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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语震慑了,手足无措地呆立当场,额生肉瘤的汉子当下三两步越过那姑娘冲进屋里,抓着那老头的领子将他拖出来,掼在地上,怒喝道,“老家伙,你敢再说一遍?!”
陆锦确实是故意引这姑娘去找那老人,以那老人的恶形恶状加上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丑陋男人,两者必会发生冲突。可她倒没想到这丑汉子行动如此迅速,话也不待多问,先把人拖出来再说。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太过分,可眼看那老人摔倒在地,陆锦仍不由得感到阵阵爽快。
那老人虽然身躯高大,却毫无力气,耷拉着眼皮,踉踉跄跄地被那汉子揪出来,一副麻木迟钝的样子,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看也不看那眼冒凶光盯着自己的丑怪汉子一眼,只冲着那姑娘,一瞬间整张脸狰狞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又是一句恶狠狠地“滚!”
说完了就又跟脖子断了似的垂下头,半死不活的,似乎他只有在骂人的时候才有些力气。
那丑汉子只气得抬脚就踹,那老人给他踹得像是口破面袋子似的在地上弹动两下,可他既不挣扎也不瑟缩,更没有捂住伤处,只是口中发出低低的呵呵怪笑,十分渗人。
陆锦眉头皱起,这老头实在惹人厌恶,可他既不反抗,那就是既没趣味也没危险了,便抬手招呼欧阳克,“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那丑汉子早看清他们一个是妙龄少女一个看似文弱公子,也不以为意,只是抬腿又要踹那老人,那姑娘过来拉住他道,“侯叔叔,这老头如此可恶,我们杀了他就是,何必这样欺负他,倒显得小气了。”
那丑汉子给她拉住袖子,顿时觉得整条胳膊都似不是自己的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只想着,师兄教我照顾彭大哥的女儿,我怎能让人骂她,可就算师兄不教我照顾她,我也决不容人慢待她。点头回答道,“对,彭侄女说得对。”
那姑娘这才发现自己拉着那丑汉子的衣袖,脸上微红,连忙放开。
陆锦本已转身要走,听到这话不由大吃一惊,回身道,“二位,这老头纵有恶处,揍他一顿也就是了,何至于要他性命?”
那丑汉子本就心中愤怒,又不将陆锦二人放在眼中,抬头便骂道,“臭丫头,要走快走,别来管大爷的闲事!”
陆锦气得双眉竖起,一念之间就要拔剑,可眼神一转,看到欧阳克摇着扇子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怒喝道,“你这是在等着看戏?”
欧阳克微笑道,“小生怎敢稍掠娘子风采。”
小生个屁!
陆锦暗骂了一声,又想起自己刚才和丘处机大战一场,那运动量比起跑了五千米也不次了。虽然现在并不觉得手脚无力,可要再跟这丑汉子打起来,速战速决还好,时间稍一拖长,又是个体力不支的结果。便缓和了语气道,“二位,这老头做的饼倒也算兴庆一绝,他若就此死了未免有些可惜,不如让他多做些小饼给这位姑娘赔罪如何?”
那丑汉子还没答话,彭姓姑娘先道,“我、我才不要吃饼,侯叔叔,你杀了他好了。”她说话时眼睛只盯着地上,双颊粉红,细声细气的,好似不习惯同外人说话的大家闺秀一般,只是这说话的内容却与神态全不相称。
陆锦不由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姑娘看起来羞答答娇滴滴的居然比她还凶。怒的是,这一男一女浑然没将人命当回事,若是她就此走了,这老头不免转眼就要丧命。虽然她也厌恶这老头,可也不至于要他死去,否则刚才便自己动手了。
思及此处,她便对欧阳克说,“别人骂我,你怎么也不管管。”
欧阳克心知肚明这是陆锦要用他试探这二人武功。可陆锦虽然把话说得像是开玩笑,眼里的威胁可不是开玩笑。他与陆锦对视片刻,陆锦目光坚定,显然说真的。眼前这丑汉子形貌怪异,可身强臂健,脚步轻捷,呼吸绵长,显非庸手。他内力若在,自然不惧,可眼下实在胜负难料。
陆锦见他踌躇,眼睛微微眯起,轻声说,“你竟不管我吗?这可不好。”她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极清楚。
欧阳克听她催逼得紧,无法可想,只好上前道,“这位兄台,小姑娘们斗嘴,咱们来过过招如何?”
陆锦在一边撇嘴,无论何时都不忘调笑两句,欧阳克也真是奇才。
丑汉子从背后拔出一柄三股钢叉来,打量欧阳克片刻,道,“我三头蛟侯通海不欺无名之辈,小子,报上你的名来。”
欧阳克道,“白驼山欧阳克。”他不敢对丘处机报上名字,对这等黑道人物,却巴不得自己名字传扬出去,使叔父也听见。
侯通海想了片刻,摇头道,“白驼山?没听说过。”
陆锦在旁边一笑,也学着他的样子说,“三头蛟?没听说过。”
她幼时听虬木和尚讲解武林掌故趣事,多为江南之事,涉及中原的,往往是三四十年前的旧事。后来西域学艺,也并未履足中原,因此对此地武林人物并不了解,对三头蛟侯通海这名字自然全无印象,不过若是提起他师兄黄河帮帮主鬼门龙王沙通天,这个与老和尚同时代的人物,她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侯通海大怒,喝道,“好无礼的臭丫头!小子,亮你的兵器罢!”
欧阳克多么希望侯通海能直接冲过来把陆锦打个半死他再去补上最后一刀啊,可惜这时陆锦的目光使他如芒在背,只能无精打采地抱抱拳,“我不用兵刃。”
“那别说我欺负你!”侯通海也不多话,挺叉便向欧阳克刺来。
欧阳克一看那架势就知道不好,这个人的武功并非他现在内力尽失所能对付的。两人刚一对上,欧阳克就已落在了下风。
陆锦在旁边看得着急,她还想找机会暗算侯通海一把呢,可欧阳克如此不争气,哪能创造好机会?再一细看,她忽然皱眉,欧阳克动作束手束脚,根本没有发挥出灵蛇拳十分之一的怪异狠辣,以他武功,就算没了内力,也不该如此不堪,分明是出工不出力。
她跺脚高声叫道,“你再不好好揍这家伙,我可要生气了!”
这话听起来可真像是小女孩儿撒娇,可欧阳克听在耳中,却知道其中蕴含怎样冰冷意味。他气急道,“你明知道我不能出力,想害死我吗?”
陆锦这才恍悟,原来欧阳克为了怕用力过度牵动内力,竟连平日里的力气也不敢使出,不由唾弃道,“呸,废柴,练了三十年武功连收发自如都不会!”她没有内力,自然体会不出从心到劲到,到内外如一收发自如是怎么样的境界差距。
眼看欧阳克因为分心答话,又听到陆锦的言语而气急,手上缓了一缓,侯通海的钢叉登时刺破他衣袖衣摆数处。陆锦毕竟不能让欧阳克就此死去,只好拔剑上前想要夹击侯通海。
按说陆锦剑法还胜过侯通海几分,又是长于进击搏命的,若真拼尽全力不顾己身,二十招内便能以伤换命。可有欧阳克在侧,她又怎么肯这样做?
归根究底,她与侯通海只是略有争执,在今日之前素不相识,也无怨无恨,而欧阳克却是恨不得将陆锦千刀万剐,虽然之前被揍得狠了,不敢再动不动就施加暗算,但若有十拿九稳的机会,说他会放过,陆锦第一个不信,。
因此两人夹攻之下,并没有呈现速胜之势,陆锦对欧阳克提防之心更胜于对侯通海,只是奈何不能独胜,还要借助欧阳克之力。而欧阳克则此时更是敷衍了事只求自保而已。
陆锦眼看要进入持久战,不由暗暗心焦,眼珠子晃了晃,正好看见边上站着那个虽娇怯却心狠的彭姑娘,又打起了无耻的主意。
陆锦轻喝一声,顿时身周四面八方都是剑影,犹如狂风惊雷迅猛无比,剑剑都像虚招又剑剑都不像虚招。侯通海眼看着虚实难辩,以为必有诡计,遂收敛了攻势,一柄钢叉舞得密不透风护住了全身上下。
眼看得计,陆锦剑锋一偏,身随剑走,瞬间就脱离战圈。
那彭姓女子眼看她向自己奔来,哪有不明白她打什么主意的,虽然惊讶却不慌乱,从腰后抽出两支精铁铸的判官笔,不仅不退,反向陆锦方向攻去。她家学渊源,素来自负武艺精纯并非花拳绣腿的花架子,可惜今日才知也只不过不是花架子罢了。
那彭姑娘霎时间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耳听得叮叮两声微响,手中一对精铁所铸的判官笔已被削成四段。她不由愕然,忽觉得身侧有人想要跃开,却被一只手死死地按住肩膀,一柄明晃晃软绵绵的宝剑已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陆锦在她耳边甜甜地笑,“好姐姐,刀剑无眼,你可别乱动,小心伤着你。”
侯通海紧大惊失色,再顾不得欧阳克,前冲几步又停下,发现陆锦全身都掩在彭姑娘身后,并无什么破绽,怒喝道,“臭丫头!你是个好汉的就来跟大爷打,挟持我侄女算什么?!”说完想起来对方也另有一人在,刚想如法炮制,一扭头却发现欧阳克不知何时已站在数丈外,笑眯眯地摇着扇子,对比着这边的剑拔弩张,神态分外悠闲。
他这副样子不只侯通海看了气急,陆锦也不由得暗暗咬牙。
可侯通海绝非善茬,这一点刚才短短的交手过程已让陆锦明白了,眼下打发他才是要紧。陆锦轻笑一声,“侯大爷,您可别激动,要是吓着了这位姐姐,她把脸凑到我的剑上,那多可惜。”
侯通海固然气得目呲欲裂,可也果真不敢妄动。
陆锦看看他又看看欧阳克,忽然说,“我虽然不是好汉,可也不做挟持女子的事。”她放下软剑轻推了那彭姑娘一把,“还给你。”
另外三人同时因她出人意料的举动而愕然,彭姑娘给她一推,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侯通海虽也不知陆锦在搞什么鬼,可手脚比什么都快,一把拉过彭姑娘掩在身后,一手持着钢叉横在身前,戒备地盯着陆锦。
陆锦甩了甩手上软剑,“侯大爷,你要是想,咱们再来做过一场那也无妨,只是我和他、”她拿下巴指指欧阳克,“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须得看好这个姐姐才行。”
经过了这一抓一放,任侯通海这浑人头脑再简单也能明白,他同这两人再打起来,谁胜谁负还在其次,可陆锦要腾出手来抓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且侄女刚才武器已失,这时更无自保之力。
虽然心有不甘,可侯通海这时也只好拱拱手,撂下两句狠话,护着那彭姑娘扬长而去。倒是那彭姑娘,回头对两人看了又看,目光中倒是好奇比怨愤多得多。
眼见两人离去,陆锦也松了口气,她看看地上趴着的那老头,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踹两脚,虽然不至于真的这么干,可要是刚才拼死拼活就是为了救他一命,那也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欧阳克见陆锦脸色绯红微微气喘,虽然眼神乱扫像是找东西的样子,却并不动手翻找,忍不住又是心痒手痒,关切地问,“累不累?”
陆锦瞟他一眼,“不如你试试我累不累?”
这真是一个极有诱惑力的提议,两人刚才都没出全力,欧阳克固然毫无内力,陆锦却也体力孱弱,拼着毒发,能不能有机会伤她?能不能?
欧阳克笑了,不敢,真的不敢。
陆锦内力浅薄而剑法高妙,单以招数和临机应变克敌制胜,按说应该比一般人更怕招数被看破。可她这些日子早晚勤练不休,从不避人,顶多就是瞪欧阳克几眼,瞪完了该怎么练怎么练。她的剑法有时大开大合,有时精妙繁复。
欧阳克细细观之,也见过其中夹杂着陆锦那日与他交手所用招数,大部分都似是而非,有的更上一层楼,有的却化神奇为腐朽。只是数月下来,欧阳克居然仍能不时从中发现从没见过的新招,不由得越看越是心惊,不知陆锦究竟是何来路。而陆锦的武功,在他心中也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
陆锦见他只是笑而不答,也懒得理会,自去问那老头,“喂,我救你一命,你该谢谢我,你家钱物都放在哪里?”
欧阳克在她身后微微叹气,这态度可太亲切了——与他二人初识之时真是天壤之别,那时候他若如此不怀好意地探问一句,陆锦反手就能给他一个大耳光。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想杀他,那么这才是正确的态度,现在这样的宽宥……
当然了,欧阳克想,若我迟早要杀某个人,那我也不会计较她临死前态度是好是坏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我挺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