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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由无数电流交织成的暗红色巨网,电流丝细如绣花针线,弯弯曲曲交织在一起,发出“嗞嗞”的声响。
近看时,网中星星点点散挂着无数黄豆大小的暗红色半透明粒子,粒子外像是裹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外壳,越往中心颜色越深,犹如陈年老血,嗞嗞地向外冒着细小的电流泡儿,电击在玻璃外壳上,留下坑坑洼洼的雅灰色熔斑。
我不由吞了一口口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月球陨石?
可怜老天垂见,十年前与师弟星夜前去月山觅石无果,十年后,又将这月球陨石送到我面前?真是谢天谢地,那我乾一岂有不笑纳之理?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啊!
我不知受了什么蛊惑,鬼使神差地竟想直接伸手去摸,阿梨急忙拦住我,用眼神示意我往手指尖前的那块陨石上看:“乾一哥哥你看这下面,这么长的三根甲片,好像是爪子。”
阿梨如此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在陨石的下面,长着三根约三厘米长的指甲,最粗的部位有一厘米宽,尾部锋利,爪尖微微向内卷曲,中间一根爪子尤其突出,形如穿山甲的第三爪;颜色呈半透明的淡红色,隐匿在电流之中,本就不不易察觉,方才我又一门心思全在陨石上,全然没有留意到它竟还有如此犀利的爪子。况且,这利爪与陨石的大小完全不成比例,谁能想到黄豆粒大小的玩意儿,居然会生出这么长的爪子,只怕它的功能并不仅限于此。
难不成,这陨石成精了?
阿梨小声提醒道:“上面也有,好像是对称的,一共六根。乾一哥哥你看,这里每个粒子两侧都有。”
我边看边点头,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自言自语道:“希望它们不会突然变成翅膀,那就麻烦了!”
阿梨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声音已经降到了最低,好像生怕吵醒这些怪物:“乾一哥哥,趁它们还没醒,咱们快撤吧!”
这时,我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压着声音对阿梨说:“现在还不行,你看这些陨石的排列方式,并不是随意排的。看这儿,这三个陨石组成了一个小人的形状,旁边这几个组成的是一个山洞,山洞后面是一条暗河,由这些电网组成。阿梨你看,刚才那个小人在这里又出现了,他好像是从山洞一路过来的,穿过暗河……等等,但在暗河里一定发生了什么!组成这个小人的原先是三块陨石,现在变成了四块,他的手上一定多了一样东西,阿梨,这是一副叙事图!我敢打赌,故事到这里一定没有结束,这既不是开端,也不是结尾,而是中间部分,这里这么多山洞,每一个山洞里肯定都有一副这样的图,连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我越说越激动,难以自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飙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阿梨想来捂我的嘴已经来不及了,电网突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穿山甲的爪子逐渐抽动起来,很快扯断牵制在身上的电网,嗞嗞地从网上挣脱出来,我猜的果然不错,这爪子还有翅膀的功能。
在陨石怪腾飞而起的那一刻,原本半透明的爪子突然变成血红色,嗞嗞地向外放着电,但却因为没有眼睛,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空中乱窜。半分钟不到,所有的陨石都从巨网中挣脱出来,成千上万的暗红粒子将山洞变成一片血红的海洋。
我惊讶的简直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十万个为什么,忽又好像看见无数扇动着翅膀的人民币从眼前呼啦啦地飞走,下意识地竞想伸手去抓。
这时,一只陨石怪突然撞到旁边一块碗大的封石上,三根利爪兹啦一挠,封石瞬间就被挠出三道长长的裂痕,嗞嗞地冒着白烟,眨眼便裂成了无数细碎的石渣子。
我心一惊,登时冒了一身的冷汗,脑子一下清醒了不少,原来这满地的碎石竟是这样来的!之前还真是远远低估了这爪子的杀伤力!我不由又想,刚才那一爪要是挠在我背上,只怕现在的我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我慌忙去抓阿梨的手,结巴道:“走……走,快走!”
两人慌也似的手脚并用向后爬,刚撤到大洞口,我这心急得要命,条件反射地就想站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什么地方!结果脑袋咚地一记闷响,结结实实撞在头顶的花岗岩上。
这一撞发出的声音和震动实在是惊人,矮洞里的陨石怪闻声纷纷调转方向,一大片红光登时像潮水般向我们翻涌而来。
我不知为何,脑子一闪,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跟师弟去捅马蜂窝,蜂窝坠地的一瞬间,无数只嗡嗡叫的大马蜂从中翻涌而出,黑压压地一片,那阵仗,千军万马都莫不能敌!可是跟现在的情形一比,简直就是他娘的,小巫见大巫!
阿梨还以为我吓傻了,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拖着我往后撤。等我再回过神儿的时候,那血红的闪电团几乎已经追到我们脚头上,吓得我一个激灵,迅速跳起来,拉着阿梨佝偻着腰,没命似的往前跑。
可地上两条腿跑的,怎么也快不过天上六条腿飞的,没出几米,我们就被陨石怪团团包围了。
阿梨吓得面无血色,牙齿咬着下嘴唇几乎咬出血,紧紧抓着我的手,急切地望着我。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的脑子忽然一闪,也算是急中生智,一把按住阿梨的肩膀把她按在地上,我也轻轻一翻身,面朝下贴在地上,快速跟阿梨耳语道:“别说话,这家伙听声音。”
这完全是在赌命!万一陨石怪听力超群,连我们翻身和耳语,甚至砰砰的心跳都能听到怎么办?又万一,它们不仅靠听觉,还靠人体温度判断方位又怎么办?再万一,它们鸿运当头,就是误打误撞,恰好撞在我们背上……我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心脏跳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头顶方向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破声,几乎同时,山洞开始剧烈震荡,大大小小的碎石头从四面八方被震落下来,砸到我们身上。
我一愣,他奶奶的,还真有人炸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