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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内容开始--> 南承美见她不再说话,思索了两秒钟,放缓了语气,“小溪,你要记住一点,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害你。”
安若溪顿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是啊,你确实不会害我,你只会卖了我!”
女儿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罢了,嫁给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她早就计算好了。
南承美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语气,轻轻扯了下红唇,“随你怎么说,总之时间已经定下来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安若溪还有些稚气的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沧桑和无力,“你走,哥哥需要休息。”
南承美从沙发上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发现病床上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安若寒双眼睁得很大,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瞪着她。
那样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恨意,恨不得她就这么消失才好!
他动了动唇,努力了好久,终于从唇间挤出一个字,“……滚!”
安若溪听到病床上人的动静,连忙转过脸。
安若寒的脸上恨意太强烈,配上那些疤痕,几乎扭曲。
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握着安若寒的手,“哥!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安若寒没有看她,视线一眨不眨地瞪着南承美,“……滚!”
安若溪知道他不想见到母亲,紧张地安抚他道,“哥!你别激动!我立即让她走!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千万别激动!”
“安若寒,你就这么恨我?”南承美看着病床上的少年,脸色也沉了几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现在能住在这么好的医院,都是花得我的钱!你还想怎么样?”
“妈!你别说了!”安若溪见安若寒情绪激动,转头大声冲着南承美喊道,“哥哥现在是病人,你能不能不要再刺激他?”
南承美冷笑一声,“我刺激他?他才醒来就是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样子?难道也是我的错?他是不是还觉得是我害死了你们那个没出息的爸爸?”
‘嘭!’
安若寒的手摸到床边的玻璃杯,狠狠将杯子打翻在地。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爸就是没出息!”南承美盯着安若寒,以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他,“他要是真的有本事,也不会连女儿和老婆都保不住!”
“妈!你走!”安若溪转身不容分说地将南承美往门外推去,“你回去!不要再来医院!哥哥他不想再见到你!”
“安若溪!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爸的死是我害的?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是我害死他的?”南承美脸上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一丝裂痕,红唇一勾,她的视线扫过病房里的一双儿女,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心口位置,“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安一鸣是我害死的?”
安一鸣是安若溪和安若寒的爸爸,他死后,安若寒就对南承美恨之入骨。
虽然他平常也会在寒暑假去美国看妹妹,但是却从来不会住在南承美的家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提到了安一鸣这三个字,安若寒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用力撑着身体想从床上爬坐起来,同时他的口中还在不停地重复着,“滚!你……滚!……滚!”
“安若寒,你不要这么没有良心!你爸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短命,难道还想让全世界给他陪葬不成?”南承美的神经似乎也受到了刺激,仰头笑了起来,“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怪我?他死了,是不是我也要跟着他陪葬你们才开心?是啊!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恨我,肯定是恨不得我去死!可是,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我不仅会活着,还会活得风光潇洒!”
“妈!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安若溪在与她拉扯的同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曾经那么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间支离破破,曾经的模范夫妻,一夜之间反目成仇。
这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在他们三个人心中,依然留着一道无法泯灭的伤口。
南承美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伤口上洒盐。
“我说得不对吗?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安若溪,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你爸死的时候,你难道没有说过,是我害死了他?”
安若溪神情一滞,没有接话。
是的,当初参加爸爸葬礼的时候,她确实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爸爸的死是一场意外。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南承美说着说着,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其实,你们说得没有错!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的优秀让他自卑,我的努力让他自惭形秽!我的成就让他无地自容!我的……”
‘嘭!’
又是一声闷响,安若溪回头一看,竟然是安若寒从病床上掉了下来。
她一把松开抓着南承美不放的手,快步冲到病床前,“哥!哥你摔痛了没有?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刚才玻璃杯摔下来,摔了一地的玻璃屑,也不知道有没有划到安若寒。
可是安若寒丝毫不以为意,推开妹妹的手,抬头愤恨地瞪着南承美,“你……滚!……滚!”
他还没有办法说整句的话,但是就这几个字,便足以看出他对南承美有多么厌恶。
南承美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安若寒,他的双手撑在地上,有玻璃屑扎入他的手心,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这个外人眼中温和的少年,对着她的时候,就像是一条被逼疯的狼狗,恨不得生生将她撕碎才甘心。
“妈!就当我求求你!你走吧!”安若溪转过脸,望着依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女人,放低姿态,露出恳求的神情,“哥哥他才刚刚醒过来,你别再刺激他了!求求你,走吧!”
地上,安若寒完全没有理会在流血的双手,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似的。
“滚……滚啊!……”
南承美看着他近乎自残的行为,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好,我走!眼不见为净!”说完,她转身走出了病房。
等走到拐弯处,南承美一只手扶着墙,深身的力气像是徒然被抽空一般,无力地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