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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苏媚儿回到房中,一改人前妩媚娇柔,见姬水瑶站立窗前,眼望远处山川,似在沉思,也似在回忆,便不敢打搅,静静候在一旁。姬水瑶听得呼吸,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可探听清楚了?”苏媚儿上前道:“回禀师父,已探听清楚,那小子师从玄香谷,姓冷名凌秋。”
姬水瑶心中一跳,道:“果然姓冷,嘿,冷凌秋...冷凌秋,怪不得长得和他一般模样,那眉毛,那眼神,便如一个模子倒刻一般。”苏媚儿不知她说和谁很像,却也不敢插嘴去问,过不多时,又听姬水瑶恨声道:“冷弦啊冷弦,你可是瞒的我好苦啊!”
苏媚儿不知冷弦是谁,但想来应是和冷凌秋颇有关系,便道:“师父,可需要我盯着那小子?”姬水瑶却不回答,又问道:“他可身怀武功?”苏媚儿想起方才试探,道:“具弟子方才所探,他无丝毫内力,便连躲闪都犹有不及,想必是不会武功的。”
姬水瑶道:“嗯,你不必再盯着他,此事我自有安排,对了,你大师姐可曾探好杨士奇回乡路线?”苏媚儿道:“大师姐说,杨士奇自京城至徐州途中,有人多次刺杀,但均被人阻扰未能得逞,定是有高手暗中保护。”姬水瑶点头道:“此人我若没猜错,定是那‘塞北狂刀’路不平,只是这次‘潇湘一剑’萧一凡欲与他一决高下,他只怕分身乏术。”
苏媚儿道:“今日他那徒弟路小川现身此地,说不定便是接替他而来,这路小川刀法青出于蓝,若只以快而论,当不输于那‘潇湘一剑’。”姬水瑶道:“这路小川火候未到,赶他师父尚有些距离,不过此子秉性坚韧,稍假时日,必成大器。”
说完一顿,又问道:“你师姐可还说过什么?”苏媚儿接口道:“师姐还说,这次行刺之人,除了东厂在江湖上搜罗的武林人物外,好像血衣楼也参与其中。”姬水瑶一怔,惊道:“血衣楼?”苏媚儿道:“正是,大师姐说,那日,她亲眼见到‘铁手鹰王’萧铁手和东厂掌刑千户曹少吉身在一处。”姬水瑶一听,哼了一声道:“嘿,血衣楼,你总算又出来了,我可要好好和你算算这笔旧账。”苏媚儿问道:“这血衣楼和我百花宫曾经可有什么过节?”
姬水瑶微微摇头,道:“要说过节,倒是没有,此事乃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你们当不可插手。你可知血衣楼最近有何动作?”苏媚儿答道:“血衣楼此次重出江湖,先是收买了万毒门风犰和鹰爪门萧铁手,然后一夜荡平太湖水寨,逼得少林交出‘农耕伐渔图’,现在又准备行刺杨士奇。”姬水瑶笑道:“这风犰和萧铁手原本就是血衣楼中人,此次归附倒说不上收买,这行刺杨士奇的消息是从何得知?”苏媚儿摇头道:“这消息确切不假,只是那送信之人却极为神秘,自称是宫中之人,说杨士奇知晓一个天大秘密,那王振便想乘他这次辞官返乡,遣人灭口。”
姬水瑶眉头微微一皱,道:“杨士奇乃五朝老臣,所知甚多也不为怪,可知是何秘密?”苏媚儿摇头道:“暂且不知,如烟师妹便是为此事,前去查探。”姬水瑶一听,只道不好,忙道:“你和灵芸,今晚便启程去徐州,相助如烟,她这次只怕已身陷险境。”
苏媚儿左右一看却不见灵芸身影,问道:“师妹现在何处?”姬水瑶道:“我已命她前去与你大师姐回合,刚走不久,你轻功比她好些,当可追得上她。”苏媚儿答应一声,便要离去,却听姬水瑶又道:“此行凶险异常,你当万事小心,我先去见一个人,之后便来找你。”她话语之中,满是关切之色,苏媚儿暗暗点头,转身去了。
姬水瑶见苏媚儿走远,轻叹道:“《农耕伐渔图》,你终究是重现人间了。你当年誓死不说,可知今日,又有谁来为你把守这个秘密?冷弦啊冷弦,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留下一个儿子,也不愿告诉我,我已被你瞒了二十年,如非今日意外撞见,你却还要瞒我多久?”说完面色凄凄,颇有怨色。
冷凌秋和路小川吃饱喝足,开了两间上房,便各自回房歇息。只是冷凌秋今日遇见故人,兴奋不已,翻来覆去皆不能入眠,回想起今日无意中使出的《御风行》身法,顿时惊起。暗想道:我全身皆无内力,可普智和尚却说我天脉已开,这天脉又怎生修习?我今日那轻功又是怎生使出?一切皆无头绪。师父在我出谷之前传我《玄阴九针》,必有深意,但我却不得其法。那书中脉络,我虽早已牢记于心,但又有何用处?也不知普贤和尚有没有救出太湖水寨之人?想到太湖,顿时又想起聂玲儿来,以前皆在一起,倒没觉得异常,这一旦分开几日,倒是颇有些想念,也不知她们在太湖如何,等我通知了杨大人,便再去太湖找她们吧。
他起初无法入睡,这一番胡思乱想,脑中便如乱麻缠绕一般,想不通理还乱,当所有事情都乱成一团时,反倒释然,居然渐渐睡着了。只是一睡着便做梦,一做梦便梦见那条蛇,梦的多了,便习以为常,仿佛这蛇就是梦的一部分,而做梦又是睡觉的一部分。只是今日那蛇已不似往日那般凶猛,反而趋向柔和,以前梦中那蛇是越长越大,今日梦中这蛇,却是越来越长,长的足以在体内缠绕一圈,当蛇头和蛇尾接近交替之时,那蛇便在体内转起圈来。开始时慢慢悠悠,渐渐地便越来越快,后来快的都感觉不到它在转圈。就像是呼吸,谁在睡觉时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能感觉,却都不能感觉,人体呼吸是活着最基本的保障,人活在气中,那气澄澈无形却又无所不在,目力虽不可视,但你知道它充斥着天地之间,唯心能触。
而冷凌秋体内那蛇,现在已是无形,却在体内又无所不在,用心感受时,它在运转,无意之时,便又化为无形,它运转时所发出的劲气,已遍布四肢百骸。等他这一觉醒来时,只觉耳聪目明,思维清晰,全身精力充沛异常,比睡上一觉回笼更舒坦,昨日行路的疲惫一扫而光。冷凌秋只道天亮,想着今日还要赶路,便起床穿衣,抬头一看,只见那月亮正挂在枝头,看那位置,只怕刚过子时。不由愣住,心道:“莫非我还在梦中?”
这时隐约听见外面传来“梆梆梆”三声更响,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叫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冷凌秋这才醒悟,自己并非做梦,顿时纳闷不已,原来才刚到三更,怎感觉这一觉睡了那么久。他那知道体内隐脉初成,已然暗中运转不休,休息一个时辰便可抵以往睡上一夜,若是运转自如时,便是不眠不休,也无大碍。只道是刚才睡的香甜,全然忘了时间。便又倒下,拉过薄被,蒙头大睡。
睡至五更,又悄然醒转,见天色灰蒙,东方发白,便穿衣束发,下楼而来。心想路小川定未起床,不如先去买些早饭,再回来叫他不迟。刚一下楼,却见路小川坐在堂中桌前,桌上两副碗筷,一大碟白面馒头,那碗中稀粥热气渐散,显然等候多时。
顿时笑道:“我还说今日我算早起,没想到路兄弟比我还早。昨晚可睡的还好?”路小川面无表情,吐出两字:“还好。”冷凌秋拿起筷子,夹了一大馒头,道:“路兄弟如此周到,那我便不客气啦。”说完大咬一口,路小川道:“你对我何曾客气过?”冷凌秋听他也会打趣。这是何等难得之事,笑道:“路兄弟也会开玩笑啦,我去看看外边的太阳,到底是从哪一方出来的?”说完拿着一个大馒头便往外跑,刚出门外,又瞬间折返,道:“天太黑,看不清楚。”说完见路小川脸上已隐现笑意,顿时哈哈大笑不止。
用罢早饭,冷凌秋便牵出白羽,二人一道便往徐州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