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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瓦布转回身,没了下文,海姆达尔立在原地迟迟不动。
“你想让我亲自请你过来?”杜瓦布的声音从沙发那儿传来。
“当然不是。”海姆达尔走向杜瓦布,站定,并根据他眼神的落点,坐在斜对过的三人沙发的一端。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原木矮桌,漂亮的螺旋形木纹从四角延伸至中央,桌面光滑,边角的颜色与桌面不同,泛着银光,这是经常使用的痕迹,桌子的主人应该很喜欢它。
桌上放着一只长颈酒瓶,瓶塞也是玻璃质地,水滴形,切割得如钻石般璀璨剔透——某个角度让海姆达尔晃了下眼,瓶子里装着红葡萄酒,一只喝剩点底的高脚酒杯摆在一边。
“我不欢迎不速之客。”杜瓦布的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
“我有预约。”海姆达尔说。
“我不认识你。”
“我刚自我介绍过。”
杜瓦布倾身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点酒,“那么前途无量的斯图鲁松见习审判员,来这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底世界,找我杜瓦布有何贵干?”
海姆达尔短促一笑。
杜瓦布说:“我有看报纸的习惯,而且不挑版面。”
海姆达尔说:“甘特说的没错,您的确消息灵通,融会贯通的本领也很强。”
杜瓦布似乎不准备吃他这套,以一种也许被冒犯到的口吻说:“我不是情报贩子。”
“幸好不是,要不然把您视作敌手的就不是今天这个数了。”
“你在奉承我?”杜瓦布盯着他的脸说。
海姆达尔迟疑一下,点头,“是,我有求于您,当然得捧着您说话,流程都这么走,因为我没有指着您的鼻子破口大骂,发誓要把您绳之以法的同时又要求您提供帮助的魄力和勇气。”
杜瓦布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人喜欢提友谊,张口闭口都是崇高的情感,稍微谈点实惠的东西就摆出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套近乎嘛,人生安全更有保障,避免谈到利益等问题是害怕万一没谈成反而落人口实,真正的利益磋商是‘友谊’建立起来以后才需面对的。”
杜瓦布晃了晃杯子,“你不想跟我建立友谊吗?”
“您更喜欢那样的相处模式?悉听尊便。”海姆达尔耸耸肩。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使用那样的模式?”杜瓦布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那么,刚才我站在外面时,您就应该亲切的请我进门,并邀我共品桌上这瓶酒,而不是让我看着您喝,这会显得您缺乏风度。”海姆达尔顿了一顿。“套您的用词‘像我们这样的人’对某些品质相当看重,不管心里是否认同,但表面上一定要确保它们纹丝不动地挂在巫师袍上,比如无论何时都一丝不苟的风度。”
杜瓦布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毫不客气的说:“这样说话真累。”
“我同意,下面能谈我来找你的原因吗?能不兜圈子真是太好了,时间对每个人都公平而残酷。”海姆达尔的口气带着适当的期盼。
杜瓦布没吱声。
海姆达尔知道他不反对,于是又道,“我想知道弗兰克.福尔的消息。”
“关于什么?”
“所有。”
“嗯,该从哪里开始呢?对了,他欠我一万多金加隆。”杜瓦布貌似漫不经心。
“赌博吗?外面那个?”海姆达尔问。
“不要明知故问。”杜瓦布有些不耐烦。
“没有上门去要吗?”海姆达尔认为不可能,赌场老板若不“锱铢必较”,还怎么发家致富?
“其实我是个好说话的人,我会给他们三次躲藏的机会,弗兰克.福尔也不例外,第一次被他溜了,第二次他想拿外甥抵债,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遵守的原则,我不贩卖情报也不是人贩子,说实话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很生气,我感觉自己被愚弄了,所以没同意,然后又被他找机会溜了,他还有一次机会。”
“你的心胸一定十分宽广。”海姆达尔说。
“外面可不是这样传的。”杜瓦布似乎被他捧得很舒服,淡淡笑了。
“这不是奉承,”海姆达尔说。“据我所知,弗兰克.福尔上个月还了一笔欠债,看来你的一万多金加隆并未包括在里面,你肯定是个大度的人,或者他也认为你是个好说话的人。”
杜瓦布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上个月?”
先前还说杜瓦布消息灵通,这会儿被海姆达尔爆出弗兰克.福尔有钱还债但偏偏“忘记”了无手杜瓦布,杜瓦布对此却一无所知,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贝纳德.杜瓦布先生不变脸才奇怪。
能看到他变脸实在大快人心——这种尽在掌握的面孔看多了,容易起逆反心理,尽管放在自己身上就成了两码事——为了忽视从他那儿持续输送过来的低气压,海姆达尔遗憾地搁置下继续享受这份愉悦的冲动,努力做出面不改色状。
“你如何得知……”杜瓦布并没有完全相信海姆达尔的话。
海姆达尔拿出纽伦行长给他的羊皮纸,一只手抵住羊皮纸一端,搁在桌面上。
杜瓦布想拿起它,海姆达尔手指一动不动,杜瓦布只好放弃,俯身一目十行地在羊皮纸上浏览,之后,他惊讶地抬起脸。
“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妖精。”
杜瓦布神情莫测。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也不管他看完没有,径直收好羊皮纸。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肯定认为妖精的话不可全信。假设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不能全信?在巫师世界,但凡涉及金钱流向等问题,只有妖精能给出万无一失的答案。”
杜瓦布仍然将信将疑。
“每一枚金加隆都镌刻着妖精制作者的姓名,以及它的编号,诞生地等信息,这些记录是永恒的,妖精们捕捉每一笔金加隆的位置易如反掌,只要他们想,哪怕只有一枚。”海姆达尔说。“除非弗兰克.福尔把加隆全部兑换成纳特,但纳特的流通同样在妖精的监视下。”
巫师们的货币掌握在妖精手中,涉及阿堵物的问题,找妖精打听总没错,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又有几个问题不和金钱挂钩?所以和妖精们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你还和妖精有往来?”
杜瓦布在这点上和别的巫师没什么两样,巫师们普遍认为妖精不值得交往,不值得信赖,因为他们出尔反尔、贪得无厌。
而海姆达尔的想法恰恰相反,只要保证在不危害妖精们的利益的前提下,并适当的提供点好处,他们不会费那老鼻子劲同巫师作对。就这一点来看,妖精比巫师更容易满足。
“对。”海姆达尔点头。
“你不怕……”杜瓦布接受了海姆达尔的说法,但并不认同。
“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我有钱。”海姆达尔微笑。
不知道为毛,杜瓦布突然感觉手背上的疤有点痒,想在对方鼻梁上“蹭”两下。
“关于弗兰克.福尔。”海姆达尔说。“我想从你这里得到关于他的所有消息,作为交换,我会提供他的最新动向,直到那第三次机会用完为止。”
杜瓦布沉默片刻,“成交!”说着起身,从壁炉旁的双门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子,还有一盒与之配套的火柴盒,然后再坐回原位。
他把金属盒与火柴盒放在桌面上,推到桌中央。
杜瓦布打开金属盒前,海姆达尔看见了盖子上的标记与字母,也许杜瓦布认为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知道标记与字母代表了什么,又或者杜瓦布只是一时兴起,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金属盒子里躺着一排细长的小雪茄,杜瓦布拿起一支递过去。
“这是我推崇的表达友谊的方式,酒精容易误事。”
海姆达尔双手接过,显得有些为难,他不抽烟,何况是雪茄,不过没把这种情绪显露得太明显,但还是被杜瓦布捕捉到了。
“你多大了?”杜瓦布有趣的说。
“还有几个月过17岁生日。”海姆达尔并不隐瞒,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那就从现在开始学,不会抽烟根本算不上是男人!”杜瓦布斩钉截铁,相信不少男士的膝盖中箭了。
杜瓦布亲自为他点烟,海姆达尔抽了一口,差点把鼻涕熏出来。杜瓦布绝对是重口味,比老爸隆梅尔的雪茄烟冲多了,又辣又凶。斯图鲁松室长深深地觉得起点定的过高,好高骛远是不可取滴,他其实可以从棒棒糖开始适应。
“不急,慢慢学。”杜瓦布咬着雪茄呵呵笑着,脸上的疤生动地演绎着何为“一脸狰狞”。
海姆达尔知道他在笑话自个儿,另一只手掏出手绢擤鼻涕。
“我进门的时候看到那堵墙,能过去看看吗?”海姆达尔转身指向书桌后的背景墙,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的活动照片。
“当然。”杜瓦布显得兴致勃勃。
海姆达尔和甘特回到当初离开的酒吧,布塔和菲欧娜一直守在原地没动弹,看到他们毫发无伤地回来,不禁笑逐颜开。即使什么都做不了,干坐在这里等消息,精神消耗也是巨大的。
“怎么样?”他们刚坐定,菲欧娜忍不住发问,问得是甘特。
甘特的表情有些苦逼,“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菲欧娜不接受被糊弄。
“我确实不知道,从头到尾被挡在外面。”
布塔的注意力倒是一直放在海姆达尔身上,听到甘特这么讲,于是道,“怎么样?”问的自然是海姆达尔。
菲欧娜有些吃惊眨巴眼睛,显然没料到主力转移了。
“得到了弗兰克.福尔的债主和仇人名单,基本还算顺利。两大张羊皮纸,没想到福尔先生的生活这么多姿多彩。”海姆达尔拼命灌水,想把嗓子眼里的干涩感冲去。
菲欧娜皱起眉头,小手放在鼻子前挥动,“你刚从烟缸里爬出来?”
“差不多。”海姆达尔不跟小丫头计较。
“你们能想象得出吗?杜瓦布请他抽烟!”甘特兴冲冲的叫道,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杜瓦布亲自送海姆达尔出来的情景。他们都错了,这公子哥是个有手段的人,布塔的眼光并不像菲欧娜一直嘀咕的那样糟糕。
海姆达尔听到甘特的嚷嚷,好笑的摇摇头,甘特被他这举动弄得一愣。
“杜瓦布?无手杜瓦布?”菲欧娜脸色大变。“甘塔尔特,你给我说清楚!我们当初说好的可不是这样,你又自作主张了?!”
甘特张了张嘴,终于反应过来自个儿做了什么傻事。
“我们没事,你看,一点事都没有。”甘特小心翼翼的笑着。“再也不会了,以后一定按计划行事。”
菲欧娜鼓着嘴,别开脸。
甘特急的搔耳挠腮,但菲欧娜全不理会。
布塔向海姆达尔投去求救的眼神,海姆达尔想了想,说:“在杜瓦布那里,除了得到比预期还要多的可利用信息,我还另有发现。”
甘特和菲欧娜果然放弃了闹别扭的戏码。
“杜瓦布身上有很多伤疤。”海姆达尔说。
菲欧娜不以为然,“整个巴尔干半岛都知道。”
甘特到底经历了现场,虽然不是百分百现场,但也察觉到了他二人之前对海姆达尔的判断有误,因而在态度上比菲欧娜谨慎得多。
甘特说:“大部分巫师认为那些伤疤是黑吃黑的证明,比如地头蛇之间因地盘发生冲突,或者他在玩惩罚游戏时不够小心。”
海姆达尔说:“他的雪茄烟盒上有一个显著的标志。下面开始提问:第一题,倒三角搭配字母‘G’,是什么标志?做什么用?”
三人被他的心血来潮似的把戏弄得有些茫然,甘特是三人中反应速度最快的一个。
“圣徒标志!”甘特说。
“知道派什么用处吗?”海姆达尔问。
“……联络?”菲欧娜迟疑的说。
“答对了。”海姆达尔赞许的道。
菲欧娜神气活现地瞟了甘特一眼,甘特咬了咬牙。
布塔惊呼,“杜瓦布是圣徒?”
甘特和菲欧娜好似也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第二个问题,”海姆达尔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既然你们已经提前报了选项,那就直接报答案了。很遗憾,回答错误。”
“不是吗?只有圣徒才会随身携带联络用符号。”三人表情迷茫。
海姆达尔摇摇头,“请问如今是什么年代?”
“九十年代。”甘特说。
“战争胜利五十年后的今天,还会有圣徒明目张胆地把他们的联络用MARK弄在烟盒上,并堂而皇之的展示,以便随时使用,随时提醒别人,随时让他人提高警惕?”海姆达尔说。“真正的圣徒不会这样,除非他想通过这别具一格的方式自首。”
“好了,下面是最后一个问题,那么,烟盒上的标记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海姆达尔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只是觉得好看,听说杜瓦布有收集古物的爱好。”甘特说出自己的答案。
海姆达尔没有丝毫表示,他转向俩姑娘。
“我也这么认为。”布塔纠结了半天,这么回答。
“不不不,不是这样……”只有菲欧娜提出不同看法。“你们先别理睬我,我觉得我抓到了什么,有什么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另三人表情各异地看着她捂着脑瓜。
“不是圣徒,也不是爱好,肯定不是。”菲欧娜看向海姆达尔。
“那么是什么?”海姆达尔鼓励她继续往下推测。
“……清道夫,清道夫。是清道夫!我说的对吗?”菲欧娜激动地抓住海姆达尔的袖子。
海姆达尔点头,“杜瓦布是圣徒猎人,也就是你们说的清道夫。”同时推测出杜瓦布身上的伤疤可能来源于此。
菲欧娜咧嘴。
海姆达尔刮了下她的鼻子,“干得好,甜心。”
菲欧娜开心的手舞足蹈。
甘特撇撇嘴,不过还是被菲欧娜的情绪感染,一块笑了起来。
布塔一脸黯然,培训班的老师从没有称赞过她,她知道自己不如菲欧娜聪明,看着兴高采烈的菲欧娜,浓郁的负面情绪萦绕着布塔。
海姆达尔看在眼底,但假装一无所知。
对布塔的鼓励他一直没有忘记,但不可能随时随地照顾她的情绪。如果他是布塔的男朋友,他不介意这么干,但他不是。今天的鼓励份额海姆达尔认为已经结束了。通常情况下,我们都是依靠自身,因为他人不可能天天围着你,就为了跟你说几句激励的话。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布塔自己走出死胡同,从牛角尖里□。
离开前,海姆达尔在甘特和菲欧娜略显不舍的目光注视下,用力握了握布塔的肩膀。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送到弗兰克.福尔手里的时候,他正在克鲁姆老夫人下榻的旅馆的前台跟人家套近乎。克鲁姆老夫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福尔先生认为很不好——她并非像其他有钱人那样对账单不屑一顾,她平时很少出门,但只要住在外面,她会要求旅馆把她的花销一笔笔清楚的写下来,结账前交给她过目。换句话说她不负担“额外”费用。
她的这一“不良习惯”让福尔先生晚上做梦都在咬牙,因为如此一来,他就没法在她眼皮底下消费,也就是没法用克鲁姆老夫人的钱享受生活。
他正企图说服旅馆帮助他瞒报一瓶高档白兰地的费用,一只蝙蝠从福尔头上飞过,丢下一封信。
被他纠缠了近一个小时的前台工作人员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福尔纳闷地拿起信,信封上只写了他的名字,但仅凭这短短的一行字母,熟悉的笔触就足以让弗兰克.福尔胸闷气短。他双手微颤的撕开信封,信的内容很简单,让他去信上提供的时间地点见面,落款签名让福尔先生眼前发黑。
贝纳德.杜瓦布!
福尔先生提心吊胆的收好信,然后疑神疑鬼地环视四周,当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路过克鲁姆老夫人房间时听到她在摇铃并大声叫自己的名字,福尔先生充耳不闻。
17点30分,他来到信上提到的“归心似箭”巫师餐馆,柜台老板指了指柜台后方的门,他穿过与墙壁同色的门,走上几格台阶,掀开用动物牙齿串联起来的门帘,来到了约定的包间。
当他看到海姆达尔坐在椅子上微笑地朝他招手时,他的情绪立刻从忐忑转为错愕,直至现在的勃然大怒。
“那封信的确是杜瓦布先生写的,假如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却提前离开了房间,我就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他,你可以试试我是不是吓唬你。”海姆达尔好整以暇的说。
福尔大步离开的动作一僵,静默片刻,他转过身来,走到海姆达尔对面,并坐下。坐下后他才发现,海姆达尔旁边还坐着一人,不,准确点说坐着一个妖精。手边放着一顶小小的软呢鸭舌帽,神情淡漠地喝着一杯色泽古怪的饮料,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
不过福尔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怒气冲冲地看向海姆达尔,大声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你辞职。”海姆达尔开门见山。“我不喜欢你待在威克多身边,也不喜欢你待在能够看到他或者他能看到你的任何地方,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必须离开。”
福尔冷笑,“你害怕克鲁姆抛弃你,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两码事,我这是防微杜渐。”海姆达尔毫不理会他的挑衅。“对了,杜瓦布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面具下,福尔先生自鸣得意的笑容变成了大惊失色。
“你、你真的认识无手杜瓦布?”福尔真不把海姆达尔放在眼里,总以为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交际,他甚至认为海姆达尔这样的金汤勺连怎么跟杜瓦布说话都不会。
“也许等会儿他找上门,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海姆达尔通过他的举止,欣赏着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福尔脸色发白,低声说:“你要我怎么做?我是国际魁地奇联盟记录在案的保镖,无缘无故辞退我,你不怕克鲁姆对联盟保镖组织不好交代吗?”
“怎么是无缘无故呢?”海姆达尔毫不在意。“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威克多不说,大家都不说,联盟保镖组织又怎么知道你玩忽职守?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
福尔又想动其他脑筋,海姆达尔赶在那之前开口。
“你上个月6号还了约3万金加隆的赌债,还拖欠11万,之后,上个月27号,本月11号,以及19号,在三家高布石地下赌场输了6万4千,如今欠债共约17万4千金加隆……嗯,我感受到了你炽热的目光。我手边有一份你债主的名单,上面有些人物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胆子不小啊。”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地摇头。
弗兰克.福尔懊恼地想去撞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被自己鄙视的人抓着把柄耀武扬威。
“这些钱我帮你还。”
福尔惊讶地睁大眼。
“你一定很吃惊,我脑子没出问题,也不打算以德报怨,以德抱怨这事是要看对象的。”海姆达尔淡漠的说。“17万4千,我替你垫付,包括额外的利息。你伺候克鲁姆老夫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凑个整数,零头拉掉,我再给你3万,条件就是从我和威克多以及他的家人面前彻底消失。”
海姆达尔拿出一份羊皮纸,上面印有古灵阁银行的徽章,他把羊皮纸推到福尔跟前。
“这是你拿钱消失的协议,在这上面签名,3万金加隆就是你的了。我们的见证人就是这位纽伦行长。”
这个时候,纽伦才大发慈悲地赏了弗兰克.福尔一眼。
对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块发霉的黄油面包,这让福尔很不高兴,但他眼下完全屈服在了海姆达尔的气势下,或者说屈服在了他金钱铸就的武器之下,所以即使不满也不敢发作。
弗兰克.福尔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了解他的人一定知道,绝不是出于羞愧。
二十分钟以后,福尔终究还是签了名,或许3万金加隆对他的诱惑胜过了他对未来的期许,无可救药的赌徒通常只活在当下。
“明天一早请你递上辞呈,不要跟我玩花样,不要小看巫师协议的约束力,也不要在克鲁姆老夫人那儿动什么歪念头,要不然我就把你背着她用她的钱胡乱挥霍的证据,当着她的面丢在你脸上。”
弗兰克.福尔灰溜溜地走出包间,离去时面色如土。
“很荣幸您愿意信任我,让我来当这个见证人。”纽伦行长与海姆达尔碰了下杯子。
“您不用拍我的马屁,我会遵守承诺,把一部分业务转移到安卡拉的古灵阁银行。”海姆达尔喝了一口黄油啤酒。
纽伦喜上眉梢,随后又貌似不快的说:“刚飞了20万4千金加隆的您心里在想什么?”
海姆达尔说:“我心里在想,用钱砸人的感觉真TND好极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接到一个保险诈骗电话,01095510,忽悠的说辞让人哭笑不得,报的关于咱的信息全都不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赠送神马阳光,挺逗的,如果大家也接到类似的电话,请直接黑名单之。
现在这样的电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夸张了,尽量不要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留个人信息,一定要提高警惕,不然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