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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放手,谈何容易。
霍奇想起那天晚上丹妮离去的背影。
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丹妮坚强,在她面前自己才是那个逃避的胆小鬼。
想明白了这一点,霍奇突然放下了。认清了自己,他更加明白自己的本心。
不是单纯的愧疚,对于海莉他也有愧疚。不是单纯的亲情,对于BAU他也是那种家人的亲情。
那是一种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一种爱,它从生活中每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来,从每一句没有在意过的言语中,从每一个平平凡凡地画面中。那种感动,那种温情,那种爱恋,如同溪流汇聚成汹涌海潮。
此时的艾伦霍奇纳可以很肯定地说,他爱丹妮尔沃克。
可是他逃避这种感情太久了,久到向他伸出的双手已经放下了。
他现在每一天都看着她,伸出自己的手等待她的回应。
丹妮的复健训练进展很快,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她基本完全恢复了身体的各项机能,回到原来的状态。
霍奇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眼前的她像是欲展翅飞翔的云雀,在他一不留神之间,就会悄然翩跹而去。
果不其然,在加德纳医生宣布她完全痊愈可以出院的三天之后,他接到了加西亚的电话。
“老板,我有没有说过我讨厌去监视别人的一切,就好像一个偷窥狂那样!弄的别人一点*都没有,尤其是我认识的人……”
“加西亚。”霍奇像平时那样制止她的长篇评价,好像天才级人物都有这种一开始评价就停不下来的习惯。
“OK!OK!”加西亚意识到自己跑题了,“老板你的感觉没错,丹妮尔沃克小姐刚刚定了一张飞往BJ的机票。”
这印证了他心中的预感。
“您最可爱的下属,我呢……刚刚帮你定了她隔壁的座位。”加西亚俏皮地说。“看来您要请长假了,不过介于您前两年的工作时间,您有长达三十天的假期可以修,好好享受神秘的□□之旅!”
“谢谢!”他诚恳地说。
“不用客气,回来帮我带一些□□的特产就好!我得挂了!拜拜!”加西亚挂上电话,愉快地去统计想要的□□特产。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准备好一切。
当丹妮看到落座在他旁边的霍奇,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出院之后,她没有回到原来的公寓,而是临时住到李云浩的家里,没几天她就要去□□了。
这次李云浩强制性的送她到机场,结果她在机场看到了一大票人,里德也来了,准确地说是BAU的人都来了。
除了他。
对于霍奇,丹妮还是采取她的冷暴力,你和已经无关了,我不会再多问你一句话。
霍奇也知道她的态度,毕竟半年都这样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他很平静地在飞机上看着旅行用语言教材,时不时关注丹妮的身体是否能承受的了这长时间的飞行。
霍奇知道困难的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一下飞机丹妮就自顾自的离开,试图甩开他。
□□不是米国,在陌生的环境里,霍奇相信丹妮绝对能做到这一点。
他抓紧丹妮的手,死死的。
丹妮生气地想要甩开,但他还是依旧,不管自己是不是会抓痛她。
她抬头狠狠地瞪着他,却不影响霍奇的决心。
咬了咬下唇,丹妮还是没有和他说话,只是任由他这样跟着自己。
于是这别扭的组合就一起上路了。
丹妮没有在BJ停留,而是直接赶到火车站,坐上了前往她家乡的高铁。
跟着她寸步不离的霍奇,看着她流利的和当地人交谈的时候,心中有一些异样。
往昔的一些画面也浮现在眼前。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没见过她的这一面。
眼前这个她,仿佛才是真正的丹妮。
她身上没有一丝违和感,就如同她一直就生活在这里一样。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前面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他。
四个小时之后,他们下车了。
这是一个小城市,目及所见地都是一张张他不熟悉的脸孔,人群嘈杂而纷乱。
在他以为丹妮会叫计程车的时候,丹妮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好在她没有在这里丢下他,他跟上车,丹妮帮他投进了一枚硬币。
其实霍奇没说,他的钱包里是加西亚早早就帮他换好的人民币,各个面值的她都准备一些。
知道这次可能不会太容易,他早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手机已经换成了在□□可以用的模式,人民币,还有翻译机行李也是最简便模式,他就只背了一个双肩包。
加西亚帮他准备了所有,甚至还有丹妮手机的追踪系统,以防止丹妮真的把他丢下来。
在车上,丹妮出神地望着窗外的灯红柳绿,眼神中是深深的哀伤。
他看不懂她。
自从踏上这片土地,丹妮的神情始终都是这样的。
他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的她给拉回来。
到了酒店,丹妮要了两间标准间。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另一间在那里空置着。
霍奇确定他现在不能让丹妮离开他的视线,那种感觉愈发的深刻。
他跟着丹妮一起住进了一间。
原本就是非常漫长地一天,晚上他们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早早的睡了。
霍奇整夜都不安地做着他也记不起来的噩梦。每次惊醒,他都要确认丹妮的存在之后才能再次躺回去。
直到天亮,丹妮都是躺在那里,静静地沉睡。刚刚恢复的她经过那一天的旅途折腾,早已疲惫不堪。
霍奇可能已经习惯这种超负荷的工作,就算是不安稳的睡眠,八个小时也足够他恢复精神。
霍奇小心翼翼地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现在比以前要消瘦许多,脸色也略显苍白,没有原来的红润。
霍奇发现,能这样看着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丹妮睡了足足24个小时,才真正的苏醒。中间几次霍奇叫她起来吃东西,结果是坐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吃完东西,在沉沉的睡去。
在霍奇打电话给加德纳医生求助的时候,她提醒他,有倒时差这件事。
他们从西半球飞到东半球,跨越了整整十二个时区,加上他们中途没有停留直接到了这里,丹妮的身体又比一般人虚弱一些。
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但是霍奇的心却一直都在悬着,直到她真正的醒来。
虽然已经是晚上,丹妮还是换上一身休闲装,出门去了。
当然旁边还跟着一脸严肃的霍奇。
这时正值春天,晚间街道上还是有许多人。
丹妮看上去特别悠闲地走着,穿过一条条街道,一条条小巷,走走停停。
有时还会停下来买一些路边的小吃。
当地人看见丹妮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时都惊讶的张大嘴,然后更加热情的招待他们。
他们这样一直到夜深,路上的人渐渐稀少。丹妮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他一起回到酒店。
当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许久,丹妮望着天花板才幽幽地开口问他。
“你不问为什么吗?“
“你想要告诉我吗?”霍奇反问她。
“霍奇,我想听那些我必须回答的问题。”听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霍奇躺到她身边,侧着身子,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大概是我十三岁的时候。”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霍奇想起丹妮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他心中一拧,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你是为了我放弃了进入BAU吗?”
“是,那时的我不敢见你。”
“当你得知我和海莉离婚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我只是想在尝试一次。”
“我那天那样伤害了你,你恨我吗?”
“恨实在是太累人,我没有那个力气了。”
“福耶是什么时间在哪里绑走你的?”
“我的公寓,在那天傍晚。”
“你为什么会在那儿?”
“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想去找你谈谈。”
“丹妮,你被福耶囚禁的时候,恨我吗?”
“没有。”
“你有期盼我去救你们吗?”
“有。”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最后听听我的声音,还是想说你爱我?”
“……”丹妮没有回答。
霍奇温柔地伸手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滴。“丹妮,你有没有想过我会爱上你?”
“……”
“我爱你,我爱上你了,我很抱歉之前让你遭遇了那么多的伤害,我会用我的下半生来补偿你。”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虔诚一吻,“我要和你在一起。留下来,为了让我证明我的真心。”
丹妮没有回应他,只剩任凭霍奇将自己拥在怀里,默默的哭泣。
霍奇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给她打手机,也不接。
在跟酒店前台确认她独自出去了之后,霍奇无不庆幸加西亚帮他准备了追踪系统。
丹妮已经出去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是上午十点,系统显示她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霍奇跟着手机上的坐标,穿过似曾相识的街道和小巷,然后他停在昨天丹妮停伫时间最长的地方。面前是一座平凡的小区单元楼,霍奇这个高大的外国人的出现,引来小区保安的询问。
霍奇用翻译机向他解释自己是来找人的,保安立刻就想起上午有一个外国女人来过,他给霍奇指清方向。
拾阶而上,每往上一步,霍奇都觉得他心中隐隐作痛,有很强烈的预感。
等霍奇走到那扇门前,他的心在鼓噪。他强压下那些多余的念头,按下门铃。
保安说,丹妮是这栋房子的新业主。这让霍奇更加疑惑。
新业主?就是说丹妮买下了这栋房子。
没有人开门。
霍奇按了几下门铃都没有人应,他再次确认门牌号,发现也没有错。
于是他伸手轻敲了一下门,却发现它没有锁上。
疑惑地推开门,房间内空无一物,看起来十分空荡。
“你好?有人在吗?”他大声地问。
却没有人回应他。
走进去,里面的窗户都是大开着,不时有和煦的微风吹过。
风中带有一丝异样的味道。
霍奇微皱眉头,他谨慎地走进另一个房间,然后看到那幅让他肝胆俱裂的画面。
丹妮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手腕处绽放着鲜红的颜色,她脸上略带微笑的安详看在霍奇眼中异常地刺目。
他那种强烈的预感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