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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盘精致的小蝶,女仆在摆放完早餐后立刻退下。除了感叹花开院家终于也用女性佣人之外,金嫣还不得不感叹那个女仆真的好淡定,居然看到鬼魂状的花开院秀元坐在对面也如此镇定,除了上菜之外还和秀元请安。
“怎么样?”秀元扇着扇子,一脸悠闲地看着金嫣,“昨天晚上想到了什么?”
一边吃早饭的金嫣,从秀元在一起从来就没有遵守过什么‘食不言’的规定,“其实有些想到了,却不太敢相信。”
最初和烟罗在二百年前相见,是因为接了某村庄的除妖邀请前往的。认识烟罗的时候也一起认识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小夕。
据烟罗小白强调,留着小夕是因为她的精气特别的美味,所以根本就不想放手怎么好的粮食。据金嫣的回忆,二百年前秀元为小夕延长寿命,因重伤而命在旦夕的小夕渐渐好转,最后和烟罗小白是一起离开花开院本家的。
但是无论秀元给小夕加诸了怎么样的咒语,人类的寿命远不及妖怪长。二百年?小夕若是能够陪烟罗小白走完人生的八十年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现在烟罗小白愿意留在这个阴阳师的宅院里,说明他找到另一个不想放手的食材?
“不急着揭晓答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秀元含笑着等待金嫣吃完早饭,立刻带她前往花开院某处。
由于本家整个格局都变化过了,金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跟着秀元去哪里,只知道绕过长长地走廊,似乎是来到了后花园。
还是那一片翠绿的竹林,“嘘”,秀元不动神色地给了金嫣一个手势,她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随着秀元缓缓前进。
竹林一角,晨雾初散,清新的林地和湖面的雾霭构成温润、朦胧而又有些神秘的意境,枝蔓叶茂的大树倾向湖面,阳光透过婆娑的枝叶洒落地面,这斑驳的阳光,将金嫣与秀元笼罩着,仿若他们身处的是另一片空间。
忽然湖水泛起阵阵的涟漪,原来是两只蜻蜓正轻盈飞过,金嫣松了一口气,秀元指了一个方向,她望去……是谁在哪里?
穿着狩衣的女孩正努力地踮起脚尖,羽毛般轻软的乌黑短发,柔柔地覆盖着脸颊两侧,清秀的容颜因为那双圆黑澄亮的大眼变得楚楚动人了起来。她的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脖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般,被金色的阳光浸染着,有着说不出的韵致。
被她搂住的烟罗小白微微侧过头,薄唇习惯性地抿着,看似有些警戒,有些倔意。本就如谪仙般美的烟罗,在阳光的照射下脸上仍是一点瑕疵都没有,五官恰到好处,拆开看每一样都精巧至极,和在一切又自成风韵。
它那双翠绿的眼睛,那种颜色竟比周围的翠竹还要通透晶莹几分。它低下头去,如同亲吻一般,吻住了女孩的脖颈。
“唔!”金嫣差点发出声音,她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烟罗小白吸食人精气的场景。
不过她的举动还是引起了烟罗小白的注意,它立刻抬起头来喝道,“谁在哪里?!”
回过神来的女孩也因羞愧,满脸通红地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
既然隐瞒不了秀元也就大方的现身,“啊呀,别管我们,你们继续~”
“啊!十三代目?”听到秀元的声音,原本满脸通红地女孩,脸色唰地一下变得十分苍白。
注意到女孩脸色的变化,金嫣暗自猜测,难道……刚刚其实是被烟罗吸食露出了很舒服的表情吗?
“谁准你们在旁边看?!杀了你们!”气的跳脚的烟罗小白一说话,身上一股如仙般的气质,立刻如蠢起来。
金嫣再一次告诫自己,烟罗小白…还真的不能只看脸。
它一把抓起女孩的手,飞奔起来,像是唯恐不及一般,最后居然飞了起来。
“我说”,金嫣转过头看向秀元,“这样好吗?你的孙徒可是被妖怪带走了哦?”
秀元依然很淡定,“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很像谁吗?”
“第一眼就察觉了”,金嫣怎么会没有看出来,“那个女孩,和小夕很像,不是说容貌一样,而是给人的感觉。”
“人啊,如果执念很深,也是会转生的哦?”秀元笑了笑,转身而去,留下金嫣一个人回味这句话。
人…若是有执念,能够转生吗?这种事情…真的能够做到吗?
“可以很轻松的漂浮在空气中,这是人类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啊”,女孩抓着烟罗小白的脖子,从它的背上俯瞰整个京都,忽然看到自己的家,她有些兴奋地扯了扯它的衣领,“放我下去好吗?我想回家见一下我的父母。”
虽说同在京都,可是因为从小就入花开院本家修行的缘故,和父母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师傅总说她的体质有些特殊,可也没见得阴阳术修习得有多么出色,普普通通而已。
“喂!我说你是我的食物,从头到脚都是属于我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使本大爷了?”忽然烟罗小白伸手硬是拧了一下她的耳朵,“给我重新好好地牢记在你那笨拙的脑海里。”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老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女孩冲着烟罗小白的耳边大喊,“我、叫、若、夕。”
因为是出生在夕阳时分,所以被父母取名为莆田若夕,现在改名为花开院若夕。
“你、个笨蛋!”小白因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身体一晃,和她双双坠落了下去。
“啊!!!”伴随着若夕的尖叫,一起跌在了地上,幸好小白之前做了些缓冲,它抓住她不至于摔得很惨。
“以后别再我耳边那么大声,听到没有?!”
被烟罗小白训得一愣一愣的,若夕也只能撇撇嘴不说什么,好像脚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再次尖叫起来,“啊!”
“我说…你好吵!”小白淘淘耳朵,它以前可没觉得小夕这么吵。
“因为踩到了下面下面…”
“什么啊只不过是干尸而已”,小白看了看地面,顺手捡起一样东西,“给你。”
若夕看到那样东西,再次爆发出尖叫,“啊啊啊…骨头不要靠近我!!!讨厌!!”
看到她这么害怕,小白倒是觉得很高兴,不就是骨头么?有什么好害怕的?它甩着骨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讨厌!!!放开我!!”若夕不敢抬头,只能死死抱着小白的胳膊。
“一开始不是你先抱住我的吗?”小白觉得她十分有趣,“这样好了,到本大爷厌烦为止我都不会放开你哦?”
“把骨头拿开,不要拿骨头靠近我”,若夕都已经快哭了,“把骨头拿开,这种恶作剧一点都不有趣!”
想了想,小白终于将骨头重新扔回地上,一直让若夕因为骨头而尖叫也很吵,“好了,骨头没了。你也真是个笨蛋,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要玩玩了。你其实也想被我玩弄才靠过来的吧?”
“不对!”
总觉得若夕一口回绝的态度让自己很不爽,小白皱起眉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又笑咧了嘴,“对了,告诉一件事情吧~你从刚刚开始一直紧抓的手臂其实不是我的。”
“啊?”若夕有些迷茫地看着它,不是它的手臂,那是什么?
“我们跌在墓地里面,所以你一直抓着的是、晒、干、的、骨、头!”小白哈哈大笑,果然若夕马上放开了抓着它的手,脸上恐惧的表情说明她当真了。
“啊哈哈!,你还真是个笨蛋,手臂骨头的触感都分不出来吗?”小白已经笑得前仰后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刚刚因为她害怕所以很混乱,刚刚抓着果然是它的手臂,“好过分居然骗我!”
“过分?是你才不对吧,在安静的墓园里传来搞错手臂和骨头的笨蛋女人的尖叫声”,小白环视了一下周围,“其实还是蛮令人平静的吧?”
“怎么可能平静?”若夕拽着它立刻就想要走,忽然感觉到了某种腥味,她抬头一看,果然小白的手背擦破了。
“你受伤了?”若夕想起刚才慌乱中的坠地,多亏了小白拖住她才没有出什么事,手就是在那个时候弄上的吧?想到这里她的态度马上好转,“我帮你包扎消毒吧?”
“喂,我可是妖怪…”,小白眼骨碌一转,“嘿,我想到一个很好的注意。你快帮我消毒,用舔的。”
若夕被它大言不惭地发言给惊道了,“啊?”
“刚才也没有好好吸到,我都饿死了,快补偿我一下”,小白将手伸到若夕面前,虽然她下意识地握住了,但是表情更加茫然。
“为什么是我?”
“嗯?”小白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若夕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她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别人就不行吗?”
“……”,一瞬间小白从她脸上看到了过去的小夕。从小夕过世之后有多久了?它在这个世间游荡着,直到遇见她,它意识到这就是小夕的转世。
此时此刻,若夕的神情和过去的小夕,如出一辙。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我不可,请你去戏弄别人吧,我不想要再过这种日子”,若夕慢慢后退着,飞似地逃离了墓园。心随着小白的玩笑而忽上忽下,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在它身上追求什么。
为什么它刚刚没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呢?明明平时拽得不得了,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回答不了。
分明随便找一个理由,自己都会相信的,若夕呢喃着,“你这个大笨蛋”,更多是对自己说,对一个妖怪有什么指望呢?为什么现在心好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