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她大闹薄云惜婚礼

胭脂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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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敏锐的感知,令她警铃大作,她方才发觉,薄久夜现在看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深沉——

    她顿时一个激灵,这才有些清醒了过来撄。

    只是这并不代表,她现在满腔的怒火与恨意,可以就此化为灰烬。

    “四姐姐……”本该就此上花轿的薄云惜却拂开了两个搀扶自己的喜娘,在轿前回转了身过来,面向了正站在她对面十步之遥外的云朵。

    虽盖头遮掩了她的容貌,但此刻的说话声,能清楚的感觉她是在笑,“难得四姐姐也来为妹妹送嫁,妹妹真是……高兴呢。”

    在场无数人,都为薄云惜这句话,而感到惊愕不已,本安静下来的气氛,瞬间就炸开了锅。

    “云惜小姐是薄家行五的嫡女,她叫这位姑娘为四姐,那么这意思就是说,这姑娘是薄家的四小姐?偿”

    “奇了怪了,只听说薄家有个远嫁大晋国的八小姐,一个才艺双绝的五小姐,一个年纪尚幼,却已经传闻容貌倾城的十小姐,可这薄家四小姐,却是闻所未闻呐!”

    “确实确实,从来都没听说过薄家还有个行四的小姐,可既然是从薄五小姐嘴中亲口说的,当不会有假。”

    “诶,还别说,这位薄四小姐的气度,怎么看,还真是有点儿和薄家这样的书香门第,有些不搭啊……”

    “好像还真是诶——”

    周遭所有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纭,薄云朵全当没看见没听见,倒是瞥见这时的薄久夜脸色突然不好看起来,她这才将视线玩味的转到了薄云惜的身上。

    嘴角一弯,她散漫的步子一步步就走了过去,“五妹妹大婚,做姐姐的,岂有不来送一送的道理?”

    这个薄云惜,明明知道她来者不善,明明可以直接上轿嫁人,视若无睹,可她薄云惜却偏偏主动接了招,还故意大庭广众之下提出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

    但看薄久夜,似乎气的不轻呢。

    真是……有意思。

    “四妹,不要误了你妹妹的吉时。”一直暗中观察薄云朵的薄久夜,终于按耐不住,开口对突然到来的云朵说话。

    语气里,俨然是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

    “是啊,四妹妹,嫂嫂晓得你们姐妹情深,而今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可嫁人的时辰最是要紧,若是耽搁了,可就不好了,何况……”在薄久夜身边的朝霞也插起了话。

    她一脸温婉,眼神理解的望着薄云朵,语气却是有些严肃,“你妹妹嫁的还是天家的八皇子,这礼仪就更得谨慎周全了。”

    前几句还好,可朝霞的后半句刚一说完。

    轿前的薄云惜,也不知道是被刺到了哪根神经,不但对这所谓的大哥大嫂的教诲不听进耳中。

    她还置若罔闻的朝薄云朵招起了小手,“四姐姐,你过来,妹妹还有些体己话,要同姐姐说说……”

    “云惜。”薄久夜脸一沉,眯眼睨向薄云惜。

    “大哥,五妹妹远嫁皇族,难免有些紧张不适,不若就让云朵安抚安抚吧。”云朵朝薄久夜微微一笑,顷刻又是那个笑容甜美无邪的女子,眼中透着期许和哀求。

    安抚,她当然要好好的安抚安抚她薄、云、惜——

    云朵的转变之快,让薄久夜几乎看花了眼。

    只是细看之下,她还是平日里那个对自己乖巧顺从的薄云朵,他目光闪了闪,便点头答应了。

    朝霞得见,恼火异常,“老爷,你怎么能……”

    “多谢大哥。”朝薄久夜粲然一笑,云朵再无顾忌的重新提步走向薄云惜。

    朝霞见状,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已经忍不住埋怨的睨向自己丈夫,“老爷,这要是耽搁了吉时,那可怎么是好?”

    薄久夜对于这样人前咋呼的朝霞感到有些不满,蹙了蹙眉,冷淡的扫了一眼朝霞,“四妹她有分寸,也知道该怎么‘安抚’云惜。”

    说着话,薄久夜便对薄云朵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刚才薄云惜的乱讲话,已经让他深感不满,就怕薄云惜再说出点不该说的话来。

    所以,与其让薄云惜还在那里闹,倒不如主动让云朵过去,堵住云惜的嘴。

    朝霞一怔,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一时惊怒交加,悲愤交加,情绪几乎就要失控。

    本来他对薄云朵过度的信任,就已经令她极其的嫉妒和不满,但是她没想到,他对薄云朵的信任,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甚至,现在已经远远有凌驾于他对云惜这个亲妹妹的信任和放心的程度!

    这代表了什么?

    “五妹妹……”噙着烂漫的笑容,薄云朵走到了薄云惜的身前,一双手便朝薄云惜的脖子伸了过去。

    薄云惜立刻就要往后倒退一步,却被薄云朵捷足先登,朝前先逼近了薄云惜一步,并且双手,同时落在了薄云惜颈项上的八宝金锁项圈上,慢条斯理的将歪掉的金锁摆正了位置。

    勾着笑的红唇凑近薄云惜的耳畔,云朵声音压得很低,“拿出解药来。”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里,总有一些毒,可以让人看起来毫无征兆,再悄无声息的死去。

    而薄家会炼毒的,她只想到眼前这位好五妹。

    “妹妹听不懂四姐姐这话的意思,不过……”

    薄云惜这次主动靠前,让彼此的脸几乎像是要贴在对方的耳朵上,“呵呵……四姐啊,别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妹妹我找不到证据是你做的这件事,可妹妹心里头明白很,嫁八皇子的你变成了我,这绝不是什么可笑的乌龙,而是你四姐……一手策划。”

    薄云朵挑了一下眉梢,笑容渐冷,“看来,你是不肯给了。”

    “你让妹妹我不快活,妹妹我……又怎能让四姐你舒坦呢?”

    薄云惜轻笑出声,“你不是最会棋高一着了么,次次都是你赢得有声有色,有本事啊……现在就逼我给你解药。”

    说着,薄云惜扭头看向了薄久夜那方。

    “她们两姐妹,到底在说些什么?”本想从两人的谈话中挑些薄云朵错处的朝霞,见两人窃窃私语,根本没有泄露半个字音出来,不由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焦急和懊恼的不行。

    “既然是体己话,自是宣扬不得。”薄久夜却很满意云朵和薄云惜的谈话方式,自少这样不会再吐露出不该让在场那些外人听到的言语。

    朝霞听自己的丈夫如是说,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薄云朵知道,薄云惜这是在威胁自己,这是在有恃无恐,认为她薄云朵绝不敢当着他薄久夜的面,敢对她薄云惜怎么样。

    可她薄云惜却焉不知她薄云朵顾虑的,从来都不是他薄久夜,而是……

    “确实,我是不会杀你,更不会伤你……”云朵嘴角的笑容加深,其中夹杂的残冷,微妙的难以令人捕捉,“那是因为姐姐我向来都奉扬着一句话……”

    说到这,顿了一下,云朵偏过头,瞧着薄云惜的侧颜,笑的比花还要灿烂几分,“人最痛苦的事情,永远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薄云惜忍不住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她正要再放些狠话来给自己找回些底气时,薄云朵却忽然面色一变,从满脸的笑容,瞬间成了一副几近崩溃的哭相。

    “五妹妹,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薄云朵惨白了小脸,伤心欲绝的哭泣着,不敢置信的望着薄云惜。

    她边摇着头,边颓然的往后倒退了几步,“你若真的喜欢八皇子,就与姐姐说便是,姐姐便让给你了又如何?你又何苦因为大哥不愿你嫁太子,而同大哥置气,竟然如此费劲心思的去给八皇子下药,坏了你自己的名节,毁了八皇子的名声,这般害人害己,让大家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这样一句话犹如一颗石子儿,顿时激起千层浪,令周遭,炸开了锅。

    “薄云朵,你在胡说什么!”薄云惜一把掀开红盖头,因为过度的愤怒,本来一张娇美如花的新娘妆,现下却是难看的扭曲着,狰狞着。

    是啊,她薄云惜怎么可能不愤怒,怎么可能不怒极?

    薄云朵这样一番话,不但让在场所有的宾客都会认为她薄云惜是个有心机城府深的女人,更会认为她薄云惜是个没有羞耻心的浪荡女子,丝毫不把自己的名节和身体看重。

    就因为嫁不了太子,不但用自己的身体报复了自己的娘家,还胆敢给一个皇子下药,这是何其的大胆,何其的不要脸——

    “薄云惜!”薄久夜这一个早上极力自持的优雅笑容,终于崩坏破碎,怒目而视薄云惜的眼神,冷冽的就要刀子。

    “大哥,薄云朵这个贱-人是在胡说,都是在胡说,我怎么肯能做出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薄云惜畏惧于薄久夜的眼神,急忙替自己辩驳。

    不管怎么说,薄家和薄久夜,到底还是她薄云惜以后的靠山,八皇子再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懂得审时度势的陶贵妃却知道要顾忌一点薄家,自然不会让八皇子,再对她薄云惜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

    所以她薄云惜再怎么闹,也绝不会,绝不能与薄家,与薄久夜这个大哥决裂——

    “对,对……”不待薄久夜给予什么表示,薄云朵却转身,面向了薄久夜。

    她一改刚才崩溃边缘的模样,一脸自责的跪了下去,“大哥,刚才都是云朵混说,是云朵妒忌五妹妹能嫁给八皇子,才这样说的,大哥你不要责怪五妹妹,要怪就怪云朵不识大体,请大哥家法处置云朵吧……”

    云朵这番完全推翻之前那番言词的话,不仅又让在场的宾客们哗然,也让薄久夜朝霞,乃至薄云惜这个当事人,都吃惊不小。

    唯独薄家大门栈道的拐角处,正倚着一树梧桐的太子燕夙修,已经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好一个以退为进,破釜沉舟,好一个……薄云朵。”

    站在一旁,一身红衣烈艳的七皇子燕莲阙,也忍不住摇头失笑:“确实很厉害,在别人看来她薄云朵这样是自打嘴巴的行为,却恰恰能消除了薄久夜的疑心,让薄久夜反倒更加相信薄云惜真的做了那些败坏薄家的事情,更加的相信,她薄云朵之前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才说了那些不该说的,现在宁可毁掉她薄云朵自己的名声,也要挽回薄云惜的颜面,挽回薄家的颜面,处处都在昭示着她薄云朵,是个怎样忍辱负重,甘愿为薄家,为他薄久夜,能牺牲掉所有的傻女人。”

    “好阴险……”只有孟非离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燕夙修与燕莲阙不置可否。

    燕莲阙更是笑眯眯的瞥向了身侧的燕夙修,“看来,今天拉你来,还真是来对了。这个薄云朵啊……有她的地方,还真是处处都是戏,竟比我那上阙宫里那些戏台子上的戏码,可精彩的多呢。”

    燕夙修的笑容刹那收敛了起来,脸一沉,冷哼:“不知消停的臭女人,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玩死。”

    “我看倒是未必。”燕莲阙扬手一指远在薄家大门前的薄久夜,笑的别有深意,“瞧瞧我们薄相,这不是信了么。”

    “糊涂的混-账!”薄久夜怒喝一声,上前两步到了跪在地上的薄云朵身前。

    他扬手就要朝薄云朵仰起的小脸打下去,可久久没有落下手去,最终狠狠一甩手,“来人,把四小姐拉下去,关进随云院——”

    很快,府内走出几个婆子丫鬟,忙把泪流满面的薄云朵拖进了薄家大门。

    朝霞见状,双眼一亮,忙上前到薄久夜身侧。

    边伸手轻抚着薄久夜的背部,她边软声细语的宽解,“老爷,您别生气了,唉,四妹也真是的,当她还真的要同五妹妹说些体己话,没想到却说了那些不懂事的胡话,这要是平日也就罢了,可而今是五妹妹的送嫁之日啊,还有这些的贵客都在这儿呢,真是……”

    “呵,那你想怎样?”薄久夜冷笑,冷冷的斜睨自己这个妻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家法处置云朵,还是把她关进祠堂,听候发落?”

    “妾身……”本以为这是个对薄云朵最好落井下石机会的朝霞,却没有料到,事情不但没有向自己想象的方面发展。

    而且自己丈夫这态度,分明就透着要围护薄云朵那个贱-人的意思。

    这让她真是快要气炸了肺,一咬牙,“妾身以为,总是要给四妹一个教导,不然若是再有下次……”

    “我还以为自己的妻子,一直都是最贤惠温良的。”薄久夜失望的睇了自己这个妻子一眼,走开一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朝霞在自己背上的手。

    他转眼看向了愣在当场的薄云惜,眼神冷的透骨,“还不快扶五小姐上轿!”

    薄云惜被薄久夜那样冰冷的眼神盯得浑身一颤,顿时拉回了神智,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什么。

    她忙望着薄久夜,替自己辩解,“大哥,这都是薄云朵那个贱-人的诡计,都是她挑拨离间的诡计啊——”

    “你四姐做的不对,我自会罚她,你且别误了吉时,莫让八皇子久等。”面无表情的说着,薄久夜朝薄云惜旁边服侍的两个喜娘一挥手。

    两个喜娘得令,赶紧一人拉着薄云惜的一条胳膊,边笑着好声好气的安抚,边不着痕迹的强用着手力,将想要反抗的薄云惜硬生生给塞进了花轿里。

    人一上花轿,这办事利落的八个轿夫在薄久夜冷凝的目光下也不敢耽搁,赶紧把轿子抬了起来,随着迎亲队,抬着新娘直往西面的方向而去。

    薄云惜不死心,还屡屡掀开了轿窗帘子,不断回头向薄家张望。

    她央求的望着薄久夜,“大哥,云惜不想嫁八皇子,云惜真的不想嫁八皇子啊大哥——”

    可惜没嚷嚷两句,就被随行在花轿两侧的喜娘把她哭花的脸蛋给推进了花轿,并且伸手拉上了轿窗的帘子,唯恐她再探出头来。

    薄久夜一直只是冷漠的看着,不置一词。

    直到花轿远去,他这才瞬间恢复了笑脸,对周遭的各位宾客赔罪:“小妹都还不懂事,让各位真是见笑了,还请诸位莫怪。”

    “看来这薄家五小姐,就要失寵了。”燕莲阙将扬起遥指薄久夜的手缓缓收拢回了自己的袖子里,视线也同时收回。

    他带着玩味的目光,又落到了身侧的燕夙修身上,“有失就有得,我看这薄四小姐今后在薄家的地位,在薄相的心里,怕是就要水涨船高了。”

    燕夙修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孟非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郁闷的瞥了一眼正笑的一脸戏谑的七皇子一眼……

    回了随云院,那些听话的丫鬟婆子们真当薄云朵是犯了大错,前几日因其有相爷撑腰而咽下的气焰,这次又趁机放了出来。

    毕竟内宅都是朝霞这个相爷夫人当家主母在操持,这些内宅里的奴才,自然都是她的人。

    于是乎,这些婆子真是能趁机整治薄云朵,就趁机整治薄云朵。

    除了言语羞-辱以外,还一个个偷偷的伸手在薄云朵身上扭着掐着,拉扯薄云朵的这个机会,还故意去拉扯薄云朵的头发,故意将薄云朵身上金贵的云锻锦衣撕扯坏了。

    最后到得随云院时,狠狠就将薄云朵推进了院子里。

    云朵一个趔趄,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

    婆子们都很得意的狞笑起来,朝着云朵吐了一口唾沫,就狠狠的把院子的门给关了上,一个个得意洋洋耀武扬威的守在了外面。

    没有人看到,一直任由她们欺凌的云朵,此刻缓缓抬起的小脸上,露着怎样阴冷的邪笑。

    更没有人看到她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怎样的紧握成拳。

    忽的,她微微转头,看向了弟弟笙寒那扇紧闭的屋门,眼神坚定而狠辣,“笙寒,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受到他们给你的伤害!”

    深吸一口气,她赌咒发誓般,一脸严肃道:“姐姐一定会让她们知道厉害,一定——”

    哪怕,不折手段!

    送走了那些宾客,薄久夜返身走进薄家,在经过一直僵立在自己身后的妻子身边时。

    他寒凉的扫了妻子一眼,“刚才那些带走云朵下去的,都是你的人吧。”

    不是反问句或者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朝霞一怔,旋即从丈夫充满寒意的眼神里明白过来。

    顿时,她掩面抽泣了起来,“老爷,妾身在您心里,就是如此的歹毒么……”

    朝霞的哭泣,并没有得到丈夫薄久夜以往的那般怜惜,只得他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

    朝霞傻傻的站在原地,望着自己丈夫离去的背影。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哪里露了破绽,竟让自己的丈夫发现了自己暗藏起来的另一面。

    而这可怜的女人却不知道的是,她自以为瞒天过海的那些伎俩,她的好丈夫不是没看见,不是不知道,反倒……

    比任何人都还要看得清楚,明白。

    薄久夜进了宅邸之后,没去旁的地方,而是一路就去了随云院。

    朝霞无法,又恨,却又是有些心惊胆战的跟了过去。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刚才那些押走薄云朵的婆子们,都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毕竟,可都是她养的狗。

    来到随云院时,看到门口看守的那三四个婆子,薄久夜就没给什么好脸色,径直推开了随云院的大门,进了院子。

    婆子们不解明明她们听令行事,为什么还会受到相爷的冷眼,于是都纷纷把视线投向她们的夫人,却见她们的夫人在给她们使着眼色。

    她们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院子里就传来了相爷的怒喝。

    “来人,把那几个老货拖下去杖毙!”

    婆子们一愣,等反应过来自家相爷嘴里说的那几个老货就是自己时,人早就已经被相爷随行带来的几个小厮给控制了起来。

    她们不懂,她们挣扎——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

    “老奴们这是犯了什么错,相爷您这般想要了老奴们的命啊——”

    “夫人,夫人您要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朝霞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大惊失色的走进了院子,去问丈夫原因。

    她却见丈夫抱着浑身狼狈的薄云朵,正一脸冰冷的望向她,皮笑肉不笑的吐出了一句:“你果然是本相……最温婉贤良的好妻子。”

    说罢,再也不理会她,转身抱着薄云朵就进了屋子。

    朝霞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脚下倒退了好几步,险些就要跌倒,幸好随行的奶娘容嬷嬷,及时的一把搀扶住了她。

    “夫人,夫人您要振作,振作啊夫人……”容嬷嬷皱着一脸枯槁的老脸,担忧的劝解。

    朝霞低低的笑了一声,“呵呵……振作,你要我怎么振作?难道你没听见吗的?他在我的面前,现在已经毫不避讳的不光直接称呼那个贱-人为云朵,还在我的面前自称……本相。”

    以前他只说他是对薄云朵那个贱-人逢场作戏,以前他在她的面前,都会自降身份,会亲昵的自称为夫,会平易近人的自称我。

    却从来没有自称过本相——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诫她,还是想让她看清什么!

    “夫人……夫人您别多想了,相爷兴许只是一时习惯的口误,您也知道的……”

    容嬷嬷急忙的娓娓道来,“相爷这几日为了五小姐的事情,仅仅只是为了平息外头难听的传言,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为了给五小姐正名一个正妃之位,还要应付八皇子和陶贵妃趁机的敲诈,早就已经心有不平。而刚才相爷又被四小姐那个小狐狸精那样一挑唆,只怕满肚子火气都被挑了出来,现在老爷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自是当不得,当不得的呀……”

    “那你说。”朝霞一把抓住了容嬷嬷的手腕,又是不信,又是纠结。

    她眼眶发红,已有泪光,“他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又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这……”容嬷嬷不忍的看了一眼朝霞,重重的叹了口气,“老爷他……明显就是信了四小姐的把戏,当真把五小姐当成了这次误嫁八皇子的始作俑者,您素来又与四小姐走得近,老爷只怕正因为如此,就迁怒于夫人您了,恐怕还以为夫人您……有参与其中的嫌疑。”

    朝霞顿时脸上死灰一片,眼泪夺眶终究夺眶而出,“为什么他宁可相信那个贱-人,都不愿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朝霞脸上一阵扭曲,一把推开了容嬷嬷,睚眦欲裂的就往云朵的屋子冲去,“这个贱-人,贱-人!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容嬷嬷赶紧一把抱住了朝霞,“夫人您冷静点,冷静点啊夫人!切不可这个气头上,去惹相爷不快啊夫人——”

    朝霞却像没听到,整个人就像一头发了疯的母老虎,“我就要现在掐死那个贱-人,现在就要!”

    “朝歌少爷还在牢里,朝家还需仰仗相爷,夫人,您要三思啊——”容嬷嬷因为过度用力去抱朝霞,老脸上已经有些不健康的潮红,气息也有些微喘。

    一句话,就好像一根尖细的钢针,将朝霞这个充满怒气的球给生生的扎破。

    顷刻,朝霞就泄了气,精神一下萎靡下来,四肢一下子瘫软下来,险些就要软倒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