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9第九十九章

特级肥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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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晋松不死心,绕着饭店转悠了一圈,却仍旧一无所获,最后只得回到饭店。

    饭桌上气氛正浓,中国的白酒酒性烈,完爆洋酒,几杯酒下肚,酒品欠佳的克罗格此时也喝高了,兴致高涨地端起银质酒碗,甩着将军肚在席间穿梭,步子轻飘飘犹如漫步云端,每步都能踩在拍子上,样子十分滑稽,逗得人哈哈大笑。

    陆晋松无暇去管他,直接走到常青之前所坐的位置,向周围人询问道:“你们谁看到常青了?”

    陆晋松工作时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工作人员鲜少有机会和他聊天,影帝主动跑来搭讪,方才还醉醺醺的工作人员们瞬间清醒。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茫然之色,他们光顾着看大影帝与大导演的笑话,没人注意到常青的去向。

    这时,一名美术组的小姑娘壮起胆子,声音因为激动的心情而微微颤抖:“刚……刚才常青的助理去了卫生间,常青会不会也跟去了?”

    “好像是有人把常青架走了!”旁边有人附和道。

    “多谢。”听到这话,陆晋松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不用谢!长官我爱你呀!加油么么哒!”小姑娘意犹未尽,冲着影帝挺拔的背影嘶喊,嗓子都给吼劈了,一个“爱”字蹭蹭蹿了八个调,周围人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然而告白对象此时却无暇理会她,直直冲向卫生间。

    饭店男厕内,常青的助理正站在便池边解手,他的眼皮半耷拉着,俨然已经昏昏欲睡。

    “常青呢?”陆晋松冷不丁冒出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助理吓得一哆嗦,差点尿自己一身,他慌里慌张回过头:“啊?不是正啃羊腿呢么?”

    “啃个屁!人没了!连个醉鬼都看不好,我看你是吃腻这碗饭了!”陆晋松憋了一肚子火,看谁都来气,说话也有些不顾轻重。他没法不着急上火,这地方穷山僻壤,他们又人生地不熟,常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想都不敢想。

    陆晋松调整好紊乱的呼吸,接着问道:“你刚才看到祝升没有?”

    助理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

    陆晋松懊恼地按了按太阳穴,焦急地来回踱步。

    助理觉得陆影帝有些反应过激,却不敢出言提醒,跟在陆晋松身边几年,他深蕴老虎尾巴摸不得的道理。于是他草草把宝贝儿塞回去,关上裤门儿,一边洗手一边道:“您别急。我这就去找,他没准已经回宾馆了。”

    陆晋松焦躁地点了点头,不耐烦道:“快着点!我和你一起。”

    ****

    正当陆晋松在气味欠佳的卫生间里直眉瞪眼大发雷霆的时候,祝升已经架着软成烂泥的常青回到招待所。

    原来陆晋松与舞者互动时,常青悄无声息地趴在桌上睡过去了,激昂的音乐、刺耳的口哨声与叫好声都没能将他吵醒。

    祝升与陆晋松如出一辙,或者说更为夸张,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祝升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睛自始至终黏在常青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不知不觉间,他也灌了不少酒精进肚,颇有点借酒消愁的意味。

    见常青昏睡过去,祝升也没多想,凭着本能摸到对方身边,把人从座位上拖出来,抬起他一条手臂环在自己肩膀上,紧搂着他的腰,把人架出饭店,闪进一条小道,直奔招待所而去。

    若是在平常,祝升一见到常青就紧张地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绝对没胆子这样做。只有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他才能生出去触碰对方的勇气。

    看到不省人事的大明星,招待所的前台接待员也慌了神,上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询问道:“您需要帮助吗?”

    祝升的脸被酒精蒸得火辣辣的,思维也变得有些迟钝,他停顿片刻才慢悠悠地说:“能帮忙按一下电梯吗?我现在腾不出手,谢谢。”

    接待员不疑有他,照他说的去做了,站在电梯门外,她还热心肠地嘱咐了两句:“要是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给前台打电话,我们这里二十四个小时都有人。”

    这次祝升没搭茬,视线定格在斜前方的一亩三分地上,电梯门缓缓闭合,两个醉鬼彻底消失在接待员的视线中。

    来到常青所居住的房间门口,祝升推了推对方肩膀:“到家了,钥匙给我,扶你进去休息。”

    “嗯……”常青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

    一路上,常青一直处于类似梦游的状态,虽然脑子里已经凝成一团浆糊,虚软的脚步却未曾停歇,磕磕绊绊地随着祝升来到这里。

    常青根本没意识到,身边的人是他此刻最不愿意面对的祝升,或者说,他此刻缺乏“身边有人”的认知。

    脸颊轻轻贴着柔软的卷发,常青迷迷糊糊地将对方当成抱枕之类的东西,无意识地蹭了蹭,鼻子里喷出股股热气。

    祝升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双手扶住常青的肩膀,小幅度地晃了晃:“钥匙在哪儿,告诉我。”

    这声音宛如从天外传来,飘渺地令人无法辨识出此刻到底是谁在说话。常青懒得睁开眼睛,有些不情愿地嘟囔着:“在裤、裤兜里……”

    掏出钥匙打开门,祝升把常青扶进屋子,帮他脱去外衣与鞋袜,放到柔软的床铺上。

    祝升打开台灯,昏暗的灯光之下,常青的醉颜被映成温暖的橙黄色,是无尽长夜里,唯一照进他心里的一束光。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伸手拨弄对方细碎的额发,嘴里喃喃道:“醒醒,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浅浅的鼾声。

    “就这样也好,我说,你听着就行。”祝升也不气恼,干脆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的手顺着常青的额头慢慢向下滑,来到那两片充血的薄唇上,依恋地摩挲两下后,却发现拇指沾上了一层滑腻的油脂——羊腿啃了一半,常青没来得及擦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祝升正在思考该如何开口,对方油腻腻的嘴巴实在不利于培养情绪,他无奈地起身去了趟卫生间,找了块毛巾浸湿,回到床边给常青擦嘴。

    常青的眼睛开启了一道小缝,像是要醒,祝升满怀期待地望着他,结果常青只是把手伸进衣服底下挠了挠,砸吧两下嘴,继续张着嘴打小呼噜。

    “酒量和以前一样烂,酒品倒是好了很多……”祝升再一次感到些许失望,歪着头喃喃自语,眼中渐渐失了焦距,陷入往事的回忆,“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不是在毕业话剧排练那会儿,是在更早的时候。”

    祝升打小就和母亲住在外宅,十六岁时,他的母亲因为长年累月的酗酒,精神上出现问题,被送回法国老家。

    祝升并非独子,上面有两个哥哥,他的父亲身份特殊,不是普通的商业巨擘,仰仗祖辈积累下来的物力与人脉,不怎么费心思打点疏通,生意也能自动送上门来。虽然新社会里不兴搞这套,说白了,祝家属于当下那波“隐形贵族”中的一脉。

    私生子不仅是祝升人生的污点,祝家上下也以此为辱,对祝升的身份讳莫如深。然而祝升的父亲是家中长子,掌控着大部分家族产业,他怎会甘心大权旁落,自然要在三个儿子里挑选一位继承人。

    自两个哥哥成年开始,家里的夺嫡大战便正式拉开帷幕,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们总是将家里搞得鸡犬不宁。祝升从小便是奇葩一朵,他的兄长们虽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依旧时刻防备着他,担心这小杂种是只不叫唤的疯狗。

    祝升人很聪明,他爸原本希望他读完大学后进入家族企业,帮两个哥哥的忙,虽然给不起风光的身份,至少能保证他一世荣华。结果祝升根本不领情,他毅然决然放弃在美国顶尖大学进修商科的机会,悄悄报名了电影学院导演系专业,被揭穿后,他老爹差点背过气去。

    读大学的时候,祝升还未在经济上取得完全独立,处处受祝家人的制约与蔑视。他每个月都要回去一趟,参加例行的家庭会议。祝升向来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没人会去在意他的感受,他也从不曾在意“家人”们对他的态度,对所谓祝家的未来兴趣缺缺。

    祝升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即使是最亲密的三位发小,也没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比起会说会笑的大活人,泛黄的纸张与激昂的文字显然更能激发他的兴趣。

    这种情况在他遇到常青之后渐渐发生改变。

    “那天从祝家回来,已经超过了门禁时间,门卫却干脆地把我放进门,什么也没问。拜那些流言所赐,学校里没人敢为难我。路过水房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背诵《麦克白》里的台词,就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查看。”

    祝升轻笑两声,眼里腾起蒙蒙雾气:“当时你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水房中央,面前放了一大盆衣服。你一边搓洗着衬衫,一边声情并茂地说,‘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水房里空空荡荡的,说话的时候带着回音,真的有点像学校对面那家剧场。我当时差点就笑出声了,靠在窗根儿听了半宿。从《哈布雷特》到《雷雨》,再到《唐璜》,我是你唯一的听众。”

    “不过你一直都不知道。”祝升神情落寞,常青像是感知到对方的负面情绪,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我以为你会进话剧团,没想到你最终和一家小作坊式的公司订了合同,说实话,当时我很生气,也很失望。毕业典礼那天的餐会上,大家都情绪高涨,你刚被人灌下几口酒就醉得不省人事。那次我主动提出送你回宿舍,刚走到半路,你一个没忍住,撑在树上吐得昏天黑地。我走过去,你转过身抱着我,开始哇哇大哭,说话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说什么自己还不够好,说已经开始后悔了。”

    祝升顿了顿,继续道:“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不过一想到你只在我面前哭过,我就……有点兴奋……”

    祝升有所不知,常青在陆晋松面前哭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每次都被人欺负得眼泪汪汪,带着哭腔讨饶。

    “毕业以后,你如愿成为演员,我去美国求学。为了掌握你的动向,我雇了一名大学生混到你的粉丝群里。我一直在关注你,直到那些负.面新闻出来。”祝升用指腹轻轻磨蹭常青的脸蛋,“这叫爱吗?其实我不太懂……”

    说着,祝升缓缓俯下身,两人的脸越靠越近。

    就在祝升即将尝到初吻的滋味时,常青竟然十分不给面子地打了一个饱嗝,紧接着悠悠转醒……

    ****

    陆晋松带着常青的助理回到招待所,他没耐心等电梯,直接走楼梯上去,他先是赶到祝升所住的房间门口,“嘭嘭”砸了几下门,确认屋里没人后,他又往前跑了几步,来到常青门前。

    他刚要拍门,门里就传出常青的声音。

    “别这样!住手!停!求求你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