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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城城主府,某一间秘室内,李刚与李寻欢相对而坐。此时的李寻欢,虽然仍旧是一身粉色衣衫,脸上却是多了几分严肃认真。
“爹,绣球的事,您一定要三思啊。”李寻欢抬手拨弄着眼前的油灯灯芯,眼眸里涌起淡淡的忧虑。“不管是罗刹宫,还是流仙阁,都绝非我们落日城所能够招惹的。况且,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两人关系匪浅,若是妹妹真的嫁过去,怕是要受委屈。”
李刚抬眸,隔着昏黄的灯光看向自己的儿子,沉声道:“绣球选亲原本只是为了断了你妹妹跟那白羽之间的私情,为她寻一户人家,却不曾想刘致远竟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商讨合作事宜。怎奈,城主府绣球选亲之事一个月前就已经公布下去,所以不好反悔。原本,为父也打算,让刘致远的人将绣球夺去,然后顺理成章地与之联姻,却不曾想中途杀出个罗刹宫和流仙阁。”
“那现在要怎么办?难道说罗刹宫和流仙阁也是为了爹爹手中的五千死士而来?可不管怎样,如今绣球是被罗刹宫宫主给抢走了,若是他执意迎娶妹妹的话,那刘致远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
“这一点为父自然是明白。”李刚手指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桌面,沉吟道,“不过,罗刹宫势力盘根错节,强大得很,若是能与之合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为今之计,怕就怕青莲公子会从中阻挠啊。”
“两边都不好得罪,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棘手。”李寻欢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其间的利害关系。
李刚面色晦暗,冷哼:“哼!等到日后爹爹大业既成,管他什么狗屁怀化大将军、什么罗刹宫,统统都得给我乖乖臣服!”
李寻欢没有接话,心中却难免涌起丝丝忧虑。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爹爹当真能从他们身上讨到便宜?
似乎看出了李寻欢的担忧,李刚阴冷一笑,“欢儿不必烦忧,相信等过了今晚,一切就会改变的,欢儿尽管等着明天看好戏便是。”
“好戏?什么好戏?”李寻欢不解,莫非爹爹还有别的安排不成?
李刚一脸得意,“为父一早就知道那罗刹宫宫主并没有呆在所住的院子里,而青莲公子正在沐浴,所以便派了红侍过去伺候。”
“这……只怕不妥吧?”李寻欢有些不赞同,“那青莲公子不像那种贪图美色之人,且罗刹宫宫主恶名在外,若是惹怒了他们,怕是很难收场。”
“你放心,为父让人在青莲公子的房间里用了特别调配的催情香。那催情香只要闻上那么一点,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没用。只要等罗刹宫宫主回去木已成炊,看他们不反目成仇才怪。”
“但愿吧。”李寻欢讷讷道,心中总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城主府的生死存亡,或许就在爹爹如今一举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刚便带着李寻欢,按开密室内的机关。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脚下的地板缓缓打开,顺着声音看过去,黑暗中竟是一道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阶梯。
“欢儿,你且随为父去看一看那批死士训练得如何了。”李刚举起灯台,率先迈下阶梯。李寻欢沉默不语,赶紧跟随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入密室内,望着眼前的通道若有所思。
机关入口在身后缓缓闭合,李寻欢深呼吸一口气,心底竟隐隐有几分激动和兴奋。这还是爹爹第一次带他下来这里呢。大约走了半刻钟,眼前的黑暗便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灯火辉煌。
富丽堂皇的地下宫殿内,九十九阶天梯之下,是一个硕大的训练场,训练场上,五千名死士身着统一的黑色服饰,正整齐划一地训练着。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其场面之恢弘,直叫人见了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望着阶梯下的五千死士,李寻欢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激越之情溢于言表。难怪尚武帝一直觊觎这支队伍,原来竟是如此得厉害!
看出了李寻欢的兴奋和激动,李刚一脸自豪道:“我李家虽然世代为这落日城一方之主,效命于金夏国君,其实没人知道,我李家真正效忠的主子其实是巫月国。你的祖父暗地里曾经是巫月国的将军,这批死士还是早前巫月国三皇子巫月邪所训练,可谓刀枪不入,后来交到了你祖父手中。原本是想用来推翻尚武帝的暴政,却不想三皇子大业未成身先死。如今,为父便是要继承三皇子的遗愿,推翻朝廷,光复我巫月国大好河山。”
“原来如此。”李寻欢负手而立,眼底一片深沉,全然不见往日里纨绔子弟的样子。
*
房间里,君怜卿正坐在硕大的浴桶中沐浴,眼前一片水雾缭绕。晶莹的水珠在蜜色的肌肤上滚落,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迷离的光。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挲的声音。君怜卿耳朵动了动,黑眸幽幽,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迅速起身,拿起屏风上的衣服,迅速地穿好。却在这时,空气里忽然飘来一阵奇异的香气,他不由得身形微晃,身体隐隐不适。
而另一处院落里,凤倾很快便帮仇七解除了身体内的春药,又解开他的穴道,这才转身,斜倚着琴案席地而坐。宽大飘逸的紫袍铺陈于地面,好似一朵盛放的花。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红唇微抿,银狐面具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银光,不难想象出这面具之下该是怎样如妖似魅的妖孽容颜。
仇七不疾不徐地坐起身来,略显凌乱的墨发披散肩头,头顶的发髻因为之前的拉扯而变得松散,黑眸只在凤倾身上停留了一秒钟便不着痕迹地移开。
气氛一时间有些静默。
凤倾单手支着下巴,望着一旁昏迷不醒的秋月,轻佻道:“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又有如此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为何不肯消受?本宫主相信,你此来落日城,必然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吧。何不顺遂主人意愿,收了他送来的人?”
仇七的目光同样落在秋月身上,眼底一闪而过浓浓的厌恶和杀意。对于凤倾的问话,却是恍若未闻,并不作答。
凤倾也不恼,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不会说话?”似乎自从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起,就没有见过他开口啊。
仇七一怔,素来淡泊的脸上隐隐有一丝裂痕。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没能逃过凤倾的眼睛。
凤倾了然,干脆直接直起身子,伸出一只手对着仇七探过去。
仇七不解,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却还是慢了凤倾一步。不过瞬间,凤倾的手就已经到了他的脖颈之间。
感受着颈间小手的滑腻,仇七身体一僵,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也没有再去躲开,因为他已经知道,凤倾这是在检查他的声带。
“唔,不应该啊,摸起来挺正常的嘛。”凤倾收回手,自言自语,又看向仇七,“嘴巴张开。”
仇七顿时愣住,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随意张开嘴巴,多少有些难为情。他下意识地紧抿薄唇,黑眸略带防备地望着凤倾。
凤倾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难道她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人不成?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嘴里倒是不自觉做出了解释。“你放心,本宫主虽然喜欢男人,可是对你没性趣。把嘴巴张开,本宫主为你检查一下。”
仇七眉心微微蹙起,自知误会了凤倾,多少有些尴尬。但是,这样在外人面前张开嘴巴,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摇摇头,微微一笑,算是拒绝。
凤倾无语,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腼腆。不过不得不说,这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就如同这头顶的梨花,不娇不艳,自有冰心一片在其间。
“……喂,你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这么害羞么?”凤倾好笑地撇撇嘴,难得她今晚大发善心,主动给人家看诊,却不想人家居然还不领情,“难道你不想开口说话?”
仇七薄唇张了张,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望着凤倾黑眸里的执着和认真,竟是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不自然。无人看见的耳根处,微微泛红。
这还差不多。凤倾探过头去,一手捏住仇七的下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仇七的脸越来越红,有数次冲动,他忍不住想要往后撤离开去,可是垂眸看着面前之人眼底的认真,便又强自忍下来。
凤倾观察了半日,这才松开对仇七的钳制,沉吟道:“你中毒了?”
仇七点点头,算是承认,俊秀的脸上波澜不惊,心底却闪过一刹那的刺痛,让他呼吸不稳。往事不堪回首,不想……也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中的应该是百花散之毒。”百花散之毒,中毒者不但失声,而且会内力尽散,这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无疑是极其残酷的。而且百花散要配置解药难比登天,因为需要知道配置百花散的一百种毒花的配置比例和顺序,若是其中有一步出了差错,就会性命不保。
仇七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百花散之毒他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想要解除毒性几乎是不可能。且不说一百种毒花很难凑齐,就算是凑齐了,也不知道配比顺序。
“那你想不想解毒?”凤倾红唇微勾,开始循循善诱。
仇七眼眸一亮,继而又暗了下去。他与罗刹宫宫主素昧平生,不过萍水相逢,又怎能期望对方能够为自己解毒。
凤倾继续诱惑道:“百花散虽然配置解药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本宫主乃罗刹宫宫主,医毒可以说是独步天下,”除了花桃夭和臭老头以外难逢对手,“你可愿意本宫主为你解毒?”
仇七豁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他薄唇动了动,然后从头顶的梨树上动作优雅地折下一小节树枝,就着月光,在地面上不疾不徐地写着。
“在下与风公子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为我解毒?”
望着地面隽秀的字体,凤倾歪头一笑,“不为什么,想就是想了。本宫主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不问缘由。”
“那你可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违背将军,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答应。
凤倾以一指点着下巴,沉吟道:“唔,条件么,暂时还没有想到。不如等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如何?”听闻这仇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能收为己用,当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日后再除之也不晚。
凤倾的回答让仇七微微愣住,他垂眸继续写道:“可以。但是,不可以违背江湖道义,不可以是杀人放火丧尽天良之事。”
“成交!”凤倾很爽快,违背不违背的,以后难说,“百花散的解药配置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等过些日子,本宫主自然会将解药送至潮州。”
“谢谢。”虽然并没抱多少希望,但总归可以给自己留个念想,也好。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凤倾便起身告辞。离开也有半日了,估计君怜卿早就已经沐浴完了,怕是这会儿正在找自己呢。想到此,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一回到两人所住的院子,凤倾的眉头便不由得皱起来,眼底瞬间冷凝。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催情香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已经足够让人为之疯狂。想到自己走的时候君怜卿正在沐浴--
情不自禁地低咒一声,凤倾身形一闪便来到房门口,抬起脚来直接狠狠地踹了下去。门板砰地一声瞬间破碎成渣,漫天的木屑飘飘洒洒好似一场别致的雪。
绕过屏风,就看到地面上散乱的衣衫,纱帐内,两具身躯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粗喘低吟此起彼伏,满室的。
凤眸幽幽地凝视着床上的一幕,有那么一瞬,凤倾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脑海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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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