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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咣当咣当几声,凤倾身上的铁索一条跟着一条悉数落地,沉重的铁索砸在地面,溅起尘埃无数。之前那个执刀相向的侍卫,被那铁索荡起的凌厉之风扫到一边,此刻正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君承威大骇,手腕翻转就要扼住凤倾的咽喉,却不料,手才伸到一半,剧痛忽然从五指传来,如烈焰焚烧,又似万针穿刺,痛入骨髓。他蓦地收回手,就看到整只右手竟然悉数变成了乌黑之色。
“你竟敢下毒?”君承威左手握着右手腕,怒视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人。周身浑然天成的霸气此刻悉数化作嗜杀的血刃,似要将那个始作俑者碎尸万段。
凤倾抬手揉了揉被铁索勒红了的手腕,神情慵懒如猫,丝毫不把君承威的杀意放在眼中。“下毒?下毒又如何?本相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君承威语结,竟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暗地里尝试着凝运内力,却发现浑身乏力,丹田内空空如也,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力气。
惊怒之余,君承威低声道:“你到底是谁?”几乎一样的气质,同样高明的毒术,如果说,到现在他还相信凤倾所说的只是模仿的话,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本相是谁?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凤倾回答得模棱两可,想了想,又接着极为好心地补充了一句,“落日城里,咱们不是已经见过了。”
“果然是你!”君承威脸色铁青,神色骇然,他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就见他白衣翩然,如浮云流水,姿态翩跹,宛如夜空的星辰一般,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中,清风漫卷云袖,如梦似幻。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冒出来八个字,仙姿飘渺,姿容无双……原来竟是如此么?
君承威忽然笑得哀戚,满腔的斗志渐渐消散,他身形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好像秋风中不胜凉风的落叶,摇摇欲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输!
就在这时,消失已久的青衣出现在御花园里。
跟在青衣身后的,是煞、星、风、云四护法以及红衣、橙衣、黄衣、绿衣、蓝衣五大侍卫,其后是大约一百名统一着装的白衣男子,个个英姿飒爽,气质卓然。
是流仙阁一百精英弟子。
北护法云与蓝衣早已经于数月前从禁忌森林出来,并暗地里带领了一批精英弟子潜回金都城。
众人三叩九拜,山呼万岁。青衣道:“皇上,如今二十万叛军已经倒戈,皇宫内所有叛贼也已悉数肃清!流仙阁五千弟子此刻正在皇宫外待命。”
“嗯。”君怜卿微微颔首,脸上云淡风轻。然而御花园里那些不知情的人却已经惊呆了神色。
凡是能参加此次百花宴的多是高官权贵,谁没有听说过流仙阁的名号?如今听闻宫外有流仙阁五千弟子随时待命,又见青衣等人衣着上统一的流仙阁的标识,大家看着君怜卿的眼光渐渐由最开始的疑惑转变为惊讶直到震惊。
流仙阁素来超然于三国之外,即便是三国国君也不敢轻易招惹,拉拢尚且来不及,而流仙阁阁主身份地位不亚于一国之君。呃那个传说中仙姿飘渺、姿容无双的青莲公子,居然就是他们的……皇帝?
不得不说,这一事实给予他们的冲击和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
此时此刻,虽然已经深夜时分,御花园里却亮如白昼。众人瞠大了眼眸定定地望着眼前那年轻的帝王,一时间,心中千帆过境,百味陈杂。
然而,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就在众人为了君怜卿的身份而震撼的时候,又有一队人马出现在御花园入口处。
当先一人身着黑衣,身姿挺拔如松,眼眸锐利似箭,神如苍穹猎鹰,气势不容小觑,正是罗刹宫尊主秦墨。在他身后,是四名同样高大英俊的男子,乃是罗刹宫四大令主,然后是统一着装的一百名黑衣弟子,其形飒飒,其势威武,竟是丝毫不逊于流仙阁的人。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来回于秦墨与君怜卿之间,心道莫非这些人也是皇上的人。可是,秦墨接下来的举动,却险些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只因为,秦墨带着身后众人,径直走向的方向正是他们所最为不齿的以色事主的左相大人。
秦墨率众人在凤倾面前单膝跪地,声音掷地有声:“罗刹宫秦墨率弟子见过宫主!”
“弟子见过宫主!”
呼声震天动地,直直地穿破云层,直达九霄。
有那么一刻,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某种呆滞的状态之中,目光空洞,唯神色惊骇,脑海中“罗刹宫”三个大字不住地盘桓。
当朝左相居然是罗刹宫宫主?那个传说中嗜血成性、冷漠无情的罗刹宫宫主?那个传说中罗刹一怒、尸横千里的罗刹宫宫主?
而他们前一刻居然还在明朝暗讽这个堪称人人闻风丧胆的嗜血恶魔是娈臣?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还活着?
不过,这显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多说左相大人半句不是了!男人就男人吧,只要皇上喜欢,别说是男人了,就是男兽,他们也不管了。他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毕竟,小命要紧啊!
没想到秦墨竟然直接将她罗刹宫宫主的身份给亮了出来,凤倾眉眼微挑,眼角一抹风流如云似雾,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却发现他面带微笑,一派了然神色,心知秦墨此举定然是他的授意。唉,也罢,只是以后想要低调做人估计是不行啦。
要知道,这罗刹宫宫主的恶名可丝毫不逊于凤三少的草包之名哪。
就在众人尚且惊疑不定的时候,秦墨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宫主,罗刹宫五千弟子此刻正于皇宫外待命,随时听后宫主指令。”
而这枚重磅炸弹无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君承威一下子跌坐在地,眼底带着几分茫然无措,神色不复哀戚,唯余空洞绝望。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彻底得完了,再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说不好下一刻,便将血溅三尺,身首异处。
煞和星两人上前,将君承威制服,带到君怜卿面前。此时他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以最为狼狈的姿态,伏跪于地,仿佛卑微到尘埃里。
君怜卿却并不看君承威的狼狈之相,而是直接对着凤倾伸出手去,眼眸深沉似海,眸底温柔如风。那一瞬的柔情,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
凤倾红唇微嘟,偏头想了想,还是信步走到了君怜卿的身侧。这一次,原本嫉妒凤倾的千金小姐们,再也不敢用不善的眼神看她了。
“叫我来干嘛?”凤倾压低了声音,有意背对着众人,一脸凶残地问道。
君怜卿但笑不语,只探出一只手去,轻柔地抚上凤倾的脸颊,眼底的温柔足以将人溺毙。他的神情是温柔的,他的动作亦是温柔的,他的手更仿佛拥有魔力一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出现在君怜卿的手中,与此同时,一张倾城绝色的妖孽容颜暴露在人们的视线里。
凤倾倒抽一口冷气,心底里将君怜卿给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给问候了个遍。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还打着这个主意,如此一来,她的真容便暴露在世人面前,那她从此以后就只能以一国之后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了。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居然摆了她一道!
不过,怨归怨,但是事已至此,凤倾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反正,她早晚也是要归于后位的不是么?只是被某个无良的男人给提前了而已。
将凤倾眼底的千般情绪尽收眼底,君怜卿眸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他将凤倾拉到自己身侧,让她与自己比肩而立。
两人高居首位,男俊女俏,形似璧人。一个白衣翩然如画中仙,一个紫衣潋滟似云中妖,不同的风格,同样绝代风华,仿佛吸纳了星月之精华,无论在哪里都是天然聚光体。
而在场的人,早已经在这一刻集体石化掉了。一时间,整个御花园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人们再一次经受了严重的打击。谁曾想,眼前这个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居然就是他们传说中缠绵病榻的皇后娘娘?皇上娶了如此悍妻,即便不是天煞孤星,估计也不会另纳新欢吧!
不得不说,这凤三少的名声在金都城可谓是家喻户晓的,所以,在座的众人只需一眼,就已经确定了眼前那人正是他们自从皇帝登基就不曾出现过的皇后娘娘。
无视石化的众人,凤倾悠然地从衣袖里取出一本名册,递给君怜卿,“这是所有与君承威有所勾结的官员名单。”
君怜卿笑眯眯地接过,随意地翻看着,一点都没有因为发现谁谁谁跟君承威相互勾结而气恼。不过,那些名单在列的大臣看到那抹微笑,却觉入骨寒凉,心知吾命休矣。
一场宫变有惊无险地落下帷幕,君承威被废了武功,废黜王爷封号,贬为庶人,逐出京城,流放破月城,终生受罗刹宫监禁,不奉诏永世不得返京。西门婉儿美梦破碎,伤心之余,饮毒自尽。
西门捷并未出席百花宴,而是主动辞去了右相一职,告老归乡。
之所以留下君承威一命,倒不是君怜卿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而是看在右相西门捷的份上。百花宴前一夜,西门捷入宫,将君承威的所有行动悉数告知君怜卿,要求只有一个,请求君怜卿无论如何饶君承威不死。
宫变当夜,但凡与君承威有所勾结者,连同他们的家人,尽数被斩杀于御花园内。为本就染满鲜血的御花园,又增添了一笔浓郁的墨色。
百花艳丽的御花园再一次被鲜血染红,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很快便将这一切血腥冲刷得干干净净。暴雨过后的皇宫一片清新宁静,哪里还有半丝血腥之气?
历史的车轮仍旧在前进,一刻不曾停止,凡是有幸在那一夜活下来的人,皆是此生再不敢提那一夜的风云变幻。而一段帝后传奇,却从此流传开来。
直到很多年后,一些曾经亲眼目睹过那一幕的人还忍不住回味--原来,他们的皇帝不是一无是处的病秧子,而是惊才绝艳的流仙阁阁主。原来,他们的皇后不是不学无术的凤三少,而是震惊江湖的罗刹宫宫主。
当然,此为后话。
宫变结束的时候,天将破晓,外面正大雨倾盆,皇帝的寝宫里同样一片乌云滚滚,气压低得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凤倾正准备与君怜卿好好算一算拆穿她身份的账,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她被他步步紧逼,直到被逼到了床边,彻底陷入他的禁锢之下。
两人一上一下,下半身紧紧相贴,上半身近在咫尺。君怜卿压在凤倾身上,两只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黑眸静静凝视着她,眼底仿佛正在酝酿一场狂风骤雨,呼吸渐渐粗重。
被凤倾气的。
“君怜卿,你想做什么?”凤倾隐隐猜到了君怜卿为何会一脸的阴沉,不由得有些心虚。她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怎奈他却如一座大山纹丝不动。
“倾倾,你可知错?”君怜卿沉声问道。
凤倾顾左右而言他,“我做错什么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居然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将我的身份曝光,君怜卿我跟你没完。”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不知悔改!
君怜卿桃色的薄唇紧紧地抿着,胸膛因为愤怒剧烈起伏。见凤倾仍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吊儿郎当模样,不由得更是怒从心生。
忽然起身,君怜卿坐在床边,将凤倾拉起按趴在自己腿上,一把掀起她的衣袍,扯掉她的裤子,右手高高地扬起。
“你要做什么!你敢!”眼看着君怜卿的手就要落下,顾不得身后凉飕飕的感觉,凤倾急忙挣扎着大喊出声,叫喊声凄惨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经历怎样残暴的惩罚呢。
君怜卿眉角狠狠地跳了跳,很好,很好!他都还没有打下去呢,这女人就已经开始如此不听话了。
胸中憋闷了一个晚上的怒气便在这一瞬间爆发,雨点般的巴掌一下接一下落在了凤倾的屁股上,换来她好一阵鬼哭狼嚎。
“君怜卿!你住手!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好!我等着你来杀!”冷酷没有温度的声音铿锵有力,伴随着更重的巴掌声,回响在偌大的寝宫里。
“我诅咒你生儿子没有小*!”
“……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反正生出来的儿子也有这女人的一份儿,他没意见!只不过,手下的力度却不出意料地又重了一分。
“呜呜呜你竟敢打我!我要跟你离婚!不,我要休了你!”
“……”还敢跟他提……离婚?火大。
凤倾用力地扭来扭去,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怎奈根本就不是君怜卿的对手,反而随着她的挣扎,那落下来的巴掌一下比一下大力。
人活两世,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凤倾只觉得屈辱无比。她愤愤地扭头,凤眸狠狠地瞪着那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却忽然从他的眼底发现了一丝好似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惊悸。
心底的某一处瞬间变得柔软下来,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紧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私自潜入荣亲王府,这件事情,本是凤倾一时兴起。却不想,竟因此给君怜卿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
直到凤倾扑腾得累了,不再挣扎了,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君怜卿举起的手却忽然再也打不下去了。他一只手轻抚上她被打的地方,那里如今已然红肿一片。
君怜卿呼吸一窒,显然是意识到自己之前下手有多重了,眼底渐渐涌动着浓浓的心疼和怜惜,可是一想起那人顽劣的态度,不由得又怒火丛生。只是,手下的动作,却是极尽温柔。
被君怜卿温热的指尖轻触,凤倾的身体本能地颤了颤,一片僵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执拗地不肯落下来。
整个寝宫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许久,凤倾身子动了动,一言不发地偏头埋进君怜卿的臂弯之中。如此乖巧的模样,让君怜卿的心底瞬间软化成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凤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君怜卿心口一紧,手臂下意识地拥紧怀中之人。眼中的暴风骤雨早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如云漫卷的温柔。只是,声音却依旧冷硬得可以,“哦?你错了?错在何处?”
凤倾低咒一声,这个臭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小人!伪君子!嘴上却态度端正,言辞恳切,“我不该一声不吭地就跑去了荣亲王府,还给人家给‘抓’住了。但是,当夜你不是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么?所以,我也不算隐瞒不报对不对?”
凤倾说着,忽然抬起头来,却不想正对上君怜卿再次瞬间阴沉下来的眸子,顿时嘴角一抽,重新将脸埋起来,继续装她的鸵鸟。
“我知道你生气我被锁链困住,但是,那些东西对我根本就没什么影响不是么?何必那么生气呢?再说了,该做的事情,我可一点没耽误啊,不然那二十万叛军怎么会中毒的?而且,而且,没看我把叛党的名册给找出来了嘛。所以,你应该--”
呃,感受着豁然收紧的手臂,凤倾的话戛然而止,顿了顿,她有些讪讪地继续说下去,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明显地底气不足,“你应该……表扬我。”
“啊啊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再打了,再打明天怎么见人啊!”抬眼瞄见某人再一次举起的手,凤倾急忙伸手将那只手拉下来,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下。那心有余悸的模样,竟可爱十足。
只是,君怜卿的脸色却隐隐发黑,什么叫明天怎么见人?难道她与人见面都是用……那里?
*
宫变告一段落,“缠绵病榻”已久的皇后娘娘强势复出。许是因为震慑与罗刹宫宫主的淫威,朝堂之上,竟是无人敢针对凤倾入朝为官一事发表任何意见。
只不过,既然凤倾的身份已经曝光,她也不可能再继续做她的丞相大人了。但是,她的生活却更加悲催了,因为每一天,某人都会强行将她从被窝里给挖出来,然后一起临朝听政。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然凤倾又岂是一般的后宫女子?听多了罗刹宫宫主的光荣事迹,谁还敢没事找事,除非吃饱了撑的不想活了。
此刻,早朝时分,君怜卿端坐于龙椅之上,正认真听取着大臣们的上奏。凤倾仍旧是男儿装扮,一身紫色宫装人模狗样地坐在他的身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下面正喋喋不休的大臣。
而实际上,凤倾已经基本上快要睡过去了,只是强忍着睡意罢了。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嘴巴,只觉得他上下嘴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可是至于都说了什么,她却没怎么听进去。
君怜卿自然知道凤倾的一举一动,心底不由得无奈又好笑。借着衣袖的遮掩,暗地里掐了她一把。
凤倾顿时一个激灵,之前跑远的三魂六魄瞬间归位。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声,凤倾的脸色瞬间黑了不少。她愤愤磨牙,暗中狠狠地掐了回去。小手摸索上君怜卿的大腿,然后用力那么一掐一转一拧,成功听到地方的吸气声,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哼,要不是昨夜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死活缠着她不放,她至于朝堂之上神游太虚?凤倾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甘心,干脆又伸过手去,狠狠地掐了一把。
君怜卿俊逸无双的脸微微扭曲,一种难言的扭曲的刺激感从大腿传至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叫人欲罢不能。怎奈此刻正是朝堂之上,他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激荡,维持着面子上的云淡风轻。
自从西门捷辞官,凤倾身份曝光之后,君怜卿又新任命了一名右相,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人居然是李云帆。至于左相一职,暂时空缺。
凤倾隐隐觉得,君怜卿心里其实是有人选的,不过也懒得问。她这人素来讨厌麻烦,能偷懒最好,不能偷懒也尽量制造机会偷懒。
之前的那名大臣说完之后,李云帆出列,提出了金都城难民一事。
“启禀皇上,这半年来齐陵、落山、梧州三县遭遇百年罕见干旱,庄稼地里颗粒无收,数月来涌入金都城的难民是越来越多,仅凭户部每日施粥,已经难以解决其根本问题。更为甚者,因为生活质量没有保障,难民营里如今瘟疫蔓延,尸横遍野。微臣恳请皇上,即刻派人兴修水利,彻底解决这三县的干旱问题。另外再派御医前往难民营,救治那些穷苦百姓。”
难民的事,君怜卿一直都有耳闻,只是前段时间忙于倾肃朝堂,所以暂时无暇顾及这些。如今,天下太平,难民一事,也不得不提上日程。
“兴修水利的确是解决干旱的方法,”君怜卿右手搁在龙椅扶手之上,手指微曲,不轻不重地敲着,“只不过,齐陵、落山、梧州三县素来少雨水,只怕是兴修了沟塘渠坝也用处不大。到时候,老天不下雨,兴修了水利又能如何?”
“这倒未必。”凤倾沉吟着开口。她知道,在这个时空,大多时候都是靠天吃饭的,是否风调雨顺全凭天意,修建沟渠水塘,所蓄之水也多是雨水。
“哦?不知皇后有何高见?”君怜卿歪头看着凤倾,眼底闪烁着一抹希冀。
凤倾勾唇一笑,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辉。她不疾不徐地开口,“天不下雨,我们可以借水啊。”
这个时代,并没有人工降雨,她虽然勉强可以做到,但是难度系数太大,且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所以,实践起来,并不多么划算。但是,如果说是借水的话,就容易多了。
“借水?”
“没错,就是借水。”
“如何借?”
“很简单。”凤倾一边回忆着金都城周边的地形,一边缓缓说着,“发生干旱的三县位于金都城以北,原因是雨水不足。但是,金都城往南的几座城池,譬如说通县、闽州却因为雨水太多,河流广布,时有洪涝发生。”
“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开运河,南水北调。简单说,就是在通县、闽州至齐陵、落山以及梧州之间依靠人力挖掘开通一条大运河,将通县、闽州等地多余的河水引调至发生干旱的三县,此为借水。然后,再在齐陵三地多多修建沟渠堤坝,以便存水和放水。”
凤倾的话刚落,就有一名大臣站出来反驳,“皇后娘娘,微臣以为,此法甚是不妥。”
“哦?为何不妥?”凤倾挑眉。
那人道:“天地万物皆有原本的制衡法则,如果强挖河道,万一惊怒了神灵,岂不是要霍乱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