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风储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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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为,两个女人的会面,应该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然而千大神发现,这也许只是因为他实在自视甚高,因为南橘回来的时候,春风满面,既没有得胜归来的骄矜,也没有败退而逃的丧气。

    不但如此,她还跟他建议,“邢霏这件事,我们暂时押着不提好不好?过几天,看她怎么说,再做决定?”

    “你不担心邢霏为难你?”

    南橘冲他眨眼睛,“现在,我比较担心,我明天要跟千叔叔打球。”

    千邵庸打球她是见过的,赛场上其所向披靡的程度,堪称冷血,给对手一点余地都不留。

    所以真当球场相见时,南橘先怂了,手心里全是汗,握着羽毛球拍的手不停抽出来来回擦着裤腿,幸得千笠寒对她的“怂”真是了若指掌,好笑地将她藏在身后,喊了一身运动装扮精神抖擞的千教授一声:“爸。”

    千邵庸还在热身,扭着腰做转体,被千笠寒的“爸”弄得怔了怔。

    这小子跟言子墨一样,对父母谁都不亲,到了外边跟谁都说“父亲”“母亲”,他还真是十多年没听到他这么喊他“爸”了,居然受宠若惊。

    奇怪了,难道儿子喊老子,他还要高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千邵庸端着颜面,颔首表示认可了,高贵矜持地宣言:“球场无父子,现在喊爸也没用。”

    “……”千笠寒表示很窝心。

    南橘在他身后窃窃私语:“叔叔很厉害,你打得过他?”

    被女朋友这样怀疑的人生,千笠寒拧了眉宇,因为南橘这句话愈发跃跃欲试了。

    千邵庸拿着球拍上场,恰好看到球场外的老熟人,算是几十年的故交,正巧在晨练,拿着毛巾擦着汗跑来,在外边打了声招呼,转眼没几步绕进了场。

    熟人会面,千邵庸少见的有些激动,寒暄几句后,领着千笠寒过来见人,“这是你爸的高中同学,叫周叔叔。”

    千笠寒礼貌地顺从了,“周叔叔。”

    老周上下打量着千笠寒,继而玩笑似的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一晃几十年,没想到你居然生了个这么帅的儿子。看这小伙儿就知道,后生可畏啊。”

    他连连直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老了。”

    千邵庸老实不客气把老周的恭维揽入怀中,神色有些得意:“我的儿子当然是帅的。”

    从未没有被父母这么坑,千笠寒低着头咳嗽,但是南橘明白了:小别扭害羞了?

    南橘格格直笑,但怕被他发觉,捂着嘴笑得有点艰辛。

    老周询问的眼神探究了过来,“这是?”

    千邵庸直言不讳:“我儿媳妇。”

    “咳咳。”南橘也开始咳嗽了。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千叔叔怎么逢人就说自己是他儿媳妇呀。

    千邵庸洋洋自得吹嘘了儿媳妇和儿子的般配,才面不红心不跳从容地打击回去:“老周啊,你看你儿子,我记得还比笠寒大一岁呢,现在博士是快毕业了,可是有啥用呢,转眼奔三了还没个女朋友,不是我说你,儿子的婚姻大事,你上点心!”

    这番话说得老周很是惭愧,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我的锅。”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周,千邵庸才发觉自己儿子的眼神,有点微妙。

    大略是一种不自然的状态,就连南橘的脸也沁出了一丝可疑的粉红,千邵庸若无其事地捡着拍子站到了球场,“来吧儿子。”

    事实证明,在南橘心中几乎是健将型的选手千邵庸,在气定神闲的大神面前,也不够看的。

    她一定是目睹了传闻之中的主角光环,以至于神乎其技的千教授败得很惨,甚至,他还提着一口气,屡败屡战。

    千笠寒将球拍横握,皱了眉看着已经气喘吁吁的老父亲,沉着声音道:“我庆幸我选的是骨科。”

    “啥意思?”千教授已经大汗淋漓了,他回望眼阳光下从容依旧的年轻人,被自己的儿子无情道破,“不怕你骨折。”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不会讨父母欢心的儿子。

    千邵庸对不远处准备了一大袋零食正大快朵颐的南橘招了招手,南橘心里咯噔一声,糟糕不好,千叔叔看到我的吃相了?

    树影覆下浅淡的阴翳,高楼鳞次栉比地环抱相倚,南橘僵着手足往那边靠过去。

    千邵庸把羽毛球拍交给她,“替我,教训那小子!”

    南橘Σ(°△°)︴

    千叔叔,我连你都打不过啊。

    然而一抬起眼睑,隔着网面,身后的男人耸了耸肩,全然无所谓的态势,南橘预估自己会死得很惨。

    她想了想,千叔叔这么想出气,不能叫他失望啊。

    她从网面底下钻过去,凑到千笠寒身前,悄悄地说:“你让让我呗。”

    “撒娇?”

    “呃,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千笠寒的唇微微松了弧角,“不够,我需要一点新的筹码。”

    南橘脑海中登时警铃大作,她防备地看着他,“你要什么?”

    他轻笑,将球拍搁在肩上,“要你啊。”

    南橘的脸“唰”的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瞟了眼身后鼓励眼的千教授,才低着头嗫嚅道:“太坏了。”

    千笠寒做了个“请”手势,因为她的害羞而心情大好,“请千教授的儿媳妇指教。”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喜欢……调戏她啊。

    南橘尴尬地回到自己的战地,捂着脸想:果然很烫,大神最近好撩人。啊不对,是好喜欢撩人。

    她收拾乱糟糟的心事,千邵庸已经回到南橘方才坐的长椅上了,并一点没有客套的,开始大嚼特嚼南橘的零食,法式面包什么的,果然还是他的最爱。

    不出所料,他儿子下半场打得很水,完全没有欺负他时候的半点威风。

    这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千教授摇头晃脑想着,春风得意地翘着二郎腿,全无教授形象,这一点千笠寒大约还是知道的,他和叶休宁脾性相投大约就是在这一点上,人前人后,判若两人。那些要命的风度和气质,想必装得很艰辛。

    南橘也没想到大神居然放水放得这么……假。

    虽然最后的胜利还是让她虚荣心作祟了一把,但只是短短十几秒。

    他打得汗都没出,便穿过网来,愉悦地提醒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

    作为言必信行必果的老实孩子,南橘抱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结果只是被搂着睡了一个晚上。

    清晨醒来的时候,她还有点茫然。

    半冷半温的阳光穿过十一月的薄云,流泻在蓝色的壁纸上,简约朦胧的线条,很不拘一格的式样。她的思绪才稍稍动了动,便被身后的男人勾着腰拽回去了。

    “你装睡!”

    千笠寒嗤笑她,“那又怎么样?”

    那也不能怎么样啊,大神还是大神啊,南橘彻底悲剧了。她想一定是他抱着她的时候,感觉到她飞机场的身材,对她彻底失去了兴致。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昨晚就*啊。

    她好难堪啊。

    千笠寒仿佛猜到她的内心活动,抱着她伸懒腰,身后的声音悦耳又朦胧,好听极了,“天冷了,免费的人体抱枕,你还嫌弃。”

    人体抱枕?

    南橘不满地嘟嘴。

    他把怀里的小姑娘翻了个个儿,趁势亲吻了上去,被子里暖烘的一片,南橘很快被热气熏红了面颊,他的舌灵巧地钻了进来,势如破竹。

    对方晨醒之后正是士气大振,南橘很快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小小地后退了一下,拉着被子钻了进去。

    蒙着厚厚的一层,还依稀能听到外边戏谑的笑语:“南橘,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会画画?”

    说过的。

    中秋之夜她就知道了,她还知道,他的母亲,是国内绘画界的名流。

    他从小耳濡目染,就算不是大家,也肯定有些专长。

    她终于拉开了被角,窗明几净的房间,她看到侧躺的人,笑意浅浅,突然觉得岁月是如此雍容。

    “唔,我想看你的画。”

    千笠寒将她诱引出来,便利落地翻了个身扑了上去,将小姑娘禁锢在手肘之下,滚烫的唇再度封缄而下,南橘被出其不意地攻城略池,但没有丝毫反抗,托住了他的手臂。

    深吻之后,他的声音开始不稳,“我从小到大都只喜欢素描,我画过很多人物,但从四年前开始,那些人物,突然全都是你。”

    她眨了眨眼,不肯放漏他眼底一丝一毫细微的神采,迷离而缱绻,深情醇厚。

    “我有那么好吗?”

    她何其有幸,竟能被一个人这么惦念四年?有时候南橘把自己翻身上下,也看不到让这么好的他驻足的优点。

    他拿下她覆着眼眸的手指,熹微的曦光里,骀荡流风晃着室内的帘,安谧得呼吸相闻。

    “你有。”他如此认真。

    钟情一个人,一秒都嫌太长,只要是那个对的人,是一场对的缘分,怦然心动,咫尺瞬息。他是个认死扣的人,在感情上,又懒又偏执,余生的千山万水,只愿与一个人共度,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