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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听了尤静的话, 颜路清一方面觉得惊悚和窘迫，一方面又有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尤静带着一脸绿茶特效去找一脸小刀的余秦了。
颜路清转头看着顾词，压低声音道：“你手机没联网？”她疑惑, “现在不都是自动调时间吗？”
他一脸理所当然, “之前有事, 设成了别的时区。”
那你联一下网络不就自动调回来了？
但这句话还没问出口, 颜路清便听到教室内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回头就看到一个中年女教授从外面走进来。
她立刻打开手机，趁着教授开电脑的时候给大标题和教授一块照了张相, 然后打开微信给颜家老大发了过去, 表明自己真的来了, 自己是真的想学好。
【颜家老大】没回复, 但是显示了已读。
并且随后头像上方冒出一个泡泡, 竟然是黄色的——
不错。
颜路清顿时放心下来。
只要刷了点这位颜家老大的好感度, 那这趟就没白来。
她很快锁了手机, 开始认真听座谈会的内容。
尝试着听了一下，的确如顾词所说的那样——明明讲的都是汉字，拆开看都知道意思, 但连起来就不懂了。
颜路清本想着毕竟坐在第三排, 就算听不懂也得装装样子，却没想到这教授喜欢挑人互动。
谁跟她眼神对视，她就挑谁回答问题。
颜路清由于听不懂, 只好看着教授, 所以当她被叫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上学时期谁都有过这样的时候，她依照以前的习惯，慢吞吞站直的过程中精准揪住了顾词的手指，死命捏他的手暗示他。
好在顾词机灵, 耳边很快传来他放轻的声音，颜路清照葫芦画瓢地答完，得到了教授满脸笑容的点头。
坐下后，颜路清转头对他道谢。
“我知道你紧张，”顾词抬手给她看，微微带笑地轻声说，“但也不用抠得这么使劲吧？”
修长的手指连骨节都长得很好看，上面赫然两个红印，因为皮肤白而更加显眼。
颜路清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她怎么能这么用力抠公主，她忏悔。
“不好意思啊……”颜路清发自内心地感慨，“真没想到你这么细皮嫩肉。”
“……”
颜路清没想到的是，她的道歉说出去后，顾词却用那双澄黑的眸子定定看了她几秒，而后一脸冷淡地放下了手，重新看向教授的方向。
一直到座谈会结束，两人再没说过悄悄话。
等众人开始离席，颜路清被身边的尤静拍了拍肩膀。
“走啦小情侣。”尤静笑着说完，又突然弯腰凑近了她的脸。
颜路清被近距离攻击，太过立体的茶叶甚至让人觉得能闻到她身上茶香四溢。
她听见尤静说：“我就想不通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他长这么好看你都不宣誓主权？你不喜欢的话不如给我，分手了一定微信通知我哦。”
“……”颜路清又要解释，“我们真的……”
但尤静已经带着余秦走了。
颜路清就这样目送着一团绿茶和一团刀子走到了阶梯教室门外，又消失不见。
她坐在座位上重重叹了口气，转头看顾词：“我们也走吧，你要去哪找你朋友？”
顾词要找的朋友，颜路清已经见过一次。是上次在章替身爷爷寿宴上见到的那个人，卫迟。
顾词说他在b区实验楼。
颜路清跟着他走到校园地图的立牌，连看都没看一眼，只等顾词看完之后跟着他走。
“顾词。”走在校园大路上，她再度提起了座谈会开始前的那个问题，“你问我时间那会儿，就是故意的吧？联网就能调时间，你怎么会不知道啊……”
“我确实知道。”顾词笑了声，“但我听到了。”
“嗯？”颜路清一愣，“听到什么？”
“听到那个人问你，要让你帮她加我微信。”顿了几秒，顾词偏头看她一眼，很笃定的样子，“我不出声的话，你会帮她，对吧？”
“……”颜路清突然梗了一下。
因为她是在这个问题思考了一半的时候，恰好被顾词打断了思绪。
那会儿她原本在纠结，顾词斩断了她当时纠结的机会，直接堵死了绿茶的路……却又在现在让她重新纠结。
“我……应该不会帮的。”颜路清思索片刻，“因为那是你的微信，我又没有权利替你决定加不加哪个好友。”
虽然总觉得在被绿茶询问的那一瞬间，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还有点别的什么——
可是颜路清懒得想了。
而顾词闻言，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对这个答案发表任何意见。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他们并肩走着，距离不算亲密的近，但也不远，这一路上收到了无数的目光洗礼。
颜路清其实还挺习惯于这样的注视，所以一般的她会自动过滤和忽略，但跟顾词一块，这种注视就变得炙热得多，怎么样也无法无视。
花了十分钟，两人终于一同走到了实验楼下。
因为还记得顾词的朋友看到自己时那犹如看到洪水猛兽般的眼神，颜路清没跟他一块上去，“我在下面随便逛逛，你自己上去吧。”
顾词点头，转身进了实验楼，很快便坐电梯到了卫迟所在的楼层和教室。
这次见卫迟主要是拿一样东西，简单的寒暄后，卫迟把东西递给了他，又想和他随意聊几句，“你自己来的？”
“不是。”
“那是跟……”卫迟不傻，甚至称得上敏锐地一下子道出了那个名字，“你不会又是和颜路清吧？”
看着顾词点头，他忍不住爆了声粗口，“你们现在是连体婴吗？住一块，出门还得走一块？”卫迟顿了顿，突然严肃问他，“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啊？”
顾词一只手拿着袋子，一只手拿着手机，哪怕是站直也莫名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他笑了笑：“没有。”
卫迟松了口气。
早就知道那个女神经喜欢顾词，虽然上次见面，看她似乎状态比上学那会儿好了不少，人也精神漂亮了很多，但那也是精神病啊——精神病哪有那么快康复的？
但只要顾词说没有就行。
因为他是那种从不屑于撒谎的人。
这么想着，卫迟突然看到顾词打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而后对他道别：“我先走了，还有人在下面等。”
卫迟说好，对他摆摆手：“改天出来聚。”
目送顾词离开，他正准备继续回教室里间做实验，但是脑子里却总不断闪过顾词最后看时间的那个画面，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劲。
他眼睛没出问题吧。
顾词。
那屏保。
他妈的……不是颜路清吗？？？？？
人在到处闲逛的时候，最容易被聚集了一堆人的活动吸引注意力。
顾词离开后，颜路清很快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个临时搭起来的小型棚，聚了一堆人。本着凑热闹的心，她挤过去看了眼，这是个类似于露天放映影片的地方。
颜路清本以为是什么电影，等凑到棚内看到投影仪，才发现那是一段又一段的录像，
最初是一个婴儿在襁褓中的画面，在父母怀里的画面；而后到了周岁左右的模样，小孩子在还不会走路的时候，被父母扶着、抱着，学会了走路；再之后年龄渐渐增长，孩子慢慢变成了一个少女，依旧是一些琐碎的和父母相处的温馨画面。
录像依照时间顺序，画质也是从模糊到清晰，全过程不过几分钟，一段放完了就放下一个。
每一段都是类似的内容和过程，都是孩子长大，但每家又都有每家独特的温馨场景。
颜路清看了好几段，才注意到周围贴着的大标题和宣传海报——这是好几个部门一起举办的一个关于亲情主题的放映会，放的全部都是学生自己剪辑的作品。
颜路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亲情，但也从开始上学后就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羡慕别人、不要羡慕别人的家庭，因为那没有意义。
可是这种成长记录一样的片子似乎非常有感染力，仿佛亲眼看着一个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爱里，那种家庭氛围或多或少都会感染到你。
无关羡慕，只让人单纯的觉得特别美好。
颜路清最后看了两眼，转身离开棚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这个棚的侧面就贴了大大的“亲情”、“家”等标题，只怪刚才她自己没注意。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还算开心的一天，现在的心情简直不受控制的急转直下。
离开放映棚，还没走出去两步，颜路清前路突然被一个女生拦住。
是一个半举着手机，戴着眼镜的娃娃脸，她很热情地跟颜路清打招呼：“同学你好！”
“我是摄影部的，我看你刚才从我们办的这个活动棚走出来，请问你是刚进去看完对吗？”
颜路清点头。
娃娃脸左观察右观察，由衷夸赞道：“同学，你长得太好看啦，一定非常上镜！拜托你了，能不能让我做个观影采访？或者你不想说观后感，也可以谈谈你的父母家庭——”
她说的正起劲儿，侧面一道不甚明显的阴影突然罩了过来。
娃娃脸收声抬头，见到了一张堪称完美的属于男生脸。他走过来虚揽了一下她正想采访的小姐姐，而后竟然代替小姐姐婉拒了自己——
“不了，谢谢，她没时间。”
……
虽然自己也会拒绝，但听到顾词抢答，颜路清内心还是轻松了不少。
顾词在她身后一点的位置，走出去几步远，颜路清转头看他：“你这么快就好了？”
“不是什么大事。”顾词回答。
颜路清没有提刚才她看了什么，顾词也没有问，因为不习惯太安静的氛围，颜路清率先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被她采访啊？还替我拒绝了。”
“我为什么会知道。”他闲闲道，“我说实话而已。”
颜路清疑惑：“什么实话？”
“你本来就没时间。”顾词说话的语速不快，但内容却是鞭策她的，“浪费了一整个上午，还有时间接受采访？”
“……”
“见到了学校，不觉得更紧张吗？”
“？”
“你要考五十分啊，颜同学，你不着急，我都替你捏一把汗。”
“…………”
你是怎么做到把五十分说出了九十分的感觉。
颜路清一边翻白眼一边跟顾词一块坐上了回程的车，中间还不断据理力争自己有多努力。
而顾词看她状态如常，打开了不断震动的手机，里面来自卫迟的微信一条接着一条轰炸着他。
【桃花别迟就行】：你是不是拿我当猴耍？你用的屏保不是颜路清是啥？？
顾词笑了下，回复了三个字。
【word】：跟你解释不清。
【桃花别迟就行】：什么叫跟我解释不清？
【桃花别迟就行】：我住在一个女孩家里我用一个女孩的照片当屏保但我跟那个女孩依旧只是好朋友？
【桃花别迟就行】：？？？
顾词看完，不打算再回。
颜路清竟然还在他旁边叭叭自己的勤奋史：“……那天学到了那么晚，然后第二天呢？我还不是八点就爬起来了？我这还不用功？说实话，也就比高考差一点点了。”
顾词听到“高考”两字，微微一顿，才道：“我没说过你不用功。”
“用功是对的，”顾词笑着温声评价，“毕竟勤能补拙。”
颜路清：“…………”
妈的。
勤能补拙是个褒义词，顾词看起来也像是在夸赞她，但颜路清就是觉得不是。
虽然她刚刚证明了一堆她很“勤”，但她不想当着顾词的面认下这个“拙”！！
于是新一轮的碾压性口水战开始。
但连颜路清自己都丝毫没注意到——她不久前心里刚生出来的那点儿阴霾，早已轻而易举烟消云散。
颜路清回到家之后，没有顾词屏蔽的情况下，玛卡巴卡果然出来主动联系了她。
“玛利亚！你今天——”
“遇到了配角副cp，是吧？”颜路清一脸淡定，“你关于这俩人有什么要说的？你就说我有没有生命危险就完事了，别的我都不在乎。”
“目前没有了。”玛卡巴卡叹了口气，“但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嗯？哪里差了一点？我干什么了？”颜路清思来想去不过是跟绿茶姐姐说了几句话，为什么要受到惩罚？
“我虽然看不到你们具体相处场景，但你把顾词带去学校了——也就是你让尤静见到了顾词，我看到她差点想追求顾词的心理，但这不符合她的人物发展时间线！这个时间她应该是看上了另外的一个小学弟而不是顾词——你懂了吗？”
“……”颜路清憋了半天，“懂了。”
所以，竟然是顾词的那个壁纸救了她。
如果没那个壁纸，绿茶姐姐就不会觉得他们是情侣，如果知道他们不是情侣，就凭绿茶姐姐那个个性一定会出手想要得到顾词。
——正是壁纸让她死心了。
真心受够了狗系统的所谓惩罚，颜路清在心里简直热泪盈眶；公主词，永远滴神！
最后，在玛卡巴卡即将下线前，颜路清叫住它问了另一个问题。
“对了，那个余秦，为什么特效是脸上浑身都飘刀子啊？看着简直太辣眼睛了，”颜路清不由得又想起男主的那浑身绿色的针一般的松树特效，吐槽道，“这文男性角色的特效怎么都这么拉胯......”
“余秦的特效有两个原因，”玛卡巴卡说，“一个是因为他的长相描写包含了很多‘刀削般的’跟刀有关的形容词。”
“竟然还有另外的原因？”颜路清好奇，“你说你说。”
“第二个原因是，他的感情之路实在太坎坷了，一路走来，全都是刀子。”
颜路清：“…………”
好家伙，这也太惨了。
...
座谈会结束后，颜路清比前一周学得稍微轻松了点儿，一个是因为开了一点窍，就不再需要再天天死磕，最难的两门顾词每天让她做几道题，其余时间她都用来学别的科目。
虽然用功学习，但颜路清宝贵自己的头发，从不挑灯夜读。
只不过为表决心，她忍痛暂时修改了自己的微信名，从【在逃圣母】变成了【亿分耕耘，一分收获】。以一亿分的辛勤耕耘，收获那过半的分数——这可真是她这段时间的真实写照啊。
到了临期中考前两天，颜路清还是胜券在握的状态，到了前一天的晚上，她突然有些紧张，于是就去找顾词想让他把重点和所有经典题型都找出来。
而顾词更绝，干脆给她做了个课件，速度又快内容又全，全都是她想要的。
颜路清把课件拿去让小黑打印，等待的时候忍不住夸了顾词一句：“顾词，你真的是人形外挂。”
觉得这句话力度不够，颜路清继续夸张吹彩虹屁：“我认真的，你要是生在那种乱世，那肯定是‘得顾词者得天下’！”
顾词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本来颜路清晚上看完顾词给她整理的课件，又把之前登陆校园网下载的课件翻出来，发现自己多数都懂个七七八八，于是信心满满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
大小黑大概是被她最近学习的努力劲儿给感染到了，给她搞了极为老土的迷信办法——个油条加两个鸡蛋为“100”分的暗喻。
“如果吃了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坐在餐桌对面的顾词无情地打碎了兄弟俩的幻想，“你们颜小姐考不完第一场就可以被送去医务室吐了。”
兄弟俩一下子尬住了。
半天，小黑愣愣地挠挠头：“颜小姐，那、要是吃不了这么多，不然你只吃一个鸡蛋怎么样？”
这话一出，正喝水的顾词突然呛了下，他放下杯子，一边轻咳一边笑着看小黑，小黑被他看的一头雾水。
“油条加两个鸡蛋是100……”颜路清被他蠢得咬牙切齿，语声低沉，“小黑，如果只吃一个鸡蛋，那你说我是不是要考0分了呢？”
小黑：“………”
顾词咳完，也笑着补了句：“小黑，脑子不动是会生锈的。”
颜路清接话：“我都想给他改名叫‘小蠢’了。”
小黑：“………”人身攻击我还搞混合双打？？
经此一役，迷信大法彻底抛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都归了迪士尼阿姨。
颜路清倒是被这一出搞得莫名多出了点紧张：“我现在吃不下，去学校买点什么好了，还能早点去学校。”
紧张的原因有好多个，有的是颜家老大的威胁，有的是对新奖励的期待，还有——她觉得她不可以白瞎顾词教她这么久。
顾词和她不是一个学校，所以也不是同一天考，他们的考试推迟得要更晚一些，到十一月份才开始。
所以颜路清算是孤军奋战。
颜路清要提前出发，顾词跟着众人象征性地走到玄关处，送了她两步。
其实他本不想来，但颜路清从一早上开始眼神就经常往他这里飘，很快又再收回去。
不知道怎么说，那眼神像是在找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看到了，就会放心点，时不时地还要再看看。
她这种眼神，跟她前两回眼巴巴的样子很类似。如果要顾词评价的话，就四个字：真会卖惨。
一个小考试而已，只需要考五十分而已，至于么？
这么想着，顾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半个多小时后，非常精准地掐准时间打开了手机，给颜路清发了条微信。
【word】：到学校了？
【亿分耕耘，一分收获】：嗯嗯。
【word】：吃的什么？
颜路清秒回了一张照片，只不过，他问她早饭，她回复的却是一张昨晚他整理的课件图。
【亿分耕耘，一分收获】：[图片]
【亿分耕耘，一分收获】：吃的什么？当然是把课件吃透。/奋斗
顾词：“………”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词：我在担心一个什么玩意。
看到有小可爱取名玛利亚和公主词叫刺青cp，哇太赞了！为你们打call！
上章说公主词是3d笋特效的够了哈，不是！不是！拒绝！公主怎么可以是那种特效！还有说女主是沙雕所以特效是沙子，我……你小心玛利亚暗鲨你。
（其实没写完但是我肚子疼呜呜呜只好先发，应该可能大概是生理期到了所以加更周末加！今天大概加不了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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