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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闻百翎乖觉,早就察觉到了闻老夫人不喜欢她跟母亲李氏,所以平常除非必要,从不在老太太跟前出现,就算必须出现在老太太跟前,一举一动也注意的很,让老太太挑不出什么错来,没因此被恼火的闻老夫人炮轰。
要换了个没眼力见的,搞不好三五不时就被闻老夫人挑刺,收拾一顿出气。
不过就算这样谨慎,有时还被闻老夫人挑刺呢,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比如这天早上,闻百翎过来给闻老夫人请安,闻老夫人少见的留饭,在饭桌上看闻百翎因不爱吃芹菜就没怎么吃,就挑刺道:“现在的孩子都命大,吃菜还挑三拣四的。”
虽然桌上其他同样被留饭的孙女,有不爱吃的菜也会同样少吃,但因闻老夫人是对着闻百翎发火的,所以大家都知道老太太说的是闻百翎,不是说她们,所以没害怕,只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向被训的目标闻百翎。
其实这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了,毕竟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爱吃的和自己不爱吃的,别人不爱吃的,还不许别人少吃几口非得逼人吃啊?再说了闻百翎就怕闻老夫人找她的麻烦,所以不管哪道菜都吃了几口,哪知道就这样,闻老夫人还能挑出刺来骂她,这不是故意找茬还能是什么?
闻老夫人这样故意找茬,让闻百翎想着今天这顿留饭,闻老夫人是不是故意为了挑她刺才留的,毕竟闻老夫人很少留饭的,这时好不容易留一次,还不好好吃饭,跳起来训她,也不怪她会这么想了。
——闻百翎没猜错,闻老夫人因对李氏极为不满,如今李氏过世了她没有发泄怒火的目标了,便迁怒到闻百翎身上,但闻百翎谨慎的很,让闻老夫人找不到她的错处,发泄不了这股子怒火,想来想去,终于想了个她觉得无伤大雅的整治方法,于是便故意留了这顿饭。
她早让人打听过闻百翎不爱吃什么菜了,于是这餐饭便故意弄了不少闻百翎不爱吃的菜摆上了,然后看闻百翎没怎么吃便发作起来。
闻百翎自然不敢跟闻老夫人对着干,再加上她知道闻老夫人是故意找茬,于是只能默默地捧着碗吃着,并不去理闻老夫人的专门找茬。
闻老夫人看她不接话,觉得心里那股子火没发出来,于是便敲着桌子道:“四丫头,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闻百翎看闻老夫人点名道姓了,没法子装聋作哑了,只得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道:“老太太刚才是说我吗?呃……孙女什么都吃了没有挑三拣四呀。”
“还狡辩!你要不挑三拣四,那就把这盘芹菜全吃了!”闻老夫人故意为难她,板着脸道。
闻百翎看闻老夫人这样为难她,倒也没拒绝,点头应了声“是”,在其他姑娘或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目光中,将那一盘芹菜慢慢吃下去了,一幅吃的艰难无比的模样。
她大可以一派轻松地吃下去,好让闻老夫人觉得没收拾到她,气死了,不过她不想跟闻老夫人对着干,毕竟人家如今是闻府最高高在上的,跟她硬着来没好处,到时搞的越来越僵了,人家想整她,能找的借口多了去了,到时要苦不堪言了,所以这会儿闻百翎吃虽吃下去了,却没掩盖自己撑不下去但又不敢不撑的模样,果然这幅受苦的模样让闻老夫人看着高兴了,觉得整到了闻百翎,出了口气态度也就好点了,于是便让闻百翎坐下,道:“以后记着,万不可挑食了。”
她可不想让人以为她在找闻百翎这个孤女的茬,让人说她这个祖母不慈,连个孤女都欺凌,所以只一派关心孙女饮食的慈祥模样,亲切地说着。
闻百翎吃的满口芹菜怪味,再加上先前已吃了不少饭了,这会再一整盘吃下去,胃也撑的难受,但也不敢如何,忙低头应着了,只心里想着,老太太要只为难她这一次也就罢了,要一直为难她,她可要想办法解决了,毕竟一直被人整不反击当着受气包这不是她的性格。
这件小事过后,闻百翎在闻老夫人跟前就更加小心翼翼了,免得被老太太又找茬收拾一顿。
先前说了康定侯府是因闻老太爷的姐姐当了太后才有机会封侯的,在发达以前,不过是个家境殷实的乡绅人家,家境虽还不错,但当家主人见识方面自然比不上大家族的当家主母,所以闻府说实话教养规矩并不是很好,闻老夫人本人也不是有多少水平的人,所以行事作风会小家子气也很正常。
事实上,闻家当年既然是小乡绅人家升上来的,那闻老夫人的娘家自然也是差不多水平的,所以别看闻府是侯府,但老一代还有不少没有官身只能算乡绅层次的亲戚(这是事实,不是瞧不起的意思),像闻老夫人娘家就是这样的,这样一来,按理来说闻老夫人的侄女刘氏应该没多少私房,本来么,一个小乡绅之女,手上能有千来两银子那都顶了天了。
只她那个侄女刘氏是个聪明能干的,当年做姑娘时,趁着闻太后尚在闻府发达的东风,经常来闻府转悠,因颇得闻老夫人喜欢,得了不少好处,置了些田地,后来嫁了人,手上有管家权,什么东西在她手上过一遍都能扣下来点,所以嫁人十来年间,竟也置下了上万的家私,是刘家首屈一指的能人。
不过这般管家,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在丈夫死后,夫家便有人觊觎她的私房,她看情况不妙,便赶紧将东西全拉回了娘家,准备重新嫁人。
刚好闻老夫人说把她许给闻四老爷,正合刘氏心意,毕竟她有个女儿,出身又不高,想嫁好的人家太难,嫁给闻四老爷,有姑妈照应着自然不错。
就算嫁不成,有姑妈的话,她回了娘家,娘家兄嫂也不敢对她不好的,本来她还担心被夫家人为难,回了娘家,娘家兄嫂又对她不好,日子要不好过,现在有闻老夫人这一席话,倒是解了她的围——娘家兄嫂听说她有可能嫁进侯府,对她的态度自然不会太差——所以便同意了闻老夫人的提议。
这时闻四老爷听了闻老夫人的话,已有些被打动了,闻老夫人看儿子意动,便道:“听娘的没错。”
闻四老爷这时便定下了心,道:“但凭母亲作主。”
这意思便是同意了,闻老夫人听了不由满意,点头道:“好,你既然同意了,过几天我派人过去提亲。”
说完了正事,闻老夫人拿出两百两银子给了闻四老爷,道:“你在外交际要钱,这个你拿着吧。”
闻四老爷推拒,道:“儿子没拿钱孝敬母亲已是不该,如何能经常要母亲的钱。”
不错,老太太私下经常给他钱。
闻老夫人将银子强塞进闻四老爷的手中,道:“你不像老大,他媳妇是管家的,手头不缺钱,你什么都没有,光靠那点月钱和年底分红,哪里够使什么,所以拿着吧,只别让人看到了,免得说娘偏心,其实娘哪里是偏心,只是看你不像你哥手头有钱用,心里难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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