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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褚直自然又是顶着两个熊猫眼起床的。春燕一大早就不见了,二娘散步的时候看见她坐在稻香村外面一块石头上冻得簌簌发抖,把这丫鬟给领回去了。
回去时,褚直刚坐起来,看见春燕跟二娘一块进来,果然只是望了她一眼,就没说什么了。
春燕退出来,妙菱跟她打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后面园子里,妙菱问她到底怎么得罪褚直了。原来她们几人都是自小服侍褚直,感情深厚,昨天被褚直罚着跑了十圈,当时很气,回来想想又觉得古怪,今天又见春燕如此,妙菱觉得肯定是春燕干了什么让褚直生气的事儿。
春燕有苦难看,一脸憋屈地看着妙菱。
妙菱跟她最是相好,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没法说,也不非逼出来,眼珠子一转撞了她肩膀一下,低声问她:“你说三爷跟少奶奶圆房了没有?这两天都是睡一个被窝……可也没见元帕,少奶奶天天还生龙活虎的……”早上比三爷起的还早,起来就满园子溜达,一点也不像刚圆过房……
春燕想起来昨天晚上看到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手一扬打断了妙菱:“少奶奶跟三爷圆没圆房,什么时候圆,是咱们能瞎说的吗?你怎么跟刚进府的小丫头似的!”
春燕素来是个宽厚的,妙菱没想到被她呛了一脸,等春燕走了才反应过来,嘟囔道:“我就是好奇问问!你生哪门子气!”
说完自己也跑了。
等两人走远了,樱雪从假山后面直起腰来,她并没有急于离开这里,而是思考起了妙菱的话。
樱雪知道高门贵族向来重视女人的贞洁,尤其少奶奶出生实际并不好,那么没见元帕最大的可能是还没有圆房。
樱雪想了一会儿,唇角渐渐浮现笑意,这个消息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罗氏都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这个时候,褚直正看着二娘吃下第十二个葱肉包子。
不知道她身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胃口那么好,大清早都能吃这么多。
其实他不知道,二娘觉得自己最近胃口大大不好了,可能是运动过少,这让她生出一股惆怅之意,觉得以后要多加运动,所以今天就少吃几个包子,多喝一碗花生粥吧。
说到花生粥,二娘眼睛里冒出了吃货才有的那种亮光。大熙的物质发展水平她估摸着相当于华夏历史上的唐宋,但是唐宋时期,华夏还没有花生,但大熙有。
花生粥的制作非常简单,把花生洗净捣碎,同粳米、冰糖一起下锅,熬到米烂为止。这一碗简单的花生粥对于本身没有不爱吃的东西的二娘来说,简直是美味啊(实际上什么东西对她来说都是美味)。
褚直看着她一连吃了三碗花生粥,忘了说了,二娘用的碗比褚直的碗大三倍。原因是两人一起吃饭后不久,二娘发现自己让丫鬟盛饭的频率太高,就拿了褚直用来养碗莲的一只冰裂纹瓷碗当碗用。
每次后厨洗这只碗都特别小心,怕一不小心摔个角,把自己卖了都不值这碗。
话扯远了,依旧说褚直。褚直心里又叽里呱啦念了一气,最后得出个结论,吃就吃吧,反正他还是能养活得起的。
他是不能吃花生的,所以用小银勺搅着自己飘了几滴油的白菜汤。
二娘吃饱了,看着他也有些可怜。他毒是除了,但过敏症还在,想到白锦的话,用小勺舀了稀稀的一小勺送到他嘴边。
褚直吃了,很快掏出一丸凝香丹吃了——这么少的量他也受不住。
二娘只好作罢,花生粥太好吃了,她喝了三碗有些发撑,一时懒得动,就坐在春凳上看丫鬟们收拾碗筷。
一会儿人都下去了,褚直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捧着她脸亲她。
从野外回来,褚直就是这个德行了。晚上睡觉前,早上睡醒,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二娘也就笑纳了,可这刚吃饱。
“嗝……”二娘忍不住打了个嗝,感觉一大股大葱味儿顺着她的喉咙喷了出来。
这个嗝绝不是她故意的,看着褚直扭曲的脸,二娘难以表达她崩溃的内心。
难受过后,褚直嘴动了动,像是把什么东西嚼了嚼咽下去了。
“花生,我竟然没事。”褚直自言自语。
二娘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花生会跑他嘴里!
褚直大喜:“再试一次!”
白锦说过他的病除了注意不能接触到让他不舒服的东西外,重要的还有保持心情愉快,他刚才心情就很好。
二娘也想到了,她比褚直更能理解精神状态的重要性,但是让她嚼碎了喂褚直吃……不是生死关头她还真缺乏那个勇气。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好?”褚直忧郁地望着她。
二娘真受不了他了,她都不知道褚直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褚直心里好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但是看到她一脸无奈的表情,他就是挺高兴的。
褚直就着她的嘴把半颗花生吃了,二娘看着香炉上的燃着的香,两炷香燃完,褚直果然没什么不良反应。
不带这样的啊……
褚直吃了半颗花生,却不紧张,他虽然很想再试一下,不过他并不是没脑子,拿了本书坐在窗下闲闲翻着,来日方才,细水慢流。
二娘见他没做纠缠松了口气,快步出了正房到院子里透气,刚走下回廊里,便见春燕带着秦冬儿从外面进来,见了她就道:“少奶奶,国公爷回来了!”
二娘心里发怔,她又不是国公爷的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说国公爷回来了……这小厮说话好生奇怪。
却见褚直从屋里走出来:“他回来了?到哪了?”
二娘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褚直找国公爷,不过这对父子向来谁也不搭理谁,上次见面还是白锦挨打那次。
“现在许是进了城了,是扇坠儿先回来报的信,因为十姨娘身子不太利索,先叫胡太医过去等着。”
褚直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二娘觉得他心里大大“哼”了一声。
“我去大门口看看。”褚直对她说道。
二娘心里奇怪了一声,不过却并没有阻拦。
不想半个时辰后,二娘听到会春堂门口闹哄哄的进来一群人,妙菱冲进来喜道:“少奶奶,国公爷打了一头雄鹿,还活着呢!”
二娘出去一看,褚直袖子挽着,正指挥着人把那半死不活的鹿绑在木头架子上。
今个儿二娘没出去,褚直没法给她惊喜了,不过她看着也是一样的。
见二娘出来,褚直冲她招招手:“没见过吧,过来摸摸。”
二娘踱过去,弹了弹雄鹿美丽的鹿角,心想国公爷箭术可以啊,箭射中雄鹿的眼睛,无损其皮毛。
秦冬儿一头汗跑进来,笑道:“爷,那边九娘被国公爷骂哭了!”
二娘奇怪,不待她开口,秦冬儿已经瞧见她脸上的好奇,解释道:“三爷带着我在大门口碰见国公爷带着猎物回来,就跟国公爷讨了这鹿,国公爷就给了。没想到九娘也打听到国公爷猎了鹿,想要回去补身子呢,跑到十姨娘那儿跟国公爷闹着分一半,被国公爷啐了一脸……”
二娘听的雨里雾里的,问秦冬儿:“太太不知道吗?”国公府缺这一头鹿吗?国公府的姑娘为了一口吃的去跟爹闹?
秦冬儿回道:“太太知道,太太也去看望十姨娘了。”
二娘“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抬鹿进来的小厮都走了,褚直叫人取两坛酒来。
褚直手上拿着尖刀,大家伙都瞧出他有动手的意思,却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头垂死的雄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晃着鹿角做最后的挣扎。
但它四蹄都被结实的绑在木架子上,褚直拍开一坛酒的泥封,倒出一小半酒后,把酒坛放在了鹿脖子下面。
二娘看见他抓着鹿角,真担心他会被甩出去,结果却多虑了。褚直一手抓着鹿角,另外一手却很稳地割开了鹿脖子下面的静脉。
顿时鹿血流入酒坛。
很快这只酒坛子满了,褚直又将另外一个酒坛也放在了下面。
温热的鹿血和酒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腥甜的热气。
随着最后一滴鹿血流出,那头雄鹿也终于死了。
褚直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怯懦。
接下来褚直命人把雄鹿挂了起来,他又很利索地把鹿皮完整地剥了下来,然后示意秦冬儿把鹿皮平铺在木板上晾干,回头给二娘做两双鹿皮靴子。
这个时候,二娘发现丫鬟们跟自己是一样惊讶的。
褚直余光瞥见二娘的表情,暗道一声糟糕,脸上如沐春风般接过二娘手上的汗巾子擦了擦手:“怎么了?要是老师在,肯定剥的更好。”
沈齐山一口鹿肉没吃着,先无辜躺枪。
二娘顿时想起来在贵族子弟的学习中,礼、乐、射、御、书、数,既然有射,那么在打猎中,剥皮什么的肯定要学的。
国公爷都那么擅长狩猎。
丫鬟们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时候二娘来了兴趣,她常年在青牛山狩猎,再好看的东西她看到的也是变成能入口的东西,根本不惧这血淋淋的死鹿:“你要下厨?”
上次褚直做那个鲤鱼汤她还念着呢。
褚直正在割鹿大腿,一条完整的大腿卸下来,二娘登时看见了属于雄鹿特有的器官。
那么大……
二娘立即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褚直也看见她看见了,想到自己的,眼皮不由跳了跳。
他把一只鹿腿和一坛鹿血酒交给春燕和妙菱,让两个人把这两样东西给老太太送去。
二娘不好意思了一会儿,过来看时,褚直基本把鹿肉分好了,除了一条鹿尾巴、一条鹿腿、一大块鹿里脊,还有鹿肚,别的都切割成条叫人挂起来风干。
“哎,你会做吗?要不我来吧?”烤个鹿腿什么的,她觉得还行。
褚直斜了她一眼,一脸她在暴殄天物。
褚直叫人把东西抬进厨房,只留了两个厨娘刘二嫂子和林清河家的留下帮忙。先叫刘二嫂子洗鹿肚去。
然后叫林清河家的准备鸡汤。亲自取了一把锥刀从鹿尾刀口处锥进,把血流在碗里,加少量水调匀,倒入鸡汤中,慢火煮成血汤。
这个时间褚直已经把鹿尾放入沸水中烫透了,取出去骨切成薄片。把先前的鸡汤放入砂锅,加盐、香料、酒,最后把鹿尾薄片放进去,这一道清汤鹿尾就慢慢在火上炖着了。
这时刘二嫂子已经拿了洗净的鹿肚进来,褚直却嫌她洗得不干净,叫她用些面粉再搓两遍。
他指点起来胸有成竹、神情专注,根本不像是在做菜,倒有指点江山的意味。本来就美的惊人,这么一心无旁骛,顿时那周身的光环强光闪烁,逼得二娘不敢直视了。
厨房里虽然没有声音,包括褚直在内都在忙活着,二娘不由轻轻扯了扯他:“有需要我做的吗?”
褚直还没见过她眼巴巴的样子,想了想,倒真有一件事情非常适合她做。
“把这块肉反复捶打,直到把它打成泥。”
好好的肉要打成泥,二娘觉得浪费,但又想知道褚直想做什么,不好吃以后就又借口阻止他这么做了,所以她极为配合地对着那块肉捶了起来。
鹿肚洗净后,加香料与盐腌渍后。这时二娘才看见厨房的后面还连有一间小屋子,进去一看里面有个烤炉,一个烧火丫头正坐在那儿烧火。
等没了明火后,褚直就把鹿肚切片放在铁箅子上,关闭炉门进行炙烤,这就是今天的第二道菜炙鹿肚了。
二娘回来偷偷问褚直:“你怎么会这些?难道也是沈大家教的吗?”她忽然觉得褚直也许不是心血来潮,这些菜可能会很好吃。
褚直正在切割鹿腿肉,见她两眼都是怀疑,很想伸手弹她脑门,但手上都是油只好作罢。
“知道什么是天才吗?我就是。”
二娘真没想到他还这么幽默,撇了撇嘴,继续捶那块肉去了。
褚直却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这当然不是天才,而是很快褚陶的儿子们就要开始争夺花月楼的继承权了。褚陶昏庸,非要把属于他的花月楼交到褚渊的手里。虽然前世的自己觉得罗氏有恩于自己,却也不甘心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所以强撑着病体,跟褚渊、褚飞、褚城、褚良、褚寒来了一场公平竞争。比赛非常简单,就是谁的厨艺高谁继承花月楼。
他的厨艺就是在那个时候磨练的。当然最后他输了。
但是,他相信如果自己有个好身子,最后的结果一定会不一样。因为他虽然不是天才,却是褚家距离天才最近的一个人。他这条舌头不能吃的东西多,却完全不妨碍他能精准地分辨出每一种味道;他的鼻子也一样;还有他的手,如果需要的是两粒花椒,他绝不会多捏一粒,这是一种天生的直觉……褚直不由想起了那个对他慧眼识珠、帮助过自己,最后却被他迁怒,赶出褚家的人,他看向厨房,厨房里却只有刘二嫂子几个人,现在他还不能把那个人光明正大的放在这里,还需要再等几天。
思绪拉回,鹿腿肉已经去掉血水了。褚直打算用葱、姜炝锅,发现八角没了,往外叫了一声,让秦冬儿去大厨房拿些八角过来。
不一会儿秦冬儿就揣着八角回来了,褚直看了一眼,叫秦冬儿拿一半给磨成粉。这边他亲自掌勺炝锅,加入盐、酱、八角、香叶,然后把鹿肉入汤煮熟。
二娘瞧他一身华服拿着勺子,丝毫不减风度翩翩,再看自己身上溅满了肉泥,对着那块里脊肉一阵猛捶。
褚直趁着煮肉,过来检查她的成果,见已经烂成了肉泥大为满意。
二娘不由问:“剁碎不就完了么?为什么要用捶的?”这些个贵族真是难伺候啊。
褚直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口感不一样。被子是棉花做的,为什么你不直接盖棉花?”
这一样吗?小孩儿还教育上她了,一会儿不好吃她用这盆肉泥给他做个面膜!
二娘看着褚直净了手,往肉泥中加入盐、胡椒粉、茴香、八角粉、葱丝、酒,腌好后就那么抓出一团,在手里捏把捏把摆在盘子里了。
“生吃?”闻着挺香的。
褚直又斜了她一眼,施施然地端着盘子去里面了,原来是烤。
回来时鹿肉已经煮熟了,褚直捞出鹿肉切片。他切的不是很均匀,因为他刀工不行,双臂缺乏力量,不过喂二娘,她肯定也没那么讲究。
大锅已经开了,盘子上放了菜心,切好的鹿肉放在上面,加入葱、姜,等汁焖出就大功告成了。
二娘一个转身,褚直已经洗净了手。干干净净、清风明月般地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她一块出去了。
人家又割鹿肉又掌勺,她捶了一块肉,就搞得跟个泥猴似的,二娘心情顿时不好了。
就算二娘觉得褚直已经很干净了,褚直回去还是先洗了个澡,除了要去烟火味,当然还有点别的打算,所以选的里衣都是熏的最香的。
二娘也洗了,不洗浑身太难闻了,跟美人在一起,有压力。
几乎是刚坐下,春燕几个就捧着食盒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力捶了那块肉的原因,二娘不但感觉到饿,还觉得很期待。当然她也有些担心。因此炙鹿肚、鹿脯、珍鲜鹿肉和清汤鹿尾放在桌上后,二娘先让丫鬟们出去了,总要给褚直留点面子。
见她举著迟疑,褚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二娘还是第一次觉得他笑的非常有风度,但是在下筷前,她有话要说。
“褚直,谢谢你,不管这些菜味道如何,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顿饭。”虽然后世好男人的标准之一是会做饭、爱下厨,但这并不是那个时代,所以二娘是真心感谢,微微有点动心。
其实打动一个吃货就是这么简单。
外间的春燕等人听见这话反而更紧张了,难道少奶奶是在暗示这些菜并不好吃,提前安慰三爷?
二娘夹了一筷子炙鹿肚入口。
她闭上了眼睛,皱起了眉头。
褚直一直在主意着她的表情,见此情形,不觉怀疑哪里出了问题,他也想尝尝,但他现在还不能吃鹿肉。
外面的春燕等人一直听不到声音,不觉紧张起来。
屋里二娘的眉头越皱越紧,但是筷子却越动越快。终于,褚直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好吃了,我憋不住了,我怕自己会喊起来!春燕,你们快进来,我知道你们在外面!”
她从来也没这么大声说过话。
春燕几个连忙跑了进去,二娘指着半盘子鹿脯:“一人一块……”
敛秋刚要去拿,二娘忽然把盘子撤了过去,一面道:“我来给你们分。”一面拿出一块鹿脯掰成了四块,正好一个丫头一块。
“好了,出去吧。”
敛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娘笑笑,把盘子捂紧了,她现在吃不完,可以留着晚上吃。
褚直也笑笑,坐在旁边吃他的白米饭和银鱼汤。觉得她吃的差不多了,才轻轻自语:“可惜我自己不能尝尝自己做的菜是什么味道。”
二娘刚喝了一口鹿尾汤,满嘴滋味中猛然听见他这话,不由升上一股怜惜,主动咬了一口鹿脯给他。
褚直就着她嘴少少吃了一点,却吻了她好长时间。
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娘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只想干点什么。
褚直取出香茶来:“嘴里油味儿太重了,我吃些香茶压压,你要吗?”
鬼使神差的,二娘竟接了他用嘴递过来的。
结果这次吻的时间更长了,二娘还感觉越来越热,而褚直那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顿饭的原因,魅力放大了百倍不止,二娘都忘了他孱弱的跟弱鸡一样,幻想着他力大无穷,能好好战斗一把。
外头安安静静的,不知道丫鬟们都跑哪去了,也不见来收拾碗筷。
“我腰有些疼,可能是累着了……”
褚直刚皱了皱眉,二娘就脱口而出:“那我扶你到床上躺着去。”
说完想抽自己一耳光,把自己抽醒。
可她还没醒,褚直一个眼波就过来了。她见过褚直发呆、发怒、发傻,就是没见过他这发/情的秋波,二娘一个骨头发软,就脚踩着棉花扶他过去了。
褚直见她想走,立即把外面的褶儿脱了:“腰好疼,是不是扭到了……”
二娘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爬到褚直身上了,好像开始是他趴着,她给他按;后来就变成他躺着,她骑在他身上,不按了,抱在一起亲的难分难舍。
拔步床的床帐轻轻放下,就在这一瞬间,光线的变化让二娘察觉到异常,离家出走的理智猛然想起家里还有个老娘,二娘瞪着眼看着□□着胸膛躺在自己身下的褚直,这是她干的???
到嘴的媳妇快飞了……
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以褚直的瞳孔为中心,原本炽热的情/欲迅速消退,却有一圈金光汹涌而出。
都到这个程度了,岂能让她跑了?
一声嘤咛,褚直抓住二娘的手重重按在自己的胸上。
二娘的理智虽然回笼了,但也只是回了一丝丝,而体内鹿肉蕴含的洪荒之力仍旧带着她的想象在狂奔,前世那些岛国片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一幕幕飞过她的眼帘,男的雄伟,女的波涛汹涌。
因此,那个粉色的小突起擦中她的手心时,二娘鼻子一热,顿时一股热流喷了出来。
“血、血……”
春燕几个被告知不能留在屋里,却也不敢走远。忽然见二娘冲出来去,身上沾满了血都吓坏了。
这圆房也太惨烈了吧?
二娘没时间解释,见外面有盆水,端起来就照头上淋了下去。
但鼻子里的血并没有停止。
她几乎没时间考虑,立即向外冲了出去,锦鲤池、锦鲤池,那儿有水,有冷水。
敛秋反应最快,急忙追了上去。
春燕几个还在发愣,褚直穿着里衣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褚直,春燕几个差点昏厥过去。
褚直从胸口到裤腿也都是血。
“三爷……”
“别管我,去叫胡太医!”
不对劲儿,就算二娘身子好,吃这么多鹿肉有点上火,但也不至于血跟喷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