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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往事——天京的英雄们（四）
“——我不想知道除此之外的其他消息，明白了么？”
一头黑发的少年神色漠然的说道。
惨白的电灯发着有气无力的空洞白光，伴随着电流的嗡嗡声，在周围照亮着这气氛顿时险恶起来的空间。
身后的四名队员目瞪口呆，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搞懂，那个长袍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搞什么鬼？先是伪装成了救援队不知道什么办法骗取了那个舰娘的信任，现在又这么快的翻脸不认人了？大哥你这精神真的没有问题么？
那可是舰娘，随手就能捏把死你的舰娘啊，大哥你这样做真的不怕死么？
“……不说不可以么？”
那看起来柔弱空洞的女孩脸上略微露出了一丝祈求的神色。
“我自己可以搞定这些事情的，所以你们不用听我说的，只要过几天就可以了……”
“不行。”
年轻人斩钉截铁的摇着头。
“如果我没有听到看到，那自然可以另当别论。但是现在我听到了，看到了，我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
“……真是刚愎自用的先生，您这样以后可能会吃大苦头的哦？”
“多谢评价，但是那也是我的事情。”
说不说，选择权在于你。
摸着舰娘的脑袋，白袍的年轻人神色稍微微妙的变化了一下，但是随后又恢复到了原本冷漠的表情。
似乎能够感受到什么一样，大和号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最后，才慢吞吞的对着年轻人开口说道：
“因为辐射。”
“……哈？”
“因为地下辐射的原因，所以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坐在地上的舰娘露出了凄婉表情，对着那冷漠的年轻人轻轻的说道。
“地下有一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被引爆的核弹头。它的外壳因为时间的关系，全都腐朽成了残渣，只剩下最后的内胆。”
“最后那个人……我曾经的那个同事，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吃掉了所有人，吃光了所有补给之后，看着核弹周围的那些血色的字句，发疯了。然后用武器对着核弹射击起来。”
“但是，单纯的射击怎么可能把核弹引爆呢？他什么都没有打碎，然后哭了大概一天的时间，吞枪自杀了。”
听着那女孩淡淡的描述，四个人的背后顿时渗出了一层白毛汗，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那些血字和疯狂诅咒，他们在外面的走廊中已经看到了。
在这里撑了一个月，吃掉了自己的同伴，然后还没有看到任何求生的希望，在这种压抑诡异的氛围之中，发疯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还是太诡异了一点。看着那个女孩一脸柔弱的样子，几个大老爷们都感到脑后挂起来阵阵阴风。
这简直就像是幽灵在讲故事一样。
“过了几天，那个核弹似乎就变得有些不安定了起来。外面的防护层似乎是打破了的样子，从那之后，地下的辐射就逐渐开始增高起来。”
“而我的眼睛也是那个时候瞎掉的。当时因为好奇，所以凑近了接触了一下，然后试图直接抹掉。但是只是接触一下就变成这样了。因为亚空间外层护盾已经不在了的原因，舰娘也变的很脆弱了嘛。”
“不过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对舰娘来说是很简单的。只要稍微那么操作一下就可以了。眼睛和核泄漏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情的。别看我这个样子，只要过了几天后就能搞定一切问题，回到地面上了。到时候就请各位帮忙——”
“你撒谎。”
白袍的少年突然说道，打断了大和号一脸轻松的描述。
“第一，舰娘本来就是很脆弱的生命，就算是亚空间护盾存在也是一样。人类有责任维护舰娘。”
“第二，舰娘肉体收到的伤害是永久性的，跟人类是同样的性质。如果亚空间失效了，然后被攻击，留下来的创口跟人类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你的眼睛是不可能治好的。”
“第三，这从来都不是几天的问题。光凭眼睛瞎掉的你恐怕什么都做不到吧。这不是你逞强的问题，这是天京百万人类的生死存亡关系。我不希望你会用这种一时之气来讲百万人的生死开玩笑。”
“那不是开玩笑的。”
白袍的年轻人声音低沉的说道。换来了大和号越发苦闷的表情。
“其实，您实际上是一个专家对吧？救援队可不会有这么多其他的知识呢。”
“那就任你想像。但是在这之前，我想要知道真相。”
“……真相，就应该是您想的那样。”
“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
“应该是坏的吧。”
“核武器外设装置全部损坏了，武器级铀开始要渗入到地下水了么？”
“外壳还可以撑上十几个小时的，所以只要我去的话——”
“那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还可以挽救。”
年轻人闭上眼睛沉思了半晌，随后一脸坚定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现在分配一下任务。”
“侦查员，火力手，你们两个人拿着地图和一天份的补给，回到地面上去上报给天京总部。搞破坏也好，报警也好，爆炸也好，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可以，一定要把大队伍拉下来。”
“副队长，补给员，你们两个在这里看守，每隔一个小时两人出去到前后走廊用盖格计数器检测一下辐射读数。就在房间内做好相应的报告记录，一式三份，一份放在房间内，两份带在身上。一旦内部读数接近三小时后危害人体的标准，就带好防毒面具马上撤离，跟侦查员与火力手汇合。”
“我跟这位大和号小姐一起下到下方，试图降下铅板隔离水源，或者干脆把那个核弹重新封填。如果一天后我们没有任何人回来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的行动已经失败了。副队长，你到时候请把我死亡的消息传达给老师他们。”
“现在的计划就是这些。你们谁有问题么？”
“有，有问题！”
那个一直柔柔弱弱的大和号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伸手向前摸索着，一把拽住了白袍少年的衣袖，有些祈求似的说道：
“这跟你们各位没有关系吧？让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最近也找到些窍门了，所以——”
“胡闹！”
白衣少年的一声怒喝，震得整个小房间一阵轰鸣。
“让一个瞎了眼睛没了能力的女人独自去检查危险的放射源，我还没有下作到那个地步！”
“我就算是死了！我也可以说我自己是为了保护这个城市，和一位舰娘一起相互协作，可惜棋差一招死在了前面！”
“但是我活下去呢！跟别人说我是靠一个瞎了眼睛，没有补给，伙伴全无的舰娘无私的奉献下，我一个人带着队伍跑了回去，什么都没做？苟且偷生的让一个舰娘自己下去做事情？而且这是核泄漏！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说实话，并不知道。
看着那白袍年轻人一脸急怒攻心的样子，众多年轻人面面相觑，心里真没有什么实感。
茫然，奇怪，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核泄漏就要变成这种生死离别的样子？所有人心中都不太理解这个概念。
现代人并不存在相关的核武器知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危害。顶多也就是一个类似于地震一样的危害，大概就是这种程度上的认知。
年代的不同和教育差距的不一样，足够让核武器这种末日浩劫般的存在湮灭在历史之中。核震慑的概念也在人类大统一和深海侵略的前提下模糊起来。再加上人类已经丧失了量产核弹的能力，那么核的存在也就微妙起来。
相比较那种已经掩盖在历史之中的恐怖力量已经不需要大书特书了。人们只是隐约在教科书或者小说中提一句，古代人恐怕存在着能够轻松抹平一个城市的可怕武器。
不过是传说。那种传说之中的东西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更多人都会觉得荒谬不堪，而不是真正的警惕什么。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种东西并不了解，可以理解。
但是并不是这样的。
年轻人很清楚那种东西泄露的话会有多么可怕的事态发生。只能说幸好这里不是反应堆泄露，不然的话整个天京都会变成炼狱。不过核弹泄露也差不多也是相同的概念。
水源顿时变成了高浓度的毒药，所有人都开始逐渐发生变异的现象。眼珠突出，皮肤鳞化，骨质疏松，肺泡溶解，身体的一切都逐渐像是果冻一样消融变化，最后只能躺在路边上，就跟底下看到的那些绝望的文字一样，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没有解药，没有拯救方法，只能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单纯的渗入地下开始进行辐射的武器级铀料与地下水源融合在一起开始辐射扩散，光是想像一下那种未来，年轻人总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必须要尽快阻止这种事情，不快不行。拖慢一秒钟都会导致事态的急剧变化。
‘最差的时间来到这啊……’
电光火石之间，年轻人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