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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之中——
“小乾,这只猫咪太可怜了,可是爷爷一定不让我养,你帮我照顾它好不好?”鹅毛大雪,扎着双马尾的莲儿鼻子冻得通红,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一只白色野猫蜷缩在她的怀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自己去养啦,野猫会咬人的,真讨厌。”
砰。光阴碎片化作粉碎,王乾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是水月镜花。流逝的时光只能缅怀,却无法改变。
“每天都给我送蜂蜜吃,将来长胖了,你还愿意娶我吗?”莲儿嘟囔着嘴,手指戳着酒窝,做着可爱的动作,眼睛里露出一丝期待。
“谁愿意娶你啦,将来我要找一个漂亮得像仙女一样的妻子!”
砰。光阴碎片再次粉碎,听到儿时的自己说出这种话,王乾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小乾,小乾,爷爷病倒了,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怎么办?”莲儿眼中满是泪花,脸蛋哭得通红。
“哈哈,莲儿你上当了,我跟爷爷合伙骗你来着!”
砰。王乾眼睛已然湿润。
“小色狼!你敢偷看我洗澡!”雾气袅袅,莲儿埋在水桶中,只露出半个脑袋,脸上挂着羞涩和恼怒的表情。
“这……这是……你爷爷不是说里面没人吗?对……对不起!”
砰。
“乾……乾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还没有嫁给你呢……”莲儿倒在血泊中,眼神渐渐地灰暗起来,周围隐隐传来哭泣和打斗的声音。
“莲儿……莲儿你别死,这是我做的草戒指,我还没来得及送给你……”
砰……
王乾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每经历一道碎片,都会回想起一段深埋在记忆中的往事。看到莲儿的音容,他的心很痛很痛,却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莲儿。多么善良的莲儿,多么可爱的莲儿,就这样死了。对了,你们好像也死了。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让你们魂飞魄散。”泪痕已干,王乾自语着,痛苦与悲愤无法被发泄,竟化作一股让人颤抖的杀机开始酝酿起来。
怒极气迫,真气化雾。九十九万团气旋开始高速运转,每一个呼吸间,便有无数真气化作雾气从体内喷涌而出,在体外似云带般缭绕。
他的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报复,浑身杀气腾腾,犹如一名刚从修罗场中走出的杀仙。
“区区寸地尺天也敢囚我,天崩地裂,给我开!”王乾握紧拳头,指甲都割破了手心,真气缭绕于拳上,轰然打出了一击空拳。
只见这一拳竟如有实质,见风便涨,足足扩大了千百倍!在怒极气迫的状态下,他的这一拳,足足有八百万斤之力,以至于连肉体都无法承受这样大的力量,整个手臂都已麻木。
轰!
只听一声沉闷的犹如撞钟的声音,天地竟在这一拳之下打出了层层裂纹。只见光芒猛然一亮,王乾终于破开了光阴化朽鼎,从中逃出。
正忍受纯阳龙火煎熬的鬼王忽然感觉胸口巨痛,便见自己的光阴化朽鼎居然被打穿了一个大洞。一道雷霆从这洞中飞出,化成一名修士的模样。
“你还活着?怎么可能!”他仔细一看,顿时骇然失色,此人竟然是那个误闯殿中,身怀纯阳之光的那名修士!
鬼王不能理解,光阴化朽鼎为何无法杀死这修士,任何生物都要在光阴之中消亡,除非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
不但如此,他居然还能从鼎中逃出,这需要多么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在你的眼中,难道人人都该死?”王乾低着头,前发盖住阴影,看不清表情。
“哼,你们修士在我眼中就如蚂蚁一般。不过既然你能从鼎中逃出,便有了与本王平起平坐的资格。”鬼王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虚弱,沉声道:“你应该看出,此地以被法术封禁,还有纯阳龙火灼烧。你我二人若齐心协力,便可大破此牢,逃出生天。怎么样?”
“哦,你有什么打算?”王乾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仿佛在谈生意似的。
鬼王闪过一丝惊喜的表情,忙道:“我这有一件宝贝,只有用你的纯阳之光才可催动。你……”
“等等……在这之前,我有个疑问想要问你?”王乾打断他的话,似有不耐,轻声问道。
鬼王眼中露出一丝煞气,从来没有人敢打断他的话,这让他十分愤怒。但现在情况危机,他只能耐下性子,道:“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十年前,在罗天山下被你们二人杀死的那个女孩吗?”
“哈哈,本王生前杀人如麻,哪里还会记得!”鬼王冷哼一声,自觉好笑地摇着头。
“那个女孩叫萧莲,是我从小到大的唯一的朋友。她是多么好的女孩,善良可爱。”王乾抬起头,目光中已然杀气滚滚,偏偏语气却如此平淡,这让鬼王不禁打了个寒颤。
(乖乖,此人好重的杀气。本王差点被他吓着,真是不知好歹!)
“哼,你找死!”鬼王面色一冷,四臂大张,竟同时结出不同的印诀,只听一阵鬼哭狼号的声音,那百头妖魔竟再次幻化而出。
妖魔一涌而上,整个牢狱之中铺天盖地的都是鬼影,然而就在它们几近要接触到王乾之时,他却只是抬起头,对上这冰冷的眼神,顿时便停住了动作。
这一幕,就仿佛是时间突然暂停下来,当时间再次流淌起来时,这些妖魔眼神中已满是惊恐,凄厉地尖叫起来,竟毫不犹豫地做鸟兽散,不敢靠近王乾半步。
(天,这些妖魔无一不是嗜杀成性的死灵,但见到此人之后却仿佛见着了鬼,竟在本能的反应下掉头逃窜。难道此人真的强悍到如此地步?)
鬼王惊骇地看着这一幕,连连催动百鬼夜行,却丝毫不见半条鬼影。
砰!
突然,王乾出现在鬼王的身后,他一拳击出,恰好打在鬼王的肘部,只听一声骨裂的闷响,这条手臂呈不正常的弯曲状垂落下来,竟被彻底打残。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实在无比诡异,王乾的身体与鬼王相比天差地别,却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这就好像被苍蝇踢了一脚却仿佛遭到铁锤的重击,荒谬,不可思议,太有视觉冲击力。
“啊……你哪来的这么恐怖的力量,我的手臂……”鬼王连声痛吼,两张脸都扭曲起来。
雷鸣一响,王乾面目表情地出现在另一只手臂前,再次出拳。
啊!啊!啊!
连续四声惨叫,鬼王的四臂全部被废,看上去无比的凄惨。但王乾却没有露出丝毫不忍的表情,不缓不慢,朝着它的要害部位,连连打出上百拳。
这一百拳,几乎要将鬼王打成了肉泥。它的身体开始渐渐泛灰,身体也开始不断缩小,最后竟被活生生地打回了原形,成了一头正常大小的怨鬼。
“饶命,饶命,本王知道错了,你如果放过本王,本王愿意把这整个宫殿送给你!”鬼王趴在地上,浑身颤抖,显然已经惧怕至极。
(可恶,若不是本王受纯阳之火煎熬了大半个月,身体虚弱无比,又怎会毫无反抗之力?)
“告诉我,你们二人将莲儿的尸体藏在哪里了?”王乾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让我想想……”两张脸同时露出了回忆之色,其中一个眉头紧锁,另一个却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大变。
“我想起来了,那……那女孩没有死!”那张脸大叫起来。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王乾摇了摇头,一掌拍下,百万斤之力顿时将那张脸打成了飞灰。
他不相信此人说的是真的。因为他很清楚地记得,莲儿临死前的一幕幕,她幼小柔软的身体在自己的手中慢慢冷却,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可以告诉你埋的地方,不过你必须先带我出去!”剩下的那张脸连忙说道。
(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报复你,让你百倍,万倍地承受本王今日之苦!)
王乾摇了摇头,只见无数发丝粗细的树根从虚无中伸出,扎入到鬼王的体内。
“不要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鬼王开始恐惧起来,连声讨饶,直到此刻才感到有一丝的后悔。
但是没有任何用处,不一会的功夫,它的声音便渐渐衰弱下来,讨饶声变成了尖锐的咒骂,直至化作了飞灰,再也不复存在。
这两个杀死莲儿的凶手这一刻终于诛于王乾之手,而且死得干干净净,直接魂飞魄散。
不过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王乾感到高兴,十年之仇一朝得报,他的杀机却不减半分,甚至还愈发浓烈。
就算将此二人打得魂飞魄散,也无法让莲儿复活,甚至连她葬身之处都不知。这如何能将他从悲哀与痛苦中拯救出来?
“导致莲儿身亡的根源,不仅仅是这两个人,而是这残酷无情的修仙界。修仙者对凡人毫无怜悯之心,这才毫不顾忌地滥杀无辜。这些修仙者统统有罪,死不容赦!”王乾再次找到了目标,眼中泛着冰冷的杀意。
他并不知道,就在这一刻,那道心魔毒火忽然动弹起来,它无声无息地点燃了气海内所有的气旋,竟将制造出的精纯真气统统染成的黑色。
王乾周身被黑色魔气缠绕,犹如仙人堕落后化身为修罗,无尽的杀念笼罩其身,令闻者无不胆寒。
“唉,这是入魔之相啊。”蚨天摇头叹息。尽管他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却并没有插手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