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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发神经的吕布带着,在到了夜晚依然人声鼎沸、食物香气四飘的街道上,冒着寒冬腊月的刺骨细雪,进行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兜风后,燕清深刻地意识到,卡牌或许神奇而具妙用,却绝对不是万能的。
在既不能对吕布丢“杀”,又不能通过顺手牵羊掉他的软甲、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里衣丢脸来迫其回头的情况下,就拿这种情况束手无策了。
“主公这是要去哪儿?”
燕清扬声问了几次,不知吕布是压根儿没听到,还是故意装傻充愣,总之一直没能听到回答。
冷风一个劲儿地往脖子里灌,也刮得脸颊很不舒服,燕清腾出一只手来,想将乱掉的围巾整理一下,却半天没能弄好。
不是他的手太过笨拙,而是刚被吕布强抢上马时,围巾就被扯散了,长长的另一端不知飘到了哪儿去,像是勾在马鞍上一样,燕清又不好使劲,即使试着扯了两下,也没能扯松,倒像是越来越紧了。
燕清不耐烦之下,干脆放弃了它,直接将身前吕布的披风一掀,将自己藏了进去,又抓住布料的两沿,把自己的头脸都裹了起来。
吕布就跟一条因得了心心念念的肉骨头做奖赏、乐得发疯的公狗一样,神魂飘荡,欢喜之至。
他默不吭声地驭马穿过闹市,冲出城门,闯入兵营,这心急如焚的程度,甚至还不住地用上了燕清之前曾安在赤兔身上的那张“赤兔”卡牌的瞬移冲刺效果。因他的人和马都极具标示性,这一路着实畅通无阻,根本没人不长眼到出来阻拦。
吕布在里头一路兜兜转转,把燕清彻底绕晕后,忽然翻身下马,将他也抱下,直奔一所空荡荡的房间。
直到这个时候,燕清才看清之前勾住自己狐毛围巾的罪魁祸首是谁——浑身火红的赤兔睁着的一双乌溜溜的湿润大眼,一边好奇地歪着大脑袋,纯然无辜地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围巾的另一头。
燕清:“……”
被咬得稀烂、面目全非不说,光那湿漉漉、亮晶晶的口水,就足够叫燕清退避三舍。
他下意识地解了开去,让赤兔顺利至此地拥有剩下那截,算是彻底放弃它了。
吕布并没注意到赤兔做了什么好事,一脚踹开了大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熟门熟路地寻到床榻,将燕清放上去后,才回身将门锁好。
燕清茫然地坐在上面,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借着窗口漏进来的一点残月辉光,模糊地分辨着屋内的陈设。
即使是头一回来,燕清也不难认出,这就是吕布在军营里的住处,要是太晚懒得赶回去,就直接宿在这儿了。
“你倒是狡兔三窟。”
燕清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周围,低低说了这么一句。
吕布挑了挑眉,虽没能听清,却一点不妨碍他用一整晚的时间,身体力行地叫燕清这只娇兔,结结实实地三哭了。
燕清方才还悄悄在心里笑话对方,马上就切切实实地当了一回被吃干抹净的肉骨头,被狂性大发的吕布压着,愣是折腾了大半宿。
到了早上,吕布倒是神采奕奕地照样出门去了,燕清则在起身前,颤颤巍巍地吃了一颗桃,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等燕清足足刷出四张五谷丰登牌后,吕布也完成了清兵点将。
考虑到长途跋涉,损耗过大,吕布最后决定只带三千精锐,其余从更临近青州的兖州调遣。
而燕清揣着那四张五谷丰登,也决定等到了战场,再在士卒集中的场地使用,既能将受益最大化,又能保障粮草的安全,运输起来更是无比方便。
随军的谋士名录上,吕布原只放了燕清一人的名字,只是在对上曹操时总忍不住心里发怵的军师祭酒的强烈要求下,吕布唯有勉为其难地加上了郭嘉。
其余就代他继续镇守此地,既要提防蠢蠢欲动的诸侯,也得防备皇帝肆意妄为。
就在启程前一日,燕清预备早些歇息,换了寝衣之后,正考虑要不要等吕布一起的时候,听得管家亲来通报。
燕清奇道:“何事?”
管家连头都不敢抬,道方才有一来自吴郡的少年携了蔡中郎的亲笔信,只带了一年迈家仆,孤身前来试图求见。
“蔡中郎?在这个时候?”
燕清先是愣了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来者究竟是谁了。不等管家说完,就打断他问道:“他正在门外候着?”
管家话里又多了些小心翼翼,谨慎回道:“是,因大人将要歇息,不知是否要某去通知他,明日赶早再来?”
这还是因对方持有的,是燕清那众所周知的忘年交、大名鼎鼎的蔡邕的书信,管家才斗胆特意来告知即将就寝的燕清一声,否则早就自己做主,打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回去了。
“请他进来。”
燕清迅速道,在管家领命退下后,他倏然起身,在室内踱了几步,又忍不住嫌这样太慢。
犹豫片刻后,燕清想着,反正他这会儿已是睡意全消,索性只匆匆披了一件外裳,任解了冠的长发披在身后,就足下带风地往门口去了。
这一路行来,尽管他面上丝毫不透,心里却是激动得很,竟是半点也不觉得冷了。
直到即将行至前厅,燕清才稍稍平静下来,刻意将脚步放慢,免得显出太过急切,有失矜持。
等迈入前厅门槛,他只投去一眼,就轻易捕捉到到了想要见的人。
约莫十三四岁、正要开始拔条抽高的年纪,穿着一身并不考究、却在干净整洁方面堪称完美的儒生长袍,头戴尤其显得修长瘦削。
他直挺挺地站着,恰好背对着燕清,正跟管家说着话,纤瘦的脊骨挺得似一杆尺般笔直。
即使他年岁尚幼,那刻在骨子里的温文尔雅和翩翩有礼,也是半点不失于长者的。
燕清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人,少顷,于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来,嗓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试着轻唤道:“可是陆议?”
这人倏然一顿,像是一把被缓缓拉开的弓,猛然到了极限般,僵了半晌,方硬邦邦地回过头来。
谦恭有礼地深作了一揖,才慢慢抬起头来,与燕清的视线对上,语句清晰,声音琅琅:“正是在下。前些时日,议有幸受恩师蔡先生所荐,因久仰燕大鸿胪雅名,心不能候,刚至城中,即登门求见,此间不胜冒昧,竟扰了大人安歇,实感愧极,还望见谅。”
燕清耳利,一下就听出陆逊声线里隐藏的轻微颤抖,心里不禁一软,当他是太过紧张害怕了。
只是正当燕清想宽慰他几句,不免真正与这名灿史书的吴国大都督陆逊的目光做了接触时,就忍不住怔住了。
并不是因见到历史名人的不淡定,在参与进历史的程度约高后,燕清越与这些在名传千古的大人物打交道时,就越发自然,更多的是客观的欣赏,却不起什么主观的波澜了。
可在陆逊那看似平静的眼底,隐约可见的敬慕之情沸腾不休,纯粹热烈,竟让燕清这种脸皮奇厚、又久经风浪的老油条,都有种被灼烤的感觉。
……陆逊莫不是崇拜他吧?
闪出这么个微妙的念头后,燕清都有些忍不住唾弃他的自恋了,在面上仍然不露半点端倪,而是唇角噙了笑意,温和地与之对视片刻。
紧接着,燕清就眼睁睁地看着陆逊那璧玉般白皙的颊畔颈侧,被悄悄地镀了一层醒目的绯红。
燕清:“……”
丝毫不知自己那润白的肤色已叫暴露了真实情愫,陆逊还一本正经地抿了抿唇,收敛了自己的目光,恭谨地低下了头。
毕竟是初次见面,燕清对待陆逊,就跟对待一件珍贵的古玩一般小心,哪儿会揭穿,拿这来揶揄?
便假装没看到般侧了侧脸,向管家微微点头,后者知意,在婢女送了两碗热茶后,连那老仆也带下,只留燕清与陆逊独处。
“这有什么?坐吧。”
无论是岁数、地位、还是名气,燕清都是彻底碾压这未成年版的陆逊的,是以在招呼他就座时,语气既随意,又带了些长辈垂询时的亲切和威严。
陆逊对此也安然受之,颔首致谢,才慢条斯理地坐下,端起茶盏,并不去饮,而是全神贯注地等燕清问话。
实际上,只有陆逊自己知道,只要燕清还坐在距他不过一臂之遥的位置,笑吟吟与他说话,他就根本不可能还愿意分出哪怕一星半点的心思,到旁的事物上。
要不是恩师蔡中郎亲口所说,他做梦也没想到,此生除日后出仕外,还能有机会如此接近心目中最憧憬敬仰的名士燕清。
以至于一向谦逊克己、顺从长辈意见的他,在暗地里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才成功说服多持反对意见的族中主事人来同意他脱出陆家,远道而来,只为能抓住成为燕清义子的这个宝贵机会。
燕清不知陆逊那千转百回的小心思,若有所思地转了转茶碗,问道:“只是蔡中郎怎会同意你只带一仆,就着急出行?须知正逢乱世,即使是主公治下,贼匪荡平,这一路遥远,未必没有危险。”
陆逊赧然,微微低了头,谦虚受教道:“谢大人教诲,是议过于轻率了。”
“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燕清莞尔一笑,开门见山道:“只是你年纪虽幼,却也通晓事理,天资聪叙,现既已来此,想必蔡中郎已透露过一些事与你了。”
也不知是不是燕清的错觉,他仿佛看到稍显腼腆的陆逊在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那本就笔直得可以媲美尺具的背脊,忽然挺得更直了。
得燕清盛赞,陆逊心里涌出一阵阵抑制不住地喜悦,只费劲绷住了,毫不犹豫地颔首,温声答道:“是。”
这是吴郡四姓孕养出的芝兰玉树,彰显了世家大族那足以睥睨寒门的底蕴,确实与众不同。
燕清心里暗暗赞了一句。
尽管前世不到而立之年,他就因意外身殒,燕清却始终心安理得地以‘活了两辈子的人’来自居。
可惜这两辈子下来,他连婚都没结过,更别提拥有过自己血脉的延续了。
初次充当父亲的角色,这义子还是陆逊……饶是燕清自认是条风干的老腊肉,对上恭敬有礼,貌似对他颇有几分崇敬的陆逊时,也不免忐忑起来。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燕清仍是笑着问他:“之前只顾着与你家中长辈谈论去了,却忘了征询你的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可是情愿?”
陆逊眸光一亮,铿然有力地答道:“此为议三生之幸。”
燕清:“……”
这话好像也太重了点儿吧。
燕清来不及细想,笑眯眯地继续道:“那何必如此拘谨,还唤什么‘燕大鸿胪’?”
燕清还以为能得句‘父亲’来听,不想陆逊微微蹙眉,回答得无懈可击:“大人宽仁德厚,悯民抚孤,议岂能藉您青眼,便妄自尊大,轻狂怠慢?”
燕清:“……”
怎么感觉,不像是找了个能尽情宠爱的儿子,倒更像收了个比他还正经自律得多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