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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盒子精致小巧,打开后,里面一颗猩红的小药丸儿,便显露了出来。
药丸儿红的有些渗人,好似是一汪鲜血,给凝聚而成的一颗。
方莹把药丸递到了云朵唇边撄。
云朵苍白的脸,与药丸鲜艳欲滴的猩红,颜色对比的分明,很是有些刺目。
方莹也只是把药丸儿这样递到了云朵的唇前,明明看似昏迷的云朵,竟然自己张了嘴,将那颗药丸,吃了进去偿。
药丸入口即化,少顷的时间,云朵便已眉心耸动,双睫微颤,渐渐的,苏醒了过来。
但是,大脑的疼痛,令她不自禁他的抬手,捂在了脑袋上,紧咬着唇,强忍着,没发出一声。
云朵身子是很虚,那是伤痛过后的后遗症,还并没有断根儿,实际,身子已经是大好了的。
薄久夜请来的郎中断肠草,其医术,可并不低。
而她之所以像突然犯了什么病一样,并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来自,大脑里,那条已经苏醒的蛊虫。
“四小姐如果想好受些,就莫要太情绪化,食髓蛊是在小姐的脑子里,小姐任何过激的情绪波动,都会直接影响到它。”方莹面无表情的压低声音说道。
“把你的药给我吃了,你要怎么办。”云朵不以为然方莹的提醒,颤栗着一双羽睫,瞧着方莹。
由于她是蛊虫复苏后的首次发作,所以身上,并没有带缓解的药物。
说带这个字,其实有点儿用词不当。
因为她是,根本没有。
“奴婢很久没发作过了。”方莹淡淡回答,拿了丝巾,又在云朵额头擦了擦,又沁出的豆大冷汗。
蛊虫在人的体内作祟,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寄宿体这个人,不听下蛊者的话,被下蛊者施以惩戒。
还有少部分原因,是因为寄宿体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影响到了体内的蛊虫。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云朵体内的蛊虫,去的地方太不是位置了。
竟然,是进了人体最脆弱,也最重要的地方。
大脑。
“看来,你到了薄久夜这儿,倒不是一般的听话。”云朵半是调侃,半是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因疼痛而紧绷的神情,渐渐松懈了下来。
缓解蛊虫发作的药基本都是差不多的,与驱除蛊虫的药并不是一个意思,所以同为鬼杀宗人的方莹,将自己的药给云朵吃,并不会让云朵的身体会产生排斥反应。
这片刻的工夫,云朵大脑的疼痛,确实很快得到了纾解。
“而今蛊虫一醒,若是遇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是容易被发现的。”方莹不理会云朵的讥讽,将手上已经空了的柚木盒子合上,慢条斯理的重新塞进了袖子里。
云朵目光一动,点了点头,“知道了。”
要不要让十三公主发现,取决于她自己。
可她心里很明白,不管十三公主知不知道,都是毫无意义,没有任何用处的。
鬼杀宗的蛊毒,都是下蛊之人精血,与一味秘药所养,医术再高明的人,根本都不会有办法解决。
若真的找到医术精湛的大夫就能治了,那鬼杀宗的成员,个个都是能做最难做的细作,哪个会不是聪明人?哪个会想不到?
要是有用,直到现在的鬼杀宗,就不会经久不衰这么些年,而是早就已经解体了。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一辈子都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操控在手里,还要提心吊胆的,去做细作这样高危的职业。
反抗是肯定有的,不然,也就不会产生出,这种暂时缓解蛊毒发作的药丸了。
也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些,所以云朵中蛊一事,从没有告诉过任何知情者以外的人,燕夙修没有,十三公主也没有。
连当初医毒高明的鬼手魇在她身边时,她都没有告诉他。
原因已经很简单,魇连她中蛊都没有发现。
那么,还有可能找他解得了么?
到最后,她还是选择靠自己,选择,与薄久夜尔虞我诈。
方莹眉心微微蹙了起来,“四小姐,奴婢总觉得今晚的宫宴恐怕……”
“薄云朵。”
门外一声沉闷阴冷的声音传来,将方莹没说完的话,给生生打断了。
方莹一顿,转眸向门外看去。
因为是呆在了偏殿的内阁,所以门外人一时不得见,稍待一会儿,才见一身明黄绣青龙的皇袍加身,头戴玉冠,挟裹着一股劲风而来的太子,正气势汹汹的大步踱了进来。
方莹眸光闪了闪,没有再多看,很快回神,将眼睛目光,落回美人榻上的云朵身上。
却见云朵,一派的从容自若,好似早就知道太子会找来一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对她方莹,无力的摆了摆手。
方莹弯腰垂首,从地上起了来,乖巧温顺的退了下去。
在经过太子身边时,对太子屈膝福了福。
只是太子没有理会她,就好像没看见还有她这么一个人似地,满怀目的性的,直朝云朵而去,不曾片刻停留。
临了,掀了珠帘退到外殿时,方莹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已经到了云朵跟前的太子,锵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了佩剑,剑尖直抵云朵的咽喉。
方莹一顿,不晓得要不要出手。
可余光再见云朵面上的神情,是出奇的平静。
她当下了然,敛了正要勃发而出的内息,这次头也不回的,离了外殿,顺手将殿门,掩了上。
这两个人之间,现在已是容不得旁人插手。
解铃,还需系铃人。
云朵懒洋洋的半挑了眉眼,这会子才发现,燕夙修今儿,竟穿了这样一身太子的正装。
许久以来,她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庄重的装束。
凤朝凰这里开设宫宴而已,一不是早朝,而不是议会他国来使,不过就是一个变相的相亲会而已,他却穿成了这样。
呵,只怕真是早朝,亦或是会面他国重要的节度使,他燕夙修,也未必会穿成这样儿吧?
说到底,都是因为要与璧君倾联姻了,所以才高兴的穿成如此模样,是不是?
想到此处,云朵的唇角忍不住,牵出一抹冰花。
燕夙修见自己都到了云朵的跟前,都刀剑相向了,她却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
他的眼睛顿时迸出了红血丝,手上的利剑,不由的朝云朵的脖颈,推进了一分。
“薄云朵,你真要背叛本宫吗,说!”
利剑的推进,立刻就听到了云朵轻声吸气的声音,淡泊的眉心也拧了起来,甚至,他顿时就看到了,她被刺破的脖子,染红了他的剑尖。
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他手中利剑的剑尖,与她脖颈被刺破的伤口夹缝之中,顺着她优美的脖颈线条,而流进了她的衣襟之中。
她白嫩细腻的脖子,与那殷红的鲜血,对比是那样的鲜明,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艳泽美。
但他看到这幅光景,却并不满意,一点降低怒火的作用,也无。
每次与她置气,每次燕夙修都会变得特别的暴戾,该有的冷静自持,全都不知去了哪里。
不过,却从来没有一次,他这样的拔剑相向。
且那架势,好似只要云朵说错一个字,他就会立刻刺穿云朵的脖子,要了她的性命一般。
可见,他怒到了怎样的地步。
云朵半垂的眼眸微微一颤,视线落到了,燕夙修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的剑身。
剑身打磨很好的光泽,几乎晃花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眼。
她看出了他很愤怒,但谁又能看出,她的愤怒?
“燕夙修,什么叫背叛,我薄云朵何时卖给你了,还是与你定了契约,亦或是,我们有了什么承诺誓言不成?”
脖子上的刺痛,云朵似乎感觉不到,她依然很从容淡泊,就好像燕夙修手中利刃所刺中的,可不是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