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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婆婆亲自给我们下厨。本来我和顾远吵了几句嘴,都不太有胃口的。可是婆婆烧的菜的确够美味,所以我们两个起初说不吃的人,最后却吃了许多。
婆婆说,“你们多吃一点,如果能记住这个味道就好了。”
顾远可能是心情不太好,所以也没有搭理婆婆,我只好说,“妈,你又帮我们带孩子,又给我们买衣服,现在还给我们烧菜,我真是三生有幸才遇到你这么好的婆婆!”
我婆婆笑着说,“只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做婆媳。”
我知道她可能又要说些伤感的东西了,所以立马说,“妈,你最近总是没事就伤感一下,我最近觉得你都开始要像林黛玉靠拢啦!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我估计以后我们得给我妈准备些粉红色的衣服,让她再少女一把呢!”
我和顾远原本就有满腹心事,可是现在因为这句玩笑,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一度变得比较缓和。
小肉球好像也能听懂我们的话似的,一直冲着他奶奶笑着。婴儿的声音总是好听的,悦耳动人,令人心情愉悦。
晚饭后,婆婆让我们带孩子出去散散心,别一直呆在家里。她说她最近有些累,想早点睡,孩子今晚就给我带了。
我自然是t恤她的,立马接过孩子笑着说,“妈,你累的话就早点休息,今天逛了那么久的街,想不累都难呢!”
顾远可能也是心情有些压抑,又觉得不该对我发脾气,所以主动求好。“老婆,原本几天计划要带你们出去吃饭的,可是后来因为我的关系又没有吃成,走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看他还算有点良心,那我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我伸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今天妈已经给我们买了许多了,我现在对生活的要求很简单,平安幸福就好,其他的我不强求。”
我说着又拉起他的手,“所以,为了表达孝心,我们出去给妈买点她喜欢的东西吧。我记得她很喜欢吃一款蛋糕,我们去给她定做一个?”
顾远一听我这么说,眼眶都变得有些红了呢。“老婆,谢谢你能这么记挂着咱妈!这样吧,下周我去老家把爸妈都接过来,我们该办一下酒席了。”
难得他这么有心,我听了也很高兴。“酒席就算了吧,最近的事情挺多的,我不急。不过我和小肉球倒是有些想他们了,如果你能接过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远开着车,带我们去市中心定做了蛋糕。在等蛋糕的时候,外面的街头有街头艺人在卖艺,都是写胸口碎大石、魔术之类的东西。因为等着无聊,所以我们也在一旁看了会儿。
小肉球起初害怕,当看到有人要拿锤子锤击大石块时,他吓得躲进我的怀里大哭起来。顾远抱着他要走,可是他又想看。
不过当最后人没事时,他也小大人样的随着其他人那样鼓起掌来。
幸福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爱我的老公,可爱的儿子,还有身体健康的父母……
一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动了情。我往顾远的身上靠去,“老公,有你们真好。”
他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搂住我的腰。我感觉幸福在很多时候都是极其简单的事情,一起听一首歌,看一个表演,内心里也是漾着春天的味道的。
一个小时后,精美的蛋糕制作好了。顾远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副驾驶位。
“明天妈一起床就能看到这个,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顾远点头,“我妈这辈子没有老公福,也没有儿子福,但是我娶了一个好老婆,她现在倒是有儿媳的福气了。”
被顾远这么一夸,我竟然还有些害羞。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蛋,“老公,你能别给我来突然这么一夸么?我现在也都是当妈的人了,动不动就害羞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顾远透过后视镜宠溺的看着我,“这不是夸赞,这只是我的真心。”
因为白天走了太多路,所以我也累了,打算回去睡一觉。小肉球上车没多久就在我怀里睡着了,他也开口说了那个略显沉重的话题。
“老婆,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他,但是你在外面等我,我们把电话开着,若是有什么情况的话,你记得先躲起来,然后报警。”
“恩。”
我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沉默着,虽然都没有说话,可是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有些祥和。
我们住的老区不是那么繁华,平时这个点小区都是很安静的,可是今晚却有些热闹,而且还看到有警车的车灯一直在闪亮着。
“有情况?”我随口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顾远说着把车子减速,可是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警察,所以把车停在一边就下去了。“我看到熟悉的人了,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透过车窗,我看到顾远走到了警车旁,来了两张救护车,医护人员正在抬伤员。
突然,顾远激动起来,他往担架上扑过去,可是却被三个警察拉住了。我看到他的脸好像都有些变形了,恍惚间我好像还听到了他的一声低吼。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语,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该不会是顾青峰……
一想到这里,我感觉的心好像突然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虽然伤口很小,看不见伤口,可是疼痛却是真实的。
我脱下外套包住小肉球,然后抱着他下了车。顾远看到我下来了,连连挥手让我回车上去。
我才不去,他的眼泪已经滚满了整张脸了,我若是现在回去,那又算得上什么事儿呢!
我快步上前,“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不回答我,顾远也不回答我,我心急如焚,只好再次问警察,“我是顾远的老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出事了。”警察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刚才这里的一间拆迁房放生了火灾,消防员和警察都出动了,后来在里面找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男的那自然就是顾青峰了,而女的会是安茹心么?
我伸出一只手捂住顾远的,暗示他要坚强些。可是他却反而重重的捂住我的,“老婆,妈死了。”
瞬间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我感觉我可能是产生了幻听了,虽然整张脸都很僵硬,但是我还是尽了最大的力把整张脸撑了起来。“你说什么呢?妈?妈不是在家睡觉的嘛?”
顾远的头深深埋下,他好像想止住眼泪,可是完全无力。警察在一旁安慰,“顾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先别难过了。”
我感觉到自己全身好像都没有力气了,地面好像都摇晃了几下,眼前的事物好像也有些模糊了。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在跌倒前总算靠在了警车上。
我突然想起她今天的反常来,她给我们买了许多衣服,说希望我们以后穿这些衣服的时候能想到她。
她甚至还给小肉球买了一双小学生才能穿的鞋子,她说她希望小肉球到时候能穿着奶奶买的鞋子入学。
她说希望下辈子还能和我做婆媳。
顾远强撑着身体过来扶住我,此时又有担架过来了,我往哪里瞟了一眼,担架上好像躺着一个人,但是上面用白布盖了起来,所以看得并不真切。
顾远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送你们回去。”
“不要!”我有些惊恐,“我们一起去吧,去看看……”
“嘘!”顾远强撑着,十分凄惶的笑了一笑,“说不定妈真的在家睡觉呢!所以你得回去看一看。顾青峰毕竟是我爸,他就这样走了,我肯定要跟着去的。你回家后就带着孩子休息,门要锁好,也别胡思乱想。”
顾远把我送到家门口,他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上看着我发呆。我和他挥挥手,让他开车小心些。他发动车子时注意到了副驾驶的蛋糕。
“老婆,蛋糕提上去吧。”
我接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手都是发抖的。我的眼睛再度湿润,感觉有某些奇怪的的情绪一直在心里酝酿。
提着蛋糕进了门,我却迟迟站在客厅里不敢动。我想叫一声妈,可是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有些怯了,只好去敲了在家里帮忙的阿姨的门。她在房间看着电视,织着毛衣,看见我时立马说,“太太,是不是有事要做啊!”
“没有。”我想了想又立马改口,“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你看,你能不能……”
“太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事。因为老夫人睡了,你们也都出去了,所以我才回房看电视的。”
“没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样吧,你把蛋糕拿去给我妈的房里,问她现在要不要吃。”
“好的!”
我跟着阿姨走到了门口,可是却又不敢走进去。阿姨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里面都无人回应。
“阿姨,你直接进去吧。”
其实,我是真的不敢进去,因为我怕婆婆是真的不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