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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龙携妻来到王家门前,看热闹的百姓早围了两三层,嘴里议论纷纷。苏龙之妻王金钏满脸焦急,见马车过不去,干脆下来步行,苏龙怕挤着妻子,忙护在一边拨开人群。
待王金钏看见正中空地上跪着的妹妹,心里一痛,眼泪滚落:“宝钏。”
“……大姐。”王宝钏看到来人,又羞又愧,又万分思念。
王允身为本朝宰相,没有儿子,只三个女儿,个个娇宠长大,又因王宝钏最小,才情最出众,三姊妹里最疼她。大姐金钏为人温柔敦厚,嫁给了兵部侍郎苏龙,夫妻恩爱和睦;二姐银钏为人精明,虽有些尖刻贪利,但本性不坏,嫁给了骠骑大将军魏虎。偏生家中最出色最受宠的小妹不顾父母之言,执意嫁给了穷书生,一个孤独苦守了十八年寒窑。
王母每常想起便以泪洗面,王允虽嘴上骂女儿,心里又何尝不疼。
金钏比王宝钏年长六岁,但自小娇养,又嫁了权贵之家,如今瞧着却比王宝钏年轻,满身富贵,风韵犹存。金钏看着宝钏苍老憔悴的模样儿,忍不住抱着她哭。
苏龙是姐夫,不好劝小姨子,只能劝妻子。
金钏是个聪敏人,哭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宝钏,薛平贵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有围观的百姓插言道:“三娘子为薛平贵苦守寒窑十八载,好不容易回来加官进爵,总该来拜谢老丈人才对,谁知却让三娘子一人回来请罪,着实是不像话!”
“可不是,人家有了公主,有了儿女,糟糠之妻哪里还放在心上。”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就算那代战公主养了儿女,也该三娘子是正妻。当初薛平贵贫贱时,三娘子没嫌弃他,还一心一意守着寒窑十八年等他回来,这等忠贞值得敬佩,那薛平贵若负了他,看吐沫星子不淹死他。”
此时站在人群之外的薛平贵脸色青红交替,好不精彩。
原是刚回到府里,听人说了这边的事,忙赶来看看,哪知……
在他看来,王允不见女儿任其跪着请罪,并非针对王宝钏,而是想要羞辱他。十八年前王允看不起他,可如今他早不是以前的贫穷书生,而是皇帝册封的平辽王,王允一个随时可能倾覆的宰相,凭什么敢看不起他?
薛平贵不愿现身,否则岂不是要和王宝钏一起跪下?
“薛平贵!是平辽王!”
当初大军凯旋,薛平贵骑马入城,不少长安百姓都目睹了薛平贵马上英姿,这会儿果然就有人认了出来。薛平贵看着四周围拢的人,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王宝钏听到动静,掩下嘴角冷笑,适时的就晕倒了。
金钏不知有假,急的忙让苏龙去叫门。
待大门开了,便让苏龙将王宝钏背了进去,父亲再气恼也不会不顾小妹身体。果然,王允见了情况虽面色冷硬,却没强行将人赶出去,又得知薛平贵来了,心里的火气瞬间就炸了。
王允迎面将薛平贵拦在前堂,因着王家大门敞开,里面的情形瞧的一清二楚。
“薛平贵,你还有脸来!”王允毫不客气,也不管对方现今什么身份,张口就骂:“十八年你还是个穷小子,拐了宝钏和你去吃苦,那时你虽穷,好歹还有骨气,谁知如今为着富贵权势,竟是抛弃发妻,停妻再娶,当我王家不存在吗!”
“岳父……”
“可别喊我‘岳父’,我哪里承受得起,你岳父难道不是阴山李都督?”王允讽刺道。
代战之父为沙陀首领,被唐王赐国姓,袭父职为阴山府都督兼朔州刺史,作为一方割据颇有势力,但后来持功横行恣意,惹怒唐王,发兵征讨,李家父子逃往了鞑靼。
作为女婿的薛平贵之所以能堂而皇之来到长安并受封,乃是当初黄巢起义,薛平贵看准时机,劝说李家父子与唐王合作,立下功劳之后各有封赏。代战兄长封了雁门以北行营节度使,薛平贵却奉诏入都,受封平辽王,面上看是薛平贵荣归故里,实则针对的乃是代战,以代战为质,牵制其兄。
薛平贵文武兼修,又在沙场十来年,岂能不知这一点。此时见王允满含暗示的讽刺,涨红了脸,却又顾忌着如今形势,不得不强压怒气低头。
“宝钏是我发妻,老大人自是我薛平贵岳父,纵然老大人不肯认,这亦是事实。我知因当年之事,老大人心有怨怒,薛平贵不敢狡辩,只请老大人随意处置。”薛平贵说完就对着王允单膝跪下,低了头,一副任其施为的姿态。
“将军!”随行的两名将士情绪激动,恨不能立刻将人拽起来。
现今的薛平贵可不是以前的穷小子,沙场十来年,领兵无数,此次回来受封身边也带了二十来个心腹亲兵。尽管受封平辽王,但其昔日下属,仍习惯称其‘将军’。
王允简直气笑了。
到底是浸淫官场的老狐狸,王允很快冷静下来,不打不骂,却是问他:“你说宝钏是你发妻,那你府里的那位呢?”
“这……”纵然再满腹诗书,这会儿薛平贵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合适。
“哼!你在外娶了娇妻,儿女绕膝,何尝想过宝钏的苦?你觉得你在外打仗就是吃苦?这十八年来宝钏守在你家那处破寒窑,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闺秀,变成如今苍老憔悴的村中老妇,你去问问她,这十八年她可曾睡过一个安稳觉?吃过一顿好饭?有几回病了,若非她母亲交代了邻里,得了消息去的及时,只怕你回来就只能给她上坟了。只怕真如此,还称了你的心!”
王允说着老泪纵横。
他确实对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又气又恼,可那也是因过于喜爱的缘故,每回听到王母说起宝钏受的苦,他何尝不疼,偏生父女俩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先低头。再气,那也是亲女儿,如今见了薛平贵,可不是把气都撒在这始作俑者身上。
王允还是很狡猾,又叹道:“宝钏是个倔脾气,我要拦她,她宁愿跟我断了关系。当初你倒是冷眼旁观,若是你劝住她,有了娘家帮衬,她也不会吃这么些苦。到底是我女儿,你嫌她没了颜色成了糟糠,我这个做父亲的却疼她,如今便要为她做主!”
薛平贵陡然升起不详。
果然,王允将话直白摊了出来:“于理,你与宝钏乃是结发原配夫妻,于情,她为你苦守寒窑十八载毫无转移,如今你虽又有了新人,可于情于理糟糠之妻都不能下堂,宝钏该是你的原配正妻,当得起平辽王妃之位,是也不是?”
见王允直直盯着自己,又有外头无数围观百姓,除了心中对代战有愧,在薛平贵认知里,王允这番话并没说错。因此他唯有点头:“老大人说的是。”
“好!你现在便与我入宫面圣。”王允乘胜追击,否则等缓过神儿来,再想为女儿弄到平辽王妃之位就难了。那代战有兄长为势,又有儿女做依仗,又和薛平贵朝夕相处十来年,自家女儿哪里斗得过。
薛平贵正被说的满腹愧疚,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和王允去了皇宫。
等到魏虎和王银钏赶来,大戏早散场了。
王银钏去看望妹妹,魏虎在前头喝茶,见了连襟苏龙,互相点点头,随意聊了几句。这二人做了二十来年的连襟,又同朝为官,算来该很亲密才对,偏生二人关系平平,归根到底,道不同不相为谋。
后宅里,母女四个哭了一场。
王银钏以往很是嫉妒妹妹宝钏,生得美、才情高,父母最为宠爱,甚至连丈夫魏虎都为之着迷,这令王银钏很不满,难免迁怒了王宝钏。十八年里,明知母亲姐姐暗中接济妹妹,可她却没去看过一回,心里有旧怨只是其一,另一个是防着魏虎,生恐魏虎趁着薛平贵不在去找王宝钏,万一闹出什么来,妹妹毁了,她也没法儿活了,他们王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看着眼前的妹妹,王银钏简直不敢相信,这模样儿……
若是大街上相遇,她绝对认不出来。
王宝钏虽是吃了改善容颜体质的药,但这药效是由内而外缓慢变化,所以仅仅一个晚上并没有逆天效果。
王母心疼不已:“宝钏,你只管在家中住下,好好儿养养,你父亲那边不必担心,他也疼你呢。”
“都是宝钏不孝,连累父母担忧。母亲快别哭了,仔细眼睛。”王宝钏哭,哭的不是自己,哭的是家人父母。父母年纪大了,她也不敢让他们太伤心,唯有擦掉眼泪劝慰。
王母却是一心为她操心:“薛平贵现今是富贵了,可你父亲也不差,平辽王妃之位只能是你的。如今你年纪大了,不好生养,倒是该过继个孩子是正经,否则地位不稳,将来也没人奉养。”
王宝钏淡笑:“代战有儿子呢,我若是正妻,我的孩子便是嫡子,她与薛平贵焉能认下外路来的。母亲别想了,这事儿我自有主意。”
“你有什么主意?我可跟你说,男人都信不得,千万别被两句好话给哄了。你要站稳脚跟,一个是抓权,府里上下都得在自己手里,另一个就是要有儿子,不能过继,那就把代战那个儿子弄来。听说那小儿子才六岁,多费些功夫,未必不能养得亲,哪怕养不了一条心,也得坏了他们母子关系,对你只有好处。”银钏一面损自家妹妹,一面出着主意。
王银钏的话听着不好听,却是大实话,也正是王宝钏所想的。
金钏虽敦厚,不大赞同什么挑拨母子关系,可受苦的是自己亲妹妹,到底没说什么来。
“宝钏,你别怕,父亲母亲会为你做主,你还有我和大姐夫呢。代战虽名义上是公主,但李家离的远,我们家却近,你不必忍她。”所谓亲疏有别,哪怕没听闻代战有何不好,但只冲着现今这关系,金钏也是要向着自家妹妹。
宝钏眼眶一红,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