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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霖转身,看着林启。
客栈中,火光已经扑灭,但喧闹声没有停下。
风大声的刮着,雪悄悄的落着。
林启道:“今日之事,我林家定会给布公子一个交代。”
“小猫,冷…”萍儿突然在布霖耳边轻声说道。
布霖脸色一缓,对林启道:“那我便等着。”说完,抱着萍儿跃过围墙。
林启回头看向林正宇,脸色凝重,道:“正宇,你到底在干什么!?”
林正宇垂下头,道:“是布霖杀了大哥,拿了七星剑谱。”
林启一惊,道:“你说什么?”
林正宇道:“如果不是看了七星剑谱,他怎么能够一招破了叔叔的剑法,而且,哥哥失踪后,有人看见他和哥哥见过面。”
林启沉默的看着林正宇,许久,才道:“是谁告诉你,正雪和他见过面?”
林正宇低头不语。
林启见此,了然于胸,但没有点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他之所以能够一招破了我的七星剑法,是因为他真的看破了!与剑谱无关!”
林正宇抬头,道:“怎么可能?世上哪有人能够看破七星剑法。”
林启叹气道:“正宇,这个世界很大,我们林家不过是浩瀚星辰中最不起眼的一颗。你现在还年轻,应当将目光放大放远些。现在你大哥生死未卜,林家的希望已全在你一人身上了,你可明白,可感受到那份重量!你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给林家带来灭顶之灾,你可懂?”
林正宇惊愕的看着叔叔。
林启道:“回家吧,准备好面对你的父亲吧。”
几人渐行渐远,唯有积雪上的脚印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很快,连那脚印也没了,全被风雪覆盖。
世上大多事也正如此…已没人记得它发生过。
清晨,雪已停,乌云渐渐稀薄,有朝阳从云洞中射出,落在费城上。
布霖和萍儿坐在酒楼中,桌上摆放着早点,白猫蹲在桌上不急不慢的吃着。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拿着馒头,赶紧滚,滚!”客栈大门口处,店小二驱赶坐在地上的乞丐,这乞丐却是动也不动,像是被冻成了冰棍一样。
萍儿闻声,好奇的冲了过去,打量着那乞丐。
乞丐穿着破烂的衣服,整张脸都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任凭店小二拿着扫帚打在他身上。他笔直的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萍儿跑回去抓了几个肉包子后,走到乞丐面前,傻笑道:“小猫,饿…”
原本不动的乞丐忽然抬头,被长发遮住的脸也露出来。
“呀!”一直盯着他的店小二吓了一跳。
只因乞丐的脸很恐怖,上面布满了疤痕,像是被野猫抓花的树皮,额头上更是被人故意刻了一个“狗”字。
萍儿却恍若没有瞧见乞丐可怕的脸一样,将肉包塞进乞丐怀中,“嘻嘻”一笑,而后回到布霖身旁。
乞丐双目无神的看着手里的肉包,嘴里念叨着:“女人,女人…”
店小二在旁叫道:“现在肉包子也有了,赶紧走吧。”
乞丐起身,光着脚,走向街头…
片刻后,一辆马车从街头呼啸而来,停在福来客栈之前。
林启走出车厢,抬头看了看福来客栈的招牌,推门走进酒楼里。
酒楼里面只有几个人,掌柜的在算账,两个店小二在清洁,几个食客正在吃早餐。
林启看向布霖所在的桌子,慢步走过来,停在半米远处,道:“布公子,我大哥林冶请您到府上一叙。”
其余人听见林启的话,都震惊的砍过来。只因费城最著名的几个人中,林冶排在第三位。
布霖看向林启,淡笑道:“你就不怕我进了你林府,会引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布霖所指的,自然是城主府。其他人也许不知道他现在和张夫人之间暗地里的事情,但是三大世家不可能察觉不到。
林启道:“布公子乃是我林家的朋友,请朋友到家里做客,难道还怕麻烦?”
布霖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启点头,转身走向客栈大门。
布霖拉着萍儿的手跟了出去。
马蹄声响起,车轮转动,马车在雪地上留下深沉的痕迹,扬长而去。
林府位于费城南区最豪华的地方,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朱漆大门旁还有一个小门,门框上挂着写有“林府”字体的牌匾。
马车停下后,有下人出来迎接。
布霖和萍儿则跟在林启身后,一路走进府邸之中,穿过宽阔的石板路,经过蜿蜒的走廊,走进一宽敞的客厅当中。
林冶和林夫人正坐在当中,两人身后还站着低头不语的林正宇。
布霖刚走进来,林冶就已起身相迎,朗声道:“布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布霖拱手笑道:“前辈可别折煞晚辈了。”
几人一番客套话后,分坐在客厅当中。
林冶直爽道:“布公子,今日请你过来,主要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说着,他回头瞪了眼林正宇。
林夫人接过话头道:“这其中有很多误会,正宇并不是有意冒犯布公子。只因他大哥正雪莫名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我林家七星剑谱。正宇听说布公子一招破了我林家七星剑法,便以为那七星剑谱在布公子手里,所以才会做出那等冲动的事情。”
话里面,丝毫未提及林正宇怀疑布霖杀害林正雪的事情。
布霖道:“是人都难免犯错,我曾经也犯过很多错误,所以我并不怪他。”
林冶夫妇显然未料到布霖这么好说话,当即挥了挥手。
林正宇垂头走上前来。
林夫人道:“正宇,还不向布公子认错。”
林正宇端起一杯茶,走到布霖面前,道:“布公子,昨日之事,都是我林正宇没脑子,不会想事情,还希望你能够见谅。”
布霖二话不说,接过茶杯,品一口,道:“好茶。”
林冶夫妇见此,都松了口气。
林正宇也退回到原处。
林冶道:“布公子,正宇会做那种事,也是因为听信别人的话,说布公子不久前见过犬子正雪,可我想,那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吧。”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拿起身旁的茶杯,目光却瞟向布霖。
林启三人也是看向布霖。
布霖听出林冶话外之音,淡笑道:“其实,确有其事!”
林冶瞬间抬头,凝视着布霖的脸,道:“哦?那又是在哪里相见的呢?”
布霖道:“准确的说,是我看见了他和周若音,还有王可达三个人,但是,他们没有看见我!”
林夫人讶然道:“王可达?你是说,看见了他们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一起?”
布霖道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乌云飘散,阳光重临大地,冰雪正在慢慢消融。
他道:“就在长城旁边的森林里,如果你要找他们,最好是等到冰雪彻底融化之后!”
林正宇激动道:“你是说,我大哥现在就在那里吗?”
布霖没有回答。
林冶眉头一皱,道:“正宇!”
林正宇当即闭嘴。
林夫人期望的盯着布霖,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布霖却转移了话题,道:“有些人犯了错,还可以重来,有些人犯了错,却没有重来的机会,你们说这句话对吗?”
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此刻也只有布霖明白。
林家几人,听得糊里糊涂。但等他们找到森林中的白骨时,也会明白了。
林冶道:“对。”
布霖看向旁边安静的萍儿,道:“我还要陪萍儿去看梅花,如果没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林冶等人当即挽留。
于是,布霖吃过中饭后才离开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