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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烟味,常青皱皱鼻子,想来小李这是犯了烟瘾,横竖不能在车上抽,所以才跑到这种地方来过瘾。
说来也怪,小李向来觉得脸皮子比金条还金贵,平日里喜好闭着眼睛往脸上堆各种天价护肤品,却始终舍不得戒掉美肤的头号克星——香烟。后来常青琢磨过来,在《诡墓》这样的顶尖剧组里,小李作为化妆部的负责人之一,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他会嗜烟的理由或许与陆晋松相同,不过是个提神醒脑的滥法子。
旁边的两位女士也同属于美工组,一位负责服装,一位负责道具。她们本就与小李相熟,估计是结伴来方便的,正巧碰到小李,便留下来与他唠上几句。和常青一样,生来喜好八卦的年轻姑娘们也对这一话题兴趣盎然,不住撺掇小李公布谜底。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小李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分析开来,“我有个新闻界的朋友,资深娱记,这事儿是他前两天告诉我的。这女明星来头可大,事前和媒体大佬们打过招呼,得按他们的步调来,说什么时候放消息,什么时候才能见报,谁都不能偷跑。这架势,摆明了把各家媒体当作自家的后花园!”
服装组的姑娘将信将疑:“有这么神?”
小李“啧”了一声:“我诳你干嘛!咱们是坐什么过来的?播音7什么7,大客机。知道人家坐什么过来的么?私人飞机!停的是军.用小机场!你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私人飞机长什么样呢吧?这还不够,人家不和我们挤招待所,自己租了套当地民居,随行的有保镖、助理、厨师、专职化妆和服装师,林林总总小二十人,她一共才拍几场戏啊,能作成这样!与其说是来拍戏,不如说是来撒钱的!这排场可比影帝大多了,陆晋松这次才带了一个助理过来。”
别看小李说得天花乱坠热闹非凡,道具组的姑娘可不领情,她有些急躁地催促道:“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别卖关子了!”
常青听到两声闷响,估计是小姑娘的巴掌结结实实砸在小李身上的动静。
小李吃痛地叫了两声,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比之方才明显弱了几分:“其实吧,我朋友也没具体说,这不是保密消息么……”
听了这话,小姑娘又攥起拳头准备开捶,小李急忙提高音调:“女侠饶命!你听我给你分析啊,捋着捋着,这谜底不就出来了么!你们想想,就这派头,怎么也得是一线女星。现今娱乐圈里,能挤进一线的女演员,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林绪、陶馨怡、范某某、李某某……林绪可以排除,出了名的花痴女汉子,我都比她柔美;范某某和李某某最近都在外地拍戏,想来也没档期。加加减减,这不就剩下一个陶馨怡了么!”
俩姑娘恍然大悟,千回百转地“噢”了一声,常青心里却咯噔一下,若小李说的是真,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服装组的姑娘又问:“陶馨怡她来就来呗,搞这么神秘做什么?”
小李道:“你们发现没有,陶馨怡自从回国发展以来,总是有意无意地与陆晋松搭上关系,从开微博、到地方台的采访,再到牡丹奖和清明档期,他俩的名字时不时地出现在同一版面里。”
“你的意思是,这俩人捆绑炒作?”
“非也非也!我感觉是陶馨怡死乞白赖嫑着陆晋松,强行制造话题,陆晋松基本没和她互动过,反倒是陶馨怡有事没事的都要提对方两句。说到捆绑销售,陆晋松和常青倒是有可能!”
道具组的姑娘贼兮兮地笑了:“你还别说,虽然他们一个劲儿地辟谣,我始终觉得陆影帝和常青之间有点什么。常青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和陆影帝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受’。反正我是不反对啦,养眼就行!”
服装组的姑娘却不敢苟同:“同龄人之间比较聊得来,容易擦出火花,就算常青是gay,也该是与祝升一对。你们没发现么,祝升老盯着常青发愣,那叫个含情脉脉、望眼欲穿啊……”
话到这里,常青再听不过去,故意大声咳嗽几下,引起八卦三人组的注意。
两位小姑娘“哎呦”一声,笑着跑掉了,小李再次被队友背叛,独自在寒风中面对债主一样的常青。
常青捂着肚子快走两步,绕到小李身前,表情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小李,你当造型师实在屈才,要不要考虑换个行当?”
小李陪着笑,一个劲儿地摆手:“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工作,别开我玩笑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就一会儿。”说完,常青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响,里面的凉气又在闹革.命了。
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常青微微弯下身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行,我先去蹲坑了,你少抽几颗烟,对身体不好。”
说罢,常青迫不及待地冲进厕所,门一关,再没了动静。
小李心有余悸,幸好说常青与陆晋松闲话的另有其人,自己只提了“捆绑销售”,不然他以后真没法面对常青了。小李抬起手,无声地赏给自己一嘴巴子。
——早晚得死在这张贱嘴上!
时至下午,众人在大巴车上休整完毕,开始了后半天的拍摄。上至导演演员,下至普通员工,皆对即将拍摄的戏码翘首企盼多时,并给予了十二万分的重视。
这幕戏里,吴乐天带着吕泽凡逃出墓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哥哥在涕泪横流的弟弟面前留下生命中的最后一段话。
这段剧情是小说中最为经典、也是最令人动容的一幕,历经艰险与磨难的两兄弟终于撕开层层伪装、坦诚相见。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双手沾满血污的杀人狂与铁面无私的特.警,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亲兄弟。吕泽凡不再记恨吴乐天的背叛,吴乐天也体会到了吕泽凡心中的苦楚。心意相通后却要面对天人永隔的悲剧,吴乐天的心荒芜的就像眼前这片大漠,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滋润他愈发枯竭的感情,以及对生的渴望。
常青与陆晋松先拍了两段在荒芜草原上龃龉前行的远景镜头,之后要拍摄的便是常青搂着陆晋松哭泣的特写镜头。
先前的拍摄中,伴着狂风,常青半背半搂地拖着陆晋松向前走,嘴里不时发出困兽般的凄厉怒吼。克罗格一喊“cut”,常青便迫不及待地抛下装死的影帝,跑到一旁“呸呸呸”地吐沙子,接过助理递来的矿泉水狂漱口,瘦削的脸颊被矿泉水顶成包子,状似仓鼠,剧组女同胞们萌得心肝乱颤,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偷拍。
克罗格丝毫不介意常青此时的模样,站在他与陆晋松身前,不厌其烦地向两人传达下一幕戏的要求,祝升一如既往为他们充当翻译。
克罗格问常青:“你有兄弟姐妹么?”
常青被问得一怔,不太确定地说:“曾经有过,但是我哥早就去世了。”
“噢,亲爱的,我很遗憾。”克罗格耷拉下眉眼,眼中写满愧疚,“那你一定能体会到吴乐天的痛苦与无助。”
常青想了想,还真不能,他哥死的时候,他还在炕上画地图呢,对哥哥没什么印象,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不过将吕泽凡带入成陆影帝的话……
呼吸停滞,常青霎时红了眼圈,喉结上上下下艰涩地移动着,似乎随时可能痛哭出声,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惊恐与绝望。
克罗格将卷成圆筒的剧本朝肚子上一拍,兴奋地大叫:“对对对!这个眼神很接近我的构想!”
与克罗格不同,陆晋松感到后脖子一阵阵地发冷,他即刻反应过来,瞪着常青质问道:“你老看着我干嘛?!”
忽略掉影帝的怒吼,常青缓缓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恢复清明:“我知道该怎么演了。”
克罗格满意地拍了拍常青的肩膀,又将哭戏的具体要求讲述了一遍:“说第一句台词的时候,眼泪忍而不发;第二句,右眼滑出一行泪;第三句,左右眼各滑出一行泪;之后泪水收不住地流,哭到几欲断气。”
听着祝升不带丝毫感情的翻译,常青嘴角抽搐,心道这是在显微镜下攥出来的剧情安排么?克罗格当他的眼睛是滴管么?要精确到先后顺序与滴数,难度未免太大!
拍摄前,常青与陆晋松排练了几次,高难度哭戏不出意外地以失败告终,常青微微叹息,只能指望正式开拍时进入状态了。
各部门做好准备,几台摄影机的包围之下,满脸血污的常青怀抱面色土灰的陆晋松,跪坐在草原上。
拍摄开始前,两位演员的目光不经意间撞到一起,笑容即刻爬上眉梢。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横店的那场哭戏,陆晋松作为堂堂影帝,竟被个名不见经传的花瓶演员带哭了,影帝每每想起都觉丢人,常青则骄傲不已,小下巴嘚嘚瑟瑟扬上天际。
常青十分感慨,恋爱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之间经历过的误会、冲突、不甘与心酸,只要被打上爱情的烙印,便整齐划一地通通成为幸福。
就在两人偷偷摸摸眉目传情的功夫,克罗格说了句“准备”,两位专业素质极高的演员登时进入状态,不再开小差。陆晋松双眼半闭半睁,微张着嘴,脑袋无力地歪在常青的胳膊上,常青则眨巴两下眼睛,眼中瞬间泛出湿意。
伴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拍摄正式开始。
陆晋松用上半截气,颤颤巍巍地念出这段台词。常青先是小声呜咽,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在陆晋松说出第二句的时候,他找准机会微微眨了下眼睛。
可惜,左眼的眼泪滑了下来,右眼的眼泪却仍在眼眶里打着转——常青哭错了。
克罗格即刻叫了停,整场戏都得重来。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这场戏反反复复拍过十几遍,却始终未能达到克罗格想要的效果。一次ng是因为常青被黄沙抢到嗓子,咳嗽不止;两次ng是因为常青哭得太猛,大逆不道地将鼻涕甩在了影帝的脸上;其他几次ng则是因为常青的情绪不够到位或者流泪顺序不对。
此时,常青已经哭到大脑缺氧,眼前一片模糊,眼皮子红肿不堪,只能靠冰敷解决。
再拍下去也是徒劳,克罗格决定休息片刻,等常青调整回状态再继续拍摄。
常青灰心丧气地回到场下,屁股刚刚落定,就听一人说道: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常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