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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水月巫境那一场混乱平息时,她为了想救被困的凤凰神君而伤在通天伏灵大阵之下,早就是人事不知,并不知晓最后清歌将收拢的那道剑芒,留在她的体内。
但即便这样,剑芒重新化成巨剑的时候,她依然心有所感,明了最危险的关头,是那个看似淡漠寡言的女神救了她小命一条!
“清歌姐姐……”
一瞬间,她心中五味杂存,仿佛欢喜,又有些难受。
但无论她的感受如何,白商的内心却再一次几乎是崩溃——那只花妖也就算了,可眼前的丫头片子明明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转个眼放出一把剑,却锋芒凌厉到叫人不敢直视——他一手的汗,忽然觉得自己今儿一定是着了魔,才会抓一个暴走一个!
等从这里出去,跟他师父请了罪回去师门,他需要好好修行,否则以后还怎么敢抓姑娘们的小手有木有!
他乱七八糟胡乱想着时,一直被他拖着跑的少女却忽然低声道:“……我必须要出去。”
白商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
为了清歌姐姐,她必须要出去!
娘亲教过她:医者不择人,知恩须图报!
她的手放在胸口,死死攥住里面的东西——纵然是不愿意抛下同伴独自逃生,但这一刻她已经明了,自己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
怀里的东西,她必须要保护住!
剑芒化作利剑挡下魔刀的瞬间,被激怒而痛下杀手的魔亦忍不住轻咦了一声——斩魔神将的锐利剑气,他并非认不出——不过是一道残留的剑芒,竟硬生生地接下他一道,并阻断了疯狂碾压的魔气!
只是,他来不及表示什么,莫弃的攻击已经到了面前!
他扑上来的时候,身上仿佛带着什么,竟无视了泼天的魔气——不,并不是无视!那些原本想要将他碾压垮的魔气,竟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有暗色的火焰灼灼燃烧——那些火焰与虚无黑暗融为一体,若不细看甚至无法叫人察觉!
暗色的火焰,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力量,竟能燃烧魔气!
“自寻死路!”
然而,苍山的“鬼王”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在他开口时,火焰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瞬间爬上了他的衣角——他伸手掸了掸衣袂,想像弹去灰尘那样掸去火焰,然而火焰以魔气为柴,瞬时爬上了他的手背,跳动的火苗隐约泛着紫意!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判断。
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就像当年他的母亲一样,愚昧而可笑!
莫弃咬着牙,脸色已经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但目光却阴沉狠戾,一言不发地咬着牙,混沌虽然虚无,但却是生物之初,而混沌里的黑暗气息,此刻却无声而迅速地汇聚,在他的手边,渐渐凝形,隐约现出刀刃的锋芒和霸道!
“果真是自寻死路!”
“鬼王”再次冷哼,语气却隐约有了起伏:“你而今的状态,使出这样的手段,不必我动手,也与死无异!”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他下手却全不留情,甚至比方才,还有凶狠霸道许多!
燃烧灵力的火焰崩散于片刻之间,被剑芒所阻挡的魔刀倒转而回,直插莫弃心口,而漫天的魔气带着能碾碎天地般的力量疯狂而来——他手边上泛着暗红光泽的刀刃还未凝成形,就被压得一阵模糊!
他存心不让这把利刃被召唤出来!
也没有留情的打算……威胁什么的,哪怕再微不足道,也是扼杀在最开始的为好!
施到一半的术被无情打断,凝聚的力量瞬间反噬而回,气血逆行,所剩的灵力尽数逆转,然而,反噬的剧痛之中,却隐约有什么终于被戳破,隐藏在最深处几乎不能触摸的力量,隐约开始流淌出一些。
他捂着胸口,咽下涌上喉间的血腥气,苍白的脸上隐约浮现了笑意,带着冷锐的恶意和意味深长。
“我娘曾经说过……”在极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说出了莫名的话,“世间没有无谓的争斗,所谓对敌,不应当思虑死或者活,出手相争,只有该与不该,值和不值!”
他说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眼底里紫意凛然,好似火焰灼灼燃烧而上——这样的火焰,好似从他眼里蔓延而出,瞬间点燃了四周疯狂压迫的魔气,甚至爬上对面黑暗里那只骤然沉默了下去的魔的衣角!
紫炎翻腾,熊熊燃烧不惜,宛如劫火,疯狂肆意!
有那么一瞬间,苍山的“鬼王”仿佛在烈焰中看到了某个红裙的女子,面对他时,也是这样疯狂决绝,不计代价!那个时候,她说什么来着……
——人只有心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才会变得强大起来。
——只要值得,只要应当,豁出命去又如何!你我之间,豁出命去,也是应当的!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从来没有自寻死路,只有拼死一搏!而一只就知道掠夺的邪魔,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一瞬间,那些早已湮没在时间洪流里的话语,竟忽然响在了耳边——高兴的,笃定的,怨恨的,种种不一而同,冷情冷性如他,亦有片刻的恍惚。
而火焰,也乘虚疯狂蔓延而上。
然而,这样的失神不过短短片刻。他忽然嗤地冷笑了一声,带着露骨的讥诮。
拼死一搏?
他只知道,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是虚妄的。所以,在他眼里,“拼死”无异于自寻死路,最好的证明,便是她最终还是死了。
“人的血脉……呵……”
他抬起手,魔刃落回他的手里,他无视身上蔓延开来的火焰,持刃向着莫弃而去——身后,魔气翻腾,宛如惊涛骇浪。
这一场火焰灼灼燃烧了许久,才最终化为虚无。
意识最终沉入无边黑暗时,莫弃心中不免担忧遗憾——那个巫族的小丫头,也不知道逃远了没有,又认不认识去酆都的路!
可惜,终归是回不去酆都了。
清歌……
彼时,白衣的神女正好压下一阵神力逆转而生的灼烧痛楚,却忽然抬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空茫和失神。
身边守护着她的青衣男子眉目温润,温声而问:“怎么了?”
清歌回神,摇了摇头,却道:“……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于是那人轻声笑了起来:“这里除了你我,再无他人了。”
心底骤升的空落渐渐淡去,隔了半晌,她才轻声“嗯”了一声。
再无他人。
所以,终究是她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