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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内伤
终归到底,方晓晨心里还是关心程志的,虽然这个死家伙打架打得昏了头,竟敢对自己也抡起了拳头,但是起码在关键的时候,总算是还能认出自己,及时收手。尤其是收了拳头之后,脸上闪过的一丝歉意,让方大小姐心里刚刚冒起来的火头稍稍弱了一些。
但是这个死东西不分敌我,对自己这个元配正宫挥拳相向,而且是当着自己老爹的面,此事绝对不可原谅,并不能因为他脸上闪过歉意而就此放过他。方晓晨的眼睛立了起来,只等着程志彻底从刚才和莫铁军相斗的精神状态恢复过来,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脸作。
“当然不能真正的和他翻脸,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也就行了。”方大小姐咬着牙,两眼喷火的打定了主意。
程志坐倒在地之际,也是方晓晨主意已定之时。刚要说话,就看见程志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岂有此理,这个死东西心里清楚刚才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又要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博同情。”方晓晨一看到程志的样子,心里的火头马上像浇了油一样又窜了起来,将对程志的关切之情一古脑的都抛到了脑后,一扬手,在程志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程志,你好大的胆子,在我干爹面前竟敢要伸手打我,现在知道害怕了,坐在地上装死了?”
她心里也清楚程志对方越元不怎么太感冒,只不过是由于和方越元的女儿现在已经处得如胶似漆,看在方晓晨的面子上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劲。但是如果自己将方越元抬出来想要压制程志的话,恐怕不但收不到任何效果,弄不好还得起反作用。这丫头反应极快,话锋一转,就将魏焕东扯了进来。干爹总比亲爹要远一些,而且魏焕东又没有将程志收归麾下的想法,把魏焕东扯进来,起码要比方越元强得多。
程志咳嗽了几声,摇着头挥了挥手,低下头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方晓晨吃了一惊,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程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整张脸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色。两个鼻孔里面鼻血长流,嘴唇动了几动,似乎是想要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随后又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嗽。
他在外面和人交手的次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单挑打过,群架也打过,让别人受过伤,自己同样也受过伤。但是哪一次打完架之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萎靡过。方晓晨心惊肉跳之余,也顾不上找他算帐,弯下腰,跪在他旁边,一边在他后背上拍着,一边带着哭腔问道:“你行不行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程志咳嗽了几声之后,感觉稍稍好一些,伸手擦了擦鼻血,对着方晓晨挤出一丝笑容,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本少爷是打不死的小强,比圣斗士还圣斗士,没事。”
他能说出话来,而且说得还相当连贯,方晓晨稍觉放心,但是眼依然是泪花闪动:“你也真是的,打不过就打认输呗,何苦把自己伤成这样?”眼见程志挣扎着要爬起来,急忙将手伸到他的腋下,使出吃奶的劲将程志扶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场边,扶着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才方晓晨的身子将程志遮住了大半,郑怀柱和刘欣等人没有看到他的样子,还不觉得如何。等到方晓晨将程志扶坐在椅子上之后,才现这哥们脸色扉红,鼻孔冒血,都不禁大吃一惊。尤其是刘欣,在看到程志的样子的那一刹那,这丫头就变得脸色煞白,身子也颤抖不已,急奔两步,想要扑上去看个仔细。刚刚跑出两步,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太过忘形,马上又红着脸收住了脚步。幸好方越元等人的注意力都被程志吸引过去,并没有人看到她的样子。
整了整衣衫之后,刘大小姐平复了一下心情,踩着猫步款款走到近前,既似有心,又是无意的对方晓晨说道:“咦,这家伙以前不是挺能打的么?哪次打完架之后,看他都是生龙活虎的,怎么今天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问还好一些,问过了之后,方晓晨心里一慌,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住的问程志感觉如何。
此时莫铁军也被张诚夫妇扶到了场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额头几个大包高高的鼓起,配着他硕大的脑袋,看起来怪异无比。但是他和程志比起来情况要好一些,只是头部让程踢了两脚,一时之间头晕眼花,再加上程志一连套的动作有如长江大河一般连绵不绝,让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所以看起来才那么的狼狈。
但他所受之伤,大部分都是皮外伤,程志嘴上说不会手下留情,其实手下还是留了情。如果像揍袁老八那样几乎像疯了一样往死了打,即使是莫铁军五大三粗,人高马大,也势必会在老江所授那些动辄要人老命的杀招之下遍体鳞伤了。
莫凤兰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看到莫铁军虽然受伤不轻,却无大碍,心下稍定,和张诚对视一眼,夫妻二人都觉得折在程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有一种阴沟里翻船的感觉。两口子本来兴冲冲的指望莫铁军给自己挣点面子,现在闹的灰头土脸的,而且将来的日子还要让魏焕东这个小人得志,心情都是极度郁闷。就连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的链子也都垂头丧气的,似乎张诚输了钱,丢了面子,比他自己输钱丢人还令人难以接受。
这边垂头丧气,那边也是乱作一团,方越元等人此时也都已经围到了程志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想要问个究竟。最后还是魏焕东颇有经验的样子伸出了手,像个老医一样用三根手指头扣住了程志的寸关尺,一脸凝重的不停变换着手指给程志号脉。
方越元等人都不懂医,一看他神情庄重,指法奇妙,都不禁肃然起敬,眼巴巴的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魏焕东长叹一声,摸着下巴收回了手,点了点头,嘴里“嗯嗯”几声。这副作派,当真有扁鹊华陀之风。
方越元等人看他在那里装腔作势,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他摆出这副作派,无非是想要卖个关子,引得众人问而已,都扭过了头,不去理会他。魏焕东见众人识破了自己的小九九,竟然如此不讲江湖道义,丝毫不关心程志,尴尬之余,不禁老脸一沉,索性紧闭双唇,大有一副你不问我就不说的派头。
幸好方越元等人不关心程志,总还有别人将程志当成心肝宝贝。在他给程志号脉的时候,刘欣和方晓晨这两个丫头就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他收手之后,方晓晨和刘欣没有看出来他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意图引得方越元等人问,以在干女儿面显得自己这个当干爹的本事,其实还在她们二位的亲爹之上。
是以方越元和孙定琛对魏焕东的表演嗤之以鼻,但是这两个丫头却将他当成了济世良医,忙不迭的问道:“干爹,他怎么样?没事吧?”
这声又软又酥的“干爹”听在魏焕东耳,老东西浑身骨头都好似轻了四两,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说道:“放心,这小子刚才那一拳力道太大,就这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拳力反噬,受了点内伤,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什么?受了内伤?”方晓晨和刘欣都是面如土色。她们两个虽然对武术这东西不怎么了解,可是片也没少看,心里对“内伤”这两个字并非全无概念。印象之的那些武林高,受点皮外伤倒无所谓,最多躺在床上养几天就好了,但如果一旦受了内伤,那可就不是休息三天两天就能缓过来的。
方晓晨心系爱郎,急得珠泪盈盈:“怎么好端端的就受了内伤呢?我看刚才那一拳的力道也不大啊?”
她急成这样,刘欣心里何尝不也是惊慌失措?只是方晓晨才是程志的真命天子,她心里就算再喜欢程志,在人前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尤其是当着方越元和孙定琛的面。只好强自镇定,搂住方晓晨的肩膀,低声安慰。
只听得魏焕东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你眼里,那一拳的力道不大,可是在内行人眼里,程志那一拳却是铆足了劲。那么大的一股力道,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真是难为了这小子了。要是换了老子的话,最多打偏一些,擦着你的脑袋过去,收是肯定收不回来。”
方晓晨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怯生生的问道:“那他休息几天就真的没事了?”
“这种内伤我以前也见过一两次,别人都是休息三四天就活蹦乱跳的了,谁知道这个小子怎么样?”
方晓晨听到魏焕东竟然有这方面的经验,心下稍安。既然魏焕东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么他说休息几天就没事,肯定就不会有事。一眼望去,程志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几乎一点血色也没有,可是鼻孔却不再往外淌血,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心里不由得对魏焕东更加相信了几分。
魏焕东探视完程志的伤势之后,哈哈哈一阵大笑,倒背着手踱到张诚夫妇的面前,拱了拱手,笑吟吟的说道:“张老大,咱们斗了二十多年,互有胜败,这一次承让了。”
张诚苦苦一笑:“我张诚自认为眼光高明,没想到竟然看错了程小哥的实力,输的心服口服。魏老放心,那笔钱过几天我就派专人给魏老送过去。”
魏焕东大刺刺的挥了挥手:“钱不钱的倒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张老大说话算话,以后不找引子为难我这两个宝贝女儿就行了。”
自从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之后,魏焕东和张诚说不上几句话就将话题引到方晓晨和刘欣身上,好像生怕张诚输了之后不服气,真会去找方晓晨和刘欣的麻烦一般。张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想起那十万块钱,心里不禁一阵肉疼,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斜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面如死灰的莫铁军,对魏焕东说道:“既然魏老也说了,咱们打了二十几年的交道,张某人的为人,想必魏老也应该很清楚。”
“张老大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可是树大有枯枝,你老兄手底下那么多的兄弟,难保不会有一两个不服气的,老实说,我还真就有点担心。嘿嘿。”
张诚冷笑道:“这一点魏老请放宽心,就算是我给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又有几人敢惹到魏老和怀少身上?再说了,这位程小哥的底子那么厚,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那些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魏焕东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得莫凤兰接过张诚的话头说道:“这位程小哥岂止是底子厚,身手也不错,抛开他的身份不谈,就算是他那身功夫就已经能横扫我们家老张手底下那些窝囊废的了,唉,这一次我们两口子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魏焕东“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对张诚说道:“老张啊,我不得不提点你一下,今天你输就输在太大意了,你以为你小舅子这么大的块头,又学过几年功夫,就可以包打天下了?说实在的,差远了。”
伸手指了指程志,大拇指一挑:“这小子我以前和他打过交道,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胆子够大,下手够狠,如果老子年轻二十岁,碰到他的话,也得吃大亏。”
张诚眼皮一跳,暗骂魏焕东这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听他的语气,很明显的早就知道程志的实力,竟然借着莫铁军的话头给自己下了这么大一个套,既赢面子又让自己破财。莫凤兰也是恨得直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难怪魏老这么信任他,原来是早就打过交道,不知道以魏老的身份,又是怎么和程小哥相识的?”
输是已经输了,可是不能输得太糊涂了,能从魏焕东那里套点程志的第一手资料,总比自己事后瞎忙活要强得多。
魏焕东也不加隐瞒,得意洋洋的说道:“说起来可真是了不得,这小子有一天晚上单枪匹马就闯到我的场子里把袁老八打得半死,现在还住着院呢,自己硬是一根毛也没伤着。你说胆子够不够大,下手够不够狠?”
袁八爷住院的事,张诚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件事不怎么太光彩,郑怀柱方面一直刻意的封锁消息,具体情况张诚也没有打听出来多少。只知道袁八爷住院是被人打的,可是打人的是谁,和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却是全然不知。此时听魏焕东一说,才知道原来在魏焕东的场子里让袁八爷吃了大亏的竟然就是这小子,张诚心里又悔又恨,狠狠的瞪了一眼莫铁军,脸黑得被泼了墨一般。
魏焕东之所以将这些资料告诉张诚,无非就是为了敲山震虎,让张诚以后不敢轻举妄动。袁八爷虽然是跟着郑怀柱办事,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在省城也算是混得风声水起,竟然也能在程志手底下吃了大亏,那么张诚以后即使是心里不服,想要寻仇的话,也得考虑一下。
说了这些之后,魏焕东还是觉得不够,顿了一顿,又说道:“另外,那个叫关兆宇的家伙派人找郑怀柱的麻烦,结果反被人家把派去的人全部放倒,又被人家杀到老巢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张诚点了点头,惊道:“难道这事还和他有关?”
“除此之外,你可以到滨海去打听打听,这小子在滨海也搞出不小的动静。**,有个好老子就是比咱们这些人要强得多,搞出这么多事,竟然连个案底都没留下。张老大,我这个干女婿还算是可以吧?”
张诚脸上表情变幻几下,干笑两声:“这一次,我栽的心服口服,不用过两天了,明天我就派人把钱送到魏老那里,从此之后,咱们两清。”
魏焕东哈哈大笑:“难得你老张看得开,那咱们两个就此两清。”说着将右手伸到了张诚面前。
张诚也伸出了右手,和他握了一下,心里面百感交集,始终还是不能相信在自己的主场竟然重演了二十几年前让魏焕东竖子成名的悲惨一幕。长叹一声,问道:“我看程小哥的脸色可不怎么太好,他没事吧?”
“受了点内伤而已,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小舅子的脸色看起来比他要难看了许多,他没事吧?”魏焕东扫了一眼莫铁军,一脸关切,假惺惺的问了一句。
“托魏老的洪福,虽然技不如人,吃了大亏,但总算是受的都是皮外伤。”莫凤兰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就好。”魏焕东在张诚这里完成了善后工作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这笑声可是绝对自内心,不但脸上的肌肉跟着乱动,就连两条眉毛也差点笑得飞出去,就差将“得意”两个大字写在脑门上游街去也。