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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皇上今天翻了那个唐禾媗的牌子。”
“哀家知道,还是哀家向皇上推举的。”
什么?皇后惊的站起,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姑母你为何要这么做?”
太后看了她一眼,继续喝手中的茶,好一会儿才曼声道:“你陷害唐禾媗,又故意让人整施玉色,你又是为何?”
她的问句用陈述的语气说出口,想必已经查清。
果然太后继续道:“那是因为她们是这届秀女中最美貌出众的两个,所以你想方设法要除掉她们,对不对?”
皇后咬着唇:“姑母教导后宫凡事要懂得绸缪,我只是想先下手为强……”
‘呯——’
太后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其不争地喝道:“哀家是教你谋划是要你守住皇后之位,护家族荣华!你却整日只知道跟这些新晋宫嫔争风吃醋,玩一些幼稚的小手段丢人现眼!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选秀三年一次,后宫中总有新人常驻,今日给你害了一个两个,那明日呢?以后呢?你又防的了多少。况且你这般毒害他的女人,皇帝又如何会喜欢你呢!”
皇后被训的面红耳赤,垂着头不敢做声,太后轻叹一声,放缓了语气:“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把这些美貌据为己用,让她们帮你讨皇帝欢心。无论有多少女人,你要始终都是他的皇后。”
“所以姑母你故意帮她解围。”皇后恍然,又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个唐禾媗靠不靠得住?”
“哀家留意她许久了,这个姑娘空有美貌,但性格骄纵做事冲动,居然为了一个丫头强出头;为人懒散不思进取,在宫廷中轻易帮人不懂得自保。而且你如此浅显的手段都能算计到她,只能说明她是一个空负美貌的绣花枕头,在宫中,这样的人最容易控制。”太后边说边拿起剪刀顺手修剪桌上的盆栽,“只不过顺水推舟说句话,便能收买那个唐禾媗忠心耿耿,哀家何乐不为呢。”
“可是姑母,她这样的脾性皇上未必喜欢。”皇后仍有些不解。
“她若获圣宠少不得要记着哀家的提携之恩。若不识趣惹怒龙颜——”太后微微一笑,语调放的更柔:“那就更好了,连她爹唐怀远也会被牵连,丞相之位未必能做的稳。”放下剪刀欣赏自己修剪好的作品,太后满意的轻笑:“不费吹灰就能帮你父亲除去心腹之患,一举数得。这才是后宫的筹谋。”
皇后这下明白自己的那些小伎俩有多么不值一提,心悦臣服地俯身拜倒:“儿臣多谢母后教诲。”
先帝未登基还是皇子的时候便随侍在侧,一路从王妃做到皇后再到太后,始终把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即使先帝的宁贵妃宠冠后宫无人能及也丝毫没能动摇到她的地位。最厉害的是这位太后膝下并无所处,却也硬生生稳坐太后之位,并扶持娘家哥哥官至太师摄政监国,手段可见一斑。
后宫众人无不叹服,又无人敢高攀。
那日衣服之事芙瑶自觉闯祸,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眼见如今因祸得福忍不住喜形于色:“太后娘娘果然对小姐另眼相看,掌事姑姑的同乡姐妹也不算骗……”
后面的话在看到唐禾媗和青芜的神色后自动消音。眼见气氛不对,为避免再说多错多,她一溜烟儿小跑出去:“我去帮小姐准备一下……”
青芜柳眉微皱,俯身上来小声道:“太后是皇后的亲姑姑,姑侄二人一个挖坑一个填土,虽不解其意,但奴婢认为太后绝非有心相助,小姐还需小心谨慎为好。”
唐禾媗又何尝不知!
这位太后无论前世今生都非常不待见自己,从她第一次去请安那个避而不见的下马威便可看出,没成想这次不仅在大殿之上帮忙解围,更在皇上面前亲口推荐她。本意是想假借皇后之手陷害自己,没想到这次弄巧成拙,把自己搭里面了。
她见青芜这么说,转了转眼睛顺水推舟道:“青芜你说的很对,保不齐这是一个圈套,不如我装病避过去算了。”
这位媗嫔小主似乎对见皇上侍寝这件事很恐惧,避之惟恐不及,是错觉么……?
青芜略带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唐禾媗眨了眨眼,又补充解释道:“上次轻信皇后吃了这么大的亏,太后没道理不帮自己的侄女反而来帮我呀,搞不好这次连性命都要搭上。”
“如果是圈套,小姐不去对方岂非正中下怀。而且躲的了一时躲不过一世,避让并非是完全之策。”青芜冷静地分析,然后柔声安慰道:“太后的抬举真也好假也好,小姐只需记得后宫之主始终是皇上,只要伺候的他高兴,你便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次反而是一次难得的良机。”
青芜难得说的如此露骨,但却实在是后宫真理。唐禾媗自然明白,所以才用尽一切手段自毁,朝反方向奔跑。
若伺候的他高兴,到时哭的就该是她了。
偏偏青芜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乖乖地任由她们把自己打扮成萧让喜欢的样子。
说起来萧让的喜好一直稳定。他只喜欢美人,不仅宠幸的妃子各个貌美如花,就连身边伺候的宫人太监也必须眉清目秀。
他像捏泥人一般给自己的后宫下了硬性规定,任由那些表面清纯无辜的女人们勾心斗角兴风作浪。
有时唐禾媗甚至怀疑萧让简直巴不得自己的后宫越乱越好。
如云长发松松地挽个堆云髻,大半披散下来的长发用银线刺绣的素色丝带在靠近末端处系住,整套的玉色广袖滚边宫装,长长的裙裾拖曳着地,整个人周围仿佛都染了层浅浅地光晕,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哇,小姐好美啊,好似仙子一样。”芙瑶被惊艳地小嘴圆张,得意又艳羡地道。
“女鬼还差不多……”拎着裙边晃了晃,也许是前世穿了一辈子这样素淡的衣服审美疲劳,她对这些所谓清丽的颜色实在不喜。说是低调素净,其实在人群中浅淡的纯色反而更惹人注目,喜欢如此装扮的人其实就是变相想引人瞩目,又不敢光明正大,做的遮遮掩掩。
而且这样的雪色总让她想起前世那条冷厉残酷的白绫,心中说不出的恐惧和厌恶。就像现在穿的这身,若非那条浅淡的粉色腰封,简直可以直接当丧服来穿。
“……”芙瑶被堵的不知说何是好。
把三只同款式不同大小的玉鸦钗依次别进她发髻后,青芜清浅笑道:“小姐的表情若能柔和些,再多点笑意,想必就不会如此凄厉了。”
……看在爹的面上,忍无可忍她还需再忍。
唐禾媗黑着一张脸由青芜把自己扶上马车,完全是用一种上坟的心情去侍寝,跟芙瑶道别时,眼角甚至泛着泪花。
“小姐,小心妆花了。”青芜总是能将最细微的事情也留意到,让人钦佩又讨厌。
怎么办?事出突然,她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准备,怎么办?莫非这次真的要被吃干抹净,然后再被那条白绫二次结束生命?!
车轮仿佛是从心上碾轧而过,马车停下的一霎那,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跟着一窒。
忐忑不安地下了车,却发现并非是萧让的寝宫。居然被带到了清池,这里是帝后沐浴净身之所,嫔妃初次侍寝前会赐浴清池,名为赏赐荣宠,实为检查净身。
“你们搞错了,本小主并非初次侍寝,不用赐浴。”唐禾媗前世有过经验,那滋味并不好受,当下扭头转身就要跑。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谨立大殿两侧的嬷嬷们立刻群起而上,捉小鸡一般地把唐禾媗给逮进清池大殿。
大门紧闭,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何事,守在门外的侍卫们只听见里面凄厉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本小主说过并非初次侍寝……”
“喂,说话归说话,我敬你一把年纪,不要动手动脚啊……”
“……干吗脱我衣服,住手啊!”
“老太婆,你的手在摸哪里啊啊啊——!!”
唐禾媗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从未试过脱的精-光被一群老婆婆们水盆洗萝卜一般的又揉又搓,还居然被皇帝以外的人抚摸了胸部——!
她羞愤之下直欲跟她们拼了,奈何对方人数多达六个,而且各个孔武有力体型壮硕。唐禾媗在一种被强-暴一般的心情下净身完毕,被穿上一套樱粉色软绸寝裙,那个胸袭她的老嬷嬷絮絮叨叨地解释着这件衣服的妙处,说着还上手示范——
腰侧的衣带一扯,原本层层叠叠堆在胸前的花朵形衣障瞬间一齐散开,少女初初发育柔嫩如鸽子一般的胸脯。
“小主年纪尚幼,胸前无物,风情自然不足。”
听到这话,唐禾媗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当然是双手抱胸先护住自己,这一动才发现身体恢复自由,先前箍住她的几个老嬷嬷都退到一边,只有那个胆敢胸袭嫔妃的老太婆仍埋头整理她的衣裙。
唐禾媗双目燃起熊熊烈火,顾不得尊老欲出手报私仇,耳边听到老嬷嬷念叨着让她不得在皇上面前哭闹,不得涕泪齐流,不得大声喊叫……
声音莫名耳熟……唐禾媗低头仔细一敲,瞬间惊住,这个老嬷嬷居然从小服侍皇帝的乳母巧嬷嬷。
萧让的母妃在他出生没多久就去世,这个巧嬷嬷却是从小看他长大,情分自然不一般。老人家曾经对宠妃唐禾媗也多有照顾。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巧嬷嬷,听她所述,萧让是被自己恶意的邋遢给刺激到了,所以才派乳母来亲自清洗干净。就像幼鸟受了惊吓,只肯吃鸟妈妈亲自喂的食物……等等!
这是否意味着,萧让决定今晚要——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