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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你生活的世界是本漫画,你会怎么样,”那一天,我这样问里包恩。
而里包恩的回答也没让我失望,“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们大家都在这里,所以就都是真实。”
是呢,全部都是真实,现在,过去,未来,不管是什么,只要存在,就是我们的真实。
包括,我以前的世界。
那时,我是力斯。
没有姓,只有名,流星街里,这样的情况普遍存在,因为大都是被抛弃者。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幸运,因为我有妈妈。
她养我到了两岁,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个地方,大部分人从小只能生活在孤儿管理所,在捡垃圾与互相抢夺食物中挣扎着长大。
所以我想,我是幸运的。
妈妈给了我奶水,给了我她省下来的绝大多数食物,还给了我大部分流星街人从未得到过的——温暖。
“你有时不像流星街人呢。”金这样说。
我笑。
“但有时吧,你又比任何人都像流星街人。”他又说。
我更笑。
我在两岁的时候失去了她。
她被人伤了,很重,连我都抱不起来了,于是她把我埋在了垃圾里,埋得很虚,尽量不让垃圾压实我,然后,走得很远倒下来等死。
两岁的我已经记事了,流星街的孩子都很早就记事。
她几乎是还活着就被人给分尸了,我听得到她的惨叫,很小,却透过远远的距离和头上的垃圾,传入我的耳中。
最终让她死掉的不是伤她的那几个人,而是其余“普通人”,那个时候我太小,还不懂得区分有念与无念,但也能懵懂地分辨出,哪些人厉害哪些人不厉害。
而妈妈,就是被一些并不厉害的人给分食了,取走了她的肉,分了她的骨,只留下她的头。
夜深了,我爬了出来,把她身上剩下的和唯一完整的,小心地埋在了一起。
没有留下标记,也不可能留下标记,因为这个流星街近外地区面积是如此之广,又如此杂乱无章,几乎都一样的景色,就算再熟悉的地方,也摆脱不了会被天上飞来的飞艇丢下的垃圾掩埋的结局,所以,标记什么的,根本无用。
然后,我连夜离开了那里,翻过一座“山”,再回头,也许是因为天太黑,就已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了,我知道,今后我再找到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后来,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妈妈留给我的真的很多。
不是物质,是知识。
那几年,隔断时间就会有人来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全部摇头。
好笑,谁会真正需要一个才两三岁的孩子呢?除非有好处——妈妈这样说。
大部分人见我拒绝,也不会为难,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我一摇头,他们马上就会变了脸色,直接动手,态度强硬。
而我只有逃跑。
一旦跑不了,就只有暂时屈委,然后蛰伏,再想办法干掉或摆脱掉,一开始的几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自然,在屈委的时候,什么都受过。
这个地方没有几个“好心人”,好心人向来死得快,当第二个好心人死在我面前时,我就确定了,人——只能靠自己。
然后终于有一天,我七岁,觉醒了念。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最大最有用的遗产。
我再次感谢环境为我带来的早熟,居然一点没忘妈妈说给我听的知识。
于是,我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了许多。
我开始慢慢强大,慢慢开始能吃饱,面对不怀好意也有了还手之力。
流星街边缘地带不敢惹我的人也多了起来。
也渐渐有了野心。
后来,我开始试着往流星街里深入,从外围到最里面,用了整整十年,几度生死,然后又用了三年,走了出来,离开流星街。
当然,这上面说的时间,全是估计,在这地方,时日啊年龄啊,都没吃喝和活着重要。
里包恩问我:“你喜欢进赤井秀一?”
我说:“是啊,是挺喜欢。”
他又问:“为什么呢?”
我回答:“因为他很坚定。”一个为了卧底双手染血最后仍坚持信念的人,凭什么我不能喜欢?
里包恩冷笑:“坚定的人多了,可也不见得你个个喜欢。”
这倒也是,于是我又认真的想了想,才道:“可他长得很好看。”
后来里黑子几天没理我。
我都不知道哪里惹了他,明明我说的是大实话,我喜欢坚定的人。
比如在流星街里唯一可以称为同伴的飞坦,可惜失散后再见面时他居然已经是恶震天下的幻影旅团的团员了,再比如金.富力士,虽然他与其说是坚定,不如说是超级任j□j。
再比如,伊尔谜.揍敌客......
是啊,小伊,他确实也很坚定,坚定到为了揍敌客家,可以杀掉任何人。
认识他是在一个宴会现场,我当时正追捕一个犯人,正巧他在那里作任务,于是很巧的,我们遇上了。
一开始,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漂亮的人我见得多了,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他递过来的名片,揍敌客?我想起了他的父亲,曾经在流星街偶然交过一次手的银发狮子样男子,我挑挑眉,终于有了点兴趣。
“好啊,有机会一定请你,揍敌客少爷,希望到时你真给我打九折。”
那年,我大概是二十七还是二十八?而那个少年,十三岁。
好吧,还是二十七好了,年龄接近点才不像怪大叔么,后来确定心意后我决定。
之后,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我忽然发现,我与那少年是不是见过太多次了,一次两次是巧合,七次八次呢?
于是开始不经意地调查,再然后开始好奇,再再然后开始......留意。
事实证明,世上真的有无数巧合,所有的偶然全是上天的安排,这个少年,是真的单纯如斯。
我终于有了心思,再后来,干脆约他一起冒险,没奢望成功,没成想他居然答应了,理由是他需要更多的钱给他弟弟买巧克力球!什么巧克力球这么贵,我无语。
却欣喜。
于是,开端。
然后,五年。
再然后......我死了。
死在他手里。
很可笑不是,一个流星街人原来也会相信人的,看来我还相当纯洁天真么,也不知道猎人协会那帮人听到了我的死法,会笑成什么样,更别说其中的流星街老乡了。
——流星街的人不相信爱情,包括我妈妈。
记得那时夜晚,妈妈抱着我,哼着几不可闻的小曲,躲在掏空的垃圾洞里,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她枯瘦的怀里淡淡的温暖。
她这么对我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只要相信自己就好,如果有人伤害你,就跑吧,不要相信爱,大多数时候,这东西只能给你带来伤害,所以只爱自己吧,我宁愿你永远是一个人。”
那时自己说了什么呢?
“妈妈,那你爱我吗?”
“当然,宝贝,我只爱你,因为你是我的骨,我的肉,我的血!”
......大概,这样吧。
不要以为两岁的孩子记忆力弱,但也不要觉得两岁的孩子记忆力强。
但是,意思好像就是这样,原话......脑海里那个坚强又温柔的母亲样貌都记不得了,你还能指望什么呢。
可这几句话,这些字句,偶尔梦里翻来覆去,这么清晰,就像小时候确实真的发生过一样,妈妈也是个念能力者,所以她在我的身上留下残念也说不定哦。
不过,嘛,更也许那只是我的臆想。
但我就靠着这些活到了二十来年。
直到遇上那个少年。
梦里“妈妈”的话再度清晰起来,一遍又一遍,仿佛在告诉我什么,提醒着什么。
可我还是忽视了,所以,我死了。
我相信了伊尔谜,并告诉自己,我喜欢他。
而且还告诉了他:“我想我喜欢你了,小伊。”
在我生命的最后两周前,我这样跟他说。
后来,要不是因为意外受了重伤,口不能言,我甚至直接就去枯枯戮山了,去找你,并面见席巴,并之不用担心子嗣的问题,几块怀孕石我都能提供。
可惜,用不着了。
也好。
死亡阻止了我一傻到底,所以我要谢谢你吗?用我自己的心脏,我的生命帮我证明了“喜欢”是种多没用,多可怕的东西,少年?
后来,我穿越了,这个词还是这具身体的前身告诉我的,其实他也不是史卡鲁,不,也许他是,平行世界么,也许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不一样的史卡鲁,只不过我又代替了他。
小伊啊你知道吗,在他的记忆里啊,我们生活的世界叫《猎人》,主人公还是个即将把你的宝贝弟弟勾引出家门并一同冒险的金.富力士的儿子。
但我最先浏览的却还是你,伊尔谜。
整篇漫画通篇没有我的影子(虽然它没完结也不知道作者偷懒去了哪里),因为开篇你就已经二十四岁了,已是成人。
但还是有人在叫你“小伊”,与我一样的叫法,那个与我打过好几架的西索疯子!
没人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甚至也许我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
也是呢,连小杰的爸爸金也仅有几个画面而已,我又算得了什么。
真是可笑,连存在都没有。
所以呢——拜拜。
再见。
再也不见。
我曾经的“喜欢。”
“妈妈,我答应你,我只爱我自己。”
梦中,回忆里,虽然也许只是臆想,但我想,儿时,我确实已回答了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