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两清

梦恋依依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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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突然刮起的东南风,直接且快速地将浓烟吹散到了庄子里,带着一股辛辣呛人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沐家庄的上空。

    伊姝立即意识到不好,急忙朝他们大喊:“快!快闭住呼吸,将嘴鼻捂上!”

    然而却是喊得迟了。庄民们猝不及防,已是吸入了大量毒烟,稍有武力支撑的庄民们俱都面露痛苦之色;身子较弱的妇女和小孩早已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伊姝还好,因为长时间佩戴着玉佩的缘故,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庄民一个个的倒下,心里异常的难受。

    好在没过多久,风停了,那股浓烟也随之慢慢扩散开去。

    伊姝急忙蹲下身,取下自已身上的玉佩,将它放进沐老爷子的嘴里。

    少顷,沐老爷子原本暗黑的脸色这才有了些好转。

    这时伊姝已经打来了温水,将玉佩整个地浸在水中,待清水渐渐变成浅绿色以后,才将玉佩取出,然后将水一碗一碗地喂大伙儿喝下。

    片刻后众人才悠悠醒来,然而却是浑身酥软,连站起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伊姝这才明白,对方不仅在浓烟里下了毒,且还旧计重施地用了软筋散,这样即便她的玉佩解得了这毒,也无法将软筋散的药性退去。这样一来,全庄上下,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在短时间内就再无战斗力了。

    伊姝不由得苦笑连连,这厮实在是太狠毒了!

    幸得沐老爷子和沐修楹等人功力深厚,虽然内力使不出来,但行走还是没有有问题。随后几人将其他人都搬到沐老爷子的院子里安顿好,已是累出了一身汗。

    连日来的紧张和惊吓,已让这帮女人和孩子麻木了,见此也只是唉声叹气地唠叨了几句,不过以她们现在的情形,根本也没有那个力气大吵大闹,几个小的早已偎在各自娘亲的怀里,睡着了。

    沐老爷子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丫头,情况有些不妙啊!”

    伊姝听得不由黯然,这种情况她要是再猜不出来,那就白活了两世了,“恐怕是对方的主脑人物亲自到场了!他一贯的手段就是如此,一旦出手,就绝不会给人留下退路!”

    “你好象很了解他?”

    “算是有些了解吧。不知爷爷听说过兰陵秦氏没有?”

    “兰陵秦氏?”

    “对,兰陵萧秦两家,俱是百年世家,且世代联姻,遇事共同进退!十几年前兰陵萧氏家主萧天博叛乱,季大将军奉命平叛,宰杀萧氏一门几百口人,秦氏亦被牵连其中,大人小孩均无活口,后来听说秦家逃出了一个嫡子,便是他了。”

    这段历史,《南殷本纪》上早有记载,伊姝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个档案,一切皆是白依凡告诉她的。

    “丫头,我没听错吧?你说使出如此毒计的人,居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沐老爷子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伊姝自嘲的笑笑,语气却是难以言说的苦涩,“是啊,就为了我,他什么招儿都可以使呢?也不知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

    沐老爷子自然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他此时所能想到的是,仍然是父辈的恩怨。

    隐藏在山坳处的白依凡,自然也目睹了庄子里的变故,所幸他江湖阅历丰富,在第一时间闭了呼吸,又距离擎天教的营地稍远,风向又正好相反,总算安然无损。

    然而擎天教的弟子就没那那么幸运了,为了将损失降到最小,裘胡子尽量让他们戴好面罩捂住口鼻,在将毒烟点燃后又快速命令他们撤到旁边的玉米地里去,可毕竟离得太近,“七心盅毒”的毒性又实在太强,武功稍差些的弟子当场就昏迷倒地。其余的弟子为着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同伴的死活,巴不得跑得越远越好,一时之间也乱得不可开交。

    黑袍人带着阎先生、老卫、杨五等人,早已服过解药,远远地看着他亲手导演的这一幕好戏,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裘胡子昨日虽然触怒了他,然就像他自己说的,还念着一丝兄弟情义,因此也赏了他一颗解药。所以裘胡子这会儿才能安全地站在这里。然而当他看着手下弟子一个个的倒下之后,再也忍不住了,随即飞速出手,一手一个提着就往那边的溪水沟里扔。

    如是跑了十来趟之后,肥胖的身子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但仍是强撑着一口气来到黑袍人面前跪下,“请主上救救他们吧!属下跟他们兄弟一场,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死在这里!”

    黑袍人冷冷地看着他,随即摇了摇头,叹息道:“老二,没想到你跟了老夫这么多年,悲天悯人的性子依然不减。当年你为了救你的兄弟,自愿效忠于老夫,这些年你也的确兢兢业业地为老夫办成了不少事情。罢了,老夫今天就破个例,赐他们解药。但同样的,你自断一臂,走人吧!”

    裘胡子愣了一下,随后慢慢站起,咬着牙,二话不说,取出随身携带的钢刀,闭了眼一刀砍下。随之一声惨叫,一条鲜血淋漓的臂膀“咚”的一声掉落在地。

    裘胡子顿时疼得嘴角抽搐不已,重新跪下后颤声道:“谢主上隆恩!请主上赐药吧!”

    卫老儿和杨五显然都没有料到,裘胡子真会这样做,等到发现他的动作时,已是来不及阻止了。

    “老二,你这又是何苦呢?”卫老儿急忙奔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金创药来洒在断肢上,又撕下自己的袍角替他好好地包扎了一番。

    裘胡子强忍痛意,欣慰地笑道:“老大,咱们是兄弟,他们也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眼看着他们死。主上以我的一条手臂,换来兄弟们的性命,我觉得值了!”

    卫老儿跺着脚,“老二,你这又是何苦呢?”

    “老二,你确实够义气,老夫佩服!解药在这,你拿去吧。”黑袍人说着,以眼神示意阎先生拿出解药。

    阎先生慢吞吞地从怀里换出一个小瓷瓶,颇为不舍得地递给裘胡子,嘴里连连惋惜道:“不值当啊不值当啊!”

    裘胡子哪会跟他废话,直接抢了过来,“谢谢!”

    “咱们这下两清了!老二,你好自为之吧!”黑袍人说着,已是挥了挥手,带着他的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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