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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滋味很不好,幸好许念说可以下午再开店,不然闻初颜也觉得自己是起不来的。
她头痛欲裂的下楼,王妈适时的问她需不需要家里的司机送她去上班,她想了想同意了。
她当然也很识趣的知道这些也许并非费祁的意思,家里的这些个人,哪个不是人精,就算费祁不授意也不说话,一个眼色就足以决定她在这里的地位。
但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在他眼里,稍微变得重要了一点呢?
让司机停在离店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便停车,然后说:“晚上八点,还是这里,谢谢啊。”
司机笑着道:“是的闻小姐,”他看了眼暗沉的天空又问:“不知闻小姐有没有带伞呢?”
“有的,在包里。”她应着。
她是最早一个到店的,打扫了卫生然后做了做准备工作就把店开起来了,因为天气不好,今天的生意显而易见,她有点惆怅的盯着店外灰色的水泥地和灰蒙蒙的天。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就算呆上一天也不会觉得厌倦,这里不会让她感觉压抑和矛盾,这里有很轻松的空气。
如果,自己能开这样一家小店有多好,想到这里,她暗笑了下自己的贪心。
陆三来的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雨,他随意的抹了抹自己的头发,把一个包给她就问:“你昨天家里有急事?出去一趟就不回来了,米蓝也不告诉我们也不让我们打电话给你。”
“噢,谢谢。”她接过自己的包,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说:“昨天觉得头晕的厉害,就想去吹吹风,碰见米蓝跟她说了句就先走了,你看,包都忘了拿。”
这样漏洞百出的话,陆三显然是怀疑的,但他没有问,笑了笑就进去了。
闻初颜没想到米蓝没对他们说,而是帮她隐瞒了这个小秘密,顿时对她又添几分好感。
想想自己昨天那个样子真是很怂,竟然就这样跟着他走了,然后招呼也没打,包也不拿,就丢下同伴和老板娘,怪不好意思的。
快要到晚饭时间许念也没来,陆三言之凿凿的说:“她肯定喝挂了,昨天你走之后她又狂喝一通。”
更晚一点的时候,雨声渐大,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关门,陆三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又抽出来将它捻灭在潮湿的地上,“下这么大,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今天没骑自行车,没危险。”
陆三眉头微皱,望着狂风骤雨,又说:“还是我送你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闻初颜边摇头边咬了咬唇,道:“真的没事,我……有人来接。”
陆三愣了愣,神色骤然放松,了然的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恩,你有伞吧?”她思量了下她这里跑过去也不远,要是他没带伞就把伞给他好了。
陆三桀骜不驯的笑了笑,“我不用伞,我的车停在临和广场那边。”
闻初颜这才发现他也没开他那辆拉风的摩托车,而两人正是相反的方向,于是他们互道再见。
风也很大,S市的冬天是很少下这么大的暴雨的,她撑着伞双手一片冰凉,雨珠子不时拍在她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很沉重,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她收了伞钻进了车里,车厢里是温暖的,要不是裤腿上已被雨水浸湿大半,她舒服的都可以睡过去。
窗外一片迷蒙,雨刷甩动的频率那么快也无法阻挡滔滔的雨势,司机也不敢开太快,车里也安静的很,费宅的人话少也是他们的一大特点,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费祁的人都会慢慢变得跟他一样。
好不容易开回家,她刚进门把鞋脱掉就往楼上跑,只想冲个热水澡。
然后她等啊等啊,一直竖起耳朵听房外的声音,听是否有脚步声经过,但一直等到很晚很晚,都没有那期盼的动静。
也不能怪她,最近两人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他看着她的眼中的厌恶也不如平时那样明显和浓烈,她正觉得一切都往好的地方走。
往常他不回家也不是新鲜事,要说他回家那才叫新鲜,可这阵子他几乎已经是天天来这老宅“报到”了,把她的念头都勾了起来,一下子又不回来,她就有点失落。
她安慰自己他是很忙的,而且今晚又下了这么大的雨,他回不来也是正常。
她在被窝里越缩越紧,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直到一只冰冷的大手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甩在了地上,她第一反应是,啊,他还是回来了。
第二反应是,他怎么忽然又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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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祁天还没亮就出了门,钱傲带的那批货出了点问题,船被扣下,钱傲在荒乱中逃走了,现在货都在警方手里。
钱傲成了逃犯,不消两天便会被全城通缉,很快他接到了他的电话。
两人一直有一条旁人不知的暗线作最后时刻的联系。
钱傲的声音一如既往,既没有一点逃犯的惊慌失措也没有唯恐被抓住的恐惧,他只是说:“放心,一切有我担着,”随即唾了一口,“真他妈没想到他们来个回马枪。”
他做这行十多载,失手的机会几近于无,就算只是一个回马枪也算不了什么,只是此次警方对各个港口确实是加大了打击力度,再加上钱傲不喜欢人手过多,手下人有些来不及,速度一慢,就露了马脚。
短暂的交战之后他果断舍弃了货,一跃而下,一进了水里他就如同泥牛入海,顷刻间再无踪迹。
警方带的人有几个水性不错的也没有追上他,他就像条鱼消失了。
“老子得避上几天,你那边也要警惕些。”他说。
“嗯,手上钱还够用么?货没了不要紧,你要自己注意安全。”
“呵,”他短促的抽了口气,说:“我在我老窝呢,这里放了点钱,其实也用不到。”
费祁敏锐的察觉到了,问:“你受伤了?”
他的确在两方交火之中被击中一枪,擦着腰肌飞过,按住被绷带粗糙包扎的伤口,他只说:“没事,过阵子再跟你联系,就这样。”
没等费祁回话他那边就按掉了通话。
他逃走了,可还有人逃不走,封掉剩下人的嘴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表面上,费祁是一个正经的商人,所谓的黑历史也不过是曾经当过混混,他这些年来的作为可以说是商界的一个传奇,因为登的足够高了,就不会有人相信他还会涉/毒。
可他偏偏做了。
晚上还有个重要的饭局,在场的几个都是各局的头头,有人便无意间提起了此事,简略的评论道:“上头要抓这个,本市其实最大的犯罪项目并不是在这块,不过这样也好,”他调转了语气,“抓就抓吧,火还烧不到这边来。”
于是大家就笑了。
费祁每次跟他们碰头都不觉好笑,这群混蛋,满面的仁义道德,其实比谁都要一肚子坏水,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做的难道还少了?
他跟他们交往,就是各取所需,偶尔,还能从他们这里听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上头要严打,他没理由就这么送上门给他们打,失去的东西他得拿回来,哪有不赚钱的买卖,只有不动脑子的生意人。
聊到差不多了,他们便也不再说正事,叫了几个熟悉的上来陪酒。
这个私人会所是费祁开的,自然安全,他们便能放开了玩,要是被外人见着了这几个上了台就各种伸张正义维护秩序的领导,在这里如此放荡,几乎到了下流的程度,会不会目瞪口呆?
他们也了解费祁,并不要求他一同寻欢作乐。
他自饮着,然后彰特助面色难看的进来附耳对他说了些话。
他立即站起来,连告辞的话都说的不太好,“各位,先走一步了,有点急事。”
他坐在车里阴气沉沉脸色铁青,一旁的彰特助心惊胆战,只怕他下一秒就要发作。彰特助虽然不知道那人同费祁究竟是什么关系,跟着他这些年下来,也知道她对他来说是很特殊的,因此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不敢慢怠的告诉了他。
陆茜的墓被人给挖了,现在人都采用火葬方式了,所以地底下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棺材里一盒骨灰而已,但就是这样,也有人不放过。
彰特助小心翼翼的说:“据说是昨晚发生的事,守墓的今天早上过去的时候已经一团乱了,东西……东西也都被翻了出来。”
费祁面无表情的问:“最近有人去看过她?”
彰特助心里咯噔一声,他确实是查过了,此刻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他的声音冰冷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大概,应该是闻小姐。”他紧张的说。
费祁居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又把他吓得说:“问了守墓的,说是前阵子有一对年轻好看的男女来过墓园,看过陆小姐,按照他的描述,应该是闻小姐和沈先生没错……”
费祁瞳孔收了收,冷哼一声,“很好。”
彰特助没敢再说话。
还未靠近陆茜的墓地,费祁就关照彰特助回去,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守墓的人上前对他解释说:“费先生,这骨灰被撒的到处都是,我们尽量用手凑了一些回来,可是这到底不是原来的那些灰了,还有点土,现在都放回盒子里去了……对不起。”
被翻出来的地方已经重新被整理好,只是深处略显潮湿的泥土覆盖在上面,走近就可以闻到一股泥土清香。
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守墓者不安的退了下去。
他也已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每当他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就会来看看陆茜,求得心安和顺利。
这块墓地他买的很早,双人穴,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些年过去,他不管是样子还是心都在变化,而她不会再变了。
看着墓碑上的她,他拳头渐渐攥紧,竟然有人大着胆子敢来碰他的命门。
小雨渐渐变大,淋在他身上他也无所觉,只是雨水打落在照片上陆茜微笑的脸庞,他浑身的血液犹如逆流,冲到了脑子上,又想起那个女人。
他开飞车回去,鞋也不换,直奔她的房间。
她在甜睡,整个人缩成一团。费祁毫无怜惜之心,把她从床上一使劲就拖到了地上。
她才睁开迷蒙双眼,很快掠过一丝欣喜,但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惊疑的看着全身湿透的他。
“你怎么了?”她问。
居然还敢问,费祁又拽着她睡衣的领子,拉起她,她很轻,很轻松就被他拽起来,他不松手,将她抬高,直至脚离地。
闻初颜慢慢觉得呼吸困难,手忙脚乱的动,可费祁完全不受干扰,单手拎着她,手臂上的肌肉突起,看着她那样挣扎得脸从白变红,由红转青。
闻初颜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已经说不出话来,目呲欲裂,天灵盖如同被人按住,喉咙口只有一条细细的缝可以进出空气,很快也要没有了……
他像一个真正的修罗看着她,她天旋地转的已经快要认不出原本的面貌。
费祁看着她这样子,心头怒意勃发,手收的紧了,就可以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逐渐在他手心变凉的过程,她像是快熬不过了,手脚也不再乱捶乱踢了,他才猛的松开她。
闻初颜重重的摔下去,并不顾忌到痛,当即大咳起来,她这辈子也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像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她都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揉着自己的胸口,边咳边大口喘息着,只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管好你的腿,还敢去看她,下次就不会这么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