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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至关重要的秘密?
伤害不到她,就改成利诱了?
谢玖想不到柳妃手里有什么对她来说重要的秘密,但作为交换的一方,她的确不知道柳妃想要的答案。
曾经,她听洛妃偶然间提起过顾无忧建立大燕宫,是依循一位道家高人所绘图纸所建,根据五行八卦之术聚风水龙气,以护燕室。后来的皇帝偶有修缮,拆除,不知在什么时候就破坏了原有风水,阴气渐长,才有了众鬼在宫中作乱。
不过在宫廷流连不去的鬼,始终是少数,否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乌泱泱的早就没有她容身之处了。
小槐之所以流连不去,是因为心里旧情难忘;可秀化身厉鬼,是因为一家遭到柳妃的灭门,怨恨积聚;缠着连书的老太监,是因为对银钱的执念。她问过洛妃为了什么守在宁安宫,多年不去投胎,洛妃只是笑,讳莫如深,想也是心中有所挂念。
“我说过,你许是心中放不下。”
柳妃忽地一笑,满目苍凉。
“我放下了。这一世杀不了狗皇帝,便算了,他有龙气护体,我伤不了他,我放下了!放下了!”她放声嘶吼,“为什么我还是离不开这里?活着困在那个躯壳,难道死了还要我困在一个更大更厌恶的躯壳里吗?老天不公……”
“他对我不公……”
听到‘躯壳’,谢玖心头一动。
柳妃行事阴狠,无所顾忌,绝不是修佛修道之人,可偏偏她说出的话莫名的有股子禅意。
难道,柳妃和她一样,都是占据了旁人的身体活下来的吗?
“难道不是老天对你太好了,以致纵你犯下这般大祸?”谢玖冷冷地道。“你若不是身在柳家,位高权重,怎么就能逼死可秀,杀其全家,不仅毒害皇嗣,还要毒害皇上?你如果只是一般穷苦百姓,再甚者是牛马,也做不到这般大的恶了。”
外面太阳渐渐升起,明媚的阳光照进来,穿透了柳妃的身体,直铺在地。
柳妃的脸背对着阳光,谢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得一声嗤笑:
“我杀这几个人就算大恶,那些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狗皇帝呢,他们一句话就使成千上万的人丧命。相比较起来,我这却不算什么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你拥护皇帝,我讨厌皇帝,我们没有共同话题。我说的交易,你想的怎么样了?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如果这个秘密不是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我发誓生生世世禁锢在这皇宫,永不得出。”
柳妃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谢玖忽然觉得冷,身体由里往外寒冷刺骨。柳妃缠着她不过是为了离开皇宫,这时拿永生禁锢在皇宫作誓言,只证明了她的话必定是真。柳妃手里握有关乎她身家性命,至关重要的秘密。
那是什么……
谢玖自躺椅上站起身,美眸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柳妃,反观柳妃那张七窍流血的鬼脸气定神闲,血渍横流的嘴角浅浅勾起。
“想好了吗?”柳妃目光灼灼。
谢玖缓缓开口,才要答复便听外面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娘娘,高总管求见。”
“我小瞧了你,竟把狗皇帝迷的半刻也离不得你。早知道在你身上多费些功夫,或许不会白白搭上这条性命。”柳妃叹道。
此时谢玖没有闲情理会柳妃,高洪书已经进了内室,笑容可掬地施了一礼,然后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
“娘娘身子可好些了?陛下忙于政务,心里却始终惦念着娘娘,特差遣小的过来瞧瞧,若有不妥,小的即刻便叫御医过来。”
谢玖朱唇微微扯出弧度。
昨晚皇帝要她今日晌午去含章殿见面,她便没打算如约而去,推说身子不爽,只吩咐花真送去了皇帝当作借口提到的点心。她身在宫中,皇帝摸得到碰得着,早就是皇帝的笼中之鸟,本就少了一份求而不得的意趣,若真招之即来,呼之妤去更是生生少了几分情趣。
想得到皇帝的心,就不能让皇帝太过顺心。
经历波折才会让人心心念念,以致付出的多到最后舍不得放手。有困难更好,没有困难,也要制造一些困难。
“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身子有些乏,怕去了反扰了皇上的兴致,高总管还请皇上不必挂怀。”
高洪书面上不显,心里忍不住咤舌。
他在宫里待了十几年,只看过为了争宠左一趟右一趟跑含章殿送汤送水送爱心的,就是那永乐宫怀着皇嗣的秦妃,连宫门也不出一步,不还是隔三差五地送些吃食,在皇帝面前秀秀存在感?
他头一次见着皇帝主动约见,还推三推四的主儿。
说什么身子不爽,那小脸蛋红扑扑的,双眸又黑又亮,精神头比他还十足。
安春端上两盏茶,谢玖拿起茶盖,轻拂茶水上的叶片,慢慢喝了一口。
问了问皇帝早膳用的什么,昨夜睡的可好,等等一些极琐碎之事。
高洪书留心应着,一一作答。嘉芳仪怀了皇嗣的消息前朝后\宫一\夜就传遍了,太后更是敲锣打鼓般的赏了一堆东西,他以为瑾芳仪前面??铝四敲炊嘞钢δ┙冢?钪漳康牟还?谴铀?饫锎蛱较禄实鄱源耸潜e攀裁葱乃肌?p> 谁知等了半晌,眼见着没话就要端茶杯送客了,瑾芳仪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没有半点儿开口的意思,他反倒急了。
皇帝一边批奏折一边等瑾芳仪,心里跟猫挠似的,总问他时辰。总算让他熬到了时辰,瑾芳仪人家根本没露面,就派了个宫女把糕点给送来了。皇帝当时就拍了桌子,认定是瑾芳仪听到嘉芳仪有了身子,是心里不舒服跟他耍性子。如果不是走到殿门那儿,让内阁大学士给拦了下来,有政事商议,估计皇帝自己就杀过来了。
“明日就是初一了。”
谢玖轻轻蹙着眉。“小槐有件事要我对你说,只因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你我都不得闲。难得今天没有旁人打扰,我便开诚布公地说了。”
她将小槐的话仔细地复述了一遍,高洪书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转动一下茶盏。
“能投胎是好事。”他扯动嘴角,微微一笑。“我也不希望她做个孤魂野鬼受欺负……只要她好就好了……她现在在吗?让她,安心地去吧。”
谢玖轻轻摇头。
高洪书则点了点头,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坐了片刻,他突地起身告辞。不再像来时那样满面带笑,但也没有沮丧的像是有今天没明天的窝囊模样。
“小的谢过瑾芳仪一直以来的帮忙。”他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高总管……”谢玖上前扶起他,望着高洪书的眼睛,忽然觉得一肚子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目光清澈坚定,她知道,没有人比他再希望小槐好的了。
高洪书躬身告退,走到门边时犹豫着回身。
“嘉芳仪……皇上已经在圣旨上盖了印,褫夺封号,贬为才人,只待她产下皇嗣便会公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