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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哥在段氏这么多年，看似雷厉风行，其实哪一件事不是小心翼翼？你实在想做大事，没人要阻拦你，可是你怎么就不听劝，碰不得的始终是碰不得，看看，现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打算如何收场？”
“爸……”
他缓缓抬眼，看着父亲，终于是出了声。
蒋素心在不远处的皮沙发上坐着，目光就没离开他身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虽然我人极少去公司了，但是我不聋不哑，许多事情还是知晓的。”
段家树这么一说，亚宸再次把视线转开。
“你大哥永远都是你的大哥，是一家人，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无论他做了什么让你恼让你恨的事，到头来也只是想为你好，更何况，他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恼恨的事了？”
“爸，我……”
“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他替你撇得一干二净，为的不是要惩罚你，而是让你得到一次教训，哪里摔倒就要哪里站起来，你明白吗！”
段家树从里面走出来，站在亚宸跟前，他矮了许多，身型倒是依旧笔直，却早已不像当年那棵白杨树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公司了，在家好好反省反省，等你完全想通了，再回去。”
闻言他淡淡一笑，“爸，你这是要免除我在公司一切职务？”
“这只是暂时！”
“说到底你就是怪我害得段亦琛惹上了官非是不是？”他气急败坏，转身指着蒋素心，“你当时在场，没有人让他自告奋勇当好人，我自己做的是自己可以承担，用不着他假惺惺！铪”
蒋素心一下站起来，啪就是一巴掌。
这是她第二次打他，这一次即便是亚宸恨她她也没有半分悔意，这混蛋简直是白养了，“段亚宸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大哥才从香港回来歇了半口气就去替你顶罪了，极有可能要坐牢，你现在居然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你是要活活把我气死吗！”
这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亚宸的心上，他双目通红，冷冷地笑着，“看来这里果然是容不下我了，既然这样，我还回来干什么？”
“亚宸！”
段家树低声斥责，“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爸，您是不是觉得，我很让您失望？”
“……”
段家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看都不想看他，“你走，马上走，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
“好。”
亚宸退着走到门口，他站住，“我发誓，从此我不会再踏进段家半步！”
说完他转身离开，门摔得很响，蒋素心指着门口手指发颤，“段亚宸啊段亚宸，我生你出来干什么啊！”
……
从段亦琛被警察带走之后，晚秋一颗悬着的心就没有落下来过。
此时她在房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一团乱麻。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在屋子当中站了一站，然后赶紧从包里找到电话，打给秦禹。
“像这种情况，要是所有证据对他不利，他会不会坐牢啊？”
“晚秋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还没定罪吗？”
“你让我如何冷静，等到定罪我在这里着急还有用吗！”
“可是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啊……”
秦禹那头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应该是他老婆，让他睡前喝牛奶。
晚秋知道打扰到了别人，一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打给你。”
“没关系，我向来晚睡。”
也不知是不是秦禹猜到晚秋听到了陆安安的声音，一时有些不自在。他清了下嗓子，宽慰晚秋，“你也不要太着急，早点睡，有了精神才更能好好想办法是不是？”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你休息吧，我改天再联系你。”
“好。”
挂了电话，晚秋坐在床边愣神。
睡是睡不着了，倒是秦禹一如既往柔和的声音令她心下温暖。
他总是那样，以守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给予关心和宠溺，即便，她欠他的并不仅仅只是一段婚姻、一份感情。
她有些后悔当初的荒唐举动了，为了七七和他结婚，是她毁了他们俩那简单纯粹的关系。
可是如果没有他，七七的出生就会非常尴尬，连准生证都办不了……她暗自叹气，怪自己当初和段亦琛之间的信任太少，不然也不会导致许多事的发生，而她和秦禹，一定还能像从前一样。
她关灯上了床，然后，一夜无眠。
***
清晨，段家在所有人故作淡定的气氛中度过了。
去公司的时候晚秋问婆婆要不要一起走，蒋素心说不用等她了，她要去别的地方办点事。
晚秋也没多想，因为婆婆平日事务繁重，到不像段亦琛那种机器人的节奏，但是这几年段家树身体不好，公司许多事都是由她在管。
晚秋前脚刚走，蒋素心便和老蔡一道出门了。
她也没说去哪里，只让老蔡先开车便是。
老蔡听候吩咐，将车速打到二三十，极缓慢地行驶在林荫道上，等到过了门禁，蒋素心才低沉地说，“去项世尧那里。”
老蔡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从车镜里看她，“夫人……”
“他住在哪里你知道么？”
“夫人您真要去找他啊？”
“难不成我还跟你开玩笑！”蒋素心盯了他一眼，转开目光看着车窗外。
她今天有点心浮气躁，老蔡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叹了口气，以为她没听到，谁知……“老蔡，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我面前唉声叹气，你是听不懂还是脑子不好使了！”
“夫人……”
老蔡委屈极了，他这还不是关心她吗。
蒋素心看了看他，不多一会儿，她卸下了强、势的外衣，纠结着一张脸，“老蔡，你说我该怎么办吧……”
老蔡再次叹息，实事求是地说，“其实，项先生并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人。”
“人情味？他？”
蒋素心笑，摇摇头，“算了吧，这个人心术不正，跟他讲什么人情味！”
“夫人，项先生以前不是这样的。”
老蔡偷偷看她一眼，见她没反驳，便说，“以前夫人还没有和先生结婚的时候，项先生和死去的项老先生一同来蒋家，他不仅对夫人您关怀备至，对我们下人也很好……”
“陈年往事，你还提它做什么？”
“夫人，您还不明白吗，项先生他不过是要您一句话……”
“我还能说什么，我都嫁给段家树三十几年了，是他自己不死心……”
蒋素心垂了眼，有了细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干的混账事！”
老蔡当然知道。
当时出了事，蒋素心不敢回段家，他找了几天几夜总算在城郊结合处一家旅店找到了她，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当时，从来都是以高贵端庄姿态示人的蒋素心在那时是有多狼狈……
虽是蒋家的下人，可毕竟和蒋素心一同在蒋家长大，两人自小感情就好，有时候他都埋怨自己怎么就不是女人，那样就更容易亲近一些了……“素心，你要不要听我一句？”
好些年了，她不曾听得他这样直呼自己的名字，老蔡一向把尊卑分得很清楚，即便蒋素心不喜欢他以前总是叫她小姐、结婚后又叫她夫人，他说，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如今他这么叫她，比然是从一个随从转变成了兄长的立场，蒋素心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项世尧一直未娶，他并不是奢望你能和老爷分开，他要的，不过是你一句肯定的回答。”
“老蔡，我没有爱过他，我不爱他，在段家树之前我就是一个书呆子，和他项世尧顶多也就算个知己，这些话我不止跟你说了一百次了吧？”
“可是他以为你爱过的。”
“怎么可能……”
蒋素心无奈地扶额，“我要是当时对他有意，又怎么可能同意我爸妈答应段家的提亲？”
“可是这些话你不能说，你知道，有些谎言是善意的……”
“老蔡，你是老糊涂了？要我承认对他有过感情，以他的个性，就更不会善罢甘休……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现在是要去找他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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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