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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渊抿着唇,看了晏婳一眼。
他当然听得出来,晏婳这是以把太奶奶摔倒腰的祸,从他身上摘掉。
她先把这锅往她自己身上引,然后再出其不意的往当年周家这帮媳妇身上强套。
只要套上了,这些推波助澜的人说话就会注意。
毕竟,传周沉渊是煞星这种话都是在私底下,从来没人在明面上说过。
但是,往往就是这种恶心人的小道消息,才更让人在意,这种话一点点传到老太爷耳朵里,一次两次无所谓,次数多了呢?
所谓三人成虎,不就是这个意思?
老太爷没看到他一次,恐怕就会想起这个没有被人正式证实过,却跟算命先生那个周家近两年有煞星出现的流言联想到一块。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
不断暗示的情况下,洗脑是必然的,更别说老太爷还原本就信这些东西。
十八年前的事,别人不提,晏婳自然是不能提的。
她是当事人,阿渊陷在流言当中的人,他们不管谁提起这个话,都有故意洗白的嫌疑。
老太爷不傻,他们也绝不会自找麻烦,主动澄清。
因为压根澄不清。
没想到,今天秦荷畔为了给晏婳添堵,竟然故意提起老太奶摔断腰这事。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晏婳要是不抓住这机会,她就不是晏婳了。
果然,晏婳话音刚落,秦荷畔当时就急了:“三弟妹,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没受什么报复。三弟妹那边要是有什么事,那也是三弟妹被黄仙报复了,跟我们没关系!”
煞星是周沉渊,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晏婳真是阴险,竟然还想拉她们这些人跟着一起背锅?
“二嫂这话说早了。咱们家门前那颗长了七十多年的老槐树,不就是叫雷劈了?”
门外突然有个柔柔的声音传来。
众人抬头,就看到卫贤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婉可人的笑,目光柔柔的看向秦荷畔,玩笑似的说:“当时我还嫁过来,自然不知道二嫂当年怎么得罪了黄仙。不过,那黄仙真要报复到哪个人头上,该劈的也是各家园子里树,怎就劈了九谷文昌最大最粗的树?说明黄仙确实不大高兴,好在没伤着人,黄仙怕是就给了个警告吧。”
这话说完,秦荷畔的脸色白了白,她紧抿着唇角,看向卫贤,她是故意来跟她作对的吗?
还是来帮晏婳的?
她倒是不知道晏婳什么时候拉拢了卫贤!
秦荷畔自认自己跟卫贤没有冲突,毕竟,她也瞧不上卫贤这种女人,不是一类人,说话都没必要。
但是……
她看了卫氏一眼,难不成卫氏不明白,二房和三房现在才是一头的?
卫氏刚刚还给了这边眼神,结果现在完全没看这边一眼,正老神在在的喝茶。
别看卫氏脸色无动于衷,其实心里已经气炸了。
秦荷畔这个女人是有什么毛病?她刺晏婳说什么不好?非得提什么老太奶摔断腰!
她要不提这茬,晏婳能拉三房下水,把老七和老九十八年前贪玩做的坏事捅出来?
卫氏生了两个儿子,正是周子世和周子析!
要不是秦荷畔,小时候做的混账事,谁想的起来?
帮她?
卫氏恨不得现在扑过去咬死秦荷畔!
偏秦荷畔一时没联想到这一茬,她心里正有气,觉得被晏婳抢了先机,还有卫贤帮腔,弄得她现在孤立无援。
她怕再说下去反而真帮晏婳那边洗白,一时也赶紧住了口。
文先生笑呵呵的,像是没听到几位同辈夫人之间的交锋,顺着刚刚黄仙的话题提点了一句:“黄仙说是有灵性,也有些邪性,总之不得罪最好,得罪对方越深,对方就报复的越狠。正如刚刚三夫人所言,几位夫人看似被黄仙吓着了,实际上应该几位吓着了黄仙。所以黄仙只是给了警告,若是当时有人真伤了黄仙,那就不是劈断树这么简单了!”
秦荷畔的手一下捏紧,文先生果然被晏婳误导了!
因为他刚刚话中说的是“几位夫人被黄仙吓着”,这就是把九谷文昌被雷劈的账算在了几个女人头上,而不是晏婳身上。
晏婳少了得罪黄仙这一茬,自然就赖不到周沉渊身上。
老太爷若有所思,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没说话。
卫贤进屋后,又对着老太爷和老太奶的方向开口:“爷爷、奶奶,孙儿媳妇给二老问安。”
卫贤在周家算是很特别的存在。
谁都知道她不受丈夫宠爱,生了团子后,年纪轻轻,过的就是活守寡的日子。可谁都不敢当面给她脸子看,顶多就是不搭理,大多只能背地里说三道四。
卫贤平日里安分守己,尽心职守照顾团子、不吵不闹不争不抢,原本是没人在意,偏团子的存在让人时时记得团子的母亲是卫贤。
老太爷以及周福江都觉得对卫贤有亏欠,毕竟她本人没有丝毫错处,倒是周子世婚前男后都女人不断,但卫贤从未为此闹过。
在这,婆婆卫氏是卫贤的近亲姑姑,对她平日里的表现很满意,对她心有怜惜还很照顾。
别人瞧不上她、可怜她,却又拿没办法,毕竟,卫贤虽然活得隐忍,但是那种有女万事足的畅快又是其他媳妇比不了的。
她们可没卫贤的日子舒服,公婆关系姑嫂关系,周家各种繁杂的事务,卫贤不需要担心这些,可她们躲不了。
“起来吧,今日怎么没带团子过来?”老太奶语气轻轻的,听着就没什么精神气,“坐下说话。难得你今日难得过来。”
“奶奶,今天周末,家里孩子们都回来了,团子有了玩伴就不爱黏我了,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听说嫂嫂们都在,我就过来瞧瞧。”卫贤看向文先生:“这位先生第一次见。”
卫贤朝文先生点了下头,便在偏角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位文先生的视线落在周沉渊身上,“五少爷,你还记得我吗?”
周沉渊微微倾身,朝文先生点了下头:“说起来,先生是我和我先生的媒人,怎么能忘?”
文先生笑了笑,“记得就好,说句不怕得罪五少爷的话,其实,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五少爷和五少夫人的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