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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商氏糕饼作坊开始上工。
江夏过去时,沈琥已经到了,大部分工人也到了。
这一天只是开始上工,清理、备料,还不点火制作糕饼。江夏和沈琥也趁着开工前,再招募一批工人,另外,也要从这边抽调几个人,拨到城东那边的庄子上去,为那边的制药作坊做准备。
之前,沈琥就发了消息出去,来应聘的人很多,沈琥建议,最好是旧人带新人,也就是原来的工人推荐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做工。这样来历清楚,便于掌握。但不好之处,就是工人之间容易拉帮结派,产生矛盾。
江夏对他这个建议也赞成,但不做硬性条件,能得到消息赶来应聘的人,她都见了一遍,最后与沈琥一起商议着,留了四十多个人。
整整忙了一上午,才挑好了工人,中午就在作坊里跟着吃了一顿大锅菜,吃过饭,江夏就带着挑出来的五个人去了庄子上。这次带过来的都是买回来的小子。这些孩子聪明,又有身契约束着,干活儿特别用心,江夏用着也比招募来的工人放心。
将五个小子交给赵霖安排,江夏又去看了看金氏。这一次出血量大,金氏明显的苍白了不少,连嘴唇也有些失了血色。
江夏问过,知道血量已经有所减少,不会造成失血过多,就放了心,又给金氏行了一次针,这一次却不是峻下淤血,而是调补并存,行针过后,金氏就觉得疼痛基本止了,也再次排出了几块淤血,却已经没有昨日那种大块了。
问过金氏,这夫妻二人对现今的条件都挺满意,没什么要求。
江夏却知道,这会儿庄子上还是清冷简陋的很,别的不说,吃食上就不多,不过是赶着买回来的几样粮米,和几种简单的菜肉罢了。能吃饱穿暖,屋子也暖和起来,但离着舒适安逸还差的远了。
不过,也不急,金氏的身体调理起来,过了这几日也不耽误料理家务了,到时候里里外外一铺排,天转暖了再养上几只鸡,种上一块菜园子,日子就舒心了。
初七,糕饼作坊那边正式开工。
初八,糕饼铺子开张营业。
初九,糕饼作坊和庄子上同时进了工人,整理房子,加装糕饼生产设备,盘灶台、砌烤炉……庄子上也修整房舍,准备接收郑家买回来的药材。以及,休整房舍,做制药车间。
江夏最初安排妥当了,糕饼铺子那边有沈琥,庄子上有赵霖,基本上就不用她盯着了。不过,这时也已经进了正月中旬。
眼看着元宵节将近,江夏才想起来,许着越哥儿买灯笼的事儿给忘了。
于是,十二这一日吃了早饭,江夏就带着越哥儿出了门,往街上买灯笼去了。
元宵节灯会是从正月十四晚上就开始的。但之前,就有好些人家商铺,将灯早早地挂出来了,到了正月十二,街上的节日气氛已经很浓厚了。
江夏看着铺子门头上高高挂起的各式灯盏,心里不由想起现代商家的各种促销手段,离着圣诞节还有小一个月呢,就开始摆圣诞树了、悬挂圣诞老人头像海报了……
那些璀璨灯火、大片大片的玻璃橱窗,再想起来,已经恍如梦境了。
在街头下了车,江夏拉着越哥儿步行逛过去。一边慢慢地欣赏着各色灯盏,流连着摊位商铺上摆着的各色货品……过节的缘故,街上卖玩意儿的,买吃食的小摊子格外多,还有那种杂耍、卖艺的、耍猴的,喧嚣热闹的不行。
防止被人流挤散了,江夏一路都紧紧拉着越哥儿的手,不时地听越哥儿兴高采烈地指点着各色好吃好玩的。
突然,越哥儿指着前头的一个摊子道:“姐姐,快看,那边的灯好看!”
江夏闻言看过去,果然看见那边有个摊位摆的很大,还高高的扎了架子,上边悬挂着各式灯笼,有最常见的瓜皮灯,也有八角宫灯、六角宫灯,还有走马灯。那灯点起来之后,里边的图画就会转起来,上面绘制的人物鸟虫,一张张滚动出现,就像活了一般。
连3D电影都看过的江夏,对这种最原始的东西自然不会惊奇,只不过觉得有趣罢了。越哥儿却露出孩子的天性来,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那走马灯,都不转眼珠儿了。
江夏好笑,招呼摊主,一连要了两盏走马灯,又让越哥儿挑了好几盏其他的灯笼,一起买下来,交给身后的长运、刘水生拎着。
遇上这么出手大方的顾客,摊主自然欢喜不已,又笑着建议道:“两位公子,咱们家的蜡烛也是最好的,耐烧不淌,一支赶得上旁人家两支用呢,两位公子要不要带上些?”
这摊主够会做生意的,买灯笼带着买蜡烛,方便了客人,也增加了收入。
江夏笑笑,伸手从那摊主手里接了蜡烛过来看,就见这种蜡烛长短粗细都与手指相仿,比平日里照明用的小巧的多,也精细的多,一看就知道是灯笼里专用的。别的不说,拿在手中倒是觉得沉甸甸的。
反正都要买的,江夏也就点点头道:“那就给拿上五十支吧!”
看着旁人家都挂了灯,江夏决定自己回去也将灯提前挂出去,不图旁的,图个乐呵呢!
那摊主更加欢喜,连忙回身去拿蜡烛。
正在这时,旁边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上前就来拉江越……
这人突然出现,直奔江越,江夏下意识地想到的就是拐子……
她一直拉着江越没松手的,心中警报响起,手一拉,就将江越拉在身后护住,然后,毫不迟疑地抬脚朝着扑过来的人踹了过去。
“啊……”
“姐姐……”
一声痛呼,一声惊叫,同时响起。
刘水生和跟在后边的程琪也赶了上来,一人一边,迅速将那人制服,按在了地上。
江夏拉着越哥儿已经退开几步,隔得远了,稳了神,再看过去,就见那人穿了灰黑色的长棉袍子,戴着一顶半旧的软脚幞头,只是幞头下边露出来的头发缕缕灰白……竟是个上了年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