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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啊!
司羽然看着陶梦阮有些呆呆的样子,不由一笑,道:“大嫂,你真是个好人!”
嫁到国公府以来,陶梦阮还是头一回被发好人卡,眼前的小姑娘,放到前世才刚刚初中毕业,可司羽然已经能如此淡定自如的考虑一辈子的生活。陶梦阮拍拍司羽然的手,道:“你是国公府的姑娘,长公主府虽然贵重,咱们家也不差,不要委屈了自己。”
司羽然微笑着点头,最难以接受的事,她都已经接受了,旁的她自然不怕,心里有了底,她当然不打算委委屈屈的过一辈子。就像陶梦阮说的,长公主府贵重,靖国公府也不差,更何况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长公主府也不会太过分,她只要不蠢,都能将未来经营好。只是想到司安然,司羽然多少还是有些愧疚,道:“大嫂,当初一时冲动,我自己承受后果也就罢了,可三妹妹……”
“三妹妹年纪还小,等一年半载这件事也就淡了,到时候再说亲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司羽然跟司安然谈不上要好,但终归是亲姐妹,若司羽然半点涟漪都不起,未免太过凉薄。当然,在陶梦阮看来,司安然不像几个庶出姐妹一般心性沉稳,冲动任性脑子又算不上聪明,说真的,低嫁未必不好,只是安氏似乎一心想将司安然配个高门。
靖国公府本来地位就不低,能入得了安氏眼的,长公主府算一个,其余的也就那么几家,似乎都已经找人打听着递过结亲的意思了,只是短短的功夫出了司羽然的事,自然没有别的动静了。
司羽然抿了抿唇,她对司安然感情比较复杂。司安然是唯一的嫡出,自小对她们这些庶出姐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明里暗里的欺负是常有的事。司羽然先前决然拉下舒明义的时候,固然想自己求一份姻缘,其实也有些报复的快意,抢了司安然的如意郎君,顺便连累她的名声,司羽然当时虽然对未来有些害怕,但想到那些更生气的人,司羽然其实挺开心的。
但如今想清楚了,再回想那个时候的举动,却有些后悔了,她对司安然没多少姐妹情分,但也没想过害她,终归是有些愧疚。
陶梦阮看出了司羽然的想法,不由一笑,道:“你和三妹妹都还小,日后害怕没有往来的机会吗?就像你自己说的,你嫁到公主府未必不好,三妹妹也未必不能遇到一桩好姻缘。”
司羽然闻言点点头,道:“大嫂说得对,我欠了三妹妹的,日后还她就是。”
陶梦阮坐了坐,便起身回熙园,见司连瑾在檐下端了杯茶等她。今日不是休沐,陶梦阮有些惊讶,道:“今日怎么回来这样早?”
“姚大人家中有事,他一走,我们也没什么事做,索性就提前走了。”司连瑾口中的姚大人自然是姚振安的父亲,如今的集贤殿长史,算是司连瑾的顶头上司,陶梦阮闻言有些好奇,道:“姚大人家中有什么大事?我听父亲提起过,姚大人一贯严肃认真,姚公子出生时,都没有提前归家呢!”
“……”司连瑾扯扯嘴角,这件事流传已经这么广泛了吗?
事实与陶梦阮想象的爱岗敬业其实是有些差距的,当初姚夫人怀着姚振安,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姚大人跟姚夫人怄气,好些天不回家。姚夫人那时候也还是个刚过门没两年的少妇,姚大人跟她怄气,她自己也没有服软的意思,两个人堵着气,姚振安出生,姚夫人死活不许人跟姚大人说,等姚大人从同僚口中得知孩子出生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那同僚考中进士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看姚大人一脸懵呆的模样,还以为姚大人专注编书,连家里的大事都忘了,于是姚大人的美名就这么流传出去了。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姚老大人病倒了,所以姚大人才匆忙赶了回去。”司连瑾解释道,“对了,听说舒家上门提亲了?”
“是啊,二妹妹的婚事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要商议婚期了。好在二弟的婚事还没有往外面说去,不然,还真不好办。”陶梦阮感叹了一句,原本司蒙的婚事定下来了,司羽然就得等到明年去,现在司羽然不得不嫁了,司蒙又只能等明年,颇有种宿命的感觉。
“今年明年有多大区别?”司连瑾事不关己的抛开,除了他自己娶亲,今年办几台喜事他一点都不关心。不过想起这些天司蒙的一张臭脸,看来,司蒙还是比较在意的。
司蒙确实很在意,虽然他不急着娶妻进门,虽然他也不太满意杨四姑娘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虽然那喜帖还没往外发,但亲近的人却都知道他今年要娶妻了,这么一闹,脸丢得大了。这不满的情绪,在安家一夜之间没落之后更加浓厚了些。
司蒙不满意杨四姑娘的缘故,一方面是不曾听过杨四姑娘的美名,二来,容州杨家虽然也算不错,但比起之前的安家,是差得远了。而同是安家女儿,安巧巧比起安氏来说,血缘更深不说,安巧巧比安氏会做人,安家上下说起安巧巧都没有不好的,唯一的不足,也就是相貌不够出众,但这一点对司蒙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有了权势,要多少美人没有。
司蒙当然知道,安家不可能将嫡长女嫁给他一个庶子,所以,他之前也就是想想,并不打算自取其辱去做些什么。然而,婚事推到明年,杨家还起了悔婚的心思的时候,司蒙哪能生出些别的想法。当然,即便如此,司蒙也还没有机会准备些什么,那一天,也确实是偶然遇到安巧巧在那里,这才故意开启了园子里的阵法,刷安巧巧的好感。
司蒙对那一次的成果算是比较满意的,但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安家就迅速的倒了下去。在没有什么比还没有行动就输了更让人憋屈的事,司蒙听说安家败落的消息时,就砸了一方砚台。没有了安家,安巧巧自然也没有了利用价值,司蒙只得重新思索下一步,便是这时,听说了慕家大小姐慕雨莲摆擂台招亲的消息。
司连瑾得了半天假,时间不长不短,也没打算跑出去,拿了画纸要给陶梦阮画像。
陶梦阮手里得了不少司连瑾的画,其中自然少不了她的画像,但这个季节正好,院子里牡丹开得漂亮,叫人摆了桌子,就在院子里画,没想到才画了个轮廓,慕雨莲就送了帖子来。
陶梦阮摆着姿势没有动叫小满将内容念给她听,陶梦阮本来以为慕雨莲是邀请她踏青游玩什么的,司连瑾难得在家,她就推掉算了,没想到慕雨莲竟然办了个擂台招亲,惊得睁大了眼睛:“慕家竟然同意用这种法子招亲!”
司连瑾专心致志的给陶梦阮画像,闻言提了一句:“丞相夫人当初就是比武招亲遇到的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与夫人琴瑟和谐一辈子,大约觉得这种方法不错吧!”
“……”陶梦阮这一辈的,关于老丞相夫妻的传奇故事已经没怎么听过了,不过,人家比武招亲是打赢了的娶媳妇,慕雨莲说是要嫁输给她的人,可在陶梦阮看来,要输给慕雨莲,也实在不容易。这样一想,陶梦阮还真想去现场看看。
司连瑾见陶梦阮蠢蠢欲动的样子,哪能不明白陶梦阮的心思,故作大度道:“娘子想去就去吧,为夫在家中正好将这幅画像画好。”
说得一派淡然大度的样子,那一双眼睛分明在说,你忍心丢下我一个吗?陶梦阮扯扯嘴角,说好的清高淡薄呢?世子爷,你的人设崩了啊!
“大奶奶,慕家姑娘还说了,大奶奶若是去给她助阵,就告诉大奶奶一个秘密!”小满翻看了一下信纸,发现最后面还有一条补充的,给陶梦阮补充了一句。
陶梦阮本来就有些意动,有了这一个诱惑,屏蔽了司连瑾幽怨的目光,干脆利落的起身,向司连瑾道:“夫君,我回来给你带香酥鸭!”
“……”司连瑾一手还捏着画笔,顺手就放到了桌上,心情不好,不想画了。院子里的丫头们见司连瑾心情不好,也不敢惹他,只看着司连瑾生了一回气,又提起画笔接着画,大约是心情依然不开心的缘故,原本陶梦阮捏着的一朵白牡丹,硬是叫司连瑾画了一朵黑的。
慕家在天香居茶楼包了场,还有丞相夫人坐镇,帮着孙女儿办了这一场擂台。陶梦阮到地方的时候,天香居已经来了许多人,有来招亲的,也有看热闹的。
陶梦阮拿着帖子,直接被请到了雅间,先拜见了丞相夫人,才同慕雨莲坐下。
陶梦阮来时看到外面的标语,不拘身份高低,二十岁以下的,只要能让慕雨莲下赢了一盘棋,就能抱得美人归。
得知丞相府嫡出千金摆擂台招亲的消息,不知多少适婚男子跑过来。慕雨莲性子不算太好,不然也不会至今没有定亲,但毕竟是相府的千金,何况,身份再高,出嫁了也是夫家的人,还能怎么闹腾,许多人还是愿意结这个亲的。看到擂台的要求的时候,虽然头一回见到要求输给人家姑娘的,但自恃棋艺不错的,自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学棋的,谁不会计算对方的棋路,棋艺好的,输赢都在掌握当中。
慕雨莲虽然摆了擂台招亲,但也不可能真跑出去跟人面对面的下棋,她坐在雅间当中,自有丫头唱棋,陶梦阮到的时候,刚巧有一位公子败下阵来。陶梦阮在慕雨莲面前坐下,见她玩得很开心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忧道:“你这样,真的能嫁出去吗?”
慕雨莲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道:“难得有那么多人陪我下棋,先玩玩再说,我要是看上了谁,你就替我支个招,到时事情不就成了?”
“……”不愧是大才女,连后路都已经想好了。陶梦阮从隐蔽的小窗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外面下棋的人,丞相府也是费了心了。
说话间,又一个求亲的坐下了,在外面通报了名号,陶梦阮一时惊讶了些,竟然连司蒙都来了。
“二公子不是定亲了吗?”慕雨莲有些惊讶的看向陶梦阮。
杨家有退亲的意思,不过杨姨娘显然没打算退亲,所以别说陶梦阮,便是安氏和司老夫人都不知道,闻言便皱起眉头,道:“定了,大约明年里娶亲。”
司蒙定亲的事,许多人都知晓,他才坐下,就有人质疑,司蒙倒是一派淡定,只道杨家已经退亲了。
既然退亲了,丞相府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早说了不问出身、不论贵贱,这个时候哪能自打嘴巴,只得宣布开始。
陶梦阮倒是并不担心,这世上能输给慕雨莲的人,还真不好找,不说别的,陶梦阮自认为自己计算能力不错了,慕雨莲依然总是能够画风诡谲的输给她,最重要的是,慕大小姐是真的想赢,十分认真的在下棋,依然一直在输。
慕雨莲也十分淡定的开始下棋。她想赢太难了,想输却容易得很,一面下棋,一面还自在的同陶梦阮说话。
司蒙的棋艺自然是不错的。靖国公府的家风严谨,家教也一贯严格,基本的学文习武就不说了,琴棋书画不说精通,都是不错的,如今才六岁的司琪,也已经能读一些书。司蒙自小就被杨姨娘严格管教,相比起自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司连珏,司蒙的才华武功还要更胜一筹,所以司蒙听说慕雨莲摆擂台招亲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机会来了。
司蒙对自己的才华棋艺自然是有信心的,看到要求时愣了一下,但想到慕雨莲赫赫有名的棋艺,心里也没有担心,自认为以他的棋艺,不动声色的放水,想要赢了慕雨莲自然是不难的。正是有这般的自信,司蒙才当众说出杨家退亲的话,若能娶到丞相府的嫡长孙女,杨家又算什么?
司蒙有心算计着放水,慕雨莲还真同他多下了一会儿,眼看着慕雨莲占了上风,司蒙也松了口气,没想到,就喘了口气,慕雨莲下那么一子的功夫,慕雨莲大好的形势瞬间瓦解,便是司蒙补救都来不及,就这么赢了慕雨莲一局。
慕雨莲从小窗口看到司蒙惊愕到不可置信的目光,半点输了棋的郁闷都没有,笑得差点歪到陶梦阮怀里,低声道:“你看他那个模样,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从来没有输棋输得这么开心过!”
司蒙的棋艺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司连瑾打小就有神童之名,大一点之后,一直将第一公子的位置做得稳稳地,司蒙便是不服,也没有办法在才华上面压倒司连瑾。至于武功,别说他习武上面天分不算高,外头已经有一个第一高手,不是第一,名头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司蒙在棋艺上面是花了心思的,男子之间下棋也算是比试,司蒙基本上就没有输过,这下连司蒙都没有法子,不甘心的退了下去,一时竟没有人再坐上来打擂台。
慕雨莲刚刚还悠然自得,将退路都想好了,这个时候也有些傻眼,没有人上来,退路还有毛用啊!擂台又不能一直摆下去,说了擂台招亲的,将来说亲还不让人笑话死,慕雨莲都有些紧张的抓着陶梦阮的手,道:“梦阮,我不会真的要家里蹲一辈子吧……”
“蹲什么蹲!”丞相夫人拿拐杖敲了慕雨莲一下,没好气道:“这不是时间还早吗?等等再没有人来,祖母把你表哥绑来!”
“……”陶梦阮算是明白慕雨莲嚣张的性子从哪里来的了,祖母这么个性子,慕雨莲至少表面上还是温婉端庄的,也算不错了。
丞相夫人是一点都不着急,同陶梦阮说了几句话,也算熟悉起来了,对陶梦阮也和气得很,不过短短的功夫,连手上戴的碧玉手串都送给陶梦阮当见面礼了。
就在丞相夫人都觉得没有人打擂,准备叫人去绑了外孙子过来撑场面,终于有壮士坐了下来,陶梦阮看了眼,似乎还有些眼熟的样子,一时倒是记不起来是谁。
慕雨莲从小窗子看了眼,各方面都还算看得过去,心想着差不多就定下来算了,免得真弄巧成拙丢人。这样一想,慕雨莲看向陶梦阮,道:“我跟他玩一会儿,等会儿你给我支招啊,等我出嫁时,请你喝喜酒!”
陶梦阮扯扯嘴角,心道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些。看向丞相夫人,丞相夫人也打量着外面的年轻人,居然还点点头,道:“是个傻孩子,应该不会欺负莲丫头!”
傻孩子……陶梦阮也不知自己注意的点是不是不太对,老人家,你就这么将孙女儿送出去,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