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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单独一骑,秦紫依和鲁雨墨共乘一骑。此刻的秦紫依像极了那经常出现在南方屋檐下柳枝头的小燕子,欢快、喜悦。幸福这两个字,就这么用明显的方式写在了她的脸上。
当然,陈瑜已经偷偷告诉了秦紫依他的恶作剧。这虽然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但是,鲁雨墨的妻子,这个身份对她来说,恐怕是全世界最大的诱惑力了。于是,她就红着脸,低着头,默许了陈瑜这个丧心病狂的小孩出的这个也许是最馊,也许是最好的主意。
按照陈瑜的意思,本来是要三个人马上南下,去寻找已经去洪州的赵大全李逆水等人,但是鲁雨墨没有答应。他知道,他不可以这样一走了之。他欠大漠的,他欠可伊儿的,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的完的。再说了,现在杀了察彦,后面莫尔特族将面临的很可能就是一场一不小心就会亡族的战争。
当鲁雨墨回到莫尔特族人聚居的山谷,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草原民族的战士。齐整的列队,高昂的士气,所有的莫尔特人都在摩拳擦掌。
鲁雨墨在苏合的大帐篷里见到了他。习惯性的紧锁眉头,苏合道:“刚才,可伊儿已经全部告诉我了,虽然有些意外,但这也不能怪你。”
鲁雨墨心里一阵难受,问道:“那可伊儿呢?”
苏合摇头道:“她说她现在不想见你,我已经让她回去休息了。”
苏合看了一眼站在鲁雨墨身后的陈瑜和秦紫依,皱眉道:“小翼,你还是先给你中原来的朋友安排个帐篷住吧,不能让别人说我们莫尔特族人怠慢了客人。”
鲁雨墨答应道:“是,苏合。”
虽然苏合已经知道,但是,在他的心里面还是始终把鲁雨墨当成是他们的莫尔特族人,莫尔特小翼,这个名字早已经深深印在了这个莫尔特族长的脑海里,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鲁雨墨陪着陈瑜和秦紫依走出了苏合的大帐篷。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莫尔特族人,陈瑜道:“雨墨哥,等我们帮助他们打败了克尔族的人,是不是就算帮你还清了欠他们的人情。”
鲁雨墨微微一笑,道:“我欠他们的,只怕这辈子我都还不清了。”
在恩古和巴希尔的帮助下,很快就搭建了一间帐篷。鲁雨墨在跟他们两个道谢过后,转身看向陈瑜,问道:“怎么样?这间还行吗?”
陈瑜一愣,道:“这间是给我的?不是……不是给紫依姐……”
鲁雨墨微笑道:“你傻啊,当然是给你的了。”
陈瑜抬头看看即将暗下来的天色,道:“可是,还有时间给紫依姐……”
鲁雨墨看了眼在远处忙着整理东西的秦紫依,道:“她是我妻子,当然要和我住一起了。我觉得,我亏欠她太多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以弥补我以前对她的伤害。”
刹那间,陈瑜猛地张大了嘴巴,这下篓子捅大了。
这时,秦紫依欢快的走了过来,微笑道:“陈瑜,我已经帮你把你衣物日常用品之类的,全整理好放你帐篷了。对了,雨墨哥,我住哪?”
鲁雨墨用手一指,道:“我的帐篷是那间,看到那边那棵树了吗?再向左数第三个就是了。”
秦紫依微微一错愕,然后瞬间就明白了,刹那间一张脸迅速羞的通红。
陈瑜猛的跳了起来,大喊一声:“哎呀!糟糕!我突然肚子疼,我要拉屎!你们晚上吃饭什么的,都别喊我了,我一定是拉肚子了!一定是拉肚子!”说着,丝毫不理会鲁雨墨和秦紫依,一溜烟的就跑掉了。
鲁雨墨诧异道:“他怎么了?练武之人,怎么会随便拉肚子?”
秦紫依低下了头,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怎么办?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是和他说明吗?和他说自己是他妻子什么的,都是陈瑜的恶作剧吗?
鲁雨墨走过来,温柔的接过她手中的杂物衣服等等,说到:“紫依,对不起,这一年多的时间,让你受苦了。在齐都遇见你,我还都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紫依抬起头来,看见了鲁雨墨那满怀深情的眼神,刹那间,所有的犹豫都没有了。
一个温柔的眼神,在此刻,对于秦紫依来说,胜过千言万语。
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轻挽起鲁雨墨的胳膊,将头靠向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这辈子,能让我再遇见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当夜幕降临时,鲁雨墨端坐帐中,默默让气息在体内运转了三十六周天。昨天夜里的一场恶斗,虽然最后获胜,但是,自己的损耗却也是相当巨大的。此刻,经过缓缓的吐纳调养过后,顿时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多了。
鲁雨墨睁开眼来,只见秦紫依坐在案边,正在帮自己缝补以前的旧衣服。跳动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印着她秀美的侧脸,鲁雨墨心中不由一丝温暖。
秦紫依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微笑道:“我以前可根本不会缝补衣服,要是补的不好,你待会儿可不许嫌弃我。”
鲁雨墨站了起来,走到秦紫依身边,微笑道:“我听陈瑜说,最早我们认识,是因为我们都是西山学院的学生?”
秦紫依抿嘴一笑,道:“是啊。你的书法,还是我教的呢。那时候的你,可笨了!”
鲁雨墨盘膝坐在了秦紫依的身边,笑道:“那你都说说,我那时候,到底有多笨?”
秦紫依放下手中的针线,转过脸来,满是笑意,道:“你啊,说起你干的那些笨事情,我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话未说完,她却愣住了。
此刻,可伊儿一脸哀伤,像尊木雕一般,就这么站在帐篷门口,怔怔的看着帐篷里的鲁雨墨和秦紫依。
“可伊儿!”鲁雨墨猛的站起身来。
可伊儿凄然一笑,道:“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们了。”话一说完,转身便走。
鲁雨墨看着远去的可伊儿,心如刀割一般。昨天还亲密如夫妻,今天却陌生如路人,这要她怎么接受。回过头去,看向沉默不语的秦紫依。
秦紫依涩然一笑,道:“你要想追,就追上去吧。我知道,她和你关系非比一般。”
鲁雨墨眉头紧锁,心如滴血一般,道:“对不起,紫依,我必须要去跟她解释清楚。”
秦紫依低下头,紧咬着嘴唇,伸手捡起了刚才缝补到一半的衣服,轻轻“嗯”了一声。
鲁雨墨一咬牙,转身冲出了帐篷。
秦紫依一声苦笑,以前有李逆水,现在又有可伊儿,为什么自己想要的幸福,却总是那么难呢?
一阵疾奔,鲁雨墨终于在他们两经常约会的那棵树下找到了可伊儿。逐渐转冷的天气,使得树上已经没有几片叶子。可伊儿背靠大树,轻声道:“我们的爱情现在是不是就像这棵树,已经没有生机了?”
鲁雨墨心中一片苦涩,轻声道:“对不起。”
可伊儿道:“你不用跟我道歉。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要怪,就只能怪上天,给我们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鲁雨墨道:“可是,可伊儿,尽管如此,我……我还是……”
可伊儿猛的转过身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哽咽道:“不要说出来,我求你,千万不要说出来。我怕你一说出,我会忍不住答应你。”
鲁雨墨大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我们以前说好的,你都忘了吗?”
可伊儿转过身去,凄然一笑:“是啊,我们说好的,我们要做大草原上最自由的风!最自由的云!带着虎儿,骑着马,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听着她的话,听着那些两个人的曾经约定,鲁雨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苦涩道:“那为什么你……为什么?”
可伊儿长吁了一口气,望向了远方,如梦呓般说道:“我现在知道了。在陈瑜他们找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其实,小翼,你,根本就不属于大草原,你不属于大漠。你有属于你自己的天空,你有你自己想要翱翔的地方,也许,那里才是你的真正归宿。”
刹那间,鲁雨墨如遭雷击一般被震住了。
可伊儿转过脸来,深情的看着鲁雨墨的眼睛,轻声道:“去吧,小翼,去你想要去地方。假如有一天,你真的觉的累了,倦了,你只要记得,在大草原上,还有个女子,曾经一直深爱着你。”
鲁雨墨终于再也忍不住,用力一把将可伊儿拥在了怀中,泪水如河水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爱一个人,究竟有多痛?在这一刻,鲁雨墨感受至深。
鲁雨墨独自一人,在昏暗的月光下,回到了营地。看着自己帐篷里的点点烛光,他知道,还有个人一直在等他回去。
时间一分一刻的过去,可是,鲁雨墨就这么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掀开那手边的布帘,也没有跨过那只有一步的距离。因为他终于知道,他还是做不到。即便也许他曾经爱过她,即便那曾经是他的妻子,可是,他还是做不到。因为他知道,他现在爱的,永远只是那草原上向往自由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