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醉翁之意

宫哲c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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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从脉象上看,您除了体质盈虚以致稍有气血不足之外,腹中的胎儿胎象暂且平稳,并无其他不妥之处,不知为何会突然觉得腹痛难忍?可是之前暴饮暴食,抑或是吃了什么性寒的食物?”

    程金枝被玉壶的出突然出现惊得有些心绪杂乱,脑海中划过无数个猜测和揣度的念头,一时间忘记了身旁还有位老者在替自己诊脉,直到见他一脸疑惑地摸着胡须,诊断不出有什么病症,这急忙才回过神来很是不悦地叹了口气。

    “唉,我在这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从早上至今还未进过食呢。你既然是大夫,我身体不适自然得靠你来诊断,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这……”

    那老者被程金枝问得一时哑口无言,面露难色地眨了眨眼睛,转头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玉壶一眼,似乎想要寻求一些帮助。

    “大夫,既然我们家小姐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又诊断不出是何病症,那就替她开个调理身子的药方吧,总好过白来一趟。”

    玉壶不紧不慢地说着,当然知道程金枝是在装病,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直言,于是便随口回了一句,也好让这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尽快离开。

    毕竟程金枝被锁在此处是绝对机密之事,这来来回回的人多了,风险自然也会增大不少。

    “好,这样吧姑娘,老夫就替你开两副宁神补血的安胎药,你服下之后好好休息,假以时日,应当就没什么大碍了。”

    “好啊,那就有劳大夫了。”

    程金枝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将身子往卧榻的帘帐内挪了两下,借着这名老者遮挡住对面玉壶直射而来的视线,随即故意抬高了音量。

    “大夫,不瞒你说,其实我身上这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毛病可多了,经常今儿个腹痛,明儿头痛,再后天还双腿发麻,就连宫里的太医看了都束手无策。本来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偏偏现在身怀六甲,就算我不关心自己,也得关心我腹中的孩子啊,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出生之后,会不会也像我这个娘一样惹上这么些折腾死人的怪病。”

    说话间,程金枝假装做出抓耳朵的动作,将耳垂上一只白玉芙蓉耳坠摘下来握在了手中。

    “啊?不会吧?姑娘啊,实在是老夫医术不精,你这种病,我从医数十载可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这老者满脸震惊地睁大眼睛打量着程金枝,似乎对她这些话很是难以置信,出于一个医者对医术的执着,又再次将手搭在程金枝的手腕处想要再详加察看一番。

    正当他什么都摸索不出,脸上的表情愈发得复杂疑惑时,却发现手中突然被塞过来一样东西。

    感觉到手中突然多出了什么,这老者眉头一皱,刚想抬起头来开口询问,只见程金枝原本还唉声叹气的神情,此刻已经变得深邃而严峻,目光凛冽地朝他摇了摇头。

    接着便用眼角的余光很是警觉地扫了站在对面的玉壶一眼,又再次带着哭腔诉苦道。

    “大夫,算了,并非你医术不精,而是我这怪病是打娘胎了就有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见好,估计是没救了,你就不用替我费这番心思了,这都是命啊。”

    那老者看着程金枝这古怪的一言一行,心里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将手指展开些许,透过指间的缝隙看着躺在掌心的那只白玉耳坠,耳边响起了程金枝凝重且低沉的声音。

    “老先生,我如今遭奸人所困,深陷泥潭,还请你务必把此物交到燕王府,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实在拜托了。”

    听闻程金枝此言,那老者不由浑身一震,确实没有料到程金枝会是这番处境,眉宇间蔓过一阵为难的神采,望着她万般诚恳无助的眸子,容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大夫,既然药方已经开好,我就派人陪您去抓药吧,我们家小姐有孕在身是时候休息了。”

    身后的玉壶见二人突然静默不语,出于疑心便走上前去唤了一声,显然是在担心程金枝会趁此机会有所异动。

    而听到玉壶的声音,那老者呼吸一滞,已然没有再犹豫的余地,只能匆忙将那只耳环收入袖中,收敛神色站起了身子。

    见他已经将耳环收起,程金枝心里不禁小小地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此人是否能替自己办成此事,但对于此刻身在困境无法脱身的她,至少也算是迈出了一小步,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她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只耳环能顺利落到高珩手中,好顺利助自己脱困。

    然而程金枝不知道的是,她如今所面对的这帮敌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狡猾谨慎百倍。

    离开厢房之后,玉壶便带着那老者准备去药房抓药,可二人刚拐出这处庭院,玉壶便一改之前的客气之态,猝然停下了脚步。

    “大夫,先等一等。”

    “姑娘,可还有什么事吗?”

    一听到玉壶突然叫住自己,这老者心头一颤,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藏着程金枝耳环的衣袖,故作镇定地转过了身子。

    这处宅邸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虽只是个富贵人家的住处,可他是学医之人,在这世上活得久了,感知自然也比常人锐利。

    只一踏进府中,无论此处的守卫还是这些人的言行举止,都让他感觉到有诸多不能言明的古怪之处。

    加上程金枝刚才和自己所说的那番话,他对此地更是充满了畏惧和疑惑,只想早些离开。

    至于到底要不要帮程金枝完成她所求之事,他虽有心相助,却还是需要细细考虑一番。

    “大夫,我想知道,你以前可来这座宅子给人看过诊?”

    玉壶绕到老者跟前,嘴边虽然挂着笑意,可眼中却厉芒闪烁,似在洞察人心。

    那老者闻言急忙低头回道:“哦,不曾来过,今日是头一回前来。”

    “这样啊。”

    玉壶从老者身上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语气中却充满了阴冷的意味。

    “那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今日的这次看诊,变成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