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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樘大惊:“太奶奶的遗物,一把琴剑。我谢谢你!别乱碰,小心割伤手,”
陈铬轻拿轻放,双手合十,道歉:“抱歉,有点眼熟,可能在游戏里见过。”
虽然好奇心爆棚,但先人遗物肯定是不能乱碰的,陈铬决定还是把手收好,不再乱翻:“你来找吧,变个喵来玩玩?喵肯定有夜视功能。”
韩樘:“……”
陈铬笑嘻嘻的,薅韩樘的下巴,说:“我特别喜欢猫,可是大哥不让养。”
韩樘:“为喵?呸!别动手动……脚喵!”
“哈哈哈哈!萌炸了!”陈铬觉得实在太有趣了,但是撸猫这种事一定要讲究循序渐进,适时收手,于是他便调转话头,说:“大哥说猫很容易离家出走,养出感情了我得伤心。”
两人一阵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只燎炉。
陈铬让韩樘回去休息,自己又去柴房找了一些木炭,放在燎炉上挂附的炭箕里。
“噔噔噔”一溜小跑,回到房间生火。只可惜木炭被雨水淋湿,他换了各种姿势,弄得整个房间先熏火燎,这才终于生火成功,提着燎炉送到李星阑房门口。
陈铬敲门,李星阑立即开门,陈铬将燎炉送进去,嘱咐李星阑开窗通气。说罢,脑袋上的灯泡“叮”一声亮起,忽然想起什么,风风火火跑回房间,将缝了狐狸毛领的深蓝披风取了过来。
陈铬把披风推至李星阑怀中,对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头哈气:“这天越来越冷了。”
大雨停歇,湿漉漉的空气带着泥土清香。
月亮破开云层,银辉洒落一地。
陈铬仰着头,鼻梁上还留着一抹碳灰,跟个脏兮兮的野猫一般。
李星阑没戴兜帽,略有些不自然地将头底下,避开陈铬的视线,从他手中接过斗篷,道了声“多谢”。
陈铬转身就走,然而刚迈出去两步,却忽然又折返,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请教你一个问题,有空吗?”
李星阑已经习惯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点头,好整以暇。
陈铬伸出双手,动动手指:“我刚刚在算你的生日到底是哪天,手指实在不够用,你会么?”
李星阑:“我不过生日。”
陈铬:“就算算,你们大人,都不过生日。”
李星阑伸出双手:“你用二进制,一只手能数三十一天。”
陈铬恍然大悟,伸手比了个中指:“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是四?”
李星阑予一本正经予以肯定,见他很是好奇,便比了好几个数字让他猜。
陈铬一一作答,学得倒是很快。
李星阑比了一个“三指弯曲,拇指与食指竖起”的手势
陈铬看的认真:“这个是五?”
李星阑:“对。”
李星阑又比了一个“三指弯曲,中指与小指竖起”的手势。
数字升级至二位数后,陈铬就有点转不过弯来,问:“这个是什么?不知道。”
他又变成了掐着双手计算,被自己弄得糊里糊涂,最后摆了一个“双手交叉,中指与无名指弯曲相扣,余三指伸直”的奇怪姿势,嚷嚷着:“朋克印!马头金刚除魔,咒语原来是‘2626’的意思?”
李星阑:“好像是叫期克印。”
陈铬:“哦?噢!”又丢人了,陈铬红着脸回到房间,决定自己研究。
“密宗都是数字控么?”他一面掐手指,一面自言自语,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
从窗户向外望去,只见李星阑的屋子被笼罩在一层橘红的微光之中,看起来尤为温暖。
他的生日应该是农历九月二十七,陈铬想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蓝莹莹的光点在陈铬周围游荡,不多时便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
梦中,陈铬又见到了大哥,他皱着眉,提着耳朵对自己一阵念叨。末了,交代陈铬不要成天游手好闲,催促他快点找个小女朋友。
陈铬跳起来抱着他就要一顿猛蹭,但蹭了不一会儿,却觉得大哥的胸膛十分柔软,抬头一看,却是食堂煮饭的阿姨。这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发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阖上。
但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好像没关,难道梦游了?
他爬起来,将窗户推开,这才知道原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陈铬半截身子探了出去,发现一篮子野苹果滚落在地。
这天是农历九月二十七,陈铬反正已经迟到,决定起床后直奔军营的厨房,让阿姨们教他做苹果酱。又去弄了些鸡蛋、牛奶、小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要做个蛋糕。
然而没有蛋清分离器,陈铬脑袋都要想炸了,最后只能勉勉强强手动分离,效果竟然不错,蛋清打发得也算成功。小麦直接用石器磨好,如此这般,遇水搭桥,制作的过程可谓是脑洞大开,无所不用其极。
到了午后,一个蛋糕胚终于大致成形,没有烤箱,开水焖蒸亦可将就。
十分担忧地一步三回头,陈铬走到校场上开始训练,发现这是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四处搜寻,终于在靶场找到了队伍。
靶场上,秋老虎凶猛无比,阳光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李星阑正组织民兵们练习射箭,胸前一圈汗渍,析出了晶莹的盐粒儿。
伏绍元骂骂咧咧,似乎是正在训斥众人。
“射十箭,你靶上有十三支?”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没吃饱饭么?”
“什么?没吃饱?今晚也不用吃了!”
“让你们射靶子,不是射战友!”
“举那么高作甚,你是要上天?老天爷!”
“你与他有何仇怨,再说一次,弓箭不可朝向他人!”
陈铬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忽觉十分可爱。伏绍元长得四肢粗壮皮肤黝黑,丹田,也就是小肚子,鼓鼓的,偏生还要留一副络腮胡子。此刻,他那络腮胡子上晶莹剔透全是汗珠,面色涨红,像极了影视剧里张飞的典型形象。
小兵们叽哩哇啦,抱怨着靶子太远,怎么可能射中云云。
陈铬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目测那靶子估计得有一百五十米远,吕布射不射得中都难讲,辕门射戟要是遇到这情况,多半要完。
但此时此刻,那些靶子上却基本都插满了箭矢。
陈铬心下感叹,古人真不是吃素的,那些弓箭的拉力得有多大?
一名兵哥正在对天张弓,架势拉得非常帅气,伏绍元走到他身边频频点头,对这众人吼道:“就是这等架势!”
那兵哥聚精会神,冷不防听他大吼一声,瞬间耳膜充血,手一抖,箭矢不受控制地向一旁飞了出去。
陈铬见状更觉得好笑,然而回过神来才发现那箭矢是迎面飞来的,不过瞬间,离自己已经只有近二十米的距离。
“陈铬!”
李星阑大吼一声,瞳孔剧烈收缩,想要跑过去却已是来不及。
众人眼中,李星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张弓搭箭,如同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陈铬头脑一片空白,以他现在的速度,要躲开虽然也来得及,但他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己目前身体的能力。如果不躲开,虽然也死不了,但他那特殊的体质就会暴露在众人面前,势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办?!
一箭凌空破风,追上了这支箭的尾巴,将它破成数十条木片,两支箭相互交缠,斜斜飞出。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陈铬咽了口口水,应该是躲过了一劫?
“妈的!”
李星阑将弓甩在地上,巨大的木弓顷刻间被砸得支离破碎。
他气急败坏地奔向那名射箭的士兵,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力气之大,令那人即刻喷出一口血来,蜷在地上缩成一团,抱着肚子痛苦不堪。
陈铬从没见过李星阑发脾气,被他吓得不轻,看着那样子似乎是要杀人,连忙跑上去将他拉开。
李星阑兜帽掉在地上,双眼充血,面目狰狞,胸膛剧烈起伏。
陈铬:“别冲动!”
李星阑:“杀了他!”
陈铬:“他又不是故意的!冷静!”
李星阑:“让开!”
陈铬:“别……别闹了!”
众人被大发雷霆的李星阑震住,靶场内鸦雀无声。
陈铬将李星阑拖到一旁,亏得他力气大,死活抱着李星阑不放手,并以眼神示意伏绍元快点把人弄走。
然而李星阑不知道被击中了哪根神经,疯了一般,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
陈铬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其实并不认识真正的李星阑?
他试图想象,如果换做是大哥在场,会不会像李星阑一样暴怒?大哥多半不会,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姜云朗首先是一名军人,其次才是陈铬的大哥。
当然,大哥也是会生气的,但他的责骂所针对的,一定是这名士兵因操作不当而导致意外发生。绝对不会是因为……差点伤到自己,这种事。
李星阑的性格,不太像是个军人。
这个想法在陈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两人在角落里拉拉扯扯,李星阑十分激动,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
陈铬实际上并不敢用力拉他,因为自己力气太大,生怕伤到他。结果反而一个不注意被推到在地,怀里掉出一片薄薄的象牙面具。
本来象牙并不易碎,但掉落在地后,又被疯了的李星阑一顿乱踩,登时四分五裂。
李星阑脚掌被扎破,终于冷静下来,挪开脚,发现一地白色的碎片。
陈铬红着眼,不再动作:“……”
李星阑眼中的血丝渐消,喘着气:“抱歉,是什么?”
陈铬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抿嘴,摇头:“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
山雨欲来风满楼,李星阑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问:“很重要?”
陈铬咬着嘴唇,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虽未哭出声来,说话时却带着鼻音,瓮声瓮气:“没事,就是一个……小……玩具。”
李星阑一见他哭,马上就陷入了不知所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铬用衣袖抹了把脸,边跑边说:“内个,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蛋糕还蒸着厨房。你别在冲动了,千万别冲动。”
李星阑盯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碎片捡了起来,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