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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城墙之上,她终于看到了他安好的身影,只是……。
只是他一袭明黄色龙袍立于皇宫宫墙之巅,一袭雪白镶银边的厚重披风在寒风中猎猎扬起袍角,只是他的面容似有一丝苍白,只是,只是,只是,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穿明粉色宫装,带着紫金玉钗,精致璎珞在雪风中微微轻摇更显其绝色面容的女子。
姚静之。
这是身为一国妃子该有的装扮,这不是曾经属于姚静之一袭素色白衣略显病态,楚楚冰清惹人怜的姿态,那不是属于她所视为知己的姚静之该有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他们并肩而站,一阵恍惚中,冷言诺竟觉得他们是如此的般配。
恍惚不过一瞬而已。
可是她眼中最深落着的是,慕容晟睿那微微苍白的面容,宫城之上,宫城之下,相距如此之远,她眼中却独留他面色苍白,心中百语千言,可是却一声也发不出。
“嘶鸣。”冷言诺不能言声,使劲捏着马缰促使马儿停在皇宫百米处,大雪纷飞而下,她只想看他是否安好,所以她看着也,四目相对,原如细碎冰晶的雪越下越大,她却依然将他的轮廓映得清晰。
“围住她。”不知谁一声令下,从皇宫里四面城下突然涌出无数御林军远远的似忌惮的看着冷言诺。
冷言诺不理会这一切,只是微仰着头看着那个人,那张脸。
她的脑中想到方才从花府里面出来之时,花千尧说过的话,她说,今晚,璃王妃刺杀了晟睿。那个刺杀的璃王妃是谁?她不是没有疑惑,花千尧费那般大的手段抓她,却当真如此轻易放她离开,怎么可能没有计谋,驾马离开时,她看到花千尧眼底那一丝算计,可是她没有回头,当爱至骨髓,她纠结困扰于那恶梦中时,她只想看到他是否安好,这一生她有算计,可是在此刻,她却不顾前方何路,不管花千尧准备了什么样的困境于她,只一眼,一愿,望他安好。
雪,越下越大,周围空气也越来越凉,冷言诺握住马缰的手已经冻得发紫,面色却无丝毫动摇。
前方,宫门终于开,冷言诺心微松,那里一人骑着马飞奔而出,转瞬在离自己几尺外站定。
“璃王妃好。”马上男子身着铠甲,五官并不如何出众,声音冷而清。
冷言诺看着马上男子,良久轻然一笑,成王府世子,成枫。可是她口不能言。
一别十数年,再一见,竟然…。,来人正是成王府世子成枫,曾经冷言诺五岁之前的青梅却不是竹马。
“带上来。”下一刻,成枫突然对着身后一声令下,不一会儿,便有一队人押着十多个身穿黑衣的的人走了来。
“不知璃王妃对这些人有何解释?”成枫语声严厉,没有一丝交情匪浅的感觉。
冷言诺垂了垂眉,再度看了眼皇城之巅的那个人,这才看着成枫,微蹙了蹙眉眉,难道成王府谋反坐乱,竟然控制了慕容晟睿?
成枫看着冷言诺一副微带迷惑的表情,轻讽道,“璃王妃,事到临头你还在装作坦然不知,可就没有意思了,四日前所发生之事,难道你都忘了吗,在此装这无辜可是要让人看笑话的?”
四日之前发生何事?冷言诺想问可是,她却无法开口。
而与此同时,皇城打开,李若风与冷言月也一同驾马走了出来。
数月不见,李若风与冷言月依如往悉,但是可见二人感情升温,此时二人看着她,面上皆是一抹复杂深疑。
“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四日前,你……”
冷言诺一瞬不瞬的看着成枫,看着李若风,看着冷言月,这些人里面无一不是与她交情深悉之人,成枫虽说十多年没见,可是也断然不能对她这般态度,四日前,她到底做了什么,不,是那个所谓的“璃王妃”到底做了什么,四日前她还有晕迷中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
“或许,该要唤你一声烈国公主,宫诺,你是否才会记得呢。”成枫空空阔阔的响起,语气里尽带不善。
冷言月看着冷言诺,略带英气的眉宇间划过一丝疑惑,“三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四日前之事难道不是你的本意?”
冷言诺眼珠子动了动,就在方才那一刻她已经明白此刻阻在自己前方的困难,她此刻不能说话,却希望用眼神示意冷言月继续说下去。
“四日前,你抵达天慕京城,入了璃王府,可是当日,你竟然突然向皇上发难,一剑刺向他的胸膛,紧随着,你还带人大闹原来的璃王府,伤了不少人,你还说,你从头到尾嫁给皇上,都不过只是一场戏,你对他不过只是……总之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最后还说,你是烈国公主,与皇上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不过是你累了,觉得人生了无乐趣,所有才会玩一玩这个天慕少于出府的倾世玉颜…,后来,后来在皇上登基那日,你还大闹一场,若不是姚小姐来得及时,劝阻了你,你如今…”冷言月边说边看着冷言诺的面色,看着她此刻似乎微微颤动的的身体又道,“皇上都说放你走,你为何还要回来。”
原来这才是花千尧给她准备的无言困境,公然大闹璃王府,自暴其身份,将真正的她陷入此般绝境,如今她又口不能言,冷言诺再度看向皇城之上那人,他当时看着一模一样的自己那般做是有多心痛,可是,那不是她,他一定感觉得到,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慕容晟睿。
“冷言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念曾经夫妻情义,不顾众人反对,亦要放走你,可是,你就这这般以德报怨的,竟然不死心的,再派人入宫捣乱。”成枫对着一旁点点头,自有人将那黑衣押了上来,她刚想摇头,却听到成枫又道,“我们审问时久,他们都口不出言,只是说今日许会有所行动,幸,皇上英明,命我等来此等候,果不其然,如今,你是觉得我天慕当真好欺负吗,当年你国公主给皇上下毒,害其母死,自己亦受寒毒所苦近二十年,皇上不计前嫌,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成枫一字一字都似让冷言诺瞬间明白了整个事件,可是她不信,她知道,慕容晟睿一定不会信。
“不要再看皇上了,你如今被围捕,难逃此处,以为皇上还会再次顾念旧情吗?”一道忠厚的声音再度响起,正是成王。
冷言诺看了眼成王,成王曾经也是个三不管王爷,可是自己看到了他的忠心,所以让小破孩子重用他,可是如今,正是这肱骨之臣,叫自己拦阻于此。
冷言诺不看李若风,不看冷言月,不看成王,不看成枫,不看包围自己的万千军马,只是看向皇城之上那个欣长的,披着厚重雪白银丝边的人。
她知道,那是他,是真的他。
而他的身旁,姚静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来人,押下冷言诺,此次是烈国造次在先,也别怪我天慕无情,到时再找烈国要一个交待。”成枫一声令下。
“三姐姐,你有苦衷是不是,你解释啊,解释啊,我相信,你不会这般做,你曾经对我说过,有些事情即使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也不可信,如今,我不信,我就是不信,你解释啊…。”眼看御林军步步紧逼,冷言诺依旧端坐于马上,未说只字片语,甚至整个面上都如这雪花般的看不清一点一点情绪冷言月急声道。
冷言诺这才看向冷言月,不是我不说,而是我说不出啊。
“月儿,不要这样。”一旁一直沉默的李若风突然拉起冷言月的手,亲声安慰,与此同时看向冷言诺的目光极为复杂。
“公主,此次被擒,属下等无颜回国,更无颜再见你,如此,以死谢罪。”正于此时之前成枫命人押出来的数十个黑衣人,竟然对着冷言诺一语终,尽数咬舌自尽,嘴角的血流在地上薄薄一层雪地里,让人的心更冷。
冷言诺面色不动分毫,而是终于松开马缰,去袖中想要掏出什么……
“嗖”一道冷风扑面而来,皇城之上,一道凌厉的掌风突然直直射来,却打断了冷言诺正欲以伸去袖中的动作,她没动,她缓缓的慢慢的抬头看向皇城之巅,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城之上的那倾世容颜的男子,此刻隔着鹅毛飞雪,隔着重重数米,隔着满天灰蒙,隔着万覆冰寒,她却一眼眼见那双独属于他那清和的眸子,此刻,看着她,依旧温润如山风,可是她却只觉得冷,更冷,比此刻正侵蚀着她周身的冰雪之风,比落在她身上淡淡化去的雪还要冷,森冷。
只因,他方才打断的,击碎的,是他曾送予她的玉佩,唯一,独一无二的,如今,它碎在了她的袖中,如此刻原本激动的心转眼成灰。
“璃王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成枫言辞厉厉。
“我,无话可说。”冷言诺言一出,微惊,须臾轻笑,原来么……呵呵,轻轻拂起衣袖,任袖中碎玉沫儿随着雪花飘零落成泥,正如她此刻孤寂更伤至七零八落滴血的心。
激动的兴奋的,劫后余生的所有千言万语都已经在现实面前失了意义,如今要说的,早不是方才所想的。
“三姐姐,你为什么不反驳啊?”冷言月已经急得出了泪。
“她还能反驳我得出什么,枉我一直这般信任你,可是你竟然如此欺骗皇上不说,如今,竟然还想乱这天慕江山,烈国公主,你当真是好手段。”随着一道具清柔的女声,所以御林军让开,包括成枫与李若风和冷言诺都让开一条道。
冷言诺看向来人,那人身着粉红宫装,紫金玉钗,妆容精致而绝伦,国色天香,水天碧色也不过如此,普一出现,便乱了这一雪天之间的美。
犹记得初次相见时,她言辞间所表达的善意,在她离开天慕去平覆蓝家之时,她紧紧跟随,带兵力敌,一点不输男儿风情,身子弱弱,心思玲剔,她们之间从无需任何语言,而今,却是这般的结果。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算计与被算计,她算计别人,将别人玩弄于掌间以守得自己的幸福,而别人将她算计,也将她玩弄于股掌。
冷言诺对着姚静之闭了闭眼,良久方才缓缓道,“我不想和你说,我想和他说。”
“他?哪个他?”妳静之声音冷寂没有丝毫曾经的温柔友熟。
乱雪飞舞踏心清,每一片都像把尖利的匕首在割着她此时早已冰冷得没有呼而凉薄的心。
风,何其凉,雪,何其冰,而人的心,又何其狠。
芙蓉花为谁泪,为谁伤,为这满天冰雪中他凌厉刮人的厚重白雪,为这人世间所看透的冰凌深水。
冷言诺沉默须臾,而后抬起头,道,“皇上。”说出这两个字之时,冷言诺似乎都听见自己血液滚至冰窖的声音,那是碎裂的,自此后许再也无法缝合起的伤,一点一点,正在慢慢的撕扯着。
“你还有脸见皇上吗,枉皇上对你如此之好,可你却……”姚静之失望的看着冷言诺,良久,手一挥,自皇城另一边,有一大队兵马押着数百人走了上来。
冷言诺抬头看,一看,竟然想笑,这是那五百死士,在她与慕容晟睿离开南国之时,她已经送予给了他,一切只不过是他按照自己的计划,登基为帝,一切不过是她希望在他遇到危险时,还有这五百死士成为他的后盾,为此她孤军奋点,为此,她如此肝肠顿断。
痛,什么叫做痛,只有一望无际,死寂一片的平原还有滋滋冒着冷气,如鹅毛细针落于上面,一针一针扎穿平原,只留下千疮百孔。
“你竟然派这么多死士偷袭皇上,你觉得,他还会见你吗?”姚静之一句名都将冷言诺陷入万劫不覆之地。
“嘶鸣…。”似乎连马都受不住这等冰寒这等指控,带着冷言诺轻轻的退后几步,也顺带扫落了落在冷言诺身上的雪。
冷言诺抬头看天,天地之大,如今,她才方觉自己竟然如此孤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说那五百死士是我派来偷袭皇上,如果不这般做,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个欲加之罪。”冷言诺话落,手势轻点,在空中拂过一下又一下,看似无意,实际却是对那五百死士的指令,一声令下,那原本了无生机的死士突然回身一攻,不过瞬间,皇城一边便打成一片。
冷言诺冷冷看着,姚静之也冷冷与冷言诺对视着。
终于李若风动了,他现在已经身为天慕的臣相,自然不会让此间事发生。
冷言月眼角流过一滴泪,终是不信。
“没想到,如今相信我的,就只有你这个与我本无血缘的妹妹,李若风是好男人,如果喜欢,就嫁了吧,如果不喜,就放手吧,不要像我这般,最后……。”冷言诺每一说一名都觉得这雪也不冰了,心已成海,如何还能在乎这一片汪洋。
而正在此时,成枫眼见前方打成一片,自马上一起,直接攻向冷言诺,一掌凌厉,而毫不留情。
冷言诺就这般看着,她此刻内力被锁,就算使劲全身最大力气逃跑,也无用,既然如此,那就这般吧,既然老天今日让她在这儿,那又何妨,早在十二年前她就该死了的,只是来到这异世,还遇到了她本以为可以倾心相交,也倾心护出的男子,结果,终不过是一场空,双睫深密之下,禁闭的也将是她那不动心湖。
皇城之上慕容晟睿静静表看着,面色不动丝毫。
一闭上眼睛,五官所感都空前的敏锐,冷言诺感觉到正咫尺压来的凌厉掌风,感觉到身旁百米处的打斗声,她心底知道,这五百死士既然能被押在此处,那定然也是将难于此,毫无生机,她想着,想着自从穿越而来经历的所有一切,一幕幕如画般在脑中穿梭而过,然而每一幅里却都有着那黑色不染纤垢的颈长身影……。身后突然有风拂来,自面上轻溜而过,然后前方那近在眉心压迫然的掌风退离。
冷言诺一刹睁开眼眼,看着这一切,看着身旁的寒霜,看着正与成枫交手的南郁北,看着这满天血茫茫的一切,心神竟似乎经历了两个天地。
“小姐。”寒霜跳上马,抱下冷言诺,伸手就去把她的脉,一把脉,面色大惊,“是谁封了你的内力,还让你这般……冰冷。”
冷言诺看着寒霜,面上终于带起一丝凄艳的笑意,幸而这世间还有人关心着她,想要她活着。
是谁封了我的内力呢,我原本以为是花千尧,而今,还能是谁呢?
“不过二十日不见,冷言诺你这状况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与璃王反目不说,还万兵围攻,你可真有本事。”南郁北又阻过成枫一掌,转身对着冷言诺笑道。
冷言诺也冷笑,“是啊,我的本事的确挺大的,要是别人,一定得不到璃王,哦不,现在的天慕新皇这般对待。”
“姚小姐你为什么……”寒霜这时看着姚静之,刚想问,可是触到冷言诺眼底那一片寡淡汪凉,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内力为冷言诺驱寒,同时还对着南郁北道,“南郁北你过来看看,能不能解开小姐的内力。”
南郁北直接道,“不能,我的武功还差于她,她自己都解不开,我更不可能解开,如今只能看能否全身而退。”
“南郁北,你帮我捉住姚静之。”冷言诺突然对着南郁北道。方才她想死,老天不让,既然这世间还有一丝温暖,她又何必如此弃离,今日这仇若是不报,她如何甘愿。
南郁北在冷言诺话落之时,直击掠向姚静之,姚静之本来此刻就站在众人之前,此刻眼看南郁北向自己抓来,脚步一动,想到什么,也只能站住。
而其后方所有人也赶救不及。
南郁北可谓很轻易的抓住了姚静之。
“慕容晟睿,放我们走,我不杀她。”冷言诺对上皇城之上那一双眼眸,宣昭着她的决绝。
“冷言诺,万军包围,你觉得你能逃得出去吗?”姚静之即使被南顾北挟持,却依然言辞凿利。
冷言诺看着姚静之冷笑,“你可是皇上如今最爱的静妃啊,他怎么可能舍得让你死呢。”话落又对着南郁北道,“点了她的穴道。”
南郁北闻言,眸光划过一丝异光,却是很快的封住了姚静之的穴道。
也正在此时,皇城之上,那欣长身影终于自飘然而下,如棕簌簌雪花般带起一丝银光丝边落在冷言诺数步之遥。
四目对视,冷言诺看着慕容晟睿,看着这个男人,看着这个她为他倾尽所有,最后却遭他算计的男子。
她以为送她高位,足可以与南木宸匹敌,从此如无来犯,他们只要守好天慕这块静土,她与他就可以安平到老,相伴到老,濡沫汪情,结果,人算总是不如天算。
原来她所以为的心有灵犀却不过是一场成全别人的笑话。
“那日神泉山秘道,以你之轻功,即使始料不及,你也应该能来得及拉住我而不让我掉落下去才对,对不对。”冷言诺的声音比这雪更冰。
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眸底无丝毫波澜,就似看一个陌生人般,良久,点头,“对。”
“大婚那晚,以及南国宫宴那晚,真正下令放蛇的是你,大婚那日你是想试我本事,而宫宴那晚,你是想试我有无与南木宸背地里联合,是不是。”
慕容晟睿点头,“是”
“所有这一切,你对我的爱,对我的呵护,全部都是一场戏,是与不是?”
“是。”慕容晟睿答得毫不含量糊。
冷言诺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苦乐相交,心痛麻木,“你知道我是烈国公主,你更知道我将是下一任烈国圣女,所以在宗子舒死时,你冷然相对。呵呵呵……。慕容晟睿,你每每抱着我时,心底是不是就在想着如何让我松下所有防备,而达到你的目的,化为你怀中的绕指柔,好了,我很荣幸的告诉你,你,成功了。就因为恨当年烈国公主对你父母所做一切,所以如今让我来承受,慕容晟睿,你知道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有多爱你,得到的却是如今你这践踏。
慕容晟睿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轻声却字如诛讥,“如今你既已明白,又何苦再问,既已放你走,你又何必回来。”
“哈哈哈哈……。”冷言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响在这冰天雪地里,只觉凄厉而悲痛,“四日前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你,心知肚明,慕容晟睿,用这般拙劣的方式来赶我,你可真是够没品的。”
“如今,我是天慕皇上。”
“你这是在提醒我,我应该要向你行礼吗?”冷言诺冷笑,原来,与自己心爱之人这般诛语相向,竟是这般的,这般的心痛,心痛到想哭都哭不出来,“你说的那句很早就,很早就……”冷言诺抬起头抚住胸口,任胸腔间万种滕蔓将心脏绞紧,口中却依然道,“是很早就将我算计入你的网中对不对,很早算准我会爱上你,很早就将我算计的体无完肤,算计得,如今万军将我围攻。”
慕容晟睿目光平静如看一个平常百姓般的看着她,眼底无一丝波澜,曾经只映她面容的双眸里如今她看到的只是一汪铠铠不化的雪。
就如同冷言诺曾经感觉的这个如天之神祉的男子看似极好亲近,实则遥不可及,这种眼神,她曾经看到他伤过冷言雪,伤过蓝子,如今,她也将她们所受的,一并亲尝。
“普天之下,能让花千尧如些心某情愿的除了你,还会有谁,花家财富可有半壁江山,花家只有此一子,又无另的大树,如果不是你这个传言中身中寒毒的璃王支持,谁会如此,原来,她所说一切都是真的,不过……”不过什么,冷言诺没有再说,而是看了眼姚静之对着慕容晟睿道,“如何,是想让她现在命死当场,还是放我们走,会不会杀他,我的手段,想来你是了解的。”
慕容晟睿看了眼姚静之,眸子里只有沉默。
“对自己的老婆这般儿狠的,这天底下除了你慕容晟睿,旁人可真是做不到。”南郁北看着慕容晟睿尽是嘲笑。
“他的心是铁墙铜骨,与我们一般人不一样。”寒霜冷言相接。
冷言诺却只是望着慕容晟睿等他的答复。
一旁的五百死士也已经渐渐萎靡下去,他们若是平日里都很厉害,可是此刻皇城之下,万军兵马随时相候,更不论早在之前,他们就被慕容晟睿打击过,所以这种结果冷言诺预料得到。
“十八暗卫。”慕容晟睿突然对着暗处一声吩咐,瞬间,暗一到暗十八将冷言诺南郁北寒霜三人紧紧围着。
冷言诺扫了一眼十八暗卫,皆看她如仇敌般,也对,他们是效忠慕容晟睿的,四日前,璃王妃做了那般事情,他们如何容得她呢。
冷言诺轻轻移动脚步走向姚静之身边,只是每一步都极为缓慢,因为之前坐于马上,寒霜所侵,身周冰冷,若不是方才寒霜内力相助,她此刻许都抬不动步子。
慕容晟睿看着冷诺的动作,眸光似乎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看来,你在他心中也没有多少份量呢。”冷言诺突然抬手触向姚静之的脸,声音如鬼府幽灵般让人心尖儿直冒冷气,“你说是吗,姚静之,姚小姐,或者还是应该称你一声,箭门门主,清音郡主,荣——清——音。”
姚静之面色一变。
一刹间,似雪都骤然停止,寒霜脑袋里也是轰的一声,不可置信的眼着一双眸子看着姚静之,她,她是……
“怎么,姚小姐是愣住了,不觉得此时此刻,应该对我说几句吗?”冷言诺冷笑。
姚静之美眸盯着冷言诺,“你是如何……”
“啪。”一个轻脆的巴掌代替冷言诺的怒气煽在了姚静之脸上,轻脆而震人欲聋,一丝血迹顺着姚静之的嘴角流下,滴在冰冷的雪里。
寒霜抚了抚发痛的手掌,又目怒视着姚静之,“这一掌不及你伤害小姐的一丝零点。”
而也正于此时,十八暗卫一拥而上。
“嗖嗖嗖…。”空中无数只冷箭携着寒风白雪飘来,一一阻开了十八暗卫。
“姐姐。”一声呼喊自天际而来,同时,一个绿色身影落在冷言诺身旁,紧跟着伴随的还有其身后直让万人心惊的马蹄声。
冷言诺看着宫月,似在霜雪月里看到一丝明光,原来在亲情面前,有些东西真的会土崩瓦解,“宫月,我后悔了,后悔了,我为什么要爱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爱的是这人世间最薄情寡义的男……噗…”冷言诺一口鲜血溢出,身子一晃,若不是宫月扶得及时,便要向地上倒去。
宫月紧紧抱着冷言诺的双肩膀,“姐姐,你是最好的,璃王他不值得你这样,你去烈国,烈国春暖花开,我一定会护着你,那里是你的家,我发誓此生必定好好守护你,再也不让你受这等伤害,你不要这样,你和我回烈国,好不好,你的身体真的好冰。”宫月一边急急安慰冷言诺,一边去摸她周身,看好不好,看有没有受伤。
寒霜此时眼眶也于此刻微微湿润,可是语气却更加坚定,“小姐,我们去烈国。”
冷言诺摇了摇头,眸中一层水雾似结了冰却不是泪,就那般隔着千军万马,隔着万层飘摇的大雪看着前方那人。
“姐姐,我陪你,我们闯出去。”宫月挡在冷言诺身前。
“慕容晟睿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良久,冷言诺抬起微弱的眼光看着慕容晟睿,只等他一个答案。
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看着她唇角那一丝血迹,眼光不动,“从始至终,谋算如此。”
隔着宫月,冷言诺再度看了眼慕容晟睿,眸光里一片琉璃之色,然后重重一点头,“好。”随即看着宫月,“有纸笔吗?”
“有。”宫月不明所已却依然点头,一张小脸在纷飞的雪中细如珍妍。
“给我。”
宫月递给冷言诺随身所带的纸笔,却见冷言诺又弃了笔,直接咬破指尖在那纸上书写什么,龙飞凤舞。
宫月偏头一看,面色刹然一变,又满是心疼之色,那一字一句都是姐姐的血泪啊。
“慕容晟睿,不是你不要我,如今,是我不要你,而这…。”冷言诺将那纸扔给慕容晟睿,“是我们最后的见证。”
那纸顺着风雪飘飘扬扬落于慕容晟睿脚步,红色夺止,刺痛了谁的眼。
和离,今冷言诺休夫慕容晟睿,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自此见证。
血色淋淋的字无不彰示她凌落而绝决的心。
红色在一汪白色中那么触眼,李若风看见了,冷言月看见了,所有兵将看见了。
所有已经紧随宫月所到的万千铁骑也看到了。
“所有乌衣铁骑听令,今日誓死突破重围,出这天慕,若有阻拦,绝不手软。”宫月手一挥一声令下,她此刻同样恨极慕容晟睿,可是她知道,此刻,冷言诺需要的是休息与温暖,因为,她的皮肤,已经冻伤。
万天雪漫,兵骑铠甲,层层包围。
心如至冰,划这血色苍穹为破。
浊酒醉,乱这一冬之雪,撕破紧束的情茧,情丝断,乱一切成废墟,撕断这层层天幕。
冷言诺再度抬头看了眼灰蒙的苍际,手突然对着天空一挥,似决别,似号令,悠悠飘雪,谁能读懂。
------题外话------
明日开始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