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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宴散场时,员工们三三两两自动按路线分组。由于喝了酒的缘故,有车的呼叫代驾,没车的滴滴打车,都站在路边等。
唐柠从停车场最里面把车开出来,停在人群附近,放下车窗。俞乃欣转身跟众人告别:“大家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喝点蜂蜜水解解酒,明天见。”
“欣姐再见。”
“明天见。”
在众人的注视中,俞乃欣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唐柠隔着她跟大家挥手告别,而后合上车窗慢慢开远了。
那是俞乃欣的车,却是唐柠负责开,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碍于经纪人在场,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八卦小分队的三个姑娘只悄悄地对了下眼神,扬起手机,暗示等下私聊。
回到家已经十点了,两人洗完澡,俞乃欣用温水烫完手,便上-床休息了。
唐柠怕半夜翻身压到俞乃欣受伤的右手,便睡在床的左侧,见俞乃欣躺进被窝,问:“手好点了么?”
“好很多了。”俞乃欣从床头柜里翻出药膏准备擦,被唐柠抢走。后者拉过她的右手,细心地帮她涂抹起来。“我帮你擦药。”
偏凉的药膏在唐柠认真的一圈圈打转中慢慢变得温热,俞乃欣望着她低着头的侧脸,蓦地心底一动。“你想知道那天在医院,我跟她说了什么吗?”
“对我们有影响吗?”
俞乃欣一愣。“呃,不会……不过我以为你会介意,所以想主动坦白来着。”俞乃欣轻轻笑着。
唐柠停下动作,表情变得极为认真。“其实我有别的介意的事。”
“是什么?你说。”俞乃欣静静等着。
唐柠的视线落在床铺上,酸溜溜地问:“她以前也是睡在这张床上吧?而且睡了好多年……”
俞乃欣哑口无言,她原本打算装修,把软装全换掉。可后来心里装满了唐柠,就不在意这些事了。
她不在意,可有人在意啊。俞乃欣抱歉地抚上唐柠的脑袋,安慰道:“是我疏忽了,我们买个新房子住吧。”
“什么?!”唐柠惊讶地瞪大眼,一套房子多少钱啊,怎么能说买就买,立刻找借口打消她这个念头。“她住过的房子我就住不下去,那她亲过欣姐我就不亲了吗?我没有那么小心眼。”
俞乃欣语塞,这个逻辑关系有点乱啊。想了想,她说:“其实我也舍不得搬走,因为这里有你为我画的墙画,家可以搬,但墙画带不走。那……你同意继续住在这儿吗?”
“我同意啊。”唐柠大力点头,过了会儿,又幽怨地搓着俞乃欣的手指头,低声说:“其实我还是有点介意……毕竟你和她以前也在这张床上,嗯……”
俞乃欣心里一惊,原来她真正介意的是这个。自己实在太粗心了,一点都没顾及到她的感受。
把唐柠抱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俞乃欣说:“我们明天去买新床吧。”
唐柠埋在俞乃欣颈窝里,道了声:“好。”
第二天下午,两人提前下班,开车去了家具城。由于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顾客不多,但俞乃欣顾虑到上次的偷拍事件,不敢跟唐柠表现得太亲密,一前一后地逛了会儿,唐柠便选中了一张欧式雕花木床。
颜色、花纹俞乃欣都很满意,不过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选一张床头床尾都带立柱的。
“很容易碰伤人吧。”她摸着床尾的柱子说。
“不会不会,你看这柱子打磨得多圆润,一点棱角都没有。这张床卖得可好了,配上宫廷式的垂幔,非常有贵族气息,特别适合你们这样气质高贵的女士,躺在床上就像公主一样。”老板不遗余力地推销着。
俞乃欣听他的舌灿莲花听得有点尴尬,她都三十多了,哪里还有公主梦。她扭头问怀揣着颗少女心的小柠檬:“你很喜欢?”
唐柠点头。“我喜欢这四个柱子。”
俞乃欣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搞艺术的人的思维好难理解。虽然不懂它们到底哪点吸引唐柠,但俞乃欣还是顺应她的意愿,买下了这张床和配套的床头柜。
当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柱子上时,俞乃欣才恍然大悟,唐柠对这几个柱子的喜欢,跟艺术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充满了情-色气息,跟她设想的公主梦、少女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按照通告行程安排,很快,节目开始录制。由于是唐柠第一次上大型综艺节目,俞乃欣担心她怯场,便和经纪人一起到录制现场为她加油打气。
这期节目的主题是“盛夏美女party”,邀请了包括唐柠在内的六位青春靓丽的女艺人,有演员,有歌手,有模特,甚至还有网红。
俞乃欣坐在观众席前排不显眼的角落里,视线从台上那排靓丽的风景线上划过,不是觉得那个姑娘粉底太厚太假,就是觉得那个女生驼背没气质,看来看去,觉得果然还是自家的小柠檬最漂亮。
唐柠穿着条藕粉色的小裙子,梳着丸子头,裸妆化得淡而清新,在一众浓妆艳抹、服装暴-露的嘉宾中格外显眼,如同一泉清流,洗净心灵和双眸。
嘉宾多的坏处就是,如果主持人照顾不到,那么存在感就会很弱。唐柠的性格不是爱出风头的那种,所以不像其他女生一样,抢着表现自己。但即便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队尾,大家的视线也总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
主持人见镜头总是给向唐柠,立刻随机应变,从中间走到队尾,把话题抛向她。“大家都知道,唐柠最近新签了一家工作室,那大家知道这间工作室的老板是谁吗?”
台下的观众热情地齐声高喊:“俞乃欣!”
“对没错,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女神俞乃欣。”主持人看向台下左侧的角落,“其实女神今天也来到了现场。”
朝向观众的摄像机随着他的声音转变角度,对准某个方向。观众跟着看过去,果然见到俞乃欣低调地坐在前排,顿时兴奋地尖叫起来。
宅男们纷纷掏出手机拍照,甚至有人想走到前排求合照,被现场安保人员拦下了。
“啊!欣姐!欣姐!”
在持久不绝的欢呼声中,俞乃欣站起身,朝后面的观众微笑,挥手打招呼,然后引来更强烈的反响,呼喊声如山洪海啸一般壮观。
“大家冷静一下,克制一点,在女神面前要保持风度。”主持人风趣地讲了几句话,控制现场太过火热的气氛。
后排起立的人陆续入座,尖叫声也渐渐平息,俞乃欣留下一个轻柔的微笑,也转身坐下了。
主持人开口说话,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台上。“电视上的俞乃欣大家都见过太多太多了,我想替大家问一问,女神私底下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是不食烟火、飘飘欲仙呢?”
唐柠握着话筒,笑着回答:“欣姐人很温柔,熟悉之后会互相开玩笑,很好相处的。”
主持人又问:“那女神做自己老板是什么感觉?会不会特别沉迷工作,不想下班?”
唐柠笑着摇头。“我们工作室氛围很好,比较轻松愉快,上下班时间跟其他公司没什么不同,就是有时可能工作需要,加班很厉害。”
“加班很厉害啊?那会给大红包作为奖励吗?”
“能天天近距离看到欣姐,就是大红包。”唐柠开玩笑回答。
“普通公司发奖金,2b公司发迟到券,文艺公司有女神养眼。导演,我们导演呢?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哄笑,开场介绍环节便结束了,进入游戏环节。美女们脱下裙子、高跟鞋,换上运动装,开始激烈的pk。
中场休息的时候,主持人走到气喘吁吁的唐柠身边,道:“编导刚才调整了下台本,给你增加了一个演唱环节,你跟经纪人商量下唱什么,尽快通知节目组人员,我们好准备伴奏。”
唐柠愣了下才回答:“好。”
唐柠走下舞台,来到角落里,把情况一说,经纪人顿时皱起眉头。俞乃欣见她俩表情都很凝重,奇怪地问:“唱一首歌罢了,你们在发愁什么?”
经纪人解释道:“唱歌容易,难的是临时找不到歌。”
“怎么会?唐柠出过两张专辑,挑一首合适的不就好了么?”
“问题是,专辑里的那些歌,词、曲都不是唐柠写的,所有权归制作人,也就是她之前的那家公司。她跟公司解约后,就没有使用权了,私底下唱着玩没什么,但在节目里唱就是侵权。”
听经纪人详细说明完,俞乃欣心里一惊。是啊,唐柠很早前就说过,公司不让她写歌,她只负责唱。解约合同里应该注明了歌曲所有权,只是合同在唐柠手里,她没拿来仔细看。
之前有知名度的歌都唱不了,临时翻唱别人的歌也来不及要授权,并且唐柠现场发挥也不一定能唱好。但节目组难得给了她一次露脸机会,这么宝贵,因为这个原因浪费掉,实在说不过去。
俞乃欣纠结地想了片刻,道:“没办法了,我打给静雅问问,看她能不能……”
“不用了。”唐柠突然开口,“我知道唱什么了。”
见她们这么久都没把伴奏定下来,节目组等不及了,派人来问。唐柠跟那个人说:“不用伴奏,给我一把木吉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