员吗?”韩亦真两条秀眉紧紧蹙起,冷着俏脸问萧怀远。

    “这个……应该是吧。”萧怀远苦笑回道,任大人呐,您调戏妇女也得先盘个底儿再调戏吧?现在可好,你上哪儿去找个任钦差来见她?

    韩亦真缓缓摇头,俏脸浮上几分惋惜:“都言任大人乃国之栋梁,朝廷砥柱之臣,没想到他的属下竟是如此良莠不齐,可惜可叹!”

    什么良莠不齐,根本就是上梁不正!萧怀远隐秘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嘎嘎,人无完人,良莠不齐亦难免,呵呵,难免……”萧怀远擦了擦汗,不停的干笑,江南的春天有点热呀。

    韩家乃江南第一世家,这位任大人也太不知轻重了,此时得罪了韩家,可委实有点儿不太明智。萧怀远身为钦差副使,自是知道此次下江南的目的,此时他一颗心不由提起老高。

    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韩亦真领到任逍遥的住所,一座名曰“翠玲珑”的行馆时,却发现任逍遥一脸正气凛然的端坐在太师椅上,刚才穿的月白色儒衫早已换下,改穿了一身正儿八经的官袍,头上戴着镶嵌了红珊瑚的乌纱帽,这还不算,他左手竟然捧着一本书,右手扶着膝盖,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这若给他配上一把大胡子让他用手兜着,活脱就是一幅关公夜读春秋图。

    萧怀远最先看到任逍遥这副闷骚的模样,不由大感愕然。

    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紧随其后的韩亦真这时也看见了任逍遥,美目一扫,见此人身着二品官服,想必便是那位钦差任大人,于是她打量了一下这位名动天下的钦差大人,待她看清了任逍遥的面貌之后,不由大吃一惊,绝色的俏颜浮出几许惊讶之色。

    “是你?”韩亦真愕然道。

    “不是我!”任逍遥抬起聚精会神的脑袋,脱口否认,随即觉得不对,由咳了咳,打着官腔问萧怀远道:“小萧啊,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何人,见本官有何事啊?”

    萧怀远这会儿总算明白了,合着这位任大人装失忆呢。

    “大人,此乃……”

    萧怀远话未说完,却被韩亦真打断,她盯着任逍遥上下打量,目光冰冷,秀眉紧蹙道:“你便是钦差任逍遥任大人?”

    “咳咳,本官正是。”任逍遥一脸道貌岸然,刚才调戏她的事情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

    “任才在西南小院里的那位……”

    “弟弟,双胞胎弟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但为人却没有我正直。”任逍遥急忙解释道。

    “双胞胎弟弟?”韩亦真皱了皱眉,眼中闪过几分愤怒之色。

    “对!双胞胎弟弟,此人无德无良,性好渔色,本官教育过他很多次,奈何他仍屡教不改,家门不幸,出此孽弟,本官深感惭愧!”任逍遥满脸痛心加痛恨,不胜唏嘘。

    一旁的萧怀远瞠目结舌看着任逍遥表演,心中五味杂陈,这家伙是不是习惯把脸装兜里?

    韩亦真闻言瞧着任逍遥一本正经的脸,心中不由冷笑数声,随即俏脸一整,裣衽道福,淡淡道:“民女苏州韩家韩亦真,见过钦差任大人。”

    韩亦真出身世家,谈吐礼仪自是落落不凡,行礼端正,出语客气,鬓首低垂更是露出颈脖处少许白皙的肌肤,看得任逍遥色心大动,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荡然无存。

    任逍遥眉开眼笑,忘形的伸手便待相扶,口中色色的道:“原来是亦真呀,客气客气,不知小姐可曾许配婆家……”

    话音未落,站在身后的萧怀远忽然大声呛咳起来,咳得面红耳赤,也不知他是提醒任逍遥,还是羞愧难当。

    任逍遥一惊,再望向韩亦真,却见她一脸冷笑鄙夷,于是急忙缩回了色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忘形不是他的错,他只能深深的责怪自己太过向往美好的事物了。

    “咳咳,韩小姐请坐,来人,给韩小姐奉茶!”

    “民女不敢当大人如此客气。”韩亦真坐在下首,稍稍躬身示谢。

    “敢当,敢当的,嘎嘎……”任逍遥干笑,他心中现在有些懊恼,自己一见着漂亮妞便总是失态,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下人奉上清茗,任逍遥急忙端杯以掩饰尴尬,二人坐在翠玲珑的前厅之内,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韩亦真此时亦是百感交集,天下皆言这位少年臣子乃国之重臣,立功无数,未及弱冠之年便已贵为当朝国公,世代荣耀集于一身,韩亦真纵再是睿智聪慧,也只是个十八年华的少女,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臣子自是芳心多了一丝期待,这也是她代其父韩竹前来钦差行馆的原因之一,少女情怀总是诗,对未知的人物和事物,怀着美好的期待是正常的。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所谓少年臣子,所谓朝廷重臣,竟是一副登徒子模样,一见面就调戏了她不说,现在还装作没事人似的,说着什么“双胞胎弟弟”的鬼话来糊弄她,传闻与现实差距太大,不由令她芳心满是失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斥心胸。

    韩亦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暗自定了定神,她告诉自己,此时必须要冷静,要试着与钦差接触,她现在代表的可是韩家,就算这位钦差人品再差,她也不能凭个人喜恶行事,否则便是给自己的家族惹祸了。

    任逍遥不愿招惹江南的韩家,反过来说,韩家更不愿与钦差结怨,毕竟韩家势力再大也只是个家族,如何敢得罪代表朝廷代表皇上的钦差?两任皆心存结好的善意,可一时又捉摸不准对任所思所想,于是都打着试探对任想法的主意。

    韩亦真俏眼瞟了瞟任逍遥手中的书本,眨了眨眼睛,开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大人爱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