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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最近的心情还是挺奇妙的,要说为什么。
那大抵还是和姚澜有关系的。
老七夜探姚澜府邸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当然,老七什么也没做,听够了墙根就走了。
但是之后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们竟然开始疯狂的追查科举舞弊。
讲真,科举舞弊这个事情,真是每年都有。
大大小小,并不相同。
其实皇帝完全可以彻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他却并没有。
倒不是说听之任之,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奇怪,是真的有人泄题,还是有人算准了一切。
至于说前者,他们已经调查了很久,不管是荣长安还是原孝景,都没有一丝线索。
如果他们两个人都查不到,这说明此人隐藏的甚好。
便是大张旗鼓的查,想来也没什么用。
而且还有便是,如果真的有人算准了一切,算到了他们可能会出现的题目,那倒是真的是一个奇人,不冲别的,单是看这个,皇上就很希望能够找到这个人,这也是他并不大张旗鼓找人的缘由。
一旦给人惊了,这人消失了就不好了。
每年至少有七八分之一的准确率,他每次都在变幻出题的人,每次也都是自己出最后的大题。
但是这几年,仍旧是泄题。
这点实在让人不能相信。
连续三次科举,这么多年,他委实不相信是真的有人泄题,当然,可能也有一些小的问题,但是作为皇上来说,他更希望的是找到这个人。
在他看来,虽然此人做法不好,但是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他这样的人才,每年要卖假试卷,而且十分有组织有计划,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查到,说来也是奇人。
对于这样的人,皇上是惜才的。
皇上性格就是如此,倒是只拘泥于正统,如若是有才华,通过其他方面被发掘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朕倒是担心,他们给那个人惊动了,别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安德喜到底也是伺候了皇上几十年,是清楚皇上的心思的,他道:“要不然……您和皇子们说说自己的心思?”
皇帝呵呵冷笑,对他们几乎不抱希望。
“他们的脑子,你直接和他们说,他们都不明白。”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怎么就蠢成了这个样子。
想了想,又道:“虽然姚澜看着也是笨笨的,但是很多事情,你稍微提点提点她还是能转过弯儿的,但是这几个熊货就不是了,脑子简直是有毛病的。”
而且他也不明白,姚澜说了什么导致七皇子会产生这样的误解,他可不认为打马吊能说出什么高瞻远瞩的话。
又是一想,微笑道:“眼看秋日,香山枫叶正好,传朕的口谕,朕打算请姚澜一同去香山转转。”
这样一说,安德喜的心就默默颤抖了。
果然贵妃娘娘就是贵妃娘娘,不管什么样子都能讨得皇上的欢心。
这个时候安德喜再次感慨自己的高瞻远瞩,自己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走到贵妃娘娘的对立面,这真是太对了。
有时候啊,人和人之间就是有一股子特殊的气场,像是皇上和姚澜就是如此。
别人要是这样做,早就直接给你捶死了,但是姚澜这么做,偏偏就会觉得她好可爱。
果然在皇帝眼里,什么行为不重要,谁做才重要。
姚贵妃就是对皇上的气场。
听到姚澜又被皇上点名,最郁闷的不是旁人,倒是姚莘。
姚莘真是最好的哥哥,虽然姚澜不是他的亲妹妹,同父异母而已,但是他仍是将她当做最亲的妹妹。
对她很好。
说起来也是因为从小到大,姚澜都不怎么受待见,人都有保护欲,姚莘这种清冽光明的少年自然是如此的。
虽然姚月姚芜都是他的亲妹妹,但是他倒是更疼爱姚澜一点。
毕竟从小到大,她是受罚最多的。
他来到姚澜这边,感慨道:“看来现在我说什么也是没用了,只是你自己要注意分寸。”
姚澜点头,她心里是明白姚莘对她的好的。
虽然姚莘总是一大早拉她起床锻炼身体,虽然总是碎碎念。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做事情都是存着为她好的心思。
她恶劣的作息总算是缓解了很多。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姚莘是真心的。
一般人家,谁不希望自家的女儿能够入宫啊,这是多大的荣耀,只有姚莘才会觉得,自己妹妹是个小女孩儿,不适合那样充满了豺狼虎豹的地方。
她挽住姚莘的胳膊,认认真真:“哥哥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妹妹我是谁啊!我是超级无敌美少女,我做事儿还能没有分寸?”
虽然是认认真真,但是这个话听起来真是不怎么靠谱。
姚莘叹息一声,道:“行了。你自己小心吧。”
她是不清楚,在皇上身边本身就是危险的。
倒不是说皇上会怎么样,这都是后话,主要是,你这样靠近过去也是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离开姚澜,姚莘专程找机会见了原孝景,二人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反而大庭广众之下见面。
这也是姚澜给他们的启发,虽然脑子一根筋的人会认为他们关系不错,但是有的人,例如皇上;例如许多聪明人,他们都会认为,并不是如此。
哪会有人将关系放在明面上呢!
这就是灯下黑。
二人见面,原孝景看姚莘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姚澜受到皇上青睐,看来你并不是很高兴。”
姚莘皮笑肉不笑:“那是我妹妹,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原孝景没有说话,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原孝景这人酒量极好,而且擅长烈酒,他随身携带的银壶专门放酒。
冬天尚且还好,可以驱寒,只是夏日里这样喝酒,到底是燥热不爽利。
姚莘微微蹙眉,道:“你这样对身体并不好。”
原孝景似笑非笑的,倒是不太当成一回事儿,他道:“怪不得我偶尔会听到姚澜说你碎碎念老妈子。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怎么?你管的也有点宽吧?”
姚莘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不过很快的,他道:“今年……”
停下了话茬儿。
原孝景手指轻轻的滑过酒杯,沉吟了一下,道:“继续。”
姚莘立刻皱眉,他并不赞成继续下去,但是看原孝景这个表情,沉默下来。
不过很快的,他还是抬头言道:“现在大家追查的这么紧,我担心咱们的人出状况……”
原孝景冷冷道:“不必担心,他们几个蠢的和猪没有两样,就算是真的调查又有什么关系。”
姚莘:“可是你忘记了,傅阁老还没有离开京城,他没有走,我总是不太放心。这个人也是老谋深算的。”
姚莘对傅阁老是有几分介怀的,虽然面儿上他一直都尊称一声老师,其实傅阁老并不是姚莘真正的先生。
姚莘科举那一年,傅阁老是主考官,因此当届所有的考生都会尊称他一声老师。
提到傅阁老,原孝景整个人捏紧了酒壶,手指的关节觉都隐约可见。
他冷冷的笑,言道起来:“他么?我倒是觉得,借力打力未必不好。”
此言一出,又道:“稍后我会祸水东引。”
姚莘是不赞成的,他道:“可是皇上是不会相信的,所有直观的印象,皇上都不会直接相信,这点才是我们更该好好揣度的。”
说起对皇上的了解,姚莘又怎么抵得上原孝景呢!
只是姚莘担心的是原孝景报仇心切,乱了阵脚。
这天下间,又有几人亲人又是仇人的呢?
原孝景道:“你放心好了,我想过了,我做的并不是要让皇上相信傅阁老是那个科举泄题案的主谋。而是让皇上认可他是主谋。皇上未必就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他怀疑我也没有关系,我顺着他的心意陷害了傅阁老,他就会顺着我递出的给出我们欣慰的结果。”
原孝景正是明白这一点,才这样做。
姚莘道:“其实循序渐进,未尝没有什么不好。你何必如此着急,你该是清楚,我们都不希望你……”
原孝景打断他,“我并不是着急,只是现在这样混乱,最适合做这些,即便是有些风险那又如何,正是因为有风险,才有更深的动力。”
姚莘感慨道:“行吧,那既然如此,稍后就可以了。”
原孝景颔首,想了想,开口。
他道:“你觉不觉得,姚澜……有点奇怪?”
姚莘一愣,问道:“怎么突然提起她了?再说,我倒是不觉得澜澜奇怪。”
他随即笑了起来,意味深长:“怎么?你对我们家姚澜有点关心啊?说起来,澜澜对你好像很迷恋呀。”
不过,倒不是唯一就是了。
原孝景翻了个白眼,道:“死花痴,我需要她迷恋吗?”
姚莘认真点头,藏着笑意:“自然啊!如果她不喜欢你,这天下竟是没有一个女子喜欢你,你真是有点碎啊!”
说起这个,原孝景就有点不爱听了。
他道:“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讲真,连姚莘自己都纳闷,原孝景这样的长相,这样的身份地位,为啥就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过好感呢!
每年大梁日报那边排出的最有魅力黄金单身汉,也从来都没有他的名字,真是十分惨啊!
他道:“你要知道,我每年还都在前十啊。你说你,前三十都没你!”
一共就排三十个,可见这人也没啥让人喜欢的地方了。
原孝景不以为意,道:“难道我的魅力是靠他们来完善的吗?”
又顿了顿,道:“再说我不觉得这个有什么用。”
姚莘一脸的“你就撒谎吧,你一定是很介意这个”。
原孝景被他看的有些恼羞成怒,道:“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难不成男人的魅力真的要靠那些女人来鉴定吗?”
姚莘微笑:“你的魅力不靠女人鉴定,难道要靠男人?你又不是兔儿爷。”
这话也就是姚莘说了出来,但凡是换一个人,原孝景都能手起刀落,让他去死。
两人正说话,就看谭王爷的马车停在了酒楼的门口,不多时,见他上楼。
谭王爷微笑:“我远远看到小景的马就知晓你必然在此。”
原孝景道:“王爷快坐。”
谭王爷颔首坐下,又问:“不影响你们?”
原孝景扯了一下嘴角,没什么笑意,道:“当然不影响,正好,王爷也是愿意聊天的,倒是可以和探花郎谈论一下,黄金单身汉的排行榜为什么没有我。”
谭王爷含笑:“我就说小景是在意的。”
姚莘也是笑:“今日正好立秋,算起来,新年也不久远了。要不年末的时候原大都督稍微贿赂一下詹宁,说不定这次排行榜就有你了。不然每年都没有,委实难看。”
原孝景嘴角抽搐。
谭王爷失笑,他道:“没想到也不过几日功夫,姚大人就能和小景打成一片。倒是十分难得了。”
姚莘认真:“我们一见如故。”
原孝景:“呵呵!”
谭王爷无奈摇头:“小景未必要每日都这样板着脸,何必呢!其实如果你愿意,可以和很多人成为朋友。”
原孝景眼神有点讥讽,他道:“我需要朋友干什么?”
停了一会儿,原孝景又道:“我倒是觉得,是缺少自信的人才需要朋友。”
谭王爷垂了垂首,轻声:“我倒是觉得,你太偏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