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江湖魅影

梁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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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秘风波江靡路,浮沉丐海伏蛟龙。

    惊云顿起疑天变,隐隐武林魈魅踪

    话说上回,李天茂与朱恩等人,谈到了丐帮前帮主卓不文的死因,却原来在当年还是一段公案。

    卓不文一生英雄,豪放不羁,为人正直而好打抱不平。其统领下的丐帮虽属新晋,但在其人格魅力的撮合下,南北乞丐团体融合而为帮者,真正使一众乞丐,跻身武林名门正派之流。在莽莽的江湖之中,丐帮得以独占有一席之地,卓不文可谓是功勋卓著,深得天下乞丐拥戴之。其更曾为二十年前,正邪相拼,歼灭幽煞门,立下过汗马功劳。为维护江湖道义,丐帮上下舍生忘死。虽长老一流几乎全部战死,但却从此让天下武林中人敬仰,看到了身为乞丐者流,亦可有铮铮铁骨的不屈。然而卓不文,却是在其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暴毙身亡,英雄陨落。彼时,丐帮昭告天下武林的是,帮主卓不文,不幸罹患重病,伤寒疫症,为了不传染他人,所以选择匆匆火化埋葬了事,让人扼腕。

    然因事出突然,前无征兆,这卓不文漂泊闯荡江湖多年,身体硬朗武功高强,为世人所共仰,怎么能说倒就倒,突然间就会病死了呢?所以事后,流言四起,各种猜忌之声莫衷一是。可惜了这卓不文一世英雄,死后却没有一个众望所归的门人弟子,可以引领群丐。丐帮群龙无首,南北乱象又起。这帮主突然暴毙身亡,还未能来得及指定衣钵传人,帮内争权猜疑暗斗便日甚。

    彼时北派仅存周昆长老,和南派的蓝瘸子长老,还都是新晋后补。当年为了重新选举能够服众的帮主,定下了四年一任制,而不是终生制。由南北各地武试。选出代表南北丐众的竞争者,再行擂台,胜者便可为下一任帮主。如此一来,几乎每个要饭的乞儿都有机会,只要你自信武功高强,德行兼备,一路过关斩将博得长老推荐,便可于四年一届的擂台赛,逐鹿帮主之位。约定俗成。丐帮长老可终生制,帮主却有可能,四年便易其主。这是南北丐派两股势力。博弈之举。无武不足以号令门下,无德不足以臣服帮众。如此帮规,虽特立独行于江湖主流门派,却从某方面,更加调动了丐众的积极性。所以虽然再无一个帮主,能让江湖武林敬仰如卓不文之流。或者也不若当初卓不文一般,振臂一呼,便能众志成城,然而丐帮之势力,却是年久日甚。帮内强者高手林立,尤胜过往。

    在卓不文之后。丐帮第一位继任者是北派凌天下,第二任与第三任,却是由南派的史世明一人独揽。从卓不文逝去至今十年,便是头四年由北派的凌天下统领丐帮。而后六年,一直是南派的史世明,统领着丐帮。其间退下来的凌天下,做了北派执法长老,长老者再无资格竞选帮主。至此南北势力虽仍有隔阂,或者明争暗斗,但丐帮人才济济,于江湖之势力声威,俨然不输当年了。

    “李师傅,你不是说管长青的武功,在丐帮数一数二么?为什么他没有当成丐帮帮主?而是做了长老呢?难道他的武功不如凌天下?也不如史世明?”朱恩问道,说着起身给李天茂斟酒。

    “这我就不清楚了,嘿嘿,我虽然与管长青交好,但是与丐帮中的事务,外人当然不能过问,自也不大清楚了。”李天茂说道。

    “言之有理,不过总会有些风声吧?”朱恩说道。

    “人言众议这个倒是有。我们私下交谈,管老弟也曾偶尔提及,其师傅卓不文的死因,很是悔恨没在师父身旁,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李天茂说道。

    “哦?这是为甚?难道连他也怀疑,其师傅的死有蹊跷?”朱恩问道。

    “没错。”李天茂小声回答道:“当年卓不文突然病逝,管长青却还在外地巡查帮中事务,当其闻讯赶回时,卓不文竟然已经被火化了。他说临别时,师尊还是好好的,缘何才几日,怎会突然暴毙,说没就没了。不过,这也得到了蓝瘸子长老的亲口证实,当初卓不文也确实去过一个,闹过瘟疫的地方。其人回来时,便有了伤寒症状,没曾想病情发展之迅猛,让所有人始料未及。卓不文很快便不省人事,等到郎中大夫请来,当天夜里便以世长辞了。”

    “彩云,关于疫症方面,真有这么快致人死亡的吗?”朱恩回过头来,问思彩云道。

    “有的,不过一般都会有个发病的前期,这段时间,其近旁的人都很容易被染上。李师傅,那丐帮里,就只有卓不文帮主一人得此疫病吗?”思彩云问道。

    “没错,只有帮主一个人因此而死。”李天茂应道:“卓不文从疫情之地回来便发病而死,赶紧就被火化了,想来是来不及传染他人。”

    “嗯,既然说是有关疫情,求证的方法应该很多。这卓不文去那地方作甚?难道去时,疫情还没爆发吗?不知后来管长青,是否有查出个什么端倪来呢?”朱恩问道。

    “是的,疫情很短,却死了不少人,卓不文也是恰巧经过那里。管老弟从外地赶回来后,便四处求证查找真相,为了这事,他还和好兄弟史世明翻过脸。”李天茂说道:“这事水深着呢,至今在丐帮中是个忌讳,不能随便提,提了便跟你急。赶巧你们是遇上我了,嘿嘿,我所知不多却也不少。”李天茂双手比划着说道,一张满是皱褶的脸,红红微醺,甚有得色。

    “那是,相逢不如偶遇,嘿嘿。”思彩云一旁笑着说。

    “这弟子查师傅的死因,再正常不过的啊。于情于理,总得给江湖一个交代吧,阻挠之人是否居心叵测了?”朱恩说道。

    “没错,我当初也是跟你这么想的,这事总也太仓促不合情理了,否则江湖又怎会流言四起呢。”李天茂拍着大腿说道:“可是为了查这个案子,管长青却把丐帮搅得个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以至于江湖流言蜚语更甚。你想啊,卓不文帮主德高望重,在江湖可是跺跺脚,地都颤两下的人,哪个不长眼的乞丐儿会去害他呢。而卓不文义薄云天与江湖,仇家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也当近不了其身下毒吧,何况那郎中,也以身家性命赌咒发誓。其人染的是时下瘟疫。如此查下去难有结果不说,本就群龙无首的丐帮,人心更涣散了。再任由形势发展。丐帮复南北分裂。帮会解散了不可。岂能让卓不文的心血毁之一旦?有感于此,史世明便联合长老们,晓于利害关系,阻拦管长青继续查下去,言语间的冲撞,还差点动起手来。”

    “这师父才过世。师兄弟便打起来了,岂非成了江湖笑话?”朱恩轻叹道。

    “这倒不至于打起来,毕竟都是热血男儿,莫说他们之前亲如兄弟的交情,更都是为了丐帮着想。一心为公。”李天茂说道:“何况按理说,史世明才算卓不文真正的入室弟子。而管长青早有师门,只是入了丐帮北派多年后,才半路出家,认了个卓不文名义上的师父,平日里并无实质传授武功。若说真要为师父鸣不平,史世明当更比任何人上心着急,所以这管长青,也能理解史世明不让追查的情理,彼此关系至今还是非常的好。”

    “这是为什么?”朱恩问道:“难不成他与卓不文的关系不同寻常?”

    “正是,这在丐帮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这史世明年少时,还只是个丐帮最不入流的乞丐儿,在苏州分舵混迹,武功弱不说,还常常被其他乞丐驭使欺负。便有一次,因为忍不住冲撞了其上的团头,差点没被活活打死,也是因了幽煞门之故,丐帮人员损失惨重,正缺着人手,否则那次他就得过不去了,恁是如此,他硬是熬了下去,最后竟还做了个五代弟子。”

    |“啊?身为现今堂堂的丐帮帮主,过去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呀?”思彩云说道:“这史世明,不是跟着卓不文出身的吗?”

    “不是,认识卓不文还是后来的事,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机会总会青睐有准备的人。”李天茂说着摸了一把胡子拉碴,复说道:“一次丐帮与幽煞门的人在苏州激战,伤亡惨重,连卓不文都身中奇毒,脓疮溃烂,正是这史世明,在其鞍前马后悉心照料。说来也巧,这史世明武功不怎样,却会些歧黄之术,更亲身去为帮主吸允脓毒疗伤,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出了的啊,子孝父也不过如此。这卓不文足足疗养了一月有余才痊愈,两人便已经是亲如父子。其后卓不文,便收了这个五袋弟子做衣钵传人。史世明天资聪慧,刻苦过人不负众望,武功突飞猛进一路青云,跟着卓不文闯荡江湖出生入死,结下了不是父子,却胜似骨肉的传奇经历。”

    “哇,人海阔,无日不风波,这江湖里感人的英雄豪杰事,何其多也。”思彩云感慨语,复问道:“就因为这,所以管长青便一直没有参加,历届帮主之争吗?”

    “一个癖好收藏的人,淡薄名利,又如何担当帮主,领导天下丐众之责呢。”如兰说道。

    “说的没错,大姑娘真有见地,管长青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嘿嘿。”李天茂说道。

    一旁的朱恩却仍在若有所思,梳理着方才听到的种种消息,想起孙天佑与思彩云遇袭前,都有丐帮的影子,其后又出了丐帮花棋子这么一档子事,丐帮南北相争之权宜,其间龙蛇混杂风波诡秘,总不太简单了。而这李师傅的护镖之巧遇,时间、地点和人物上,又都与丐帮有所牵连,更关于那奇怪的护镖佛经,这些或许在日后,能帮着寻出个端倪来。“且行且瞧着吧,。”朱恩心里说道,端起酒杯闷了一口。

    旁边如兰看了看他,说道:“时候不早了。掌柜的也等着打烊了,我们是否该歇息了呢?”

    “对、对、对。”朱恩回应道:“承蒙李师傅盛情款待,今夜相谈甚欢,晚辈明日还需赶路,就此谢过李师傅了。”朱恩说着,起身抱拳施礼。

    “阿成兄弟客气了,这风雨不停,看样子要好些日子。何事急着要赶路呢?”李天茂不舍状。

    “寻常家事,不便相告,还请李师傅见谅啊。”朱恩歉意道:“今日你我缘分,承蒙关照,这把无刻字的横刀,留着我也多余无用,李师傅可否收下,聊表心意。”

    “如此贵重之礼,我岂能无功受禄啊。实在...实在说不过去。”李天茂说着要推却,眼里尽是意外欣喜之情。

    “宝刀配英雄嘛,对不对?”思彩云笑着插嘴:“何况李师傅与那剑痴管长老还是知交。如若李师傅用不着。这可也是个不错的礼物哦。”

    “那是、那是,呵呵呵,好吧,我便厚颜收下这份心意了。”李天茂笑纳道:“来日等管长青他庆生辰,我便用这送与他,再适合不过。嘿嘿。”说着,这才伸手从思彩云手里,接过了装饰精美的横刀。

    “对嘛,李师傅爽快之人。”思彩云赞道,却见李天茂从怀里。取出那柄西域小刀赠与思彩云道:

    “李某人一直觉得,这么精致的小刀。与我这老大三粗的人真不适合,何况我也不再闯荡江湖了,留我身上也是可惜,小姑娘若喜欢,便礼尚往来收了吧,哈哈哈,如此来我也不至于,只尽占你们的便宜了。”

    朱恩三人纷感意外,思彩云则是欢喜的不得了,没有半点推脱,伸手接过来就是一通感谢,喜不自禁之情,溢于言表。一旁如兰替她高兴,却看着她挪揄道:“你可一点儿不客气,就受之无愧啦?”

    “为什么不?精致配佳人啊,对不对师傅?呵呵呵。”思彩云说着,眼光却看着小刀,把玩不停,一副爱不释手。然后竟尔去拿起双筷子,欲试刀锋,轻手挥处,‘嚓’的声响,筷子应声两段,咋舌:“好一把快刀。”惹得众人欢笑起来。

    “李师傅,往后对江湖事有不明之处,或许我们还要再来请教您,这位万事通哦。”如兰起身,端庄施礼道。

    “好说、好说,呵呵呵,能和三位世外高人相聚,也是我李某人的荣幸,以后若是再路过此地,务必暂移尊驾小聚,则是我李某人天大的福气了,呵呵呵。”李天茂抱拳还礼道。

    一番客气后,晚宴尽兴而散,各自回房休息去了,掌柜的也已经开始打烊。

    上得客房楼来,思彩云仍在兴致盎然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四下无人夜寂静,朱恩借着微醺的酒意,就依近如兰身旁,去挽着她的蛮腰,一并前行。将至门前,朱恩停下来问如兰道:“兰儿今日还没跟我练功呢,现在还没到子时,要否先到我房里练练?”说着,眼里都是撩人的炽热。

    如兰闻言微愣,欲语还羞怯时,思彩云回头看了看情形,一笑转头,赶紧先回了房,抛下一句:“可不许太久啊。”

    “这...少说也得半个时辰吧,修身练功之事,慢工细活儿,可急不来。”朱恩嘿嘿小声着说。

    “可你醉了呢。”如兰说道,朱恩却一脸的殷勤,话音才落,竟被他揽着腰儿搂入了胸怀。微惊,急忙看了看四下寂静无人,这才没挣脱他的搂抱,心里丝丝然。

    “兰儿。”朱恩说了句。

    “嗯...作甚?”如兰回了句。

    “难得今日盛装如此,美若嫦娥赛天仙,气若幽兰惹人怜,这良宵美景,可叫我怎生离别呢?”朱恩说着,竟伸出手来,轻抬如兰的尖尖下颌,俯首欲吻状,吓了如兰一跳,推他避开轻嗔:

    “恁是没羞没臊,也不分个场合。”心里恨恨,便掐了过去:“狼子野心,竟唬我说要练功。”

    “对、对、对,倒忘了正事了。”朱恩蹙眉忍痛状,心下却受用不已这般打情骂俏,复道:“兰儿教训的是,咱们先练功吧,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松。”伸手拉如兰往房里去,如兰倒没异议,任他拉了走。才进了房关了门,却又被他搂紧怀里去了。

    “恁是痴鬼...惹人厌...”如兰好不容易松开嘴,嗔了句,小心脏心兀自怦怦直跳,身子骨却软软绵绵在他怀里,任他搂抱。

    朱恩食之有味,如美酒醇厚,滋滋有声,手脚就有些不老实了,欲往人怀里衣襟滑去。

    “不许!”如兰说道,嗔着却没有去推开,意乱情迷里喃喃地说:“还没明媒正娶呢...嗯...就迫不及待欺负人家,你可对得起爷爷....”

    朱恩的手,终于握在了蓓蕾上,正自心悸里飘飘然,如云里雾里的快活,突闻怀里如兰此言,心里一怔,微微有些愧意,蹙眉咬咬牙忍痛割爱,才把手收了回来,心里却仍是微微悸动不已。

    “好吧...我听兰儿的....”朱恩嘶声干哑的小声说道,嘴儿却又去寻那芬芳如兰的地去了。

    “嗯...”如兰轻哼了句,心里悬着般没着没落,窒息在爱里,半响才回过神来,复满面羞红,暗香袭人。

    如是温存缠绵了不知多久,哪还记得原是要练功来。灯下如兰芬芳,妙曼满怀,耳鬓厮磨着的人儿,朱恩便又有些迷离的难于自抑了。春光正璨烂,却听房外,轻轻地叩门声响起:

    “师傅...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