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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那就陪你玩一把
进了腊月,府兵的选拔就正式开始了。江浩成在肃阳城,自然是亲自坐镇,但临近年关,他也有一堆迎来送往的应酬,具体的一应事项,都交给了章阳。
秦骁的伤口上了药后还是一直不见好,江遥既知是魏云伤了他,怕军医给他的药也有问题,索性直接拿烈酒把他的伤口重新冲洗了,自己动手给他撒了金创药。
烈酒浇着伤口,自是火烧火燎的痛,江遥看着都有点不忍心,秦骁疼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她撒完药,才闷哼了一声呼出气来。
江遥放下了药瓶,手都还有点抖,低下头去给他缠纱布,只觉得颈窝里一阵热气,冷不防一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一时竟有点尴尬,扭头别开了眼:“明天就要开始比武了,你这伤怎么办?”
秦骁脸上也很烫,不知是疼的还是窘的,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伤的左手,前两天都是刀剑拳脚比试,应该不会影响太多,弓箭骑射正好是最后两项,要过好几天才比到,到那时应该能稍微恢复一点。”
江遥无语,心想一只手也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什么的,可能是专属男主的炫酷技能,反正只要没涉及到她,秦骁一般都是无往不利的,想想确实不用担心。干脆利索地给他包扎好,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回去:“行,那你就专心比武吧,别管魏云的事了,我来查。”
秦骁踟蹰着不答应,低头喊了声“大小姐”。
“怎么?”江遥看他一脸不情愿,挑了下眉:“我管不得?”
秦骁直觉这是自己作为男人应该扛起来的事,怎么肯让她为自己操心,可又不愿惹她不高兴,一时语塞,只能又喊了一声“大小姐”。
江遥“嗯”了一声,看他想反驳又不敢的委屈样,总觉得自己在“仗势欺人”,忍不住笑了笑:“好了,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上回你不是说我就跟你师父一样么,既然是你师父,哪有看着徒弟被别人欺负的道理。他敢这么针对你,我就要叫他双倍奉还。”
话说到这里,秦骁再没法反对,只好低下头默认了,只在心里暗暗发誓,往后一定小心再小心,再不叫江遥为他的事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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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民风开放且好武,江家选拔府兵可以说的上是肃阳城的一件大事,加上快要过年了,城里到处张灯结彩,江浩成和府台商议过,索性在比试的几日里开放了江府的训练场,让城中百姓也可以过来观战。但与此相应的,就是把内院和训练场之间的门堵死了,以免有人闯进内院去。
竹升院里几个小丫头常常看到秦骁,和他也相熟了,知道他这回也要去比试,都想去围观,从一大早就一会儿送点心一会儿送茶一会儿洒扫的,变着法地进来撺掇江遥带她们一起去看热闹。
江遥早就约了今日要见庄子里的人谈明年的规划,并没打算去看,但对这些十三四的小姑娘,也不愿太拘着她们,手一挥就放了她们假,让她们自己出去玩。
银杏看几个小丫头又忸怩又高兴地跑了,好笑道:“这些小妮子,平常秦骁来了一个个都端着矜持的小架子呢,这会儿倒是跑得快。大小姐,咱们庄子里的人哪天不能见呢,府兵的比试可是三年才有一次啊,您真不去看秦骁比武啊?”
“别了,”江遥对她的提议敬谢不敏:“我要是去了,他可能第一轮就得输。”
“怎么会?”银杏乐了,玩笑道:“秦骁把大小姐的话当圣旨,要是看到大小姐去了,肯定拼了命都要赢啊。哦……大小姐您该不会是太紧张了不敢去看吧?”
江遥对她的调侃并不以为忤,只是略有点心塞。心说谁能明白我的苦啊,我说的全是大实话!
不能去围观,就只好专注做事了,江遥叹了口气,一边翻账册一边问银杏:“上回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啦?”
“大小姐说哪件?”
“先说魏云那吧,”江遥信手拨了把算盘。
银杏点头:“花了不少银子,只查到他在风雅阁有个叫绿珠的相好,据说还有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遥点点头,并不意外,她现在的人脉能力都还是太差了,出了府就很难做事,好在手头钱不少,有钱能使鬼推磨,总归还是能查出点东西来,因此只关照银杏不要吝惜银子,继续查下去。
银杏应了一声,又道:“至于婉心小姐那里,确实是病了呢,我从厨房拿了药渣,让府外的大夫验过,不严重,就是普通风寒吃的药,夫人给的人参也入药了,不过……”银杏在一旁给她研磨,眨了眨眼卖了个关子。
江遥心说自己已经把底下的丫头们养得越来越能卖萌了,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不过她没喝药?”
银杏惊讶地“咦”了一声,再没有吊胃口的成就感,竹筒里倒豆子似的交代了:“大小姐怎么知道?二小姐的药多半是给她屋子里那盆花喝了,昨天那盆蟹爪兰烂了根,被福婶扔了。我让小丫头捡了给庄花匠瞧过,他心疼得直抽气,说这兰花是他亲手挑的,原本品相极好,当初他还特地关照说,这花怕浇多了水,可到头来还是被活生生浇死了。”
话说到这里,江遥哪里还能不明白,直接上手抱了她一下:“杏儿你果然是包打听!真棒!”
“哈哈大小姐你别挠我痒,”银杏左躲右闪:“不过大小姐怎么知道婉心小姐没喝药啊?”
“她就是想让那柳奶娘回来呗,”江遥本就有这个猜测,现下更是确定无疑,笑道:“行,她想玩,咱们就陪她玩一把大的。”
银杏不解,江遥却不肯跟她解释,只让她在跟府里丫头们八卦的时候,提几句她们院子里的鹦鹉病了。
银杏无奈:“大小姐就是报复我刚才吊你胃口。”
江遥听她自言自语地哀怨着,也是好笑:“是啊,你也可以跟我一样猜出来嘛。乖啦,去干活吧,现在知道了回头看戏就不好玩了。”
银杏知道她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是绝对问不出来的,只得认命地去外头等庄子里来的人。
秦骁比试这两天,江遥果真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听小丫头们回来,叽叽喳喳地讨论,也知道他这一路都是赢,大为放心。
林婉心依旧每天都要到云氏那里请安,即使云氏说过好几次,让她好好待在屋里养病,不要在意这些虚礼,她还是“坚持”每天都到。
江遥等了两天,瞅了个林婉心咳得特别厉害,害得她娘担心得都快掉眼泪,她爹都没去看比试,打算多请几个大夫来家里会诊的早晨,泪眼汪汪地开了口:“爹、娘,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婉心。”
江浩成和云氏俱是惊讶莫名:“怎么了?”
江遥跪地很干脆,哭得很愧疚,但话却是说得很清楚:“我养的那只鹦鹉,前几天一直病病歪歪的,我就找了专门训鸟的人来瞧,他说是我院子里种了一种什么花是有毒的,那鸟儿可能是误食了,就给我开了药……这两天我屋里的小丫头在厨房弄药的时候,不小心和婉心的药弄混了,送了两天才发现,我怕爹和娘责罚,没敢、没敢和您说。”
云氏大惊:“什么药?吃了会怎样?”
江遥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是,我问过大夫,给那扁毛畜生吃是能中和毒性的,给人吃会中毒,我、我看婉心一直没好,可能就是中毒了。”
这一回连江浩成都吓到了,急问道:“那大夫人呢?”
“他说解药其实就是我院子里那个有毒的花,取一朵煎水喝了就好了,”江遥赶紧奉上一朵颜色艳丽至极的花:“就是这个。”
云氏一看那花过分艳丽的颜色就觉得确实像是有毒性,赶紧让周婶接了拿去煎水,江遥还在抽抽搭搭地哭,偷眼一看,林婉心正白着脸摇摇欲坠,立刻冲上去扶住了:“婉心你没事吧?周婶快去煎药啊,您看婉心,都快撑不住%!”
林婉心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浩成本还有些怀疑,不知江遥找的这个大夫是不是靠谱,如今一看林婉心的样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连声催促下人赶紧把药煎好了端来。
江遥忍着笑意,看林婉心急得额头上都冒汗了,还不忘继续添油加醋,一手接过周婶端来的药,关切道:“哎,你还出虚汗,赶紧喝了就能解毒了!放心吧,这花虽然本身有毒,但跟你误服的药正好能中和。”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把碗凑到了林婉心嘴边,林婉心吓得一个哆嗦,刚才还忍着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左闪右躲地避开她的手,终于忍不住哭叫起来:“我不喝……我、我没喝过药!没中毒!喝这个才会中毒……”
江遥看她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温婉少女的形象简直丧失殆尽,难免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小姑娘才十二岁,她这连吓唬带蒙骗的,要搁现代,那就是一钓鱼执法欺凌后辈的讼棍啊。但是想到柳奶娘的嘴脸,和林婉心小小年纪所表现出来的心机,还是定下了心,表现得十足迷茫:“啊?你这几天都没喝药么?”
林婉心显然还在刚才的惊吓中没回过神来,哽咽着“嗯”了一声。
江遥放柔了声音,哄孩子似的:“为什么不喝啊?”
“我想要……”林婉心一哽,咬着唇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抬起脸来,忽闪忽闪的睫毛上满是晶莹:“药太苦了,我、我喝怕了,就趁福婶没注意,偷偷倒了。”
“胡闹!”江浩成一拍桌子,弄得桌上的茶盏都碰碰一跳,林婉心被他吓得一个哆嗦,再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